鬼星是一個奇特的星球,白天有十二輪黑日照耀天空,夜晚則有十二輪白月散發(fā)著出清冷的光輝,黑日與白月的運行軌跡,千古不曾改變。
白蒼東現(xiàn)在非常不開心,自他出生以來還沒有試過如此的沮喪。
半個月前他還是一個幸福的紈绔子弟,父親是擁有三座青晶礦的小礦主,他自己則在冥教總壇所在北冥城過著奢華的生活,喝最好的酒,玩最美的女人,駕馭最珍貴的鬼,享受眾人羨慕妒忌的目光,永遠只會為怎么花掉手上大筆的晶幣而發(fā)愁。
可是短短的半個月時間,一切都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他父親擁有的三座青晶礦中的一座發(fā)生了坍塌事件,一百多名礦工被永遠的埋在了礦洞里。
原本這也沒什么大不了,在東云城,哪個礦主的礦場沒有發(fā)生過坍塌事件,大不了賠些晶幣上下打點打點也就是了,礦還是照樣繼續(xù)挖,日子還是一樣過,多的是不怕死的礦工,這種事在東云城早已經(jīng)司空見慣。
可可偏偏在發(fā)生坍塌的時候,白蒼東的父親就在礦洞中,天知道他為什么要去礦洞,要知道他可是最討厭那種骯臟而且不見天日的地方,雖然是三座礦場的礦主,可是他進入礦洞的次數(shù)用一只手都可以數(shù)的過來。
無論是什么原因,白蒼東的父親就這樣死在了礦洞中,于是原本簡單的問題就變的復雜了起來。
“阿東啊,你不要怨趙叔叔,本不該在這時候向你討債,可是我也是沒辦法,你也知道現(xiàn)在是什么世道,礦場的生意實在難做,我急需這筆錢救命呢?!毖鼑吡┙鸫縻y滿臉油光的胖子,一邊和白蒼東說話,一邊指揮手下眾多大漢把白家宅子里的各種名貴物件搬出去。
白蒼東有點麻木的站在那里,自從他回到家里,這一幕就在不停的上演。
東云城的礦主,誰沒有金錢上的往來,借別人的錢和借給別人錢都是經(jīng)常的事,可是白景豪突然去逝,所有的債主都跑上了門,而那些欠債的人,卻一個都找不到了。
白蒼東回到家的時候,白家的錢財就已經(jīng)被人討走了一大半,現(xiàn)在上門的債主更是軟硬兼施,幾乎就要把白家搬空了。
到了今日,白家除了這座空蕩蕩的宅子以外,就只剩下三座青晶礦了。
“嫂子,阿東,你們沒事吧?!鄙聿母叽蟮闹心昴腥岁J進白家宅子,一臉急切的問道。
抱著小女兒垂淚的方素華看到來人,擦去了臉上的淚痕強忍悲痛說道:“我們沒事,只是想不到人心都這般現(xiàn)實,以前景豪在的時候個個稱兄道弟,現(xiàn)在景豪才去,就一個個惡鬼一樣的上門來欺壓我們孤兒寡婦?!?p> “嫂子你不要難過,有我司徒相在,再也無人敢欺負你們。”
白蒼東平靜的看著司徒相,這人是父親的結拜兄弟,也是東云城礦主,一直和白家來往密切,白蒼東小時候經(jīng)常跟著司徒相上山打獵,兩人的感情幾乎如同親叔侄。
可是司徒相在這個時候出現(xiàn),卻讓白蒼東嗅到了一絲不平常的味道。
白景豪出事的時候他沒有出現(xiàn),他們孤兒寡婦被人逼債的時候他也沒有出現(xiàn),現(xiàn)在白家被搬空了,他人卻來了,白蒼東心里面隱隱有些不安。
“司徒相,你的口氣可真不小啊?!陛p紗羽衣的青年男子走進宅子,身邊飄浮著一個如同仙女般的白色光影。
司徒相看到青年男子臉色微微一變:“趙公子,你怎么會來這里?”
“我為什么要來這里?”趙公子颯然一笑,手中展開一張寫滿黑色蠅頭小字的白色絲絹:“來這里,自然是為了討債??辞宄@是白景豪親筆簽字的借據(jù),也不算多,三十萬晶幣,你們是付現(xiàn)金呢,還是刷晶卡?”
“三十萬晶幣的借據(jù),還款日期就在后天!”白蒼東臉色一變,上前仔細觀看,果然是一張三十萬晶幣的借據(jù),簽名也是他父親白景豪的筆跡無誤,而且還按了手印。
三十萬晶幣不是一個小數(shù)字,以前白蒼東在北冥城修煉之時,每個月能夠從白景豪那里拿到五百晶幣,這已經(jīng)足夠讓他在鬼星最繁華的北冥城里過著奢侈的生活。
實際上,五百晶幣是許多普通家庭一家人努力一年也賺不到的一筆財富。
三十萬晶幣如果放在白景豪還在的時候,也許還能湊出來,可是放在現(xiàn)在的白家,就算把僅剩的宅子賣掉,也遠遠不夠三十萬。
“趙公子,你也看到了,我們家現(xiàn)在這個樣子,怎么可能有三十萬晶幣還給你,不知道能不能……”
白蒼東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趙公子打斷:“借據(jù)上的還款日期就是后天,多余的話我不想說,到時候你要么就還錢,要么就拿兩座礦山抵債。”
“你這話什么意思,拿兩座礦山抵債,一座礦山的價值也遠不止三十萬。”明白了趙公子的來意,白蒼東大怒。
白蒼東雖然對家里和礦場的事從來不聞不問,不過還是偶爾聽白景豪說過,家里的三座礦山,每座都價值上百萬。
“你以為那破礦山本公子想要嗎?后天你拿出三十萬還給本公子,那什么破礦山,我連看都不看一眼?!壁w公子鄙夷的看著白蒼東說道。
“趙延山,不要欺負他們孤兒寡婦,有什么事沖著我司徒相來。”司徒相一步?jīng)_過來,擋在白蒼東面前,對著趙公子大聲說道。
“欠債還錢天經(jīng)地義,你司徒相不是白景豪的好兄弟嘛,區(qū)區(qū)三十萬,你就替你的好兄弟還了吧?!?p> 司徒相一時說不出話來,三十萬確實不是一個小數(shù)目,讓他一下子拿出三十萬來,除了賣礦山外,也沒有其它辦法。
“哈哈,你們自己好好想想,我后天再來?!壁w延山轉身離去,笑聲卻如惡鬼的哀嚎般在幾人耳邊久久不散。
“欺人太甚!”司徒相一掌拍在旁邊的雕龍石桌上面,石桌頓時四分五裂。
“二弟,這可怎么辦,難道真的要把礦山給趙延山!”方素華六神無主,她只是一個普通婦人,以前有白景豪支撐著整個世界,現(xiàn)在白景豪去了,她的世界也崩潰了。
“這不可能,一座礦山的價值都遠遠不止三十萬晶幣,更何況他還要兩座,這分明就是搶劫?!卑咨n東陰沉著臉說道。
“不錯,阿東說的沒錯,礦場絕不能給趙延山?!彼就较嘤行殡y的說道:“不過三十萬確實不是一個小數(shù)字,我把所有積蓄拿出來,再把手上的一批青晶礦賣掉,差不多能夠湊出十萬晶幣,剩下的二十萬……”
“我們現(xiàn)在什么都沒有了,就算把這宅子賣了,頂多也只能賣個三五萬,哪里去找二十萬晶幣出來!”方素華悲泣道。
司徒相沉吟了一下說道:“也不是沒有辦法,礦山絕不能給趙公子,不過可以拿去抵押,相信很容易就能借到二十萬。只要度過了眼前的危機,礦場能夠正常開工,賺二十萬晶幣回來還債不過也就是一年半載的事?!?p> “這是個好辦法,二弟你人脈廣,你看我們把礦山抵押給誰好一些呢?”方素華早就沒了主意,聽說不用賣礦山又能把債還上,連忙追問。
“在東云城,除了趙家之外,也只有鄭家才有這個實力,而且趙鄭兩家一向不和,我想鄭家應該會愿意借錢給我們,我和鄭家的二公子有些交情,這就去找二公子說項。”
“二弟,辛苦你了,沒有你,我們孤兒寡婦真不知道該怎么辦?!?p> “嫂子你言重了,白大哥就像是我的親哥哥一樣,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我只恨自己沒有能力,還要讓你們拿礦山出來抵押,真是……唉……”司徒相搖著頭離開,一臉的唏噓。
有了司徒相從中奔走,白蒼東很快就用一座礦山作為抵押,從鄭家借了三十萬晶幣,還上了趙延山的債。
不知道為什么,白蒼東總感覺那里不對勁,可是他從小嬌生慣養(yǎng),從未參與過這些事,雖然感覺有些不對,卻也不知道哪里有問題。
按照與鄭家的合約,礦山雖然做了抵押,不過還是由白蒼東經(jīng)營,如果在半年時間內,白蒼東不能還上所欠的三十萬晶幣外加十萬晶幣的利息,礦山就要歸鄭家所有。
辦完了白景豪的喪事之后,白蒼東急急趕往剩下的兩座完好礦場,希望能夠盡快恢復生產(chǎn),早日把欠債還上。
白蒼東來到其中一座礦場之后,才知道自己感覺不對勁的地方是什么。
整個礦場空蕩蕩的沒有一個礦工,只有一個負責礦工伙食的瘸子老頭躺在山石上面曬太陽。
“老伯,礦工都去哪里了?”白蒼東皺著眉頭問道。
“都走了,當家的死了,工錢也發(fā)不下來,誰還肯留在這里呢。”老頭嘆息道。
白蒼東臉色十分不好看,沒有礦工只是小事,只要有錢,總能找到礦工,可是他用一座礦山抵押借來的三十萬晶幣都還給了趙延山,根本沒有錢招攬礦工,這些事司徒相肯定明白,可是他卻從來沒有提醒一句,若說這里面沒有什么貓膩,白蒼東怎么也不會相信。白蒼東只是沒有經(jīng)驗,并不代表他傻。
“司徒相!”白蒼東一口氣跑到司徒相家里,看到司徒相正抱著兩個嬌艷的少女飲酒作樂,而在他旁邊沒多遠的地方,坐著的赫然是趙延山。
“阿東,你這么大火氣干什么?”司徒相長身而起,拿著酒壺和酒杯來到白蒼東面前:“來,先喝一杯酒喘喘氣?!?p> 白蒼東一手把酒杯推開,怒聲道:“司徒相,為什么要害我們?”
“阿東,你這話從何說起,我不辭辛苦人幫你們四處奔走,費盡千辛萬苦好不容易讓你們度過一劫,怎么能說我害你們呢?!彼就较鄵炱鹁票Σ[瞇的看著白蒼東。
“你不得好死?!卑咨n東狠狠一拳砸向司徒相那張可惡到極點的臉。
嘭!
白蒼東的拳還沒有碰到司徒相,就感覺腹間傳來一股巨力,讓他不由自主的飛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后,才感覺痛苦從肚子里面爆發(fā)出來,迅速蔓延至全身,身體像散了架一樣疼痛難忍。
“怎么說你叔叔我也是黃泉第六宮的御鬼者,你還是老實一點的好。”司徒相坐回自己的位置,笑著向趙延山舉杯道:“趙公子,我們繼續(xù)喝,不要壞了雅興。”
白蒼東掙扎的幾下都沒有爬起來,心中恨意濤天,他恨司徒相的陰險奸詐,更恨自己的無知和無能。
御鬼者第一個大境界,黃泉十二宮,他只開辟出第二宮而已,遠遠無法與開辟出第六宮的司徒相相比。
被司徒府的下人丟出大門,白蒼東半晌才掙扎著爬起來,深深的看了司徒府一眼之后,步履蹣跚的離去。
“我不能倒下,我現(xiàn)在是家里唯一的男人,母親和小妹的支柱,無論如何我都不能倒下,我必須要把這個家支撐起來?!?p> 白蒼東沒有回家,他不想讓母親看到自己受傷的樣子,更不想讓她知道被司徒相算計的事,從白景豪逝去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他要背負起這個家的一切。
“司徒相,你這一手還玩的真漂亮,三十萬就拿下了那座價值上百萬的青晶礦山?!壁w延山與司徒相對飲一杯之后,看著司徒相笑道。
“這還要多謝趙公子你肯幫忙。”
“什么都是你的,我只是演了一場戲就能拿到一萬晶幣,這樣的好事我又怎么能夠不幫忙呢?!壁w延山頓了頓又說道:“不過,你還真是夠陰險,借據(jù)上面沒有債主的名字,也沒有你的簽名,你不會是在當初借錢給白景豪的時候就算計到了這一天吧,那么白景豪的死……”
司徒相慌忙道:“趙公子不可亂說,白景豪的死絕對和我沒有關系,這張借據(jù)之所以沒有我的名字,是因為我當時與白景豪的關系確實很好,所以他借我的錢,我借他的錢,都只是隨意打個欠條而已。他會死在礦洞里我完全沒有想到,只是沒想到便宜了我,現(xiàn)在一座礦山已經(jīng)差不多落入我手,相信再過不久,另一座礦山也是我的囊中之物。”
“白蒼東已經(jīng)看穿了你的真相目,你想拿到另一座礦山恐怕就沒有那么容易了?!壁w延山說道。
“這些早在我的預料之內,白蒼東手上沒有晶幣,想要重開礦場就必須再把另外一座礦場抵押,到時那礦山自然又會落入我的手中。”趙延山胸有成竹的說道。
“你就不怕白蒼東真的把礦場做起來,萬一讓他還上了所有欠債,你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那小屁孩就是一個紈绔子弟,什么都不懂,別說他沒那個能力把礦場做起來,就算他有那個能力,我也有辦法讓他做不成。”
“哈哈,那就預祝你早日成功拿到礦山,干杯。”
“干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