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宋曼容禁足的第八天,也是以菱進行主母大考察的第十一日。
禁足開始的前兩天,宋曼容在閨房里鬧得不可開交,將好不容易從風(fēng)寒中康復(fù)過來的幾個貼身侍婢全部打得下不了床,無奈之下,“軟柿子”以菱再度被眾人推出去代替眾丫鬟伺候宋曼容。
令眾人意想不到的是,那個平日里存在感低到簡直可以忽略不計的小丫頭進去后只說了幾句話,他們家大小姐就瞬間安靜了下來。
接下來的五天,以菱消失了。哦不對,更準(zhǔn)確的說,是她的存在感變得更加薄弱了,如果不是刻意去找根本看不到她的人影,但需要的時候喊一聲又會突然出現(xiàn),行蹤極其詭異。
直到今天,宋府出了一件大事,眾人議論紛紛之下,終于徹底忽視了這個失蹤整整一天的小丫頭。
這件大事是,天下第一才子聞人拾德,在同宋府嫡長女以及馮府馮二少談了整整五年的“三角戀愛”后,終于親自上門向宋府提親,求娶宋曼容。
宋府自然不允——宋曼容同戴天軒的婚事基本已經(jīng)是板上釘釘?shù)氖虑榱耍皇菚簳r還沒來得及對外宣布罷了??闪钏麄兪剂衔醇暗氖牵勅耸暗履贸隽艘环庑?,說是戴天軒親筆寫給宋曼容的退婚書。
“拾德對待感情一事向來愚鈍,若不是得知小姐同天少定下婚約,恐怕拾德此生都不會意識到自己仰慕小姐久矣?!彼胃割澏吨p手不死心地一遍又一遍地翻看那封退婚書時,聞人拾德坐在一旁淡定道,“拾德六歲進京與天少結(jié)識,相交多年情同手足,對此番自己無意中橫刀奪愛于我感到十分愧疚,故特送此信給拾德,希望宋伯父看在他的面子上成全拾德和小姐?!?p> 宋父臉色鐵青地瞪著他:“你何德何能娶我家曼容?”
聞人拾德淺淺一笑:“拾德與小姐相交這五年,壽春城所有百姓可都是看在眼里的,宋伯父若不肯見好就收,拾德不介意弄出一點桃色緋聞敗壞一下你我雙方的清譽。呵……到時候別說天少,就是稍微富貴點的人家,都拉不下臉娶宋小姐進門?!?p> “你敢威脅我!?”
聞人拾德鎮(zhèn)定自若地理了理袖子:“是又怎么樣?宋伯父,您不會真以為天少不知道您為什么這么著急要在一個月里把曼容嫁過去吧?他肯繼續(xù)同宋家合作可全都是看在我的面子上,否則你們宋家能不能茍延殘喘下去都是未知之?dāng)?shù),他又怎么可能真的娶曼容做戴家主母。”
臉色已然慘白的宋父啞口無言,只得憋屈地答應(yīng)了他的提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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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提前一步收到消息的東月已然出了宋府,徑直趕往位于壽春城商業(yè)中心的披星樓分店。
當(dāng)她剛剛卸下易容裝束恢復(fù)成本相時,五樓的雕花梨木大門便被人吱呀一聲推了開來——
“少主?您怎么來了?!”
戴天軒上下打量了一番剛從屏風(fēng)后面轉(zhuǎn)出來,新?lián)Q了一身淺紫色羅裙的東月,遺憾地搖了搖頭:“你已經(jīng)換好衣服啦。”
東月瞬間黑線:“少主,您以后還是少跟沈少打交道地好?!边@才幾天啊,她家端莊的少主就被那個輕浮不正經(jīng)的死萬萬給帶壞了。
“我家東月還是這么一針見血。”戴天軒輕笑了一下,徑直走到一旁的圓桌前儀態(tài)萬千地坐好,東月受不了地翻了個白眼,終是乖乖上前為他倒茶。
“少主特意趕來,是有什么事嗎?”
戴天軒接過茶盞,玩味地勾了勾唇:“拾德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在宋府提親吧?”
東月點點頭:“我走的時候他剛到。少主,您這次又在打什么如意算盤?”如果到現(xiàn)在還看不出戴天軒這次派她過來的真正目的,那她在他手底下三年就真的是白混了。
戴天軒抬眉:“你現(xiàn)在怎么都不叫我?guī)煾噶???p> “……少主,我出師了?!?p> “出師了我也是你師父啊,沒聽說過一日為師終生為父么?”
“那您是希望我叫您父親?”
“……算了你還是叫我少主吧。”既然她巴不得拜托他們之間的師徒關(guān)系,他又何樂而不為呢?“主母考察什么的的確只是個借口,我真正的目的,是想讓你探清宋家的底細?!?p> “……我就知道?!?p> 按照戴天軒的說法,聯(lián)姻只是幌子,更重要的是兩大世家之間的合作互惠,不過從是宋家嫁女兒給戴家這一點就可以看出,宋家在這次合作中處于下方,說得更明白些,是宋家內(nèi)部出了問題,需要戴家的幫助,宋曼容嫁過去等同于人質(zhì),事成之后,大半利益都會歸入戴家的口袋。
“聽上去,我們戴家好像很占便宜的樣子?!睎|月聞言摸了摸下巴思索道,“不過宋家也不是傻子,不可能眼睜睜看著我們占便宜。所以這里面要么有貓膩,要么……就是宋家內(nèi)部確實出了極大的問題,逼得他們不得不狗急跳墻?!?p> 戴天軒看著她,滿意地頷首:“不錯,我派你過來,就是為了弄清楚在這樁聯(lián)姻里宋府到底有什么陰謀。怎么樣,現(xiàn)在查到多少了?”
東月露出了一個極為陰險的笑容:“托少主您的好基友的福,東月這次可是有了很意外的收獲呢?!?p> 戴天軒挑眉:“什么意思?”
“聞人拾德的情況,少主知道多少?”東月不答反問,陰險的笑容里參雜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WS。
戴天軒抽了抽嘴角:“如果你是指他喜歡男人這件事的話,我一早就知道了?!?p> 東月乘勝追擊:“你怎么知道的?”
戴天軒白了她一眼:“這你不用知道!”
東月嘿嘿一笑:“好吧……不過少主,你既然早就知道他喜歡男人,為什么還會答應(yīng)他同宋曼容解除婚約?他顯然不可能真的喜歡宋曼容啊?!?p> “自然是想借此機會試探一下宋家的虛實,”戴天軒又白了她一眼,“你以為本少主會把所有雞蛋都放在你這一個籃子里嗎?”
東月吐了吐舌頭:“少主果然深謀遠慮,東月自愧不如吶。”
戴天軒喝了口茶,沒好氣道:“剛才聽掌柜的說你這些天頂著一張宋府小丫鬟的臉皮忙得各種腳不沾地,到底在忙什么?”
“嘿嘿,說出來少主您肯定得嚇一跳——我在幫宋曼容整垮馮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