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dāng)眾仙神們?yōu)榫旁匆欢僭俣某龈衽e動所震驚之時,岱東月第一次來到了玉帝親封給碧霞元君的領(lǐng)地仙府——泰山慶云行宮。
慶云行宮之于碧霞元君,就如同真武行宮之于真武帝君。若不是出了忘魂蠱那一系列坑爹的狀況,岱東月穿過來后,睜開眼睛第一眼看到的本該是碧霞元君在慶云行宮的閨房,而非真武行宮的皎月閣。她想著,既然真正的碧霞元君已經(jīng)領(lǐng)便當(dāng)掛掉了,那以后這里八成就是她的地盤了,于是她對遙參說,紫虛元君的事不著急,先帶她在慶云行宮里逛一逛,重溫一下環(huán)境沒準(zhǔn)兒還能想起什么有用的信息來,遙參自是不會有什么意見,隨即任勞任怨地當(dāng)起了他家主上的導(dǎo)游。
和由上至下逐層劃分的真武行宮不同,沒有開山立派的碧霞元君不需要考慮弟子們的住處,所以慶云行宮整體要比真武行宮精致小巧得多,三面環(huán)水,一面毗山,蒼松翠柏,云霧環(huán)繞,無愧于仙人仙境之稱。建筑布局采用傳統(tǒng)的中軸對稱式,由南而北依次為門庭、行宮大殿、鈴鐺閣和后山。
行宮大殿坐北面南,建在廣大的磚砌臺基上。四面磚砌透花圍欄,大殿為硬山頂勾連搭式建筑,木架結(jié)構(gòu),彩繪幾何紋與花卉,顯得分外古樸氣派。殿周圍還有三十多間偏殿偏閣,通常用來接待賓客、舉行各類宴會慶典等等對外活動。
大殿之后的鈴鐺閣分內(nèi)外兩重,外閣住著手下的仙婢仙童以及天兵護(hù)衛(wèi),內(nèi)閣則是碧霞元君自己辦公和生活的地方。
其中鈴鐺內(nèi)閣又分二層,一層辦公,二層主臥室,兩層之間開拱券式門洞,南北相通,為單檐歇山造,四檐角飛起,有檐柱十八根,通椽一百六十八根,椽頭鐵頇上各系銅鈴一個,四角椽頭為四個大鈴,因風(fēng)吹鈴鳴,清晰悅耳,故稱“鈴鐺閣”。
除此之外,慶云行宮還有一個有別于其他仙神府邸的特點(diǎn)——那就是沒有花園。關(guān)于這一點(diǎn),遙參說,那是因為碧霞元君本人很喜歡鈴鐺閣后的那座小山,所以建的時候干脆沒有修花園,而是直接將后山圈了進(jìn)來。后來她還命人在山里修了一座小筑,并著開辟了一大片靈圃,沒事兒就愛去那里種種花草,閉個小關(guān)什么的。
這么一圈溜下來,岱東月表示十分滿意。雖然慶云行宮不如真武行宮豪華廣闊,但它勝在優(yōu)雅寧靜,有一種“任它天翻地覆我自安之若素”的世外高人的趕腳,難怪紫虛那個孤僻的宅女元君也喜歡往這兒跑,想來從前的碧霞元君應(yīng)該也是個是個清高自持的人吧。
不過有個問題她一直很好奇……
“遙參啊,你知道我的寶庫在哪兒嗎?”前往紫虛元君所居住的客房的路上,岱東月終于忍不住發(fā)問道。
遙參聞言一個踉蹌:“拜托主上!您的寶庫當(dāng)然只有您自己知道?。傧略趺纯赡軙??”
“果然……”岱東月嘆了口氣,喃喃自語道,“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想起來,幸好寶物不會自己長腿跑,否則我不是虧大了……”
遙參:……這貨不是我家主上這貨絕逼不是我家主上!玄天!快把我家品行高尚言談優(yōu)雅清高沉穩(wěn)的主上還回來!
說話間,兩人已然上到了鈴鐺內(nèi)閣二樓——這里除了碧霞元君的主寢殿外,還另有七八間客房,只有同碧霞元君關(guān)系極好的姐妹前來拜訪,她才會請她們?nèi)胱∵@里,一般的賓客都是安排行宮大殿入住的。紫虛元君在碧霞不在的情況下還能公然在這里賴上半個月之久,可見兩人之間的友情確非旁人可比。
“紫虛元君,我家主上來看你了?!边b參上前敲門道。
話音剛落,房內(nèi)突然傳出一聲痛呼,緊接著是一陣乒乒乓乓桌椅木架倒地的聲音——
“啊——等等,我……哎喲!馬上來!”
岱東月抽了抽嘴角,無聲地問遙參道——這妹紙聽起來很冒失???
遙參干笑了一下——只是不擅長同人來往,所以總是一驚一乍的罷了。
幾分鐘后,發(fā)髻微亂的紫虛元君魏華存經(jīng)過一番小波折后總算打開了門。
“碧霞,你來啦!”她沖岱東月展顏一笑,熟稔的語氣中略帶拘謹(jǐn)。
岱東月有些訝異地打量了她一眼,發(fā)現(xiàn)她這位傳說中的閨蜜長得并不出眾。
倒不是說她長得不好看,相反的,她的長相氣質(zhì)其實是很討男生喜歡的小家碧玉型——就是那種一起青梅竹馬長大,單純善良的鄰家女孩的感覺。只不過混跡在千嬌百媚的瑤池女仙中,她這種類型的就顯得非常平凡,絕對是分分鐘被路人甲的命,久而久之,也難怪她會養(yǎng)成那種孤僻的死宅個性。
這么一想的話,還真是好奇以前的碧霞元君和現(xiàn)在的玉衡是怎么把她從人海中挖出來另眼相看的啊……
不過她也只訝異了那么幾秒鐘,很快便微笑著沖她點(diǎn)頭道:“好久不見了華存,這段時間在這里住得還習(xí)慣嗎?”
“又不是第一次住了當(dāng)然習(xí)慣,”魏華存笑笑,“進(jìn)來聊吧,自從你去了武當(dāng)山,我們可是好久都沒見過面了,這次一定要好好聚聚?!?p> 岱東月點(diǎn)點(diǎn)頭,吩咐遙參候在外面,自己跟著魏華存進(jìn)了屋。
屋里倒了好幾只圓凳,內(nèi)廳還有一副繡了一半的繡架歪在地上,幾團(tuán)繡線揪在一起難解難分,岱東月只掃了一眼就可以想象剛才在這屋里發(fā)生過什么——八成是魏華存正在很認(rèn)真地繡花,遙參的突然通報嚇了她一跳,針扎到了她的手,她一聲驚呼帶倒了繡架,匆忙起身后又接二連三地撞到了圓凳……
一念至此,她不由地嘆了口氣:“華存啊,你的冒失看來是一點(diǎn)兒都沒改啊?!?p> 魏華存愣了愣,隨即驚喜地揪住她的衣袖:“你還記得我?!我就知道你還記得我!碧霞你不知道,大家都說你中了毒,再沒有前途了,我一直不信……”
“是嗎?”岱東月似笑非笑地看著她,“那你為什么不來武當(dāng)山看我呢?”
魏華存頓了頓,有些尷尬道:“別鬧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根本就不能去武當(dāng)山……”
“為什么不能去?”
“你不記得了?”魏華存奇怪地看著她,岱東月不置可否地歪頭:“有些記得,有些不記得,你且說來聽聽?!闭f著順手扶起兩只圓凳,示意她坐下。
魏華存乖乖坐下,斟酌了半天后猶豫道:“……你記不記得我同你說過,多年前游歷人間的時候曾同真武帝君偶遇過一次?”
岱東月微微一笑:“記得,來之前師父才提起過?!?p> 魏華存松了口氣,語氣也隨之緩和起來:“那時帝君正遇瓶頸,我不自量力地上前想要點(diǎn)撥他一下,沒想到歪打正著幫他順利渡過了瓶頸,這件事后來被司命知道了,很是傳了一段,我怕招人非議,所以不敢再同帝君他有來往。”
“原來如此。”岱東月點(diǎn)頭道,臉上平靜地看不出任何情緒。魏華存剛放下來的心瞬間又提了起來:“碧霞,你是不是……”
“不說我?guī)煾噶?。”岱東月淡笑道,很是親昵地拍了拍她的手背,“聽說西王母將你賜婚給了玉衡?”
魏華存這才意識到岱東月的來意,不由有些羞惱:“我就說嘛!我都在你這兒住了半個月了都不見你從武當(dāng)山回來看我,怎么這會兒突然就來了……原來是他把你搬來當(dāng)救兵的!”
岱東月呵呵一笑:“還說呢,你明知道我中毒后很多事記不大得,若不是玉衡和遙參找到武當(dāng)山,我竟不知我這慶云行宮已被你鳩占鵲巢了半個月之久?!?p> “我哪有鳩占鵲巢!我只是借?。〗枳?!”
“好好好,借住就借住吧?!贬窎|月好聲好氣地舉手作投降狀,“不過你總得跟我交代一下,你和玉衡之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我才好決定是幫你還是幫他吧?”
“你敢不幫我?!”魏華存氣鼓鼓地瞪大眼睛威脅道。
岱東月不置可否地挑挑眉:“那可難說,我同玉衡關(guān)系也不錯啊,而且他又是我?guī)煾傅膿从??!?p> 魏華存喪氣地癱坐在圓凳上:“……沒救了沒救了,你已經(jīng)徹底被玄天同化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