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轉(zhuǎn)眼,三個月過去了。
三個月前,玉帝一道賜婚諭旨石破天驚,一時激起眾仙神們無數(shù)八卦浪潮——有真心恭賀的,譬如文昌玉衡等人;有翻出過去所有八卦企圖剖析出這樁婚事背后種種不為人知的秘密的,譬如司命和某些吃過這對未婚夫妻暗虧的人;不過更多的是暗自神傷妒忌的,譬如垂涎岱東月久矣的一眾男仙和暗戀玄天已久的一眾女仙……
當然,我們的女主角和男主角是不會被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所困擾的,他們光是操辦婚禮事宜就已經(jīng)忙得喘不過氣來了——要知道,岱東月身為碧霞元君,統(tǒng)攝泰山,本就是天宮重臣,即便嫁人了玉帝也不會輕易讓她退居二線,所以就算他倆成親了,岱東月平常還是得呆在泰山辦公,不可能像一般帝君的帝后那樣辭職做一個相夫教子的賢妻良母。
故經(jīng)過協(xié)商,玄天和岱東月最終決定在位于泰山和武當山中間的雁鳴湖畔建一座武泰行宮作為兩人婚后新居,這樣一來若有萬一,他們趕回泰山武當山也比較方便。
此外,婚禮的具體事宜更是不能馬虎,畢竟他們一個是帝君,一個是元君,身份地位本就極高,再加上婚約還是玉帝親賜的,排場要是不搞得浩大一點,怎么好意思伸手向其他仙神要禮金呢……呵呵。
對此,岱東月表示她雖不是懶人,但最不耐煩的就是那些繁瑣又細致的事情,所以一商定好武泰行宮的事情,她便無恥地將所有事情盡數(shù)扔給了玄天,躲回慶云行宮閉關去了,臨走前還道貌岸然地說什么悟性靈感難得,若能在婚禮前沖到金身境界,其他人也就沒辦法詬病她是個名不副實的元君帝后了云云。
“元君也真是的,成親可是人生頭等大事,她怎么就能半點不在乎,全推給帝君您呢?”只是幫著打打下手就累得半死的白澤忍不住抱怨道,不過今時不同往日,他自是不可能再喚岱東月三師叔了。
玄天停下擬賓客名單擬得快斷掉的右手,抬頭沖他微微一笑:“沒關系,等到洞房那天,她自會‘親身’體驗到我現(xiàn)在受的苦、吃的虧、擔的責、扛的罪、忍的痛……呵呵。”
白澤:“…………”
“帝君帝君!好消息!”青樺這時候突然推門而入,興奮地嚷嚷道,“元君昨天終于修成了金身,這會兒已經(jīng)出關了!”
“哎呀媽呀!她可總算是出來了!”白澤又驚又喜,“帝君,我這就把嫁衣款式送去給她過目!”
玄天聞言,立刻扔開手中毛筆,如釋重負道:“如此甚好!對了,記得把這些名單也一同拿過去,讓她看看還有什么人要請?!?p> “那宴席菜單要不要一同給她過目?”
“要的要的!唔……順便問問她迎賓的仙婢仙童安排幾對比較好,還有酒杯餐具的款式……”
“咳咳,帝君,我還沒說完呢,”青樺尷尬地清了清嗓子補充道,“元君她出關是出關了,不過一出關就被紫虛元君拖去蕊珠闕參加靈寶天尊的例行宴會了,這會兒根本不在泰山??!”
玄天+白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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蕊珠闕,白果林湖畔,靈寶天尊的例行宴會一如既往地觥籌交錯,歡聲笑語。
成親后開朗了不少的紫虛元君魏華存和剛出關的碧霞元君岱東月正各自手捧一杯瓊漿,兩人一組神采飛揚地周旋于各仙神之間。
“恭喜碧霞元君恢復金身,重掌泰山!預祝您和真武帝君百年好合!舉案齊眉!”
“多謝多謝!”
“恭賀紫虛元君新婚大吉!早生貴子!”
“承你吉言吉言!”
…………
如此巴拉巴拉半個多時辰后,魏華存第一個撐不住了,表示自己的宅女癥雖然略有好轉(zhuǎn),但若操之過急,只怕會引起反彈,還是徐徐圖之的好。
岱東月非常鄙視她這幅弱爆了的樣子,可終是看不下去她那張發(fā)白的小臉蛋,于是大發(fā)慈悲地揮揮手,讓貝兒先送她回衡山了。
沒曾想魏華存一走,岱東月少了說話作陪的人,興致一下子敗壞了大半,勉強應付了幾個人后,便悄無聲息地溜出了席,想著去旁邊的白果樹林散散步,醒醒酒。
白果林看著不小,可實際上一條道到底,岱東月沒走多久就繞出了樹林,來到了緊挨著白果林的碧湖邊。
湖邊站著一雙不知道在爭論著什么的年輕男女,聽到岱東月走過來的聲音后便下意識地住口回過頭來看她:女的一襲天青色半臂襦裙,一張圓圓的鵝蛋臉甚是呆萌討喜嬌憨可愛,男的穿著絳紅錦袍,一看就是那種陽光又熱情的忠犬式型男。
“啊,真是抱歉,我沒想到這里會有人,打擾你們了,我這就走!”岱東月抱歉一笑,轉(zhuǎn)身就要走。
“站?。 ?p> 岱東月頓了頓,有些奇怪地轉(zhuǎn)頭看向那對同時出聲喝住自己,語氣急切又幽怨的男女,“呃……你們有什么事嗎?”
兩人齊齊倒吸一口冷氣,再度異口同聲道:“岱東月,你個沒良心的竟然不記得我們了?!”
“……這么一說的話,好像是有點眼熟?!贬窎|月皺眉想了想,片刻后恍然大悟地一拍腦門,“啊!槿熙!夙越!是你們?。 ?p> 花槿熙和夙越這才松了口氣,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繼續(xù)異口同聲道:“還好,不枉費我們千辛萬苦上來一趟見你?!?p> “千辛萬苦?”岱東月茫然地眨了眨眼睛,“據(jù)我所知……三島十洲跟天宮的關系不是緩和很多了嗎?你們上天宮應該不用花太大力氣啊?!?p> 花槿熙和夙越交換了一個古怪的神情,而后花槿熙試探性地問道:“我說東月啊,看你剛才的樣子,好像并沒有記起有關我們的全部事情吧?”
岱東月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腦勺:“我說了你們可別生氣,其實……我也就能想起來你們的名字和相貌而已,不過不過!我能感覺到,你們同我應當是關系不錯的朋友,對吧?”
“那么,關于九源的事,你也統(tǒng)統(tǒng)不記得了?”夙越臉一沉,有些不悅道。
“九源?……好熟的名字?!贬窎|月不由自主地皺起了眉。
“阿越,你別逼她,她身中蠱毒,變成這個樣子也是不得已的?!被ㄩ任醢矒崃艘幌沦碓?,而后看著岱東月認真道,“東月,我聽說你要和真武帝君成親了,是真的嗎?”
岱東月聞言,緊皺的眉頭也不禁舒展了開,略顯羞澀地頷首笑道:“是啊,到時候你們可一定要來參加吶!”
“你就是八抬大轎請我來我也不來!”夙越勃然大怒,不顧花槿熙的眼神威脅朝她怒吼道,“你可知道,九源至今生死未卜,三島十洲險些同天宮決裂,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你那了不起的未婚夫真武帝君搞的鬼???”
岱東月臉色瞬間鐵青:“夙越!說話要有根據(jù)!你不能把這么大的罪名隨隨便便推到玄天身上!”
夙越冷笑:“我的確沒有證據(jù),可只要你愿意,你就有?!?p> 岱東月心頭不詳之兆突起:“你這話是什么意思?還有你說的那個九源……到底是誰?”
“槿熙,把前塵鏡拿出來吧?!?p> 花槿熙抿唇,猶豫了一下終是從懷中掏出了一面圓鏡——此鏡和團扇扇面一般大小,通體由白水晶打磨而成,背面刻印了極其復雜的法陣圖。
“此乃前塵鏡,在我三島十洲的秘密寶庫中排名第二,僅次于盤古斧?!辟碓嚼淅涞溃坝^鏡者只需元神出竅入鏡,便可看到自己的前世今生,從出生到死亡,無一缺漏。我冒著被東華帝君和其他兩位島主責罰的風險將它帶上天宮,就是想讓你親自回到過去,看一看九源出事那晚,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
岱東月皺眉,果斷拒絕道:“我根本沒有有關你們和那個什么九源的具體記憶,元神出竅太危險了,我馬上就要成親了,不想在這時候冒風險?!?p> 夙越氣急:“你就只想著你的玄天,有沒有想過九源???”
岱東月冷冷地看著他:“你說的那個人我一點也不記得,可我和玄天卻是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的,所以無論你說什么,我都不會做出一星半點對玄天不利的事,你們走吧,我就當今天從來沒有見到過你們?!?p> “呵……你以為我和槿熙盜前塵鏡、私上天宮,從泰山一路跟你到蕊珠闕,就只是鬧著玩的嗎?”夙越冷冷一笑,“當時在場的人只有你、玄天、紫虛元君和九源四人,我撬不開紫虛的嘴,又拼不過玄天那混蛋,你是唯一能讓我們知道真相解救九源的人,都到這里了我絕不會放棄的!”
“阿越你不要亂來!東月小心!”
岱東月聞聲心知不妙,腳步一錯當即便要瞬移遁走,可預先等在這兒的夙越早就做好了萬全準備,根本不讓她有任何逃脫的機會!
隨著花槿熙一聲驚呼,岱東月只覺天靈蓋如遭雷擊,緊接著眼前一黑,瞬間失去了所有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