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政,我不明白你為什么要在那東番島設(shè)置一個貨棧,你們家的貨若是賣到紅毛鬼那里,豈不是賠了許多,在往南走上一天便能到澳門,或是在往南一些就到那呂宋了,那里還有你們家的貨棧?!编嵵ケ藭r正在詢問陳政關(guān)于東番島設(shè)置貨棧的事情。
“哈哈,三哥,倒是麻煩你了。三哥說的也是沒錯,可是這中間的路程一短,我不就是能多做幾趟這買賣嗎。再說那些紅毛人也是有錢,能夠把我的貨都吞下。這樣里外里不是讓下邊的兄弟們不用遭那么多的罪嗎。至于這價錢,我打聽了,這荷蘭人給的價錢也不低,雖然差了點,但是多跑幾趟這不就出來了嗎。放心,三哥,我這貨棧不會和你家搶生意。哈哈。”
“嘿嘿,你倒是想的多,我倒是不在意搶不搶這生意什么的,就是給你提個醒?,F(xiàn)下看來你打的是這樣的主意,看來也是我多慮了。既然如此,那我就幫你跟那紅毛鬼們說一說。只是那島上現(xiàn)下還不是他們都說了算,南邊還有佛朗機人?!?p> “那就謝謝三哥了。來,三哥,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愿我們這次出海還能順順利利,到時候咱們哥倆一起發(fā)財?!?p> 此時已經(jīng)是崇禎十三年的十一月底了。此前陳政在北島看了阿輝他們是如何操縱那些新造好的飛剪船的,覺得他們操作那船還算是熟練。之后又去看了那保安隊的情況,接著在各處工廠里逗留了些時日,指導(dǎo)了一下工業(yè)生產(chǎn)。整個忙了這一圈之后,他才乘船回到上??h。
一到上??h就又遇到這鄭芝豹過來上貨了,于是便有了以上的商議。陳政提出在臺灣,也就是鄭芝豹嘴里的東番島設(shè)置貨棧的目的并不是為了什么買賣。正像鄭芝豹說的那樣,若是單純的從利潤角度去看,把貨賣給荷蘭人和賣給西班牙人都差不多,荷蘭人這邊能賺的少一些,有些不上算。因此他在這島子上設(shè)置貨棧的目的更多的是要搜集情報。和鄭芝豹說的那番話自然是托辭,也是為了避免讓鄭芝豹察覺。搜集情報的目的自然是想了解這島子上的情況,畢竟聽那鄭芝豹的一面之詞不準。而了解島子上的情況最終目的自然是為了將來能有機會把荷蘭人趕走,怎么說陳政心中還是有那一股子情結(jié)的。他可是等不到那什么鄭成功來收復(fù)這臺灣,何況他覺得把這臺灣拿下來后,自己手里就又多了一塊土地,一塊可以發(fā)展的基地了。即便將來那大難來了,他也可以把更多的漢人移民來到這里,更早的開發(fā)這寶島。然后以這里為跳板,向南洋甚至更遠的澳洲進軍。
十一月二十八,陳家的十四艘船再次揚帆南下,滿載著貨物,向南邊駛?cè)?。不過這次他們要先去臺灣,然后再去呂宋。而這支船隊的領(lǐng)隊已經(jīng)由原來的陳輝變成現(xiàn)在的陳水了。
至于阿輝,陳政已經(jīng)給他布置了新的任務(wù),盡快的熟悉那些飛剪船,同時能夠熟練操作那船上的火炮。當(dāng)然他們也不閑著,而是在北島和上??h之間來回的跑,任務(wù)就是運人,運貨。陳政已經(jīng)決定待到來年開春的時候,讓阿輝領(lǐng)著那十艘船向遙遠的大洋彼岸前進,那里可是有大片未曾開發(fā)的土地,還有一個很大的金礦。在陳政來的那個時空,那里被叫做舊金山,白人們則教她圣弗朗西斯科。
一天之后,船隊在鄭家水手的指引下,跟著鄭家船隊進了此時荷蘭人占據(jù)的赤嵌城。
“少爺,鄭家水手打來旗語,說讓咱們家的船跟著他們家的船跟緊了,別偏離了航道,這里有暗礁石?!闭驹诖^的阿水看到旗語兵傳來的旗語后忙跟陳政說到。
“哦,那就讓下邊的弟兄們跟緊了。哦,對了,最好趕快找人把這里做上標記,水多深,航道能有多寬,都記下來,以后咱們自己來的話也能用上。阿翔,用六分儀測量一下,記錄下這里的經(jīng)緯度?!?p> “是,少爺,我這就去做。”一旁的陳祥馬上熟練的開始做這些。
“看來我們這海上的經(jīng)驗還是要增加啊,這各處的航道,哪里有暗礁,和鄭家比咱們還是不熟悉啊。阿水,以后無論走到哪里,這船上的記錄員可要記錄仔細了。一次有了底,咱們以后再走就省心多了。海上可不比陸上,一個不小心,這船和人就要交代進去了?!?p> “少爺放心,這樣的事情,咱們家每條船上都有相應(yīng)的記錄員在做。只不過這東番島咱們第一次來罷了,我敢保以后若是再來,這里的航道,下邊的弟兄們肯定門清。”
“仔細一點總歸沒有錯誤的,阿水,以后這南洋可就完全的憑你去闖了,闖的好了,咱們家這貨賣的就好,若是不好,那咱們就會少賺許多銀子。這倒還是其次,最主要的是就有可能被那些番人吞并?,F(xiàn)下雖說有著鄭家的庇護,可是做這海上買賣,若是總讓人家庇護,那又怎么能把和買賣做大呢?!?p> “少爺?shù)故巧钪\遠慮,少爺放心,以前跟著老爺在運河上干的時候,我阿水就沒有怕過什么,現(xiàn)下少爺給咱都打下了鋪墊,若是再做不好,那還不如自己跳水淹死的了?!?p> “哈哈,你這阿水,倒是會說。不過要知道這運河和海上還是不一樣的。趁著鄭家還能庇護咱們這段日子,咱們都要多學(xué)一些東西,待到將來,咱們真要自己在這海上立下位子,那可就全憑咱們自己了。到時候可是誰都幫不上了。”
…………
兩個人就這樣說著將來這海上的事情,同時眼睛也盯著前邊鄭家的指引。待到中午時分,這船終于進了港。
“阿政,快過來,我?guī)е闳フJ識認識路,見幾個人,這樣以后你那貨棧也好自己在這里做買賣?!?p> “好哩,三哥,你等著,我吩咐完幾件事這就過來。”
“貨先不用卸,等探好了再說?!?p> “這個知道,行了,咱們走吧,三哥。若是這里也有館子,咱們順便在那里吃了這午飯?!?p> 兩個人各自帶著自己的人向這碼頭深處走去。陳政一邊走一邊仔細觀察周圍的情形。
對于臺灣,陳政前世的時候知道的也是不多,更多的都是來自于媒體上,諸如電視,報紙以及網(wǎng)絡(luò),再有就是和他一起拉二胡的那臺灣老人。所有的這些在此時陳政的眼里都不存在,映入眼簾的是路邊的一些三三倆倆的漢人,他們大多衣衫襤褸,匆匆忙忙。零星的有幾個在路邊做小買賣,但都是不多。
陳政看到這里,神色間不由得有些怒意??磥磉@荷蘭人占了這里后對這些漢人可是沒什么好心思了,估計這會兒這里最倒霉的就是這些漢人了。他們應(yīng)該是生活在這里的最底層了,難怪鄭家走了之后一些人跟著鄭家又都遷回了福建。
鄭芝豹此時卻沒有什么心情去看這些人,他領(lǐng)著陳政找到一家飯館后,馬上打發(fā)人出去找人了。大概找的就是紅毛鬼,畢竟陳政要設(shè)立貨棧,可以需要紅毛鬼點頭的。
過了一會兒,終于有人進到這飯館里了,負責(zé)警戒的那些鄭家士兵都暫時的撤到了一邊,待到那人上樓后才有回復(fù)了原來的樣子。
“陳,見到你真高興,沒想到你這個子可是長高了。僅僅兩年,若果我沒記錯的話,你今年還不到十八歲吧,為什么長的這樣的早啊。”
“十八?怎么算的,我倒是想快,可是我能快的過來嗎?!标愓谝慌愿拐u到?!肮?,原來是威廉先生,我當(dāng)是誰。”
“哦,原來是紅發(fā)威廉,哈哈,怎么今天這么巧,你也在這里?”一旁的鄭芝豹看到是威廉馬上上前搭話。
“我剛從爪哇那邊過來,現(xiàn)在往這邊都是頂風(fēng),很不好走。兩位想必又有什么大買賣要做吧,不知道可不可以算我一個?!?p> “威廉你這說的是什么話,你若是想做這生意,那我們就跟你做,反正價錢都在那里擺著,誰也騙不了誰。不過我估計你大概不會對我這次的貨感興趣,你們能愿意要刀劍?”
“哈哈,鄭,難道你又要去安南?”對于鄭家做這海上的軍械生意,像威廉這種人,基本上都清楚,所以也沒怎么顧忌。畢竟,荷蘭人本身對大明出產(chǎn)的刀劍現(xiàn)下可是不怎么感興趣的。
“行了,不說別的了,說正事。原本是想和你們這里的總督說一聲的,現(xiàn)下你來了,正好,就省得我在去和總督說了。我這兄弟想要在這東番島設(shè)立一個貨棧,麻煩你幫著給辦一下。這可是讓你們賺錢的生意啊,以后你們可就省了在這海上跑的路了?!?p> “哦,是這樣啊,啊,好吧,既然是陳老板要在這里設(shè)立貨棧,那我回頭就跟總督先生說一下。希望以后陳老板有什么好的貨物能優(yōu)先考慮和我做這生意?!?p> “那就感謝威廉先生了,來,來,威廉先生這里坐,既然趕上了,就一起喝點酒吧。”陳政聽到這事竟然這樣輕松的辦了下來,心里也是高興。但他隱約的感覺到這威廉的身份可能不一般。想一想就是鄭芝豹都對他很是客氣,竟讓他直接去和這臺灣的荷蘭總督說,就能看出來這威廉不是一個小人物。面子上的事情陳政現(xiàn)在自然學(xué)會了很多,這招呼人喝酒做的也是自然。
過了一會兒,那剛才去傳信的下人回來了,領(lǐng)來了一個荷蘭人。那荷蘭人一進到這屋子里看到威廉也在那里,便馬上過去行禮。模樣也是恭敬,這讓陳政更加的確認了自己的猜測。想一想第一次見到這威廉的時候還是在那琉球,當(dāng)時也是那鄭芝豹引薦的,要不是這威廉,自己還真就找不到那么多造船的工匠。但從那些海盜嘴里知道,這威廉可不是一般的人物。現(xiàn)下看來,果然如此。
那來的荷蘭人和那威廉說了一陣話后便又走了,威廉轉(zhuǎn)過身來對鄭芝豹說到:“好了,一切都辦妥了,你們只要自己在這里找一個店鋪就可以了,但是相關(guān)的稅務(wù)卻是不能少的?!?p> “感謝的話我就不說了,威廉,以后咱們在這海上還是要做好多生意的,這次先謝謝你幫忙了。來,我敬你一杯酒?!编嵵ケ獙@威廉倒是大大咧咧,好像倆個人很熟悉似的。
“真是要謝謝威廉先生了,沒想到這事辦的是這樣的快。來,我敬威廉先生一杯?!?p> “哈哈,鄭,你忘了,我不愿意喝這種酒的,要是有上好的葡萄酒就好了。不過這都是小事,不知道陳老板這次都帶了什么貨過來?!?p> ………………
第二天一早上,陳家的船隊就又揚起了帆。這次臺灣之行倒是一切順利,陳政沒有費多大事就設(shè)立了貨棧。同時也把船上的貨賣給了那威廉一部分,諸如香水、手表、香皂等等奢侈品也賣了一些。雖然價錢稍微低了一些,但是陳政知道能那么快的設(shè)立貨棧,這威廉還是起了很大作用的。賣這些貨,全當(dāng)交好了?,F(xiàn)在還是要靠著這些荷蘭人的,要收拾他們,怎么也要把他們內(nèi)部是一個什么樣子給弄明白。所謂知己知彼,百戰(zhàn)不殆,這樣的道理,陳政作為一個穿越過來的人,還是很容易就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