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的九月,正是收獲的季節(jié)。在大連的總督府附近,林蔭路上,只見幾個女人在那里閑逛著。
董小宛和陳圓圓此時分別挺著個肚子,在那里緩慢的散步,幾個伺候人的老媽子和丫鬟還是遠(yuǎn)遠(yuǎn)的跟著。兩個女人此刻臉上都洋溢著幸福的笑容,多年的心愿,此刻倒是馬上就要實現(xiàn)了。
“姐姐,你是喜歡大連這里還是喜歡松江那邊?”
“這個嗎,要說這兩個地方,都是有各自的好處的。大連這邊到了冬天能冷上一些,但是家里有暖氣,倒是比在松江那邊過冬的時候要暖和許多。但是到了春秋,風(fēng)卻是特別的大,倒是和北島相像一些,這臉上有些受不了。松江那邊嗎,氣候能濕潤一些,但是和這邊比起來,又有些顯得沉悶,比不得這邊的秋高氣爽?!?p> “嘿嘿,姐姐倒是格外在意自己的皮膚了,不過姐姐說的也是,這邊好是好,便是春秋太過干燥。不過現(xiàn)下咱們是顧不了這么多了,眼瞅著這肚子里的寶寶就要生了,也不知道是個小子還是個丫頭。”
“怎么,妹妹很擔(dān)心嗎?”
“不擔(dān)心那是假的,雖說那個木頭說了,丫頭小子都一樣,可是若是生個小子,怎么樣也能給他們陳家繼承香火不是。”
“妹妹想要生個兒子,我便生個閨女吧,相公說了,姑娘好,姑娘是父母的小棉襖。”
兩個女人這樣幸福的說笑著,和去年的那副侍女出行圖倒是有些相似。刺槐的葉子仍舊不斷的落下來,灑滿了這長長的街道。
快要當(dāng)父親的陳政此時卻是仍舊忙碌在各大工廠里,但是他每天仍舊要聽陳峰匯報一下自家各處的情況。他知道,自家的攤子現(xiàn)下是越來越大了,雖說各地都有具體的負(fù)責(zé)人,但是他作為這個大公司的董事長,卻是不能對自己的產(chǎn)業(yè)不聞不問的。若是那樣,時間長了,那便會出事。
“松江那邊阿利傳來了消息,說是那徐家暗中仍舊領(lǐng)著一些人在跟咱們對抗。不過那羅金倒是顯得穩(wěn)重,跟阿利說早晚會把那些人給吞了。咱們家現(xiàn)下往松江地面上拋的貨,即便是現(xiàn)下這個價格,也是穩(wěn)賺不賠的?!?p> “這個我知道了,嘿嘿,倒是沒有想到,那徐家能有這樣的勁頭。既然要耗下去,那就耗下去吧。我到是真想看看,他們這樣的大族,到底有多少家底。當(dāng)年徐閣老在這松江地界,把大部分的土地都并到他們家門下了,幾十年下來,也應(yīng)該攢了不少家底了吧?!?p> “少爺,為何不讓保安軍直接把他們家滅了,憑的還費這么多事。”
“你說的那些路子都是強盜土匪才干的,那樣做不好。再說,便是咱們讓人扮作強盜土匪,滅了這徐家,但是還有李家趙家什么的。江南又不是一個徐家,南京城里的勛貴也是不少的。這樣的事情,既然已經(jīng)有了這規(guī)矩,那咱們就按照規(guī)矩來跟他們玩。咱們現(xiàn)下又不是玩不過,何苦動那刀兵。動了刀兵,江南那些大族們,便會更加的抵觸。阿峰,以后你要學(xué)著怎么樣不用刀兵才能辦事。當(dāng)然,你手下的那些人,有時候該殺人滅口的,可是不能讓他們手軟。這個我想我就不用提醒你了吧?!?p> “少爺放心,這些事我還是知道的。哦,對了,還有一件事情,是水哥送過來的,是關(guān)于南洋紅毛鬼們的。那些紅毛鬼現(xiàn)下又打過來了?!?p> “荷蘭人嗎,嗯,算算日子,應(yīng)該早就到了,這樣長的時間才過來,大概荷蘭人沒有少準(zhǔn)備吧。他們在印度那邊也是有殖民地的,在非洲那邊也有,阿峰你記著,不要以為咱們家謀取了這大明,就算謀取了這整個天下了,你也知道這世界在遙遠(yuǎn)的西邊還有很多白人組成的國家的,他們可是比那些韃子還要狠辣的角色。韃子只不過是一群沒有開化的土著,仗著學(xué)了一點大明的東西,便趁著我們漢人最危機的關(guān)頭來劫掠我們。數(shù)千年來都是這樣。不過以后你記著,放牧的那些人是不會再有機會了,但是我們要面對的卻是比那些放牧的土蠻更加兇狠的白人。他們不單有冒險的精神,也有和我們一樣的技藝。這一點,從大明的火炮就能看出來??墒勤s上按荷蘭人的火炮了,要說起來,那些白人用火藥,還是從我們漢人這里學(xué)去的。可是你看看他們是怎么用這些東西的,而我們漢人又是怎么用這些東西的。”
“少爺心胸寬廣,只要少爺吩咐,屬下往上沖便是。”
“行了行了,這樣的話以后就不要說了。你去告訴周寶,讓他帶著咱們家新造的那條鐵甲艦和其他縱帆船往南邊去吧,阿水怎么樣也是需要一番支持的。另外讓胡長風(fēng)那個師跟著過去吧,四川那邊現(xiàn)下咱們家的隊伍也是建立起來了,就不用他那個正規(guī)師繼續(xù)待在那邊了?!?p> “知道了,少爺?!?p> 陳峰接到命令后馬上就離開了,陳政一個人卻是陷入了沉思??粗雷由系牡貓D,他把目光對準(zhǔn)了印度。
其實早在永歷元年的四月份的時候,荷蘭人就已經(jīng)開始了行動了,只不過那時候他們針對的并不是爪哇島上陳家的基地,也不是水洲,而是從馬六甲海峽出去的南洋漢人的商船。
開始的時候,他們做的很謹(jǐn)慎。畢竟,東印度公司那么多船,那么多人,都在爪哇島被人家給滅了,這說明對方很厲害,最起碼武力超過了他們。這個時代的荷蘭人,雖然如同西班牙人一樣強悍,但是卻不和行將化為朽木的西班牙人一樣的狂妄,他們針對他們的對手總是很認(rèn)真的研究。
那叫威廉的因為被陳政放了,得意坐船回到歐洲。他在到達(dá)公司在印度的基地的時候,先是把具體的情況和那邊的人說了一番。結(jié)果那里的軍官和船長什么的就想過來和這邊的漢人比劃一下子。但是他們這種冒失的行為被威廉制止了,因為公司還有很多人質(zhì)在陳家手里。他湊夠了足夠的金幣和銀幣,才把被關(guān)在爪哇島上的荷蘭東印度公司的一干人等解救出來。陳水當(dāng)時是按照陳政的要求來對待這些人的。
放了這些俘虜后,陳水倒是沒有急著讓自家的勢力往印度洋擴展,而是讓雇傭的保安軍各營領(lǐng)著從北邊送過來的倭國武士在南洋各個島子上展開了清理土人的行動。
之前在呂宋諸島上,胡長風(fēng)帶著的保安軍就領(lǐng)著陳家雇傭的倭國武士挨個島子清理土人。
這些年下來,呂宋大島和其他小島上的土人都是清理的差不多了。西班牙人因為之前和陳政簽訂了協(xié)議,所以對于陳家的這種行為也是置之不理。其實他們也是瞧不起這些土人,在他們眼里,這些土人的確和豬一樣。
當(dāng)年萬歷朝的時候,雖然他們這些西班牙人曾經(jīng)領(lǐng)著土人清洗呂宋大島上的漢人,但是之后他們發(fā)現(xiàn),這些土人實在是不頂用,還是要漢人過來耕種,做生意。這樣他們才能滋潤的當(dāng)他們的殖民主子。再然后他們就又招募了一些漢民。這樣四五十年過來后,漢人又是把呂宋建的繁榮了許多。然后他們就又領(lǐng)著土人屠戮了一邊漢人。再之后就是陳家的家主過來了,說什么大明對于他們的這種行徑很生氣,希望他們不要在進(jìn)行這種屠戮。
當(dāng)時對于這陳家少年的協(xié)議,這些西班牙人都是暗中當(dāng)成一個笑話的,那少年要屠戮土人,他們便也任由他去做。那少年要在島子上的原始森林里開墾土地,還要從非洲購買黑奴,并讓各色白人的商人幫著販運黑奴,他們也是不管。甚至那陳家少年說要到別的島子上屠戮土人,這些西班牙人也是不管。心說你去吧,只要不被森林里的土人吃了就成。在他們看來,這陳家少年就是一只更大的肥羊,等到養(yǎng)肥了,在宰殺也不遲。
可是緊接著這些西班牙人就遭遇到了荷蘭人的瘋狂進(jìn)攻。荷蘭人的進(jìn)攻在南洋各處都是體現(xiàn)了出來,在大明東海邊上的東番島上,在南洋的馬六甲、蘇門達(dá)臘。這讓他們暫時的對這陳家人的行事沒心思去關(guān)注了。
可是等到荷蘭人把他們趕出了東番島,把已經(jīng)納入到他們西班牙版圖里的葡萄牙人也打敗了的時候,他們突然發(fā)現(xiàn),這南洋地界他們只剩下呂宋大島一處殖民地了。他們于是開始緊張應(yīng)對起這些荷蘭人來。這些新教徒,在這南洋地界從一個劫掠者的角色做起,現(xiàn)下竟然隱隱的要做成老大了。這讓一直以來以無敵于世界為驕傲的他們感到非常的難受??删驮谒麄円\劃如何對付荷蘭熱的時候,卻是沒有想到,在他們眼皮子底下的這大明來的陳家,竟然呼啦的一下子冒出那么多的船,那么犀利的火炮,把荷蘭人打的屁滾尿流。一下子就把荷蘭人都逐出了爪哇島。那剛剛從他們手里搶下來的東番島,也是被這陳家給搶去了。這樣的實力,那里還是什么肥羊了,那就是一只大老虎了。
于是西班牙人又開始琢磨如何應(yīng)對這些漢人來了,畢竟,他們當(dāng)年可是在呂宋島上殺了不少漢人的。
西班牙人的反應(yīng)實在是太慢,他們在驚詫于陳家的龐大勢力的時候,陳家已經(jīng)開始在南洋各個島子上清理起土人來了。陳政更是在對付完韃子后,直接把所有的倭國武士都發(fā)配到南洋地界來。
倭國武士的裝束可是比不上保安軍的,但是他們穿戴了盔甲,手里也是有鋼弩和手榴彈的,另外就是倭刀了。這些武器,屠戮起土人來,可以說是戳戳由于。后來陳水也嘗試這用了一下這些土人,結(jié)論是他們實在是太懶了,指望他們種地是不行了,只能是讓他們修筑道路,或是做一些簡單的,勞動強度大的,危險性比較強的工作了,比如挖礦。
此時的西班牙人,絕不會想到,在陳家趕走荷蘭人后短短的一年時間里,已經(jīng)在呂宋島南邊的那個大島——棉蘭老島上開始挖礦了。那個島子上的鐵礦、煤礦和金礦,現(xiàn)在都是被陳家一一的開采開來,然后用船不斷的運到水洲。在水洲,陳家可不光是建立了一處良港,而且還有工業(yè)基地。
陳水一年中不斷的做著這些事,麾下的水手們也是不閑著,帶著船隊來往于南洋各個島子間。而南洋的那些漢人們,因為看到了陳家如此的強勢,都是紛紛投到陳家的旗下。連帶著鄭家也跟著來到這南洋做買賣。
后來南洋的一些大族都是加入到了陳家的貿(mào)易體系下,他們雇傭大船到大明的各處進(jìn)傳統(tǒng)的貨物,諸如絲綢、茶葉和瓷器,然后再運送到這南洋地界來銷售。這樣可以獲取一定的利潤,但是卻比不上再販運到那更西邊的印度賺錢。
特別是陳家已經(jīng)把紡紗和織布的機器賣了一些給南洋的這些大族人家,這些人家也在南洋各地開起了那類似于陳家的工廠。生產(chǎn)的貨物就比以往要多得多,穿過馬六甲海峽,到印度做生意的南洋漢人,也是逐漸的增多了。
在這樣的條件下,當(dāng)荷蘭人卷土重來的時候,他們自然是要先把對方這些船只搶了的,他們的所謂海軍,原本就是海盜出身的。
開始的時候,可能會捂住這風(fēng)聲。但是之后,這消息總還是會泄露的。再說從爪哇島到印度,最近的航線,還要比到大明近上一些。自家的商船出海那么長時間不回來,這事自然是要報給陳家的那些人的。
陳水知道了這消息后,就讓那些南洋的商人們先不要出那馬六甲海口,他自己則是加緊派人探查。
在六月份,他從松江回來后,他就得到了具體的消息了。原來是荷蘭人回來了,現(xiàn)下他們暫時的駐扎在那曾經(jīng)被他摧毀了的馬六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