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彀中記

第五十四章 說服

彀中記 廟街四斗米 3575 2011-01-20 10:42:48

    自從那天老陳和自己兒子談了那步槍的事情后,老陳漸漸的便把一些生意上的事情跟陳政說起來,這也算是把陳政當(dāng)成一個大人看了。但畢竟陳政現(xiàn)在才十二歲,若是一般人家,仍舊還是個孩子。老陳從近來陳政做的這些事情看,知道自己這兒子已然和一般的孩子不一樣了,自然對他也不像以往一樣當(dāng)成個孩子,有什么事情都和他說說。

  九月初七這天,陳政正在工廠的紡織車間看著那些工人們紡紗的時候,一個雜役跑過來說松江那邊來了人,送來一封信。陳政一聽這話便知道自己老爹肯定又有事情了,不然也不會送信過來。自從上次出了事情之后,陳政就很少在這兩地之間來回的跑了,反正那學(xué)堂和鐘表廠也搬到這邊來了,這邊一應(yīng)的東西都齊全,他便干脆住到這邊來了。松江那邊如果有什么事,他便讓下邊的雜役騎著快馬過來傳話。這也算現(xiàn)下最快的通訊方式了,每每想到這里,陳政就覺得別扭。在前世,通訊的便捷是在這個時代沒法比的。他這時候真想把電話啊、電報啊什么的做出來,但只能是想想了,那些東西原理他都知道,但要作出來,現(xiàn)下他可沒有精力。于是只能等了,等以后他有時間的時候再想吧?,F(xiàn)下他的精力都用在學(xué)校和工廠里了。

  拿過信一看,才知道他老爹要他把近期生產(chǎn)的貨物準(zhǔn)備好,自家剛認(rèn)的那個親戚,鄭家的老三鄭芝豹要從南京回來了。之前走的時候就說要購進(jìn)一批貨物的,諸如玻璃,水泥什么的。便是陳政讓那周山做出的抽水馬桶他也要。所以讓他提前準(zhǔn)備好,到時候船來了便裝貨。

  看完之后,他馬上喊來了老雷,讓老雷按照單子把各項貨物準(zhǔn)備好?,F(xiàn)在這整個的工廠,陳政已經(jīng)選這老雷當(dāng)廠長了。自己制定了相關(guān)的規(guī)定,但還是需要管理人員的。特別是北邊一船船的人送過來,光靠他自己,也確實忙不過來。老管家陳祿還得跟著自家老爹來回的跑,他不能用。那就只能自己選了。這些日子忙過來后,他發(fā)現(xiàn)這鐵匠出身的老雷還是有一些管理水平的。于是便把整個工廠委托給他。當(dāng)然這老雷也只是負(fù)責(zé)整個工廠的宏觀調(diào)控,下邊各個分廠都是有人分管的。像紡織廠便是由那華老栓負(fù)責(zé),鐘表機(jī)械廠便是由那盧三負(fù)責(zé),陶瓷玻璃水泥廠則是由那周山負(fù)責(zé)。老雷自己主要負(fù)責(zé)的是鋼鐵廠。

  老雷接了單子,便去找那些相應(yīng)的負(fù)責(zé)人辦這件事了。但陳政心里面卻開始琢磨起事來。

  那天的被劫,讓他在那樣的刺激下一憋氣的做出了步槍和左輪手槍,原因就是他知道這天下不知何時肯定會大亂的。他剛來到這個時代的時候,一聽到那小翠說是明朝,心理面便犯嘀咕。他不知道崇禎十年是什么時候,但隱約感到應(yīng)該是明末了。后來閑著沒事的時候和周圍的人打聽北邊滿清韃子的情況,便知道他猜得不錯了。聽那老管家陳祿說便是在崇禎初年的時候韃子就曾犯邊,從張家口那邊打進(jìn)了關(guān)內(nèi),連北京城都圍上了。雖然后來退了,但皇帝還是一怒之下斬了遼東總督袁崇煥。

  這袁崇煥他知道的不多,他前世初中學(xué)了點中國的歷史,到了高中卻是在那美國念的。中國的歷史便不曾再接觸了,反倒是那美利堅合眾國的歷史學(xué)了不少。像這中國的歷史他還是從一些武俠小說和電視劇中了解的。他那時唯一看的一本武俠小說便是那金庸寫的《鹿鼎記》。但這《鹿鼎記》寫的是那滿清康熙皇帝時候的事情,而且還帶了好多杜撰,雖然看著有意思,但不能全當(dāng)真啊。他從那本書里知道了那些滿清韃子進(jìn)了關(guān)之后可是做了好多屠城的事情的。有名的都和他現(xiàn)下住的地方近。什么揚州十日,嘉定三屠。所以他心中總有一種壓迫感,但又不能和自己老爹說。若是說了,那可真就成妖孽了,何況他老爹到時候信不信還是另一碼事。

  于是便時刻想著揚帆出海,躲過這場劫難。但要有船啊,出了海還要有地方呆啊。地方到不愁,但都離的太遠(yuǎn)。像他知道的北美和澳洲,現(xiàn)下可都是沒有多少人的。自家若是去了,說不定便能占下一大塊地方。最關(guān)鍵的便是有船,且要會開船。好在那日跟鄭家認(rèn)了親戚,聽老管家陳祿說,這鄭家現(xiàn)在在海上可是老大一級的,這海面上來來往往的船都要給他們家交那保護(hù)費。這樣的勢力若是攀上了,出海遠(yuǎn)航那便不是個愁事了。

  想到這,陳政便打算趁著這個機(jī)會,跟那鄭家的老三一起出??纯?,順便打通一下市場。畢竟就算將來他真的出海到了那些大陸,這生意還是要做的,市場可是什么時候都存在的。早弄清楚比晚了強(qiáng)。

  于是把那送信的下人叫了過來,塞給他一封信,讓他快點回去送給自己老爹看。陳政在信里除了說準(zhǔn)備貨的事情外,主要是和他老爹說自己要跟著出海這事。他知道他老爹不太能同意他,但他已經(jīng)決定,這次一定要出去。所以才和他老爹說的。

  他想的果然沒錯。就在第二天,他老爹便急急忙忙的從松江趕了過來。一進(jìn)屋便把其他人打發(fā)了出去,單叫陳政進(jìn)了屋。

  在陳政自己為自己準(zhǔn)備的辦公室里,老陳連放在桌子上的茶都沒喝一口,便直接問道:“阿政,你來信里說什么要和那鄭家老三出海,可有此事?”

  “對,確有此事。我就猜爹爹你會來的。”

  “哼,你還知道,我還以為你做事不過腦子呢。胡鬧,簡直是胡鬧。你才多大啊,你知道這海上都有什么事嗎?”

  “爹,你先別著急嗎,你聽我給你說啊?!?p>  “說什么說,你便是有一千個理由,我也不會放你出去的。在那鄭家的老三來了裝完船之前,我就住在這里了。我看你到時候能耍什么花招。”

  “爹,我耍花招干什么?這事又不是什么壞事,若是我想瞞著您,我還特意告訴您干什么?”

  “哼,你忘了你以往做的那些事了?還不?;ㄕ?,鬼才信呢。”

  “的了,爹,我不和您說著什么花招的事了,我還是說這出海的事吧。您也不用著急反對,您先聽我把話說完如何?!?p>  “哼,你能有什么理由!小小年紀(jì),便要出去,這家里還擱不下你了?!?p>  “爹,現(xiàn)下我這工廠已經(jīng)走上了正軌,什么事情都安排好了。我平日里出了在我那學(xué)堂教書外便是在這廠子里走走看看罷了。也沒什么大事。那日祿叔也和我說了,其實便是那鄭家的老三也和我說了這出海做生意的事情。您也知道,那是十足賺錢的買賣。咱家不也是要弄船自己出去的嗎?”

  “咱家弄船出去是不假,但已經(jīng)安排好人了,卻不需要你親自出去?!?p>  “爹,我知道你怕我出去出事。可你想一想,也就是現(xiàn)下咱家條件好一些罷了,若我是那周家的周迅,遇上這樣的機(jī)會,難道就眼睜睜的放過。便是祿叔他們家的阿翔,若是能用,恐怕您也會讓他跟著出去。一般人家的孩子到了我這個歲數(shù),怎么的也跟著大人學(xué)著干活或是打理生意了。咱們家在松江城里的鋪子不也是有一些學(xué)徒的伙計嗎,不也都是我這歲數(shù)嗎?怎么單單我就不行?!?p>  “學(xué)徒那是在陸地上,你知道這海上會有什么事?”

  “爹,你想一想若我現(xiàn)在是一個漁家子弟,不也要出海打漁嗎,難道能閑在家里吃閑飯。所謂關(guān)心則亂,您現(xiàn)下就是這個心思,難道因為有困難,便不敢迎頭而上了。若是那樣的話,我不就成了那花房里的花了嗎。這風(fēng)風(fēng)雨雨的,我總要經(jīng)歷。早經(jīng)歷總比晚經(jīng)歷好吧。咱家遲早要做開這海上生意的,這生意如何做,怎么打通這商路,和那些外洋人怎么交往,這都是學(xué)問。難道別人做的,偏偏以為我是一個少爺,便做不得。您現(xiàn)下年紀(jì)也大了,難道我能一輩子靠著您?您這些日子也在和我說咱家這生意,這就說明您也知道早晚我要接手您這擔(dān)子的。難道等我接了這擔(dān)子,兩眼一抹黑?那我不就成了敗家子兒了嗎!”

  “嘿,你小子說的倒是句句在理,可你知道你那日出了事后我有多擔(dān)心嗎。你若是真有個三長兩短,我死了怎么去見你那娘親。”

  “你看,說來說去您還是不放心我。告訴您吧,這些事情我早就想過,我總不至于不為自己想吧。我也會水,再說我還帶著我做的那利器,便是有個什么變故,尋常三五人也近不得我身邊。再說您不是也要派人去嗎,難道那些人是吃閑飯的?!?p>  “哎,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如不是阿祿有事,這次我便派他出去了。我也知道那出海的生意賺的比其他的生意多得多,但畢竟這事咱們家是第一次啊,若是以后熟悉了,你再跟著出去不行嗎,怎么非得跟著這第一次。”

  “爹,早晚都的出去,還管這第一次和第二次干什么。這老天都把個人的氣運給安排好了,該井里死的絕不會在河里死。您看我上次不就是沒事吧。放心吧爹,那老神仙都說了,我這命長著呢。您就讓我去吧,??!”陳政忽悠了半天,看到自己老爹話口有些松嗎,便又祭起這老神仙的大旗,他知道他老爹這幾次三番的事情下來,還真有些信了這說法。

  “哦,真的,那老神仙可曾說過你這一輩子都是什么運道?”

  “咳,您看您,爹,這就是那么一說。所謂天機(jī)不可泄露,那老神仙只是說了我這運道好,但沒說具體的怎么回事啊。您就放心吧,我還能騙您不成,若是想騙您,我還費勁的和您說這么半天干什么?!?p>  “好吧,既然你這樣說,那便由著你,記住你自己剛才說的?!崩详悷o耐的說道,他知道自家這小子現(xiàn)下是真的長大了。雛鷹總要高飛,多年以前他便是在刀口上混日子的,這樣的道理是早就明白的,只不過到了自家孩子身上便想不開了。一旦被說通了,他也便同意了。他不似那些讀書人,從他這些日子對陳政不遺余力的培養(yǎng)就能看出。一旦決定,那便不再回頭,就如同那日他拿著自家孩子做誘餌一樣,這刀口上混日子的人,該有的狠辣還是有的,不然老陳便白混了這一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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