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你說咱們這廠子什么都好,可就是那邊放著的大鐵罐子不好,整天散發(fā)著臭味。哎,也不知道咱們那廠長老雷是怎么想的,這些個臭油能有什么用處?放在那里干什么?”
“不知道,咳,想那么多干什么,干好你的活的了。怎么弄的像你是這廠子的廠長一樣。要我說啊,咱就是給東家扛活的命,東家叫干啥咱就干啥。有那心思還不如回去和老婆多熱乎熱乎呢?!?p> “哎,我說老三,你這樣可不厚道啊。若不是少東家收留了我們,我們這輩子還不是受窮挨餓的命。上哪里去找這樣的活計。不說別的,原來我在俺們村跟著東家打鐵的時候,一個月去了忙活,哪里又能賺到一兩銀子,別說中午還管飯。這住的房子還是現(xiàn)成的。咱們既然遇到了這樣好的東家,我覺得咱就得替東家分擔分擔,不然咱自己這良心可是過不去?!?p> “哼,良心值幾個錢。想當年我老三也是賣力氣給東家干活,可到頭來竟還要倒欠東家的。我算看明白了,這他媽的世道,就是吃人的世道。若不是我等有這膽量,向這南邊逃過來,指不定現(xiàn)在就已經(jīng)是路邊上的白骨了。那些沒跟著咱們來的,你想一想他們今年這冬天該怎么過。說句不好聽的,要是我現(xiàn)下沒過來,指不定我就能投了那反賊。沒辦法啊,就這年頭,我可不想坐在原地等死?!?p> “哎,小點聲,老三你說什么呢,不要命了。還投那反賊,你道你有幾個腦袋?!闭f完這句,這漢子忙向四周看了看。
“哎,我說你們兩個在那里嘀嘀咕咕干什么呢。干活的時候不用心,我告訴你們剛進這廠子的時候咱們可都是說好了的,我老雷也不是那種吃素的人,別瞅著我看不到就開始偷懶啊?!闭谘惨暤匿搹S廠長老雷看到兩個工人這樣的瞎聊天便呵斥起他們來。
“嘿嘿,沒什么,廠長,沒什么。其實就是我剛才和老三閑嘮了幾句,我就想知道咱們這廠子那邊為什么弄了個大鐵罐子,里面放著那臭烘烘的臭油。那些東西也沒有用,不如早點倒到海里面,省的在那里占地方,還熏人。”
“哎,你道是我不想倒啊,那是少東家不讓倒的,你知道嗎。得了得了,你這心思倒是好的,但說了你也不懂,干好你的活的了?!崩侠撞荒蜔┑恼f道。
其實老雷自己也是納悶,這少東家怎么想的,那煉焦后得到的那些臭烘烘的焦油,不去倒掉,倒是放在這廠子里做好的大鐵罐子里。還說什么倒掉了污染水源,這些便是金子,里面有好東西。這少東家腦子里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這樣臭烘烘的東西,里面竟然能有好東西。若是那樣,那大糞也是好東西了。也是,那大糞等開了春倒是可以當肥料,難不成這臭油也能當肥料?老雷想不明白,但是他知道每日那學堂那邊都會來個人從按大鐵罐子里放出一桶這臭油,不知道拎回去干什么。不過這事他也管不著,他現(xiàn)下要做的便是按照少東家的要求,管好這廠子。
老雷的困惑,同時也是那學堂里隔幾天就過來拎油的仆人阿遠的困惑。他在那學堂里負責打掃衛(wèi)生,在就是給那學堂里的沈先生幫忙,幫著他干一些雜活。
從那學堂的實驗室建好了后,這阿遠就沒怎么閑著。原以為這學堂掃衛(wèi)生的活是個輕松的活,可沒想到那沈先生是那樣的能折騰人。平日里一會兒讓干這個,一會兒又讓干那個。最近一個月,便是每隔一日便要拿個水桶到這廠子里來拎這臭油。倒是不多,拎著也不沉,但那味聞著難受啊。就這樣他還看到那沈先生每日里時不時的在那所謂的實驗室里擺弄這臭油呢。不過人家一身的穿著也是講究,用少東家的話說那是實驗服,帶著白帽子,臉上還帶著口罩,就連手上戴的都是絲質(zhì)的手套。樣子可是怪怪的,看了就讓人有種不舒服的感覺。不過這又和他有什么關系呢,他阿遠只要干好分內(nèi)的活就算完事。
被那阿遠認為是怪怪的沈青是不會在乎這些人的感受的,此時此刻他正在聚精會神的做著他的化學實驗。
自從陳政把自己整理的各類理科知識拿給錢世強和沈青看了之后,這兩個人便如同蜜蜂采蜜一樣,每日孜孜不倦的學習著那幾本書中的知識。遇到什么疑難的問題便互相進行討論,有的時候便去找陳政。后來陳政的實驗室建立起來后,跟著陳政學了許多實驗的方法,接著便各自獨立的做起實驗來。
漸漸的兩個人的興趣也發(fā)生了偏移,那錢世強比較喜歡物理學方面的知識,而那沈青則是對化學知識更感興趣一些,一天到晚上完課便跑到化學實驗室去做實驗。
陳政見這兩個人對于科學知識這樣的感興趣,便也時不時的給他們做做指點。后來陳政覺得把自己要做的一些實驗扔給他們做比較好,這樣既省了自己的時間,也讓他們有目的的學習。
那煉鋼廠從建立起來后,陳政便開始琢磨著如何利用那煉焦的副產(chǎn)物煤焦油了。這煤焦油的分離提純在后世可是煤化工中的主要項目,煤焦油本身也是一大化工原料。不同的國家因為技術不一樣,所以對這煤焦油利用的程度也不一樣。像德國和日本這兩個技術較高的國家,對這煤焦油利用的程度就高。
陳政前世學冶金的時候,對這煤焦油如何的利用并沒有更深入層次的學習,當時也就是簡單的學習了煤焦油的初步分離技術以及提純工藝。至于更深層次的,因為他學的主要是冶金,便沒做深究。
正因為陳政知道這煤焦油不是廢物,所以他才讓煉焦廠把這些煤焦油儲存起來,等到將來把這提純分離的技術搞的明白了,再進行分離。不然平白的倒掉了,就是浪費了。何況還污染環(huán)境,雖然這個時代沒有人會管陳政為什么要污染環(huán)境。
那沈青聽了陳政的介紹后很興奮的要跟著陳政一同做這個分離提純的實驗,于是陳政便把那在學堂里負責清掃的仆人阿遠分給了沈青,算是一個幫忙的,到時候好幫著沈青干干雜活。
這個實驗已經(jīng)進行了很長時間了,之前對各種器材做了準備,后來又對相應的實驗原料進行了整理。那沈青還特意的把學堂中他認為學數(shù)學學的最好的王羽帶上當做數(shù)據(jù)記錄員。
就這樣,那沈青是一邊做實驗,一邊跟著陳政學習。即使是在陳政出海的那段時間,他也沒有間斷過在那實驗室做實驗。光是那筆記就記了能有一大箱子。
陳政從日本回來后見到他在實驗上取得了那么多的進展,心理面也覺得興奮??磥碜约旱挠媱澯挚梢蕴崆耙恍r間了。相信過不了多久,從這煤焦油中提煉出化學染料就能成行。甚至苯、酚、萘這類物質(zhì)也差不多。那樣的話,他賺錢的路子便會又寬上許多。而先前做的步槍子彈彈藥的大規(guī)模生產(chǎn)問題也能解決了。因為要是能從煤焦油里分離出甲苯,那么等他再做出硫酸和硝酸,就能生產(chǎn)**了。不過這一切都不是幾句話就能解決的,還是要慢慢來。
于此同時,那錢世強則在另一間實驗室里不停的忙著。只見實驗室里導線各處都是,那邊還有一個人專門為這錢先生搖一個轉(zhuǎn)輪呢。隨著那輪子的轉(zhuǎn)動,那邊上新裝上的一個儀表的表針便跟著動,而那錢先生則在記錄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