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月下來,鄭曉飛的腿已經(jīng)好的差不多了,拆了石膏,開始做復建。
楊紫沁向醫(yī)院租了輪椅,帶曉飛出去見見久違的陽光,那一刻曉飛覺得---原來,陽光是這么美,這么柔。
曉飛抬起頭,看了看紫沁,這個陪伴他六年的女朋友。
她會撒嬌的要買房,卻不急于買房,不給自己任何壓力,曉飛知道她只是在渴望一份安穩(wěn)。
她會勸自己少喝酒,卻一杯杯的拿起來替自己干杯。
她會看著奔馳在大街上的跑車,然后笑笑的告訴自己買個三四萬的能開的就行。
曉飛拉著紫沁的手,說:“老婆,你會不會覺得和我在一起清貧了點?”
紫沁聽了,蹲下身,握著曉飛的手,回答:“傻瓜,你要記住我的話,我楊紫沁要的不是豪宅和跑車這種別人看了會羨慕的物質,我只要我身旁的男人叫鄭曉飛,靜靜的相依相伴,這是別人羨慕不來的,是這個男人給我的財富,我累了不想趴在席夢思的大床上,我只想依偎在你的懷里,我想出去兜風了也不要坐跑車,我覺得你騎單車帶我出去更親近自然,我摟著你的腰,這就足夠了?!?p> 曉飛用手抓抓鼻子:“老婆,怎么你今天說話這么正經(jīng)?我有點不習慣!”
“你個蠢貨,人家給點陽光就燦爛,你倒是燦爛一下再揭穿人家嘛。”
鄭曉飛就是喜歡這樣的楊紫沁---她喝酒,偶爾抽煙,沒事吐吐臟話,但曉飛就是喜歡這樣的她,真實不做作,不裝純,不裝無辜,凡事大大咧咧口無遮攔,坦誠相待這四個字似乎是用來形容一個人的性格而不是一個人的作風。
“老婆,坦誠相待這四個字,我也能全做到?!?p> 紫沁想了想,說:“特別能吃苦,這五個字,我能做到前四個?!?p> “那后面一個我吃!”
“誒?老公,我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呢?我怎么總覺得昨天那個姚氏的財務總監(jiān)有點像我的初中同學似的?”
“大寶貝,別瞎想了,人家國外留學回來的,怎么可能是你初中同學?”
“怎么樣?瞧不起你老婆啦?我要是想,我也能出國呀!可不就是為了尋找你就沒去上嗎!”紫沁說著,狠狠的俯身摟著曉飛的脖子,曉飛憋的滿臉通紅,幾乎斷氣的樣子。
曉飛艱苦的說:“老婆,既然這樣,那你珍惜珍惜我,別謀殺親夫?。∥乙荒憷账懒?!”
曉飛的電話響了,是朱麗莎的助理打來的,說是一會朱麗莎會到醫(yī)院找曉飛。
紫沁只好把曉飛推回病房,又想想幾天前聚會潘子峰和姚子剛的微妙對話,好奇心驅使的紫沁決定去找潘子峰聊聊,畢竟是自己姐妹老公的事兒嘛,說不定能套取點玄機給鐘曉呢。
主任室里,只有潘子峰一人,紫沁嵌了個門縫,往里瞧,見潘子峰鎖著眉頭,愁眉不展。
紫沁象征性的敲敲門,潘子峰竟無察覺,紫沁只好悄悄的走進去,瞧瞧潘子峰的辦公桌他才反應過來有人進來。
楊紫沁覺得,潘子峰見到自己的笑,有點皮笑肉不笑的感覺。
“怎么?見著我這么不開心?那我走了?”
潘子峰似乎滿肚子的蟲子爬來爬去,很亂的樣子。
“紫沁,我有件事想求你?!?p> 紫沁一聽來了神,她可是個好事的主,或者說很喜歡幫助人,便很樂意的說:“說吧,什么事都行!”
潘子峰的眉頭略微打開些,說:“上次我陪你喝酒,這次換你陪我喝酒好不好?”
“喝酒?我看上次你見到姚子剛表情怪怪的,說話也怪怪的,不是有什么事吧?和我說說???”
“這件事我不想說,可不可以答應晚上陪我喝酒?”
紫沁答應了,這個幫過自己的人,沒理由自己不幫他,況且就是去吃個飯而已,何樂而不為呢?
也是在今天,紫沁做了個決定---去‘英后’公司發(fā)展,徹底擺脫‘來來雜志’的無人道待遇。
王總監(jiān)說的沒錯,英后的待遇遠沒有來來雜志好,英后只簽紫沁為簽約編劇,無底薪待遇,有本子讓你寫就寫,通過了結賬,沒通過繼續(xù)。
對于紫沁這個如假包換的北漂族,早已厭倦了生活了乏味,她寧愿做些無保障的工作,以慰藉自己過于平淡的心,最重要的是英后公司答應讓李妖嬈過去做藝人助理,沒事幫幫創(chuàng)造點新聞,打點下通告什么的,這也總比在來來做前臺強,還是個隨時可能被拿下的前臺,紫沁覺得自己做了件好事,雖然英后公司是看本子給錢,但紫沁相信自己的實力,不會被這些有的沒的因素打倒。
紫沁攙著曉飛做復建活動,看著老公吃力的樣子,紫沁比曉飛還疼。
慢慢的,腿能彎一點了,能彎到三十度了,曉飛額頭的汗水,足以看出他有多疼,但在紫沁面前,還是表現(xiàn)的很開心,很開心,連復建醫(yī)生都說曉飛有毅力,能耐住疼。
復建醫(yī)生走到曉飛的身邊,拍拍曉飛的肩膀,說:“小伙子,不錯,但是復建是要循序漸進的,不能太吃力,否則也會產(chǎn)生反面作用?!?p> 曉飛撓撓頭,回答醫(yī)生:“其實,我是想早些好,帶我老婆騎單車,也能早點工作,您知道嗎,在醫(yī)院趴了這么長時間都傻了?!?p> 紫沁扭頭跑過去:“誰說你傻啦!誰敢說我老公傻?我打傻他!”
“你還說呢,就上次姚氏集團的朱麗莎派人和我談案子,那個職員就把我當精神病了,其實也不是,我就是多問問幾句話,就把我當精神病了,走的時候還心有余悸的樣子?!?p> 紫沁動動下巴,思考著說:“朱麗莎?對了!她這幾天沒來哦?你說她邀請你去姚氏,那你怎么想的啊?”
曉飛很委屈似的:“早想離開鼎盛公司了,我剛住院沒多久就把我的案子轉給豹子記功了,太不厚道了是不是?我是想,如果姚氏的工資比鼎盛的高,我就去姚氏,否則就繼續(xù)留在鼎盛?!?p> “可是去姚氏發(fā)展前景大呀!”
“還要什么發(fā)展前景,誰給的錢多我去哪家,咱是飄著的,沒落根兒呢,我在鼎盛有八成的機會能做總設計師,在姚氏的話,估計就是個小設計師了,還得從頭開始,說不定又要浪費好幾年呢。”
紫沁沉默了,是啊,我們是飄著的,沒落根呢,究竟那片土地是屬于我們的都不知道,又有什么權利住追逐夢想?去和命運抗衡?
我們是漂著來的,不能那么就漂著走掉,要么留下,要么現(xiàn)在就打包咱滾蛋。
紫沁對簽約公司的事動搖了,自己不該任性,不該因為枯燥而忘掉了漂的本事。
“王總監(jiān),我決定繼續(xù)留在來來?!?p> 這是紫沁對工作最后的決定,自己雖然想幫李妖嬈,但現(xiàn)在自己的褲子都穿不上,哪里有精力計劃別人?
老公說的對,哪里給的錢多就留在哪里。
老公說的對,哪里越是覺得枯燥就越是證明你在這里的經(jīng)驗已經(jīng)達到閉眼抹黑的狀態(tài)了。
是啊,對于我們這些北漂的人,從漂的境界到落根的境界,是一個怎樣的過程?我們沒有資格談夢想,還是為那個有著臥室小廳衛(wèi)生間的地方再奮斗十幾年,或者是幾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