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審問
木府的靜心居里面，安靜的沒有一絲聲響。下人們低眉斂目地立在一旁，主子們抬頭挺胸地坐在椅子上，所有人的視線都聚集在跪在大廳中間的谷蕊身上，老太太此刻臉上蒼白，眼睛里的狠戾幾乎就要將谷蕊生吞活剝：“你說，到底是怎么回事?”
谷蕊跪在地上，身子微微有些發(fā)抖，卻是低著腦袋不去看老太太，只沉默不說話。
如此做派當(dāng)然是讓老太太更加生氣了，怒火就像野火一樣蔓延開來：“去，把知秋院的所有人都給綁了過來，我倒要看看這些狗奴才是如何照顧主人的?！?p> 老太太的話擲地有聲，讓周圍的人都不自覺地抖了抖，木長直本來想張口勸說幾句，但是目光瞥到木長青端坐在首位，臉色鐵青，到嘴邊的話最后只能有咽了下去，老太太這次的怒火很大，人人自危，婆子們立刻領(lǐng)命去知秋院逮人。
不一會，所有的人都被帶了進來，連一連懵懂的莞雪也被婆子押著走了進來。一看到莞雪，谷蕊立刻雙眼圓睜，也顧不了如今的場面，直站起身把莞雪護在懷里，輕聲地說：“她們有沒有傷到你?”
莞雪的眼睛轉(zhuǎn)了轉(zhuǎn)，把如今的情況看了看，這才回答：“沒有，出什么事了嗎?”
谷蕊只是替莞雪攏了攏頭發(fā)，嘴角浮現(xiàn)一絲蒼白的笑容：“沒事，一會就好了，你用了晚膳嗎?餓不餓?”
老太太把這一幕都看在眼里，谷蕊還是太年輕了，如此輕易地就把自己的軟肋暴露在眾人的視線下，她看著莞雪：“你叫什么?”
老太太的問話讓谷蕊的臉色一僵，卻已聽見莞雪清脆的聲音：“莞雪?！?p> 老太太似乎有些恍惚，只立在一旁的許媽媽馬上上前在她耳邊輕聲細(xì)語地說了一番：“哦，原來是你啊，都長這么大了?”
莞雪的眼目清明如兩粒水晶球兒，也不怕老太太：“是我?！?p> 一瞬間老太太卻重重地拍了拍桌子，連那茶盞都晃了晃：“來人，請家法?！?p> 轉(zhuǎn)變太快，谷蕊完全被嚇住了，知秋院的丫鬟婆子也驚住了，因為她們是在沒有反應(yīng)過來，老太太是要對一個才五歲的娃用加法。
不待大家反映過來，就有身材粗壯的婆子拿出了幾根常常的柳條，用麻線綁著，不管是用來打哪里，都會讓人脫掉一層皮。
莞雪還沒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被孔武有力的婆子拎到了一邊，準(zhǔn)備用加法。
懷里突然空鬧鬧的，谷蕊的身子一個不穩(wěn)，直接撲在了地上，她抬頭看著離自己不遠(yuǎn)的莞雪露出懵懂無知的眼神，她還那么小，還不知道家法為何物，只是這細(xì)長的柳條打在那瘦弱的身上，谷蕊完全不能想象。
老太太沉吟了片刻，才開口：“打!”
一個婆子用力地拉出莞雪的手，另外一個婆子兇神惡煞地準(zhǔn)備開打，此時，一個身子直接撲了過來，緊緊地把莞雪護在懷里。只那一瞬間，莞雪的心微微有些疼痛，細(xì)長的柳條在空中就發(fā)出噗噗的聲音，打在谷蕊的身上。
老太太豈容谷蕊破壞，只掃了旁邊的婆子一眼，谷蕊就被拉開了，哭得聲嘶力竭：“老太太，你打我，打我就行了?！?p> 老太太只微微瞇了瞇眼睛：“你說，還是不說?”
谷蕊卻是不說話了，只在一旁望著莞雪哭，莞雪也呆在原處不知道怎么辦。
老太太沒有過多的耐心：“繼續(xù)。”
又有婆子拉著莞雪，只是此刻全傳來一個顫抖的聲音：“老太太，我說，我說，你別打莞雪了。”
老太太低頭看著匍匐在地的谷蕊：“你說了，我就不打她了?！?p> 谷蕊咬了咬嘴唇，最后聲音嗡嗡地傳來：“我吃藥了，所以才會發(fā)病的?！?p> 話一出，全場都傳來了倒抽氣的聲音，果然是有預(yù)謀的。往常雖然無人去過問知秋院，也沒有聽說谷蕊有麻痹之癥啊，可是，為何偏偏在柳府就發(fā)了，而且就發(fā)在柳老太太的面前，這一切都太巧合了，就是太巧合了，所以非常的不正常。
老太太一雙灰色的眼睛此刻卻是平靜異常，只是誰都不敢輕視，老太太的聲音就像隨風(fēng)飄落的一片樹葉，循循善誘：“說，是誰教你的。”
所有的人都看著谷蕊，木府的小姐學(xué)了外面那些下三濫的手段吃藥，只是今天馬氏的心卻是忽上忽下，自從她得到了老太太要結(jié)親的對象是安國公府的活死人少爺時，整個心都是像在火上烤一樣，剛才看見老太太帶著一幫人怒氣沖沖的回來，她的心反而定下了，恐怕是沒成，沒成就好，自己的兩個女兒也安全了。
如今，每個人心思各異地看向谷蕊，希望從她的口中得到一絲半點的消息，她是不是早就有所發(fā)現(xiàn)，否則為什么要如此做，連木府其他的人都不知道老太太這次去柳府的目的是為了和安國公府結(jié)親，她如何知道的，一切問題，只能谷蕊給告訴大家。
只是不待老太太繼續(xù)逼問，谷蕊身子一軟，直接暈倒在了地上，這么一出，讓所有人都是一陣愕然，現(xiàn)下也不知道如何著手了。
老太太心中的怒火難平，本來想讓婆子直接弄醒了再問，旁邊坐著的木長青卻制止了：“請大夫過來，然后好好回去安置吧。”
老太太也沒有想到自己的大兒子會這樣決定，只是側(cè)頭看木長直整個人萎靡不振，身上也籠罩著厚厚的灰色，如今整個木府都壓在他的肩上，他恐怕也很難。老太太心中微微有些柔軟，只能聽了他的意見。
知秋院的奴才得到了赦令，立刻扶起倒在地上谷蕊，向老太太行了禮之后就回知秋院去了，雷媽媽看著昏厥的谷蕊，眼淚也止不住了。沾衣抱著莞雪在后面跟著，縷衣的臉上也滿是淚痕。
當(dāng)天回了知秋院，大夫就來把脈，說是沒有什么問題，只是太累了，留了方子就離開了。大夫離開之后，幾個人給谷蕊灌了湯藥下去，這一夜，谷蕊就睡得格外的安穩(wěn)，莞雪守了一夜，也想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