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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明皇錄

第二十六章 母與子

大唐明皇錄 七海之皇 3218 2013-03-17 12:01:30

    血書成,心死哀!

  默然良久父王旦!

  “嘭嘭嘭!??!…”

  我拍門叫著:“父王,快開門呀,我三郎,安金藏刨心,正在搶救,武承嗣他們審問不下去了,我也派人告了皇奶奶,你快出來看看呀!”

  “父王,父王,開門呀!”大哥成器也叫著,二哥成義眼貼在門縫上,往里瞅!

  一瞅!

  梁上……一條白綾!

  “父王要自盡!”二哥成義喃喃著,臉刷白刷白!

  我和大哥成義一聽,頓時一怔,父王……淚,嘩就流下來了!

  “嘭!嘭!嘭!嘭!嘭!嘭!嘭!嘭!…”

  “父王,父王,快開門呀,別想不開呀,咱沒事兒了……

  伴隨著抽噎,是我們?nèi)值墀偪竦卦议T、瘋狂地喊……可是,當一個人心懷死志,滿腔哀意,能聽得見啥呢?

  沒反應(yīng),沒反應(yīng),誰敲誰喊,屋里都沒有一點反應(yīng)。

  怎么辦?父王呀!前些時我失去了娘親,我不再想失去父親了!

  心中慌亂!

  對,皇奶奶,父王旦最害怕皇奶奶,皇奶奶鐵定能讓父王旦開門,皇奶奶也應(yīng)該快來了!

  “大哥,二哥,你們繼續(xù)敲,我去找皇奶奶?!笨藓爸爷偪癯暗钆苋?!

  ……

  上官婉兒扶著,皇奶奶親自到了東宮,來看望那剖心明志的太常樂工安金藏!

  “陛下,給東宮做主呀!”

  忍著身體疼痛、虛弱,雙手撐地,跪爬在地上,宦官王忠大聲喊著。

  “陛下,給東宮做主呀!”

  無論男女,跪伏在地,近兩百東宮奴仆大聲喊著。

  低垂著頭,一聲不吭,來俊臣冷厲面上盡是恭順;武承嗣心中惶恐,湊近急切辯解著:“陛下,承嗣今日同來大人入東宮,為了是徹查裴范二賊……

  ……

  看著那一灘灘未干鮮血,一樣樣森寒刑具!

  看著那被拶子烙鐵辣椒水給折磨地活活疼死的胡云芬!

  看著那折了雙腿卻仍要給自己叩頭的張瓊虎!

  看著那吊著打了半個時辰已奄奄一息……剛剛放下卻喊著要她給東宮做主的宦官王忠!

  看著那面上恐懼還未散去……卻在她到來的一霎齊聲呼著讓她做主的東宮數(shù)百奴仆!

  看看那心上插著短刀地上淌著鮮血……面如土色、昏迷過去、正急救著的剖心義士安金藏!

  再看看那一言不發(fā)的狼崽子來俊臣與她這還在巧言狡辯的武家大郎!

  皇奶奶有著震撼,有著感動,但更多的是憤怒!

  臉色鐵青,氣的哆嗦,皇奶奶指點著武承嗣、來俊臣,怒聲喝道:“誰讓你們闖的東宮?還抓人、打人、殺人,反了你們了,領(lǐng)著你們的人,給朕滾!滾!滾!以后別再來惹東宮!”

  罵走了武承嗣、來俊臣,皇奶奶快步到了正急救著的剖心義士安金藏身旁,看著那插在心臟的血淋淋短刀,她震撼了,她第一次見識到了,有人,竟然有這樣的膽色!也第一次見識到了,一個人的血,竟然有這樣的多、這樣的熱!

  “一定要救下安金藏來!”這是……皇奶奶的命令!

  “噗!”尖刀被御醫(yī)小心拔出,又是一股艷紅鮮血噴濺!

  經(jīng)過御醫(yī)檢查,安金藏心口傷口雖深,但并未刺入要害。噴上燒酒、敷上止血藥、縫合創(chuàng)口、涂上創(chuàng)傷藥膏、白布包扎,一切救治…有條不紊!

  隨后,便是等待!

  “咳…咳咳…”一陣急促咳嗽,面色慘白的安金藏徐徐睜開了眼!

  “醒過來了!安金藏醒過來了!”御醫(yī)們興奮地高喊起來!

  安金藏,大義士呀!

  走來低下身子,望著那蘇醒卻仍虛弱萬分的安金藏,皇奶奶感慨感激道:“安金藏,旦兒無能,不能向朕表明證實他自己的清白無辜,卻要由你來當眾剖心明志,才讓朕相信,旦兒的清白,朕……謝謝你了!”

  “臣謝皇上圣恩!”

  剛剛清醒,眼神發(fā)虛,看著眼前皇上,聽著那暖人話語,有著感動,有著激動,安金藏明白——東宮得救了,一切都值了,淚水不自主留下,發(fā)白嘴唇沙啞顫抖道。

  嗯,皇奶奶點頭,道:“安金藏,大義士,大忠臣,朕敬佩你呀,好好養(yǎng)傷吧!”

  環(huán)顧四周,皇奶奶疑惑,旦兒呢,自己來了這么長時間,怎么沒見他來接駕?

  我跑著,哭著,遠遠看到了那在安金藏身旁的皇奶奶,大喊著:“皇奶奶,快,快去看看,我父王他……”

  旦兒?皇奶奶心中一顫,急道:“小三郎,旦兒怎么了?”

  跑到皇奶奶身旁,顧不上請安,我?guī)е耷恢钡溃骸盎誓棠?,父王他把自己鎖在屋里,是誰叫門也不開,也不吱聲,二哥還看到屋梁上垂著根白綾,父王是不是?”

  關(guān)上門,掛白綾,這不是要上吊自盡嗎?娘聽到兒要自盡,如何不心驚?皇奶奶手哆嗦顫抖道:“快,快去,給他把門弄開呀!”

  我和一眾仆從在前面跑著,皇奶奶由婉兒攙著,以最快速度直奔父王旦寢宮,大哥成器、二哥成義依舊瘋狂敲著門、叫著喊著,可是,門沒開!

  沒反應(yīng)!

  怎么辦?怎么辦?皇奶奶還在后面呢,要是這會兒父王上了吊,那可怎么辦呀?我急得直流眼淚,卻毫無辦法!

  “來,讓老奴試試!”

  聽說父王要自盡,不顧傷痛,一瘸一拐跑來的父王旦貼身宦官王忠推開我和大哥、二哥,手扶著殿門,洪聲喝道:“皇上駕到,皇嗣李旦還不接駕!”

  迷迷糊糊,朦朦朧朧,只覺心哀死,一切都無望,父王旦正不自覺地站在高凳子上,脖子往白綾套里掛,可突兀響起的這聲兒就宛如一道黑色閃電在腦海劃過!

  轟隆!

  轟碎一切!

  老娘來了!老娘真的來了!快接駕呀!

  父王旦激動,激動地滿面淚流,要從高凳子上下來,可一個慌亂,“撲通!”,摔了下來,束著的發(fā)散亂遮面,踉踉蹌蹌跑去開門!

  吱呀!

  殿門開了!

  看著門外那雍容華貴卻滿面急切的皇奶奶,父王旦百感交集,撲通跪下,爬至皇奶奶腳前,“娘——”只是一個孩子似的哇哇大哭,放聲痛哭,有著委屈,有著其他!

  旦兒,看著父王旦披頭散發(fā)、涕泣淋漓,皇奶奶心中也是酸楚,向后擺手,示意我們離去,對父王旦招呼道:“旦兒,咱進去說?!?p>  “是,母皇。”略微整理儀容,父王旦邁步進入,關(guān)上殿門!

  拿起案上那血寫遺書,皇奶奶看著看著,觸動了那身為母親的脆弱心弦,雙目泛紅,吧嗒嗒直掉眼淚,“旦兒呀!”

  看著那看著自己遺書的七旬老嫗——自己的老娘,想到自己先前還要先老娘而去,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父王旦——這個仁弱有孝義的而立男兒也不由自責(zé),直接跪下,潸然淚下道:“兒臣糊涂啊,一時想不開,竟自尋短見,讓母皇為兒臣擔驚受怕,望母皇恕罪!”

  皇奶奶顫巍巍扶起父王旦,相顧坐下,道:“起來吧!旦兒,你確實糊涂啊,口口聲聲說著老娘圣明,可為何受了這么點兒猜忌委屈就要上吊抹脖子,就是死,也不和老娘說個清楚,你這是指著老娘鼻子罵老娘糊涂啊!”

  “兒臣雖死不敢!”父王旦也明白自己老娘已對自己轉(zhuǎn)變了看法,當下后悔不跌道。

  想到以前的猜忌,看著眼前的旦兒,皇奶奶老淚縱橫道:“呵呵,旦兒,說你糊涂還是輕的,你有罪呀,罪在不赦,不孝之罪呀!老娘有過錯,你這個做兒子的就該勸阻,娘和兒子,有啥話不能說的,可你偏要自絕于老娘,陷老娘于逼子自盡的不義之境!你,說你有罪不?”

  父王旦也動情了,“兒臣有罪,罪該萬死呀!”

  “常言說得好,‘父母在,不遠游’,可你呢,朕這一把年歲,你卻尋那短見,想把老娘一人撂下,你想想你……哎!”皇奶奶慨嘆埋怨,她真不想再失去身邊這最后一小兒子了!

  “兒臣不孝!”想說千言萬語,只匯作……這四字。

  父王旦又剛起今天這事兒,東宮差點完了呀,他可怕再來一次,都是武承嗣那混蛋,想著,仁弱目中第一次露出堅決,撲通跪下,道:“母皇,兒臣以前從未求過母皇,今日,兒臣斗膽欲求母皇一事,望母皇一定肯準!”他被人栽害無所謂,可他怕牽扯到自己兒子呀!

  已經(jīng)有些猜出自己旦兒想說什么,皇奶奶還是點頭道:“旦兒,說!”有些人,不能太慣著,太張狂了!

  “母皇,您應(yīng)該知道兒臣,兒臣沒那當?shù)弁醯牟牧希膊幌氘斈鞘裁吹弁?,只想求個逍遙自在,可魏王武承嗣呢,為了營求太子之位,苦心孤詣、不擇手段,對兒臣是百般栽害!就說今天,若不是安金藏剖心明志,母皇您早來一步,兒臣就罪責(zé)背身、家破人亡了!”

  父王旦說的懇切,直接一個頭磕下,道:“母皇,一定要為兒臣做主呀!”

  “好,好,好,朕為你做主!”

  皇奶奶撫掌道,大郎確實該好好懲治了,只是,旦兒這么恨武家的人,足以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一旦旦兒坐上了龍位,武家的人,不都得死無葬身之地,這可不是她所樂見的呀,皇奶奶又猶豫了!

  “謝母皇隆恩?!?p>  一場武承嗣與父王旦的擂臺賽,以武承嗣攻略東宮的失敗,由皇奶奶宣告了結(jié)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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