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二十一日。
江蘇南京。
二度遠赴南京的南川七中在這場比賽中遭受到了北陽最迅猛的打擊。
歐陽上智宛如戰(zhàn)神一樣鎮(zhèn)守著南京奧林匹克中心體育館。這一天的北陽十二中是無敵的,在全場9150名觀眾的呼喊聲下,他們以88:81的比分贏下了比賽。
把比分扳回到一比一。把最后的懸念留在了兩天后的南川。
四月二十三日。
南川。
這場集聚了全國觀眾注意的比賽,就在這般千呼萬喚中始出來了。
在一天之前,BJ清華附中以總比分二比零擊敗了沈陽三十一中的新聞仿佛已經(jīng)沒有太多意義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這一場南區(qū)對決的最后一場。
南川七中放開所有包袱和北陽打起了對攻。在一場場比賽中得到了歷練的南川,已然不是那支被北陽打到不知道怎么得分的球隊。紀寒天也早就已經(jīng)毫無保留的盡力搶分,第一節(jié)結(jié)束的時候比分是二十四平。
極具戲劇性的是,在這一場比賽中雙方的比分一直膠著著來回攀升,楚辰希和紀寒天這一對金牌搭檔組成的進攻組合,就連歐陽上智也難與與之匹敵。而在這第三場,南川終于找到了能夠和北陽相抗衡的方法,那就是全面放任楚辰希和紀寒天。
在這一天里,他們是奧體中心最耀眼的雙星。
一直到比賽的最后一刻,在比賽結(jié)束前的三十秒,比分都依舊是持平。
84:84。
然而在這半分鐘之后,南川站上了整個南區(qū)的最高峰。
南區(qū)冠軍,在那一刻南川七中的名字突然一下在中國高中籃壇成為了一個傳奇。
雖然方元書總是認為球員們應(yīng)有這樣的實力,但實際上在每一個局外人看來。一支黑馬隊伍從市級比賽的十六強走到了整個南國最巔峰的冠軍。
這條路該是要有多黑呢?
紀寒天腦海里早就一片空白了,他都已經(jīng)記不清這是第多少次站在奧體中心,享受著國王般的待遇,享受著每一個球迷發(fā)自內(nèi)心的吶喊和呼喚。
他全部都已經(jīng)忘記了。
很多人吼道連嗓子都已經(jīng)變得沙啞,變得再也說不出話來。但他們?nèi)栽诤鹬O裆磉叺娜嗽V說著自己的驚喜,驚訝,驚嘆。這一天,每一個人都將銘記。
2008年4月23日。這注定是屬于南川七中的日子。
三場鏖戰(zhàn),最終南川七中在第三場最后一刻,由紀寒天發(fā)動快攻,然后楚辰希投進的最后一個球。使得南川七中完成了對上一屆總冠軍的絕殺。
絕殺。
這是一個如何高貴而又讓人驚心動魄的名詞。
就在這樣一個平凡的下午,一場不平凡的比賽,由紀寒天開頭楚辰希結(jié)尾完成了這光榮的最后一投的使命。在比賽的最后一刻把北陽十二中推向了萬劫不復(fù)的深淵。
北陽由快攻拉開了他們?nèi)甑妮x煌,而三年之后在南川的最后一個快攻下走向覆滅。
南川終于艱難的完成了這一系列賽。
這是歷史性的一刻。
每一個人的累的趴在了地上似乎再也爬不起來了一樣。戰(zhàn)勝了北陽十二中,他們已然別無他求。紀寒天忽然想起半個月之前的第一次,他們踏上六朝古都南京的土地,第一次走到北陽十二中面前時候,遭受到了怎樣的阻擊。
僅僅半個月,南川七中完成了一次蛻變。方元書最終放棄了所謂的戰(zhàn)術(shù),因為奇跡永遠是因人而起的。這一個系列賽的南川把進攻的重心完全放在了楚辰希和紀寒天這對搭檔身上。卻在最后收到了意想不到的成果。
歐陽上智站在原地張了張嘴,看著還在籃筐下跳動的籃球,終是沒有什么太多的表情。
北陽十二中主教練王學(xué)超的眼里也沒有太多的遺憾,很多東西盛極必衰,終將走向覆滅。比如崛起的北陽,在三年之后依然被拖下了神壇。
而南川七中不過剛剛起航,這里并不是賽程的最后。北陽十二中用了三年的時間傲視全國各個賽區(qū)的高手榮耀登頂,而南川七中要用幾年?
王學(xué)超知道,絕對不會是今年。他們風(fēng)頭太盛了,他們走的比北陽的第一年還要遠,還要光芒四射榮光萬丈。而在此之后呢?
沒有一支隊伍可以靠瘋狂和奇跡走到最后。這是王學(xué)超所認知的。
北區(qū)的清華附中以二比零的橫掃了沈陽三十一中,這支橫空而出的新秀占據(jù)了北區(qū)最榮耀的山巔。他們將以逸待勞等待南川軍團北上的時刻。
最后一輪采用的是五場三勝制,主場順序是2-2-1。前兩場在BJ,中間兩場在南川。如果會打到最后一場的話,再抽簽決定。
短暫的幾天沒有能給南川七中足夠的休息時間,也許是在和北陽十二中的戰(zhàn)斗中已經(jīng)消耗了他們太多的精力和奇跡。在北方無論是生活還是飲食都沒有辦法適應(yīng)的眾人在第一場比賽里就陷入了困境,紀寒天和楚辰希兩人的攜手沒有能阻止南川七中的頹勢。
北區(qū)少年們的身體素質(zhì)和平均年齡都在南區(qū)之上。
88:60。
81:71。
南川七中這匹戰(zhàn)馬在首都BJ連敗兩局。
把自己推入了絕地之后重返南川。
第三場是南川的主場。
似乎抱著兩場勝利的清華附中對這場比賽的結(jié)果已然無所謂了。
但直到最后一節(jié),他們才意識到他們已經(jīng)陷入了南川七中的節(jié)奏里難以自拔。
比賽還剩下三分鐘,南川七中仍然領(lǐng)先七分。77:70。
雖然清華附中在這個時候猛然發(fā)力,接連打進三個進球把比分扮成77:76。但是紀寒天楚辰希吳極三人抓住機會在最后一刻打出幾次漂亮的攻防。
最終以80:76的比分拿下了總決賽南川的第一場勝利。
BJ沒有再給南川機會,仿佛去年整個北區(qū)積蓄的怨恨都被撒在了這一場比賽上。
81:90。
第四場主場戰(zhàn)敗終于結(jié)束了南川半年多的征程。
南區(qū)之冠,全國亞軍。
BJ人捧走了屬于他們的勝利,拿走了2007-2008年的耐克杯,也拿走了這一年的最有價值球員。留給南川的僅僅只有一個榮華過后的背影。
就像是一個故事的開頭充滿了鋪墊與張力,然而最后卻不是奇跡兩個字可以一概而論的。
這一年的南川只有奇跡,就像是當年的北陽一樣。如今的結(jié)果,也許才是一個最好的結(jié)局。他們才剛剛開始,他們還有漫長而光明的未來。這支隊伍的很多球員仍然留著,他們?nèi)匀怀錆M了希望。相信再過一年,這支隊伍會成長到足以傲視全國的程度吧。
……
二零零八。
六月八日。
艷陽天。
空氣里又開始漸漸洋溢起燥熱的氣息。
紀寒天站在校門口的樹下面看了看手機又伸了個懶腰。
“他們什么時候考完?”旁邊的張子軒無聊問了一句。
“不知道。快了吧?!毖ω枫~手里抓著一包薯片,自顧自的吃著。
此時的南川七中一片安靜,學(xué)校周圍設(shè)置了很多路障,不讓車輛隨意過往。門口站滿了焦急的家長,還有幾分鐘,二零零八年高考的最后一門就結(jié)束了。又要有一批少年將結(jié)束他們的高中生涯,結(jié)束他們的年少輕狂,走出這座象牙塔向更高更遠的地方走去。
尹云等幾個高三的學(xué)長此刻正在學(xué)校里參加這場考試。
“叮鈴鈴……”
趙濤哲打了一個哈欠。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他拿起來望了一眼,然后接了起來,“尹大,我們現(xiàn)在在學(xué)校門口樹下面,熱死了?!?p> 沒幾分鐘就看見頭發(fā)已經(jīng)蓄長了不少的尹云走了出來。
“終于結(jié)束了。”他長吁了一口氣,“今天怎么安排?”
“寒川打球唄,還能怎么安排?!睆堊榆幹噶酥缸约菏种星蚓W(wǎng)套著的籃球。
聯(lián)賽已經(jīng)結(jié)束了有一個多月了。從BJ回來以后籃球隊的訓(xùn)練便就此放下了,所有人都在準備著將要來臨的期末考試,為了籃球他們付出了很多時光,而此刻便是應(yīng)該拾起一切的時候。
高三的隊員們更忙,打完全國大賽,離高考只剩下了最后一個月的時間。好在球隊的獲得了一個好成績,所以高三的眾人便得到了高考加分的福利,這讓他們省了不少勁。
“宇子呢?!奔o寒天疑惑道。
“他們運氣沒我好,他跟許毅都被分到其他學(xué)校去考試了?!币菩χ?,“等會會過來的。沒事?!边@一年的南川高考是把所有學(xué)校的高三學(xué)生一起打亂,在各自所在的區(qū)里隨機排列在一所學(xué)??荚?,這是為了避免同一個考場的全是熟人。
走進寒川球場。
紀寒天深深的吸了口氣。
他突然想起來去年他第一次踏進這個球場,天氣比現(xiàn)在還要炎熱。那個時候尹云還沒有進入高三,每天還有大批大批閑置的時光;趙濤哲和薛胤銅還互相杠著誰也不服誰,孫明宇和許毅對自己還有一些莫名其妙的敵意;更重要的是,那時候的南川七中不過是勉強進入南川市八強的一支沒有名氣的小隊伍。
“小天?!逼渌麕兹说角驁錾先嵘砣チ?,尹云突然撤下來走到紀寒天身邊,“我聽他們說你放棄了去美國的機會?”
那是聯(lián)賽結(jié)束之后的事情,方元書把南川七中的大量錄像寄給了他遠在美國籃球?qū)W院的導(dǎo)師,主要的目的便是把紀寒天和楚辰希兩個人推薦給他的導(dǎo)師。而這些錄像當然是南區(qū)的決賽和總決賽這兩個系列賽。楚辰希和紀寒天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波動,一直表現(xiàn)的十分穩(wěn)定。但是實力上的差距是導(dǎo)致最后失敗的原因,這一次沒有僥幸。
其實回想起來南川七中已經(jīng)夠幸運了,要不然他們早就倒在了爭奪南川冠軍的路上,又怎么會有等到吳極加盟的時候。
不過慶幸的是方元書最后得到的答復(fù)是導(dǎo)師已經(jīng)給一所高中推薦了兩人,七月份便同方元書一同前往美國參加夏季集訓(xùn)。得知這個消息的楚辰希自然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這一個月里他一直跟著方元書提升自己,相信如今他的個人能力已經(jīng)達到了一個巔峰值,和去年的他不可再同日而語了。
紀寒天思索了很久,卻婉拒了方元書的提議。
他不是不想去,而是在這里有太多讓他留戀的東西,而且他有足夠深遠的后路可退。
中國的籃球在世界究竟是一個怎么樣的水平,誰都知道。如果毅然決然的選擇了這條路,誰也不知道最后究竟會怎么樣。
而最主要的是,夏婧在這里。
“嗯,”紀寒天點了點頭,“我還沒有做好準備?!?p> 尹云用不可思議的眼光盯著紀寒天,“你是如今中國高中籃球的第一控衛(wèi)。只有美國才是讓你繼續(xù)閃耀光芒的地方。有什么好猶豫的呢,如果我有這樣的機會,我肯定去?!?p> “我不知道。也許因為我們只是全國亞軍,所以還不滿意吧。”紀寒天莫名的想起去年生日的時候,他許下的愿望,是成為全國大賽的MVP。只是在這一年南川七中在最后的總決賽中輸給了清華附中讓這個愿望破碎了,所以紀寒天對這片土地還有遺憾。
“好吧?!币茻o奈的搖了搖頭,知道無法勸服紀寒天?!澳敲茨憬酉聛淼拇蛩闶鞘裁??”
紀寒天伸了個懶腰,“帶南川七中走上全國總冠軍,拿到全國總決賽的MVP?!?p> 尹云聽聞并沒有太過于驚訝的神情,如果說如今的南區(qū)紀寒天沒有資格說這樣的話,那么也就沒有人能夠說了,尹云開心的笑了起來,“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還在想氣質(zhì)這么柔弱的少年到底能不能打得好籃球。當時的你把孫明宇擊敗了還讓我大吃一驚,現(xiàn)在想真是坐井觀天?!?p> 紀寒天臉上的笑容變得越來越從容,不再如同最初那般靦腆,“我當時的目標,也只不過是能戰(zhàn)勝云山高中,擊敗薛陽奕而已?!?p> 尹云接過話茬,“可是現(xiàn)在我每次一閉上眼睛,就會想起在南京的那一場比賽,你讓歐陽上智也只能膛目結(jié)舌的表現(xiàn)。我從來沒有什么偶像,而那天之后,我覺得你就是我的偶像了?!?p> 紀寒天也閉起了雙眼,回憶起一個月前的那些日子,“我也不知道是為什么,我就是覺得我能把球投進籃筐。我覺得我拿到球就能把它投進籃筐?!?p> “當時真的瘋了?!币菩χ鴵u了搖頭?!拔揖陀浀萌ツ甑倪@個時候我和宇子他們還在為了能擊敗南川三中而日夜苦練著,如今南川七中的目標卻已經(jīng)高到全國最巔峰了。真是讓人難以置信?!?p> “這是大家每一個人的功勞?!?p> 尹云擺了擺手,“最主要的功勞是你的。”他拍了拍紀寒天的肩膀,“如果沒有你,和南川三中打的時候就已經(jīng)輸了,絕對不會有今天的南川七中?!?p> “那是楚辰希最后撲救才有的絕殺?!?p> “話說回來,他什么時候走?”
“六月末吧,參加一個夏季的訓(xùn)練營。如果被淘汰了還能趕回來繼續(xù)打耐克杯?!?p> “那你覺得他能留在美國嗎?”尹云玩味道。
“能!”紀寒天一臉認真的樣子,“我覺得他比我們都適合生活在籃球場。他比我們?nèi)魏稳硕家獔?zhí)著的多,如果他都不能,那么我想我也就不用去了。你也看得到他這一年的變化?!?p> “那倒是。”尹云點了點頭,然后他用力的吸了一口氣,“這就是夏天的味道啊。”
“什么味道?”紀寒天似笑非笑,“汗臭味?”
“喔?。。?!”遠處六號場的驚呼聲突然吸引了他們的注意力。
自從實驗中學(xué)的賽程結(jié)束之后林超便很少來到寒川打球,畢竟他也是高三的學(xué)生,所以六號場的歸屬自然就易了位,是一直在這里跟著尹云紀寒天他們學(xué)習(xí)的一個初三的少年。
……
“這就是你們寒川球場的能力嗎?”人群之中,扣完籃的少年對于六號場楊陽的能力嗤之以鼻?!拔疫€聽說這里是南川最強的地方,看來也不過如此嘛?!?p> “喂。你叫什么名字?!蓖蝗宦犚姾竺嬗腥似ζΦ暮爸?,少年皺起眉頭回頭望去,沒見過輸了球還這么沒有禮貌的球場。
說話的是望過去要比他稍微年長的少年,身材勻稱,面色柔和。雖然不是特別帥,卻有一種獨特的氣質(zhì)讓他覺得有些面熟。
“我叫呂任?!彼麚P起頭,覺得自己有驕傲的資本?!澳闶沁@里的老大?”
“女人?”紀寒天輕笑了起來沒有正面回答他的話,“挺有意思的名字。你是哪的?”
呂任強忍著心中的不快,“我是南林市來的,不過很快我就會是南川七中的一員了。你呢?”
“哦?”聽著少年話語里的自豪,紀寒天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南林市是隸屬南川的一個縣級市,“南川七中?那不錯,以后你就是寒川的一員了?!闭f著紀寒天聳了聳肩膀,回過頭和尹云一起走回到一號場去。
呂任看著莫名其妙的紀寒天,“等等。”
“怎么?”紀寒天回過頭來望著他。
“我還不知道你名字。你們球場就這么對勝利者的嘛?”呂任自以為話里挑釁意味十足,卻不料周圍的人突然都笑了起來?!坝惺裁春眯Φ??!”呂任有些惱羞成怒。
紀寒天的面色突然變得有些古怪,他皺了皺眉頭望著呂任“你真不認識我,那還把南川七中吊在嘴巴上?”
“你是……”呂任始終覺得面前這個人有些面熟,卻在腦海里一下子卡了殼。
“我叫紀寒天?!奔o寒天看著呂任有些苦思冥想的樣子,突然覺得其實哪怕在所處的領(lǐng)域身居如此高位,那些只聽聞過只言片語,沒有一支關(guān)注的人也不會一下子就認出來。就像當初的自己,很長時間都沒有認出易野風(fēng)一樣。
“紀寒天……紀寒天?!真的是你!”呂任在嘴里念著這個名字,突然恍然大悟一般?!斑@里真的是南川七中的場子?我還以為論壇上的人都是忽悠我的!”語氣從開始的不屑突然變成了狂喜。
紀寒天輕輕笑了笑,“我還以為你真的不認識我。過來一號場見見前輩吧?!辈恢罏槭裁矗m然呂任一開始很沖,但是紀寒天心里仍沒有什么不滿的感覺,對于他的舉動總覺得特別的熟悉,就像看見了當初的自己一樣。只是當初的自己會把很多情緒放在心里,而不是像他這樣大大咧咧的都放在嘴上。
呂任突然像個孩子一樣蹦起來,“楚辰希學(xué)長在嗎?”
“呃……”紀寒天頓了下,“他快要去美國了,所以不會來這里了吧?!?p> “美國?!”呂任蹦了起來,“太帥了。紀大哥,你在球場上的氣勢可比現(xiàn)在足多了,難怪我一下子沒有認出來?!?p> “是嗎?”紀寒天輕笑。
“當然!你們太帥了,很多比賽的錄像我都留下來了,現(xiàn)在還天天看呢。”呂任全然沒有了開始的傲氣。
“那挺好的,加油吧?!奔o寒天淡淡的打斷了他。
他突然有點想念楚辰希,已經(jīng)有很多日子沒有見過他了,不知道這一個月他過得怎么樣,只是聽聞他每天都在瘋狂的提升自己,為了能在夏季訓(xùn)練營上找到自己的位置。
……
“再來。”方元書掐著手上的秒表,另一邊楚辰希蹲在底線處揮汗如雨?!澳愕膭幼鬟€要再精煉一點,最好能把成績壓在6.5秒之下。“預(yù)備,跑!”
楚辰希如同離弦的箭,耀眼了剎那的時光?;@球場的往返跑,一共56米的距離,加一個折返,把這一切都凝聚在短暫的6.5秒里,這意味著一個單程的快攻,他只需要3秒,便能從后場到前場。
各種組合的訓(xùn)練,又是一整個下午的時光。楚辰希用濕透的內(nèi)衫擦了一下額頭的汗,可是完全不頂用,汗水又繼續(xù)順著他的額角流了下來滴落在地板上。
方元書手上的秒表最后定格在了6.47秒。
“情況有些變化,因為奧運會,所以今年的訓(xùn)練營要提前開訓(xùn)了。我們?nèi)熘缶妥?,這幾天訓(xùn)練就停一停,把你要做的事情都去完成一下。”方元書收起秒表,這個成績在他的腦海里已經(jīng)遠超過普通的優(yōu)秀成績,但是他沒有和楚辰希說過。
他要帶到美國的不是一個只能平庸的混跡在高中聯(lián)賽的混子。而要讓他真正的在那里發(fā)光發(fā)熱。
“嗯?!逼7ψ尦较5脑捳Z變得越來越少。
夜晚,華燈初上。
“我回來了?!背较=忾_腳上的沙袋,“舅舅,我三天后就要和方教練去美國了。”
“這么快?”王永康從里屋走出來。
“是啊,因為奧運會,今年的訓(xùn)練營開營時間提前了很多?!?p> “嗯,老舅有些話跟你說。你進來一下吧?!蓖跤揽敌χ鴮Τ较5溃缓蠡仡^走進了臥室。
楚辰希一頭霧水,跟著王永康走了進去。
王永康打開柜子角落的抽屜,從里面抽出了一張存折。
“阿希,這是你父母留給你的?!彼汛嬲圻f給楚辰希,“當年我們用這些錢買了保險,可惜除此之外我們也不怎么會理財?!?p> 楚辰希的胸口突然被什么哽住了,他翻開存著,上面的數(shù)字顯示里面存了二十多萬。
“我原本想等你十八歲的時候再交給你,現(xiàn)在看來你十八歲的時候應(yīng)該還在美國。那么我就提前交給你,這些錢你自己處理,以后給自己做一個起步也好,自己做一些投資也好。我知道你看了很多相關(guān)的書籍,知識不要平白荒廢掉了?!?p> 鼻尖突然一酸,他知道這些年供自己讀書這個家有多艱難。而最為困苦的是,其實自己并不是這個家里的一份子。但是舅舅還是像爸爸一樣照顧著自己。
“老舅,我不需要這些錢,方教練和我談過了,在那邊打籃球只要自己打工能養(yǎng)得活自己的。飛機票也是訓(xùn)練營給報銷了的?!背较0汛嬲劢贿€給王永康,“你把這些錢拿出來,把店裝修一下,把隔壁的門面也買下來。再請幾個員工,這樣你們也可以輕松一點?!?p> 王永康眼角泛光,也沒有再多說什么,“方教練是個好教練,你跟著他去了美國之后一定要好好努力。在那邊沒有人照顧你,都要靠自己了。這樣吧,我?guī)湍銉兑蝗f美元你帶過去,不要讓日子變得太艱難,其他的錢我就投進店里,等你以后回來需要的時候再幫你騰出來。”
楚辰希點了點頭,摟了一下自己的舅舅。
“如果在那邊過得不好就回來,不要苦了自己。”王永康叮囑道。
……
南川永寧機場。
“走了?!背较:兔總€人緊緊相擁了一下。
這一年征戰(zhàn)的所有人都來送楚辰希和方元書了。
尹云,魏寧,吳極,趙濤哲,張子軒,薛胤銅,孫明宇,紀寒天,許毅,李凡。
“我走了之后按著我定的訓(xùn)練計劃訓(xùn)練,別落下了?!狈皆獣€有些不放心,叮囑道。
“知道了,方教練,我會監(jiān)督他們的?!奔o寒天點了點頭。
方元書微笑著,可是大家都看得出他眼眶泛紅。
就這樣過去了一年,時間如炬,轉(zhuǎn)眼即逝。
“在那邊我們就在網(wǎng)上多聯(lián)系了?!痹谶@樣的時刻,方元書也不知道要說些什么了。
大家都只是點點頭,也不再多開口。
楚辰希突然想起了什么,回過頭對著紀寒天,從包里拿出一封信,“幫我把這個給夏婧,讓她轉(zhuǎn)交給夏柔?!庇謴牧硪贿吿统隽肆硪环庑牛袄罘?,這個你交給林雨昕,幫我跟她說聲對不起?!?p> “嗯,知道了?!崩罘残⌒囊硪淼慕舆^信。
“你不會搞反了吧。”覺得現(xiàn)場的氣氛太壓抑了,薛胤銅調(diào)笑道。
“不會。”楚辰希板著臉,也沒有其他人理解薛胤銅的笑點,于是他便訕訕作罷。
“小天,記得聯(lián)賽開幕那天嗎?”楚辰希突然沒頭沒尾道。
“怎么了?”紀寒天疑惑道。
“那天我說要和你單挑一場?!?p> 紀寒天恍然大悟,楚辰希接著道,“可惜一直沒有機會,我也沒有信心。不過等我下次回來,一定不能漏了?!?p> “下次回來你就有信心了?”紀寒天反笑。
楚辰希也跟著笑了起來,然后又嚴肅的板起了臉,“你真的不打算去美國?”
“我不知道。”紀寒天攤了攤手,“未來還很長不是嗎?”說著紀寒天眨了眨眼睛。
“那倒是。”楚辰希點了點頭,“我走了,保重。”
抬頭安檢口旁邊的鐘,從永寧機場到上海浦東機場的航班還有二十分鐘就要起飛了。
“保重?!北娙搜劭艚约t。
等楚辰希和方元書已經(jīng)走過安檢口的時候,紀寒天突然笑著大聲喊了一句:“我們?yōu)槭裁炊鴳?zhàn)?!”
走在前面的楚辰希停住了腳步,回過頭揚起他的右手,臉上綻放出少見的笑容。
“為勝利而戰(zhàn)!”
少年榮光。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