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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州俠隱

第四十七章 東海濱,遭辱

神州俠隱 睡客廳的樓主 5125 2013-07-30 07:40:54

    東海之濱,望夫崖下碧波灣,有一排吊腳竹屋,由竹枝架起避免潮汐浸沒,竹枝顏色早就失去了那種翠綠,顯然經(jīng)過多年風(fēng)吹雨打日曬潮沁,中間偶有新竹片,看得出時常有人維修,整座竹臺還相當(dāng)堅固。竹屋前是一個竹片鋪成的大平臺,此時兩男一女三個青年正圍坐在一張竹制桌子邊,椅子也是竹子編制的,就連桌上的茶杯也是竹筒,但造型十分古樸雅致,頗有匠思,竹筒上刻有兩個字“竹苑”,似乎是這處竹建筑的名稱。

  三個青年身著素色麻布袍服,款式一樣,只是男子身上長袍是淡棕色,女子的是白色。三個青年都是二十三、四歲模樣,兩位男子都儀表非凡,豐神俊朗,左邊一位嘴角緊閉,這是常年沉默寡言的表征,也讓他看上去多了一些威嚴,右邊的男子嘴角有些上揚,頗有點不可一世的清高和孤傲。那位白袍女子清新脫俗,宛若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一派嫻靜卻美得奪人心魄,如同一尊玉雕的菩薩像,令人不敢直視。這么三個人,迎著初升的旭陽在這東海之濱端坐,遍體金光,讓人感覺不似凡塵俗人,倒像是神仙下臨,或者是修道成仙的大士。

  三人遙望東海,在不遠處海中央漂著一艘大船,有二層木樓,像鎮(zhèn)江揚子江面上的花樓,但更大,也有桅桿可以遠航,此時大船在霧靄中若隱若現(xiàn),倒有幾分像是仙人舟渡。

  突然那個孤傲的青年開口:“距離驚蟄還有三天,還不見人來,現(xiàn)在的人辦事越來越讓人不放心,這要耽誤了時候,師父的傷可就難以恢復(fù)了?!?p>  威嚴的青年說:“請人辦事總難免要受人掣肘,有你這個少幫主在,我估計他也不敢拖拉,可能一路波折耽誤了吧?!?p>  孤傲的青年狠狠地說:“最好他在驚蟄前送到,要是不能及時送到,我絕不輕饒他。”

  女子開口說:“喬師兄你不要意氣用事,這一路千里之遙,難免會有阻撓,何況還有一群不明身份的黑衣人在追蹤,送藥人也殊為不易,喬師兄還須體諒他的苦勞為是。”

  威嚴的青年說:“沈師妹說的有理,現(xiàn)在只能靜心等候,盼望送藥人能及時送到。即便晚到,他也已經(jīng)盡力了,不宜妄加責(zé)備,也許這就是師父常說的萬般皆有命,不可強求之吧。”

  孤傲的青年見被孤立了,臉色一變,輕聲說:“凌師兄教訓(xùn)的是,我記下了?!?p>  原來這三人乃是十八年前游任余在中原各大派遴選的五大弟子之三,那威嚴的青年是武當(dāng)大弟子凌步青的長子凌云鶴,另一個男青年是漕幫總瓢把子的獨子喬晚,那女子自然就是峨眉掌門慈林師太的關(guān)門弟子沈輕云。由于這次取藥出現(xiàn)風(fēng)波,蓬萊閣怕有人到東海之濱奪藥,于是游任余讓自己的弟子出來助陣,以免遭了敵人突襲,也算是歷練幾個弟子。

  游任余十八年前收的五個弟子,因為是同時收的,就按年級做輩分排名,凌云鶴年紀最大排名大師兄,余下依次為少林凈嚴和尚、華山宗伯駒、漕幫喬晚和峨眉沈輕云,凌云鶴以大師兄之尊,說話自然有分量,喬晚也不敢不聽從。

  凌云鶴說:“據(jù)說送藥人得到奇遇,武功大進,漕幫的堂主都自忖不是對手,想來縱有艱難險阻應(yīng)該可以準時送到吧。”

  喬晚哼的一聲說:“江湖草莽之輩,能大進到哪里去?學(xué)武要自幼學(xué)起,如果幼年沒有學(xué)習(xí)上等武功打好基礎(chǔ),長大后就算學(xué)到絕世武功也終無法達到化境,我記得師父曾經(jīng)這么說過。”言下頗為不屑。

  沈輕云說:“師父也說過,如果有很高的悟性,加上很巧的機緣可以易經(jīng)洗髓,是有可能成就武林宗師的,師父說他自己也并非自幼開始練劍,也是后來得遇高人傳功灌頂才得到大成的。”

  喬晚撇撇嘴說:“師父這種造化豈是隨便就能有的?哪有那么機緣巧合,我猜測阿,那送藥人就是從某個山野遺老那學(xué)了套花樣不斷劍法,江湖上的人物沒見過就以為多厲害,其實虛有其表,不信等他來我們找他切磋一下。”

  凌云鶴說:“神州大地奇人異士何止千萬,武林絕學(xué)層出不窮,絕對不能小看,師父他老人家也常常告誡我們,他只是武林一派,絕非首屈一指。漕幫的消息說,他一人在蜀中殺了十幾個蒙面人,恐怕武功絕非泛泛,你不要輕易出手免得不討好?!?p>  喬晚說:“我看是那些蒙面人太不中用,要不就是傳聞言過其實了,如果他真的這么厲害,這一路豈不是遇人殺人遇鬼殺鬼,誰能擋住他,就不用延誤了這么些日子,讓我們在這里吃海風(fēng)吃了大半個月,還不如在島上練功?!?p>  凌云鶴說:“練功在哪里都可以練的,出島前師父特地傳了你一招‘推波助瀾’,你練成了沒有?”

  喬晚一聽,期期艾艾地說:“快練成了,回去就可以向師父演練了。”

  凌云鶴似乎不愿意多談這么話題,問沈輕云:“齊叔去多久了?該回來了吧?”

  沈輕云答道:“天微亮?xí)r候過去的,說是昨晚半夜有海鷹攜信到‘采芝舫’,他去看是不是師父另有指示,可能還要回信,不過看時候也快回來了?!闭f完,又望著海中見那艘大船,原來那就是“采芝舫”,蓬萊島的渡船,傳說這有這艘船走得到蓬萊島,其余船只出海從來找不到蓬萊島。

  突然,凌云鶴頭一偏,似乎聽到什么動靜,接著沈輕云也側(cè)頭傾聽,過半晌說:“有客人?!?p>  喬晚傾耳去聽,只聽到一陣馬蹄聲、車轱轆聲在靠近,分辨不出有多少人。

  凌云鶴說:“只有一個人,莫非是我們的送藥人?!闭f完,站起身來,走到竹臺一側(cè),沙灘上空無一人,喬晚和沈輕云跟在凌云鶴身后。

  這時,一輛馬車從小道上拐進沙灘,老馬在沙灘上走得不是很順暢,慢吞吞地朝“竹苑”走過來,待馬車走進,凌云鶴看到駕車人是一個因為臉色蒼白而失去英氣的年輕人,身上衣服破爛而有血跡,顯然是經(jīng)過一番廝殺,正是前來送藥的楚天闊。

  楚天闊停了馬車,跳下馬車,仰頭對著凌云鶴三人抱拳說:“請問齊柏泰齊老前輩在嗎?”齊柏泰是游任余的老仆,也正是凌云鶴口中稱的齊叔,名義上隨時老仆,但跟隨游任余多年,游任余也傳授他武藝,算是游任余半個徒弟與使者,這十來年都是齊柏泰來此地接莫北望送的藥,楚天闊之前隨莫北望送藥見過齊柏泰,這次沒有見到自然先問起他,只要齊柏泰在,這就是蓬萊島的人無疑了。

  凌云鶴見楚天闊一跳落地,腳下生塵,竟無絲毫內(nèi)力,這是送藥人嗎?凌云鶴抱拳回禮說:“這是齊柏泰老先生下榻的地方,老先生現(xiàn)在不在,閣下有何事指教?”

  楚天闊說:“在下有些東西要交給齊老前輩,不知幾位是齊老前輩什么人?”見不到齊柏泰,楚天闊有點不太放心。

  喬晚擠上前說:“那容你來盤問我們,我問你,你是不是漕幫派來的?我是喬晚。”

  楚天闊聞言大驚,沒想到游任余派出了他的親傳弟子來接藥,他之前沒見過喬晚,遂抱拳作揖說:“原來是少幫主,在下楚天闊,是莫北望的義子,為完成義父遺愿送‘九元還神丸’前來?!?p>  喬晚說:“把藥給我,我自會修書一封讓父親好好犒賞你一番。”

  楚天闊說:“我只是完成義父遺愿,區(qū)區(qū)小事不敢勞煩喬幫主費心,如果可以,我想等齊老前輩來親手把藥交給他老人家?!?p>  喬晚臉色一變說:“你是不相信我?還是你想要叛離漕幫?”

  楚天闊說:“不敢,只是好久沒見到齊老前輩,想拜會一下齊老前輩而已,少幫主切勿多疑。還有,我只是跟隨義父給漕幫跑腿,但我并未拜漕幫堂口,嚴格來說我不是漕幫的人,也就無叛離之說了?!?p>  喬晚大喝一聲:“好大的膽子,莫北望見到我都要客客氣氣的,你竟然這么狂妄,今天要是不教訓(xùn)教訓(xùn)你,人家還以為漕幫沒有規(guī)矩了?!闭f完就要躍下動手,凌云鶴伸手一攔。

  喬晚怒道:“凌師兄,這是我們幫里事務(wù),你要是不讓我出手,我怎么對得起我爹和漕幫。”

  凌云鶴淡淡的說:“你不僅是漕幫少幫主,你更是蓬萊島的傳人,對送藥給蓬萊島救命的人,怎能如此無禮?!币环挵褑掏碚f的啞口無言,喬晚怒而拂袖。

  凌云鶴接著對楚天闊說:“楚兄,既然你要見齊先生,就上來等一會吧,齊先生上‘采芝舫’去了,不過就快回來了?!绷柙弃Q是想看看楚天闊的真的不會武功還是裝的,所以邀請他上竹臺。

  楚天闊四處探望了一下,竹臺并沒有樓梯可供上下,想來這里的人來去都是飛上飛下,根本無需梯子,但現(xiàn)在自己根本無力飛上這個高臺,尷尬地說:“在下就在此等候一下齊老前輩?!?p>  凌云鶴說:“楚兄莫非是放心不過在下?還是看不起我們,不愿意上來同坐?”凌云鶴開始懷疑這個送藥人,難道敵人派來暗算蓬萊島的人?所以不愿意暴露武功?

  楚天闊說:“我身上有傷,不方便動氣,就在此候著吧,多謝凌大俠。”楚天闊見喬晚叫他凌師兄,知道此人定是凌云鶴無疑。

  凌云鶴說:“喬師弟,楚兄有傷,你下去幫他一下?!绷柙弃Q決定試探一下楚天闊的虛實。

  喬晚一聽這話,心神領(lǐng)會,也不見他蹲下起跳,身子就直直地拔起落到楚天闊身邊,楚天闊大驚,知道喬晚要試探自己,剛才出言得罪了喬晚,喬晚絕對不會讓他好過。果然,喬晚伸手向楚天闊的手臂,看似要去攙扶其實對著手臂上的要穴,用勁一抓可以讓人半邊身子酸軟無力,楚天闊哪敢被他抓住,翻手反扣喬晚手腕,喬晚冷哼一聲,他看楚天闊出手無力,就任由楚天闊抓住手腕,然后運氣灌注手臂。

  楚天闊才剛抓住喬晚手腕,就覺一股勁力傳來,感覺如同抓在一塊鋼鐵上般手指生疼,喬晚反手扣住楚天闊手腕,往外一甩,楚天闊頓時翻飛出去,喬晚感覺楚天闊身體沉重異常,瞄見他背上長劍,順勢一抓劍柄,楚天闊身體帶著劍鞘飛出,長劍出鞘來,一聲清吟,連綿悠長,回響不絕,這一聲把蓬萊島三個青年都吸引住了,都盯著喬晚手中這柄劍。

  楚天闊被摔了一個結(jié)實,雖然墜在沙地,但也摔的骨頭都快散了,但他忍住不痛叫出來,爬起來看到軒轅劍落在喬晚手中,大叫道:“不許碰我的劍?!?p>  喬晚還在仔細端詳手中的寶劍,聽見楚天闊叫聲,抬起頭來看著狼狽不堪的楚天闊說:“你的劍?你懂得用劍嗎?”

  楚天闊說:“懂不懂都是我的劍?!?p>  喬晚哼的一聲說:“暴殄天物。”說完,手一甩,劍直往楚天闊身上飛去,這百來斤的重劍一擲之勢何其了得,楚天闊看著長劍飛來卻已來不及避開,無論躲哪一邊都會中劍,伸手要來夾住長劍,但他知道自己未必能夾住喬晚這一擲之力,但他已不甘心受辱,不如死得其所痛快。

  突然,橫地里飛來一道勁風(fēng)把來劍撞開,叮的一聲巨響,寶劍被撞開,插入楚天闊旁邊的沙地,兀自搖晃不已,楚天闊看往旁邊,來撞的勁風(fēng)竟是一柄竹子削成的刀,竹刀,已被震裂了。往竹刀飛來方向望去,是在海中間,一艘小船正往海岸這邊駛來,更遠處是一艘大船——“采芝舫”。小船船首站在一個五六十歲的老者,紫銅色臉龐,飄著白須,一身青布衣,正是齊柏泰,船尾一個搖船的漢子。剛才那只竹刀應(yīng)該就是齊柏泰所發(fā),這么遠距離以這么一片竹刀可以震開喬晚擲出的重劍,這等功力怕只有蓬萊島的人才有。

  小船靠岸,齊柏泰一臉嚴肅,對凌云鶴說:“公子,出手重了,這是送藥的楚兄弟?!彼粚掏碚f,直接對凌云鶴說,知道喬晚以凌云鶴為首。

  凌云鶴也沒有想到剛才喬晚出手那么快那么狠,要制止已經(jīng)來不及了,所幸齊柏泰剛好感到制止,凌云鶴面有愧色地說:“齊叔,是我們魯莽了?!鞭D(zhuǎn)向楚天闊作揖:“楚兄,多有得罪,還望恕罪?!?p>  喬晚見齊柏泰出面,凌云鶴也已經(jīng)賠禮,自己老大不愿意的也只能向楚天闊賠笑說:“刀劍不長眼,沒想到楚兄這么不小心,楚兄沒事吧?”好像錯就錯在楚天闊武功太差似的。

  楚天闊收劍入鞘,心中有氣,但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對方賠禮道歉,自己也不能發(fā)作,只能應(yīng)付兩句打發(fā)過去。

  齊柏泰走進楚天闊,抱拳施禮說:“年輕人好動,楚兄弟你海涵,不要跟他們一般見識。不知道藥是否帶來了呢?”

  楚天闊作了個揖,然后把油布包掏出給他,齊柏泰打開油布包檢視了一下,伸鼻子到袋口聞了聞,放心地把油布包系緊收起,轉(zhuǎn)身對那個搖船的漢子說:“回去通知舫上,午后即刻啟程回島,你太陽正中時候過來接我們?!睋u船漢子領(lǐng)命而去。

  齊柏泰看著楚天闊一身破爛血污,說:“楚兄弟一路披荊斬棘,來,上去休息一下,你身上的傷口也需要包扎一下?!币姵扉熋媛峨y色,知道他沒有力氣飛身上去,正待攙扶他,突然一條白色布條垂了下來,一個聲音說:“楚少俠要是不介意的話就搭著上來吧。”楚天闊如聞仙樂,抬頭一看,見白衣女子手中握著布條,看著楚天闊,楚天闊知道她是沈輕云,剛才沒有細看,此時一看,竟覺如同仙女,蓬萊島出來的人物果真不凡,不由得看癡了。

  齊柏泰出言催促說:“沈姑娘一番盛意,楚兄弟你就不要推辭了。”一言驚醒楚天闊,驚覺失態(tài),忙拉住白布,突然感到一陣大力往上提去,自己身體不由自主地往上飛去,待高出平臺一點力道就消失了,楚天闊一翻身站到了竹臺上,力道控制恰到好處,楚天闊暗中佩服,手中突然傳來一陣牽扯之力,卻是自己還抓著布條,沈輕云輕扯了一把,暗示楚天闊放手,楚天闊臉一紅連忙松手,沈輕云若無其事把布條收起,收進衣袖中。楚天闊向沈輕云作揖說:“多謝沈姑娘?!?p>  沈輕云輕輕一笑,沒說什么走回竹桌邊上,身姿輕靈飄逸宛若仙女,楚天闊見她僅憑一條白布就輕而易舉地把自己連同軒轅古劍帶起,這份功力相當(dāng)不簡單,心中多了幾份景仰。

  齊柏泰隨后飛身上來,拉著楚天闊往竹桌走去,對凌云鶴三人說:“你們應(yīng)該都已經(jīng)認識了,我就不多介紹了,這次蒙楚兄弟舍生送藥,總算及時趕到,今晚我們就回蓬萊島,你們?nèi)ナ帐耙幌?,我替楚兄弟料理一下傷口?!?p>  凌云鶴三人聞言,就起身返回竹屋中去了,留下楚天闊和齊柏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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