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樹村的分布呈一條S形排列,只有幾百戶居民,所以很快就到了村子盡頭。剛剛駛出村子,一株巨大的古樹出現(xiàn)在面前。
肖驀把車子停靠在一邊,和盧花從車上走下來,站在那里仰首望著它。
古樹參天,樹干足足有幾十米粗,一眼看不到頂端的盡頭在哪里,呈現(xiàn)出一個巨大的傘狀,直通云宵。
“的確很像楊樹。”肖驀仰起頭看著這株直入云端的巨樹。
“難道不是楊樹嗎?”盧花問道。
“絕對不是,雖然我不是植物學(xué)家,但是我敢肯定,這不是楊樹,甚至不是樹?!?p> “不是樹?那是什么?”盧花不解地問。
肖驀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反問道,“你看看它長的象什么?”
盧花抬頭看了一會兒,笑了,“象冰淇淋,一個超大號的冰淇淋!”
肖驀看了盧花一眼,搖了搖頭,“難道不像一支火炬嗎?”
“噢,你別說,還真像!”盧花大點其頭。
雖然人站在這株巨樹之下,像螞蟻一樣的渺小,但是肖驀還是能夠清晰的看出,所有的枝干都沿一個方向向上扭轉(zhuǎn),螺旋上升,所以盧花說像冰淇淋,也是不錯的。
“盧花,這么巨大的一棵樹在這里,為什么我們在村外就看不見它呢?”肖驀問道。
“這個啊,我還真沒想過?!北R花搖了搖頭,“不過你說的也對啊,這么大的一棵樹,從很遠的地方就應(yīng)該能看到才對?!?p> “盧花,你第一次來看這株樹,是誰帶你來的?”
“王滿堂啊,怎么了?”盧花看著一臉凝重的肖黯然。
“上車吧!”,肖驀和盧花重新回到車里,不過肖驀讓盧花坐到了駕駛位置上。
盧花不解地看著肖驀,“你是要我來開車嗎?”
“盧花,我能相信你嗎?“肖驀注視著盧花的雙眼。
“怎么了?發(fā)生什么事情了?”盧花有點緊張,肖驀這樣的表情讓她有些害怕。
“告訴我,我能相信你嗎?”肖驀追問道。
盧花看著肖驀那雙烏黑的眼眸,心臟不爭氣的猛烈跳動了幾下,毫不猶豫的沖口說道:“能!”,說完又有些不好意思,這個男人,仔細一看,還挺有魅惑潛質(zhì)的!盧花暗自嘀咕著。
“你幫我辦一件事情!”肖驀從口袋里拿出一樣?xùn)|西交給盧花。
“這是什么?”盧花接過來。
“這是我家里的鑰匙和地址。”肖驀鄭重的說道,“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在這里辦,你一定要答應(yīng)我,現(xiàn)在你自己回去?!?p> “那你呢?你在這里會不會有危險?”說完這句話,盧花自己先笑了,“警匪片看多了,不好意思??!”
肖驀也笑了笑,不過有些勉強,“有沒有危險我還真不知道,不過這件事情對我非常的重要。我明天會搭車回警隊的,在這里打電話可能不太方便,你替我跟劉隊長說一聲。”
“好吧,你自己小心?!北R花應(yīng)道。
“你走吧,路上小心?!毙を囌f完,打開車門下了車。
“你不回村嗎?”盧花問道。
“我一會兒自己走回去?!毙を嚁[了擺手。
盧花啟動車子,調(diào)頭開走了。
看著盧花開著車走遠之后,肖驀轉(zhuǎn)過身,注視著這株奇怪的大樹,久久不動。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身后傳來腳步聲。
“王書記,你來了?”肖驀沒有回頭。
“噢,肖警官,你的同伴走了?”王滿堂仍然是一副謙卑的樣子。
“王書記,這是你們的圣物吧?”
“圣?圣物?”王滿堂有些語塞,隨后反應(yīng)過來,“圣物倒談不上,村里的人都相信,這株樹活了這么久,一定有靈性,所以經(jīng)常過來許愿?!?p> 王滿堂注視著這個年輕人的背影,堅毅挺拔,和他過于稚嫩的面孔,著實不符。
“王書記,你認識我母親是嗎?”肖驀忽然問道。
“見過一面,那是二十幾年前了,她和我女兒一塊兒到這兒來許過愿?!?p> “你們就沒有再離開這里是嗎?”
“是一枝和你說的吧?是的,一枝的眼睛,哎,也不知道是為什么?!蓖鯘M堂嘆了口氣,沒有再說下去。
“你們準備好了嗎?”
“什么?”王滿堂的腦子有些短路。
“祭奠齊天志,你的女婿啊?!?p> “噢,那些東西都是現(xiàn)成的,搬過來就行了。”王滿堂覺得自己有點跟不上肖驀的思維。
“肖警官,我們鄉(xiāng)下人的玩意兒,入不得你們城里人的眼,我?guī)闳バ菹⒁幌掳?,我們準備好之后,再叫你,你看怎么樣??p> “好?!毙を噾?yīng)了一聲,轉(zhuǎn)身向村里走去。
王滿堂在后面跟上,肖驀自始至終都沒有看他一眼,這讓他心里有些不妥的感覺,但是究竟哪里不妥,他還無法確定。
“這是你們的祭臺,對嗎?”,肖驀仍然沒有轉(zhuǎn)身,連腳步也沒有停下。
王滿堂身子有些僵硬。
肖驀被王滿堂安排到廂房休息,然后悄悄的來到了王一枝的房間。
“你都跟他說了些什么?”
“怎么了?”
“我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他好象知道了什么?!?p> “不可能的,我開始也有些懷疑,他竟然能看到我的本命光環(huán),我用寶書測試過他,他完全看不懂,應(yīng)該就是一個有些異能的普通人?!?p> “無論如何,還是小心些好?!?p>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我們必須成功?!?p> “好,我去安排了,你多注意一下那個小肖警官吧?!?p> “這些你不用管了,我自有辦法?!?p> “好,那我出去了?!?p> 王滿堂消失在村中。
肖驀坐在房間里的硬板床上,閉目沉思。一抹柔和的青光在房間四周繚繞。
他手里托著一個小盒子,盒蓋打開,那里面放著一枚散發(fā)著藍色光芒的戒指。
他把戒指拿在手里,仔細端詳著,直到上面的藍光變淡,漸漸消失,才微微一笑,把戒指重新放回到盒子里面,合上了蓋子,長吁了一口氣。
天外,沉悶的雷聲轟隆隆地由遠及近,一陣陣冷風(fēng)卷起地面上的浮物,打著旋飛上天空。
肖驀輕輕推開房間的門,冷風(fēng)橫掃而過,他抬起手來,下意識的擋了擋眼眉,向正房看了看,里面靜悄悄的,毫無聲息。再轉(zhuǎn)過頭向那株巨樹的方向望去,一片朦朧,只見一層層的烏云不停的游走聚集,越來越重。
他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是下午五點多了?,F(xiàn)在的手機完全變成了時間計數(shù)器,完全沒有信號。
有一個市委副書記的父親,注定他不會有太多的朋友,再加上他刻意的回避這層關(guān)系,所以他的手機里,聯(lián)系人都加在一起也不超過五個,這還包括剛剛來到警隊后存下的劉志堅和盧花的電話號碼。
他把手機重新放回口袋里,一抬頭,卻發(fā)現(xiàn)一個人站在他面前,定定的看著他。
王一枝!
只不過這時的王一枝,渾身上下包得象個粽子,只露出一雙似睜還閉的眼睛。肖驀不由得想,她自己說整個下半身都沒有了皮肉,怎么還能站得這么穩(wěn)當。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就這么對視著。
“為什么是我?”過了一會兒,肖驀問道。
“因為你是她的兒子,你跟我來吧?!蓖跻恢Σ辉僬f話,轉(zhuǎn)身向院子外面走去。
肖驀看著她筆直的背影,也跟了上去。
肖驀始終和王一枝保持著十米左右的距離,在這個距離上去看王一枝的身形,顯得羸弱而孤獨,看不到她的雙腳,整個人好象在地面上飄浮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