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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風(fēng)錦瑟

第一一二章 船宴風(fēng)波

唐風(fēng)錦瑟 甬城金雀 5492 2014-04-13 17:54:13

  陽春三月,大地回暖,萬物復(fù)蘇,百花次第開放。

  如此春日美景,自然少不得入景之人。一時間,洛陽城內(nèi)外邀約的帖子滿天飛,踏青的隊伍一日賽過一日的壯觀。

  洛陽城郊的一處大莊園內(nèi),人群來往不絕。放眼看去,鮮衣怒馬,一水的油壁香車;鶯鶯燕燕,清一色的麗人倩影。

  “一路看來,皆是新鮮,薛五娘為了這場探春宴,可是下足了本錢,卻顯得我去年那一場小氣了些呢!”

  王三娘帶著鈴鐺,隨著園內(nèi)的婢子一路行到了湖邊。看著周圍粉飾一新的雕梁畫棟,以及那精心修飾過的一花一草,真真是賞心悅目的很。王三娘不免感嘆了一句。

  “小娘子才不小氣呢!”鈴鐺很是維護(hù)王三娘。

  “你家小娘子自然不是小氣的!”

  一道爽利的聲音傳來,卻不見那發(fā)聲之人在何處。

  王三娘展顏一笑,道:“‘不見其人先聞其聲’,定是薛五娘了!”

  果然,眨眼間,一個圓臉少女出現(xiàn)在了兩人身前,她滿臉笑容,頰邊隱約可見兩個淺淺的酒窩。正是那名喚薛瑛的薛五娘。

  “你再晚來一會兒,這船上可就沒你的位子啦!”

  薛瑛見到王三娘便是一臉的笑容,很是開心的模樣,說話也沒什么顧忌。在一眾閨閣好友中,薛瑛和王三娘兩人的性子是最相似的,都是活潑好動,做事伶俐爽快的,又有些俠義性子,可謂是‘臭味相投’了。對于王三娘來說,除了自小一起長大的崔芳儀和王伊蓮二人外,就屬與這位小娘子最是親近不過了。

  “怎么在船上?你莫不是要學(xué)著那幫文人墨客開船宴吧?”王三娘收到的請?zhí)现徽f了賞花探春,卻沒有提及船宴之事,故而有些意外。

  “本來想著就在桃林里邊來個裙幄宴就是了。”薛瑛親熱的挽著王三娘,邊走邊道,“昨日里我看到有人送了兩艘畫舫給我阿耶,所以我就靈機(jī)一動,征用了一艘,反正空著也是浪費(fèi)不是?”

  王三娘聞言,一臉的興奮,笑道:“這感情好!我只去過郎君們的船宴,吃了一嘴兒的酸,卻不知道娘子們的船宴,卻是什么味道?你不會也請了胡姬名伶來助興吧?”

  船宴,顧名思義便是在船上飲宴聚會。所用之船,或是皇室龍舟,或是青樓畫舫,或是自家的樓船,皆是非富即貴者才能承辦的起的。而參加船宴者,或是風(fēng)流名士、文人墨客,或是故作風(fēng)雅的豪客,或是競相邀請的權(quán)貴……但無論哪一種,都是清一色的男人,自然也就少不了名伶美姬們的增色。故此,船宴之中,不是論風(fēng)雅,便是談風(fēng)月。

  當(dāng)然,上述所言皆是大型的船宴,人數(shù)不少于數(shù)十。此外,亦有兩三好友,租一條精致或廉價的小船,煮酒烹茶,或聽一曲清音小調(diào),談一些知己之言。

  不過,以薛家的貴氣,這船宴估計低調(diào)不了,自然是豪華版的。

  話說,薛瑛此女的身份還是很拿得出手的。她那一母同胞的姐姐是河內(nèi)郡王武懿宗少子武攸義的正妻,她父親則是太平公主第一任丈夫薛紹的堂兄弟。雖然薛紹的駙馬之名已然過氣,其人也因?yàn)槠湫珠L反對武則天而受到了牽累,在獄中被處以極刑,這對于薛氏家族而言可謂是不小的打擊。但薛家,非一般世族可比,他們家不僅與皇室多有姻親,而且又是關(guān)中大族,朝堂之上多有薛家子弟為官,可謂根深蒂固,其地位非一日可撼動。

  “哈哈,卻要讓你失望了!”薛瑛沖著王三娘擠擠眼道,“我若真如了你的愿,那班小娘子們還不得造反?可不是所有人都如你我這般‘沒羞沒臊’的!”

  王三娘一臉的失望,隨即又道:“那也可以請個男伶來唱個小曲兒啊,每次都是我們自娛自樂的,多沒勁兒!憑什么他們男人,一個個鶯鶯燕燕的圍著,我們就不能找些人來助助興?”

  薛瑛聽了此言,一臉認(rèn)同,道:“小娘子所言極是。我這就安排人去找些個男伶來耍耍!”言罷,便一臉興奮的喚來了一旁伺候的莊園管事。

  那管事聽了薛瑛的命令,一臉的便秘樣兒,很是為難的嚅囁道:“小娘子,這個恐怕不妥吧……何況,這一下子卻也不知去哪里找?。俊?p>  薛瑛瞥了他一眼,驕橫道:“我可不管你上哪兒去找,反正我和姐妹們就等著人來耍樂子,你要是找不著……”

  薛瑛與王三娘對視一眼,而后一臉壞笑道:“那就只能委屈你來給咱們唱曲兒了!”

  那管事的一聽此言,一張胖臉綠了幾分,連忙擺手道:“我這就去找,小娘子且稍待!”

  目送著那管事匆匆忙忙的離開,王三娘卻有些擔(dān)心,問道:“他不會去告你黑狀吧?那可就沒意思了!”

  “他找得到人告狀再說吧!”薛瑛無所謂道,“我阿耶被人請去郊游了,一時半會兒的回不來!便是告到我阿娘那里,我卻是不怕的,我阿娘可是最疼我的!”

  薛家的畫舫靜靜的泊在湖岸邊。那是一艘雙層畫舫,朱漆門廊,雕工精細(xì),又有飛檐翹角,四方懸著彩燈,好似一座漂浮在水上的樓閣,若是點(diǎn)了燈火,月下再看,不啻于仙境樓宇。真真是好大的手筆,若是再布置一番,也不輸那皇家龍舟了。

  兩人攜手步入畫舫。畫舫之中甚是寬敞,開一場幾十人的宴會是綽綽有余。

  此刻,畫舫中已然或立或坐著好些女郎,大多是十六七八歲的年紀(jì),最小的十二三歲,最大的也不過雙十年華。

  王三娘那一雙大眼睛一掃,便看到了崔芳儀和王伊蓮兩人,她們倆一個在船頭處,一個在船尾處,正與那三五成群的女郎們閑話。王三娘正猶豫著是先與崔芳儀打招呼,還是先與最近的王伊蓮敘話。還沒決定下來,一道不大友好的聲音先一步橫空而來。

  “我說五妹,你不好好招呼在座的姊妹,卻急巴巴的去迎了個什么人回來?”

  說話的是個迎面而來的女郎,約莫十七八歲,妝容精致,眉眼嬌媚,舉止頗有一股風(fēng)流之態(tài)。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王三娘,道:“這不是王家那個二郎的妹子嘛!怎么沒把你那據(jù)說‘一顧傾城’的二嫂子喚來,也好讓我們漲漲見識——卻是怎樣的女子能讓你那二兄拋家舍業(yè)?。俊?p>  聽了這一通話,王三娘立馬拉下了臉,這擺明了是想拿王二郎的事情當(dāng)眾出她的糗,讓眾姊妹輕看于她。她冷冷地看向那女郎,正要開口駁斥一番,卻被薛瑛搶了先。

  只見薛瑛的神色比王三娘更加不快,一張討喜的笑臉?biāo)查g陰沉了下來。她伸手一指那女郎,毫不客氣的指責(zé)道:“薛玫,你少在這兒指桑罵槐擾了我們姊妹的雅興!若不是我心善,允了你在這兒待客,這里哪里有你的位置?!”

  那被叫做的薛玫的女郎,聞得此言,臉兒陣青陣紅的,氣焰立時矮了半截,嘴里卻是不服:“我好歹是你姐姐,你這般直呼我名字,卻是哪里學(xué)來的教養(yǎng)?!我在這里待客,亦是阿耶允了的,怎得不說是我讓了你的?”

  “這畫舫是我先要的,你是后來眼紅蹭上來的,這先來后到的道理,你還不懂?”薛瑛冷笑一聲,堅決反擊了回去,說得話亦是不留情面。

  薛玫越發(fā)惱了,想要反駁,卻無從駁起,因?yàn)檠︾f得是事實(shí)。想擺出姐姐的架子訓(xùn)斥薛瑛,可惜她是個庶女,常年被嫡母壓制著,在薛瑛這位嫡女面前,哪里擺得出這個譜,只得恨恨地閉了嘴,但這臉面卻是丟盡了。

  在座中有被薛玫請來的女郎,為薛玫抱不平,道:“四娘,你家的五娘好大的脾性,連你這姐姐也不放在眼里,往后誰若是敢上薛家的門,怕都要吃薛五娘一通數(shù)落!”

  這話說的,好像她薛瑛蠻不講理似的,這讓直性子的薛瑛如何忍下這口氣,若是這種名聲被坐實(shí)了,日后還有哪個好人家愿意上門提親?

  可沒等薛瑛反唇相譏,薛玫卻雙眸一亮,搶先開口接過了話頭,道:“李二娘莫惱,是我這個做姐姐的不曉事,自小便知道五妹的脾性,卻還自討沒趣……”

  她一臉無可奈何的好姐姐模樣,弱弱的道,“二娘,眾姊妹,都是我考慮不周。既然五娘不愿意,咱們也不能強(qiáng)人所難,免得擾了她的興,又是我的不是……各位姊妹體諒,我們便去桃林里另設(shè)一宴,倒也自在一些!”

  言罷,便轉(zhuǎn)身引著女郎們走了,沒有給薛瑛開口的機(jī)會。

  看著一個個擦身而過,怒目而視的女郎們,王三娘不禁對那薛玫的反應(yīng)力刮目相看,這一招以退為進(jìn),雖然拙劣,但效果卻是顯而易見的,只怕眾口鑠金之下,薛瑛蠻橫霸道之名便會就此傳開了。想到此處,王三娘同情的看向薛瑛。

  薛瑛正郁悶的要死,這是哪兒跟哪兒,明明是那個薛玫先來挑釁的好吧,現(xiàn)在怎么成了自己霸道的趕她出去了?

  船廳里立時少了一半的女郎。王三娘有些不好意思道:“這事因我而起,卻讓你受了委屈!”

  薛瑛大方的擺擺手道:“你不用抱歉,我們倆的矛盾又不是一天兩天了,斗了這么多年了,不是東風(fēng)壓倒西風(fēng),就是西風(fēng)壓倒東風(fēng),啊呸,除了這一次,我可從來沒被她壓倒過!若不是她那狐媚娘懷了身孕,據(jù)說是個男孩,讓阿耶歡喜的不得了,我這才稍稍讓了她一下!”

  真當(dāng)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jīng)!王三娘心下感慨,又擔(dān)心道:“你這一下讓得太虧了,這群女人不到處宣傳今日之事才怪,卻不知道如何挽回才好了!”

  “好了好了,大家聚會,開心最重要,別讓那個小娘養(yǎng)的掃了咱們興!”

  薛瑛倒是大氣,渾不在意的開始招呼起在座的一眾閨閣姊妹來了。

  因著方才的事情,在座的女郎們亦是掃興非常,紛紛唾棄起了薛玫的矯揉造作,為薛瑛不平。

  “錦兒,過來坐,卻是好久沒見你了!”

  王三娘本想隨著薛瑛往船頭去,好與崔芳儀打聲招呼,話說他們自從上次的及笄禮后就很少見了,此時卻聽王伊蓮先與她打了招呼,便只好先去了王伊蓮那邊。

  “伊蓮姐,和段姐夫過得好逍遙,卻是好久都沒來尋我玩耍了!”王三娘嘴上抹蜜,滿臉笑容的撲上去,一把摟住了王伊蓮。

  “你這小妮子還是這么沒羞沒臊的!”王伊蓮笑著點(diǎn)了點(diǎn)王三娘的腦瓜子。

  王三娘一向是姐妹中間的開心果,到哪里哪里便是一陣陣的笑聲。此刻,圍坐在王伊蓮周圍的女郎們,因?yàn)橥跞锏募尤耄瑐€個臉上都開了笑顏,將方才的那些不快都拋到了腦后。

  “這都要做官夫人了,還是這般孩子似的促狹搞怪!”王伊蓮因著王三娘那一連串的所謂‘奇聞趣事’笑岔了氣,忍不住嗔怪了王三娘一番。

  “誰要做官夫人?我怎么不知道?”王三娘還沉浸在搞笑狀態(tài)不可自拔,一時間反應(yīng)不過來。

  “聽說鄭郎君中了進(jìn)士,過不了多久就會有官身了,你不就成了官夫人了?”王伊蓮促狹道。

  “這么說來,下一個成親的就是錦兒妹子了?這可怎么好,我們這些做姐姐的卻還沒個人家要!”一個眉眼彎彎的女郎頗有些羨慕道。

  被這女郎一說,其他的女郎們都紛紛起哄,又是羨慕又是嫉妒的,亦或是恭賀的,一股腦兒的砸向王三娘,把個王三娘說得滿面羞紅。

  “你們要是羨慕,也去搶個新科進(jìn)士來!”王伊蓮笑著為王三娘解了圍,卻引來一眾女郎的嗔怪。

  “伊蓮姐說得沒錯,何必羨慕我,搶一個來就是!”王三娘紅著臉,卻非擺出一副‘女匪模樣’。

  聞聽此言,女郎們反而個個嬌羞扭捏起來了。王三娘擺出一副媒婆嘴臉道:“鄭瑞的好幾個同窗都中了進(jìn)士呢,年紀(jì)輕輕,模樣也是俊的很,要不要我給你們牽紅線、遞情詩?”

  “你這妮子,這不是故意刺激我們這些沒著落的么?”

  薛瑛見她們這邊熱鬧,便帶著船頭的女郎們向這邊走了過來,想聽聽她們在說什么趣事,卻沒想到聽了王三娘這么一番話,便忍不住埋怨起來。

  “那個鄭郎君,據(jù)說是允文允武,相貌更是俊朗的不得了,氣度也是沒得說,更重要的是年未弱冠,這么個優(yōu)秀的人物,多少年才出這么一個,哪里又多了那么些個‘俊得很’的進(jìn)士?我看吶,不是七老就是八十,這不是糊弄我們是什么?”

  聞得此言,王三娘不禁大呼冤枉,連忙將裴恒、魏仲卿、婁彥君他們幾個‘黃金單身漢’給抖落出來了,這才沒引來眾怒。為了引開話題,王三娘連忙轉(zhuǎn)移視線,看向了不遠(yuǎn)處端坐著的崔芳儀,連忙迎上去,招呼道:“芳儀姐,好久沒見你了,最近可好?”

  崔芳儀見王三娘向自己走來,卻沒有往日里的熱情,神情淡淡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算是打過招呼了。

  王三娘不解,還以為是崔芳儀身體不適,便關(guān)切道:“芳儀姐,怎么臉色不對啊,可是哪里不爽利?”

  眾女郎還在琢磨著王三娘方才提到的幾位郎君呢。話說她們都已到了適婚的年齡,誰不想嫁個才貌雙全的如意郎君?正想讓王三娘再詳細(xì)說說那幾位郎君的情況,卻見她溜得比兔子還快,心里不禁抱怨她吊人胃口。

  那眉眼彎彎的少女亦是個大膽敢言的,她追著王三娘問道:“錦兒,你回來給我們說清楚些……還有啊,怎么八竿子打不著的郎君都提了,怎得不給我們介紹介紹徐三郎???你這小妮子,又?;^!莫不是得了鄭郎君,還惦記著徐郎君不成?”

  這本是玩笑之言,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聞得此言,王伊蓮皺了皺眉頭,連忙拽了拽那眉眼彎彎的女郎,示意她不要再說了。可惜,為時已晚。

  王三娘神色尷尬的想解釋,崔芳儀卻已然變了臉色。

  她沉著臉站起身,看也不看王三娘一眼,更不接她方才關(guān)切的話語,只對一旁的婢子道:“這里太悶,我們?nèi)ネ膺呁竿革L(fēng)!”

  言罷,她硬生生的從王三娘手中抽回了自己的手,留下一抹冷冰冰的背影。卻讓立在原地,熱臉貼了冷屁股的王三娘,越發(fā)尷尬。

  “哎呀,你看我,這都晌午了,卻讓姐妹們干站著……咱們吶趕緊開宴!”薛瑛見氣氛不對,立刻上前打起了圓場,道,“我可是特特請來了洛陽城有名的大廚,菜色都是沒話說的!待咱們吃飽了,便去對岸摘櫻桃吃,如何?”

  “好好好,就等著吃你家的櫻桃呢!”那眉眼彎彎的女郎見自己闖了禍,頗有些不好意思,抱歉的看了王三娘一眼,便應(yīng)和著薛瑛的話,企圖緩和一下氣氛。

  眾女郎也都識趣的很,連忙當(dāng)做什么都沒發(fā)生似的,幫著薛瑛張羅起了午宴。

  王三娘卻沒緩過勁兒來,她心里有些不好受。原來她與崔芳儀都是無話不談的好姊妹,比自己的親姊妹還好些,去歲她還特特請了崔芳儀來做自己及笄禮的贊者。怎得忽然之間就鬧得這般模樣了?她知道崔芳儀心儀徐三郎,她是真心祝福他們能修成正果,今日不過是個誤會罷了,為什么她連解釋的機(jī)會都不肯給自己?

  王伊蓮見王三娘黯然神傷,輕輕的攬住她的肩膀,想說幾句勸解的話,卻又不知道說什么才合適,只能無言的陪著她,也算是一種無聲的安慰吧。

  王三娘倚著王伊蓮,眼圈微紅,喃喃道:“怎么就這樣了……我們不是最好的姊妹么?”

  “滄海桑田,人世變遷,這都是常理?!奔蘖巳撕蟮耐跻辽彸墒炝撕芏啵詭Ц锌?,“何況是最難捉摸的人心呢?”

  “我們就不能再如以前一般了么?”王三娘哽咽著問道。

  王伊蓮輕輕嘆了口氣,無言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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