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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風(fēng)錦瑟

第一二零章 流言蜚語

唐風(fēng)錦瑟 甬城金雀 4014 2014-04-18 22:02:00

  艷光四射的薛玫出現(xiàn)在船頭,而后大搖大擺的入了廳堂。只見廳堂內(nèi)的眾人皆是圍著薛珍打轉(zhuǎn),獨獨薛瑛和王三娘在一旁若無其事的閑聊,讓她一眼便瞅見了她們。

  薛玫看到薛瑛此女就氣不打一處來。只是上回船宴后,因她鼓動那些女郎在背后傳薛瑛的壞話而被薛家主母好生訓(xùn)斥了一頓,害得她被府內(nèi)的仆婢們笑話,這仇怨自然就記在了薛瑛的頭上。

  不過,她還是長了些記性,不敢直接得罪薛瑛了。但不出了這口惡氣,心里著實憋氣的很,便將目光鎖定在了與薛瑛交好的王三娘身上。她前些日子聞聽了一些關(guān)于王三娘的傳言,正好可以拿來出出氣。

  薛玫的一句‘進士夫人’,立時引起了諸位夫人和女郎們的關(guān)注。又見薛瑛暴跳如雷,眾人還道是在說她,不禁疑惑的議論起來,還有人問薛珍道:“薛娘子,你家五妹何時與新科進士定親了,怎么也不知會我們一聲,也讓我們沾沾喜氣不是?”

  薛珍一頭霧水,她也沒聽說自己的妹妹定親了呀?聞聽有人發(fā)問,她立馬辟謠道:“定是誤會了,若是五妹定親,怎會連我都不知道呢?”隨即,她一臉嚴肅的看向‘造謠’的薛玫,斥道:“四妹,可不要亂說話!”

  看到薛珍‘疾言厲色’的模樣,薛玫心頭暗恨。這個薛珍,自己嫁了個好人家,當了皇親國戚,卻不想著照拂一下自己的妹妹,她雖是庶妹,卻也是薛家正兒八經(jīng)的女郎?。?p>  前些日子聽說薛珍接手了武家嫡孫的婚事,她母親原是攛掇好了她父親,讓自己嫁過去,沒想到薛珍一句‘不能亂了輩分’給頂了回來。若是她一碗水端平,她也就不多說什么了,可薛珍不讓她參加相親,怎得卻讓自己的胞妹五娘來了,這分明是故意欺負自己!

  薛玫越想越氣憤,今日她到這里就是來挑事的。既然你薛珍不拿她當妹子看,她就好好鬧一場,讓你這場相親宴辦不成,讓你在婆家面前丟人現(xiàn)眼,看你還如何囂張,如何輕視她!

  “我可沒亂說!”薛玫瞥了薛珍一眼,繼而伸手一指薛瑛身旁的王三娘,笑呵呵道,“這位王秀錦王三娘,不就是進士夫人么?哦,是未來的進士夫人呢!”

  “既然這位王三娘子已然定了親,怎得還來這里赴宴?”一位夫人疑惑的看向薛珍。言下之意,你薛二娘怎得請了個有婚約的人過來相看,這算什么意思?

  薛珍不滿的瞪了薛玫一眼,就知道這小妮子是來砸場子的。聞聽這位陸夫人的疑問,薛珍連忙解釋道:“這誤會可就大了,我家五妹貪嘴,聽說我?guī)Я嗽窃趯m里伺候的御廚來布置宴會,非得央著來,我拗不過她,就同意了。她這才想著帶上好姊妹來一道嘗個新鮮!”

  眾人聞言,皆做恍然狀,也就不繼續(xù)糾結(jié)這個事情了。

  但,薛玫是不會讓薛珍輕巧的揭過此事的,這么好的挑事機會,她自然要好好把握?。?p>  “二姐這借口當真是天衣無縫??上О?,諸位夫人和女郎們也不是能任你糊弄的!”薛玫道,“我薛四娘是個直爽性子,向來是有話說話。這王三娘分明是姐姐請來的,想必你心里早已屬意了她的……怎么還擺弄了一個相親宴出來,卻要拿著大家耍樂子不成?”

  薛珍聞聽此言不禁大皺眉頭,若是以往她定是劈頭蓋臉的反駁回去,只是她如今經(jīng)歷的事情多了,涵養(yǎng)也好了不少,沒有不管不顧的與那薛玫對吵,只有這么不溫不火的,才能化解薛玫的來勢洶洶,不至于壞了這場宴會。

  但薛瑛卻沒有她姐姐這般沉得住氣,她氣得不行,上前幾步逼近薛玫道:“薛玫,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里那點小九九!不就是姐姐不同意你嫁入武家,你才編排出這些話來,想要破壞這場相親宴么?!”

  薛瑛的話立時贏得了不少夫人的認同,其中一位盧夫人幫腔道:“四娘,你方才不是還說王小娘子定了親么,既然她已定親,又如何嫁入武家?薛二娘也不至于這般糊涂!”

  見薛瑛靠近自己,武力值明顯較低的薛玫立刻閃到一旁。她狠狠的瞪了薛瑛一眼,走到那位盧夫人身邊,巧笑道:“夫人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王小娘子倒是做夢也想當進士夫人呢,前些日子在我們家莊子里聚會時還大言不慚的讓我們好一番羨慕,還說著要為姐妹們介紹新郎君認識呢,這口氣,不就已經(jīng)拿自己當做進士夫人了?可惜啊,那位鄭郎君卻看不上她,愣是沒有上門提親!這不,做進士夫人的命是沒了,便瞅上了武家嫡孫!”

  王三娘很無辜,她完全屬于躺著也中槍的那種。因為薛家姊妹間的不和,她與鄭瑞之間的事情竟被薛玫當做了攻擊薛瑛和薛珍的口實。聽著薛玫一句句的誣蔑之詞,早已怒火中燒的王三娘哪里還忍得住,她霍地起身,怒視著薛玫道:“我的事情,還不需要你這個外人來置喙!你這長舌婦,早前散播謠言誣蔑自己的妹妹還不夠,如今膽敢當著我的面,胡說八道!也不怕死后入了拔舌地獄,被閻王爺剪了你的長舌!”

  薛玫被王三娘罵得氣白了臉,她胸口起起伏伏,手指指著王三娘,怒道:“你,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那個鄭瑞不要你是事實,你死活纏著他娶你,也是眾所周知的事情,你還想否認不成?”

  王三娘聽到這里氣炸了肺,大聲道:“我王三娘素來行得端做得正,也不怕你說三道四!我與鄭瑞是兩情相悅,他允諾娶我也是事實!他若當真對我無意,又怎會給我允諾?!我可不像你,人前一套背后一套,到處搬弄是非,不過是為了自己心里那點子腌臜事!”

  沒想到王三娘與一般的閨秀如此不同,若是那些女郎被人拿捏著自己的婚事說道,不是羞憤欲死,就是哭哭啼啼。哪里有如王三娘這般,大大方方的在人前說自己與一個男子兩情相悅這樣的話。碰上這樣‘不知羞’的,薛玫反而沒招了,又聽得王三娘將自己損了一通,心里又氣又急,‘你’了半天,愣是說不出其他的話來。

  廳堂內(nèi)的諸位夫人和女郎們,看著兩人如此針鋒相對,有擔憂者,有鄙夷者,有幸災(zāi)樂禍者,亦有事不關(guān)己看好戲者。但當他們聽到‘鄭瑞’二字時,不禁議論紛紛起來。

  話說,鄭瑞的名頭可當真不小。只要那日朝會上見識過鄭瑞侃侃而談的風(fēng)度的官員們,沒有不拿這事做談資,回家嘮叨一番的。這里的諸多女眷,父兄長輩皆有在朝中為官的,自然對鄭瑞的大名如雷貫耳。她們閑極無聊,心中好奇下,自然也會打探一番鄭瑞此人的消息。

  原先,眾人聽到王三娘的名字還不覺得什么,但是,當她與鄭瑞聯(lián)系在一起時,大家立馬意識到了王三娘的身份。話說鄭瑞與王三娘的事情并不是秘密,大家或多或少的都有聽聞。而大家最近聽到的關(guān)于兩人的消息是——

  “原來她就是那個王三娘啊,長得還湊和,脾氣可不怎么樣,難怪鄭郎君都不想上門提親了!”

  “我可聽說王郎中對鄭郎君很滿意呢,鄭郎君好像對王郎中也挺尊敬的!”

  “王郎中是吏部的官,自然要尊敬些!”

  “如今鄭郎君比狀元的名頭還響亮!聽我阿耶說,朝中好多人都想招攬鄭瑞做女婿呢!”

  “聽說鄭郎君不僅文采不俗,而且相貌堂堂,年紀又輕,真是不可多得的如意郎君呢!”

  “你啊,就別想了,人家早就先下手為強嘍!”說話的女郎朝王三娘努了努嘴。

  “這你就不知道了,鄭郎君若是有心要娶她,早就上門提親去了,哪里會等到現(xiàn)在還沒點動靜!”

  “哎,我還聽說,這些日子有好些人家派了媒人去給那鄭瑞說媒呢!”

  “我也聽說了,好像是有好幾家郡王公侯家的女郎,還有盧家、裴家的,聽說武家有人也動了心思呢!”

  “這些人家,哪一個不比她王家差,倒是我們這些小門小戶的沒啥指望嘍!”

  “那鄭瑞可下定論了,到底選了誰家啊?”

  “話說回來,王小娘子也是可憐……”

  “有什么可憐的,看她這副氣勢凌人的嬌蠻樣兒,定是她非要纏著鄭郎君……臉皮子也真夠厚的!若鄭郎君愿意娶她也就罷了,現(xiàn)如今這樣,還不是丟盡了她自己的臉,往后還有誰愿意向她提親!”

  ……

  聽著這些閑言碎語,王三娘只覺得眼前一陣陣的發(fā)黑。她們說得都是真的么?鄭瑞這么久都不來提親,連見都不見自己,難道是為了尋一門更好的親事?

  不會的,她們在胡說,鄭瑞不是這樣的人!

  可是,她們說得這般有鼻子有眼的,又是這么多人聽聞,怎么可能是空穴來風(fēng)?!

  怪不得,這些日子,父親不再提起鄭瑞的名字;怪不得,大兄看著自己時會是那樣的表情——又是心疼惋惜又是憤憤不平;怪不得,母親和阿嫂不再提做嫁衣的事情,還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怪不得,怪不得!

  原來這些都是真的么?原來鄭瑞也是那樣的負心人么?

  見王三娘搖搖欲墜,花容失色的模樣,薛玫感覺無比的快意。她得意洋洋道:“現(xiàn)在知道我沒胡說了吧!你啊,不是癡心妄想,就是傻的可憐!聽說你上月還在鄭瑞家門口連續(xù)堵了幾次,結(jié)果怎么樣,吃了閉門羹吧?既然人家對你無意,何必強求呢?別學(xué)我五妹似得,覺得什么都是她的,容不得別人碰一碰!”

  薛瑛又是擔心又是懊惱的關(guān)注著王三娘,她沒想到自己一番好意帶王三娘出來散心卻成了這副模樣。又聞得薛玫冷嘲熱諷的,當場又與她拌起嘴來。

  王三娘怔愣了好一會兒,忽然冷笑了幾聲,道:“流言蜚語,怎可輕信?!我會親自去找鄭瑞問清楚的,不需要你們這些人來胡亂置喙!”言罷,她一把推開面目可憎的薛玫,抬腿便向船頭走去。

  薛瑛見王三娘走了,哪里還顧得了與薛玫爭執(zhí),趕緊追了出去,生怕王三娘一時想不開,做出什么傻事來。

  薛珍已經(jīng)忍了薛玫很久了,雖然沒有徹底搞砸這次相親宴,但總歸鬧出了事情。薛珍冷下臉來,利落的吩咐一旁伺候的仆婢們道:“你們幾個,將薛四娘帶回去,交給夫人處置,把今日的事情一并告訴夫人!”

  薛玫聞言,頓時急了,前些日子她才被薛夫人責罰了一頓,今日若再落在薛夫人手里,哪里還有她的好。

  “你已經(jīng)不是我薛家的娘子了,憑什么處置我?再說,我有什么錯,不過就事論事罷了,難道連實話都不讓人說了?!”薛玫極力爭辯道。

  “你攪了我的宴,又擾了諸位夫人娘子們的好雅興,這般不懂規(guī)矩,不是該讓母親好好教教你么?若任由你這般胡鬧,卻要置薛家的臉面于何地?便是父親知道了,也不會放任自流!你好自為之吧!”薛珍毫不留情的訓(xùn)了薛玫一頓,一揮手,一旁的仆婢們紛紛上前架起叫囂不已的薛玫往外走。

  薛珍處理好了薛玫的事情,又吩咐自己的心腹婢子道:“跟著五娘她們,別再鬧出什么事來!”那婢子應(yīng)命而去。薛珍這才整理了表情,若無其事的與廳堂內(nèi)面面相覷的眾人笑言道:“家里的姐妹們不曉事,倒是讓諸位夫人和娘子們見笑了!”

  廳堂內(nèi)的眾人看完了一整出鬧劇后,心里哪里還不明白。既然方才的事情與她們此行的目的并無沖突,自然要抓住這好不容易得來的相親契機。眾人心照不宣的來了一場‘集體性失憶’,言笑晏晏的繼續(xù)這場相親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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