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明明就是一間地窖,或者說它根本就是地獄;沒有窗戶,也沒有發(fā)現(xiàn)門在哪里。有一盞光芒微弱的油燈,使人隱隱看得見四壁冒著水珠的墻體。地窖的中央從頂壁的橫梁上垂掛著一些銹跡斑斑的刑具,其中有腳鐐手銬,鋒銳的三刃鐵鉤和火鉗、烙鐵等;地上有老虎凳、十指夾、剜心錐和碎骨大錘、扒皮尖刀等一些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可怕刑具。
這種東西也似乎只有地獄才有。
在刑具一面靠墻的地方,有一張桌子和一把椅子,桌子前面的地上有一個小小的圓口炭爐;此時,里面的炭火正旺,爐膛里也正有一把像炭塊一樣被燒得紅透的烙鐵。
里面只有三個人,一個是被綁在刑具旁邊柱子上的白雪,一個是那晚忽然出現(xiàn)在她房間里的黑衣人,一個是似人似鬼滿臉猙獰的一個干癟佝僂的白發(fā)老頭兒。
“這就是背叛我的下場!”忽然白雪聽到陰暗的地窖里響起了那晚那個黑衣人狼嚎也似的聲音。
“是扒皮,還是錐心,還是用烙鐵先燙幾個透明的窟窿?”那個佝僂的老頭兒操著鬼叫似的嗓子問那個黑衣人。
“要不……那就先燙幾個透明的窟窿吧!”
“好哩!”那個干癟似鬼的老頭子,帶著萬分激動的神氣,轉(zhuǎn)身將爐膛里燒紅的烙鐵拿了起來。
他舉著烙鐵獰笑著向白雪走來。
白雪害怕極了,她痛苦哀嚎著說:“饒了我吧!我求求你們繞繞我吧!”
“等一等!”老頭正要將烙鐵貼上白雪俏麗的臉頰上,便聽到黑衣人的話;于是,他的烙鐵暫時停在了空中??墒?,他的那副神情仿佛有些急不可耐,他隨時準備將烙鐵嵌進白雪的身體,似乎這也是他作為劊子手的最大樂趣了!。
烙鐵就停在白雪的面前,相隔不到一拳距離,她的臉已經(jīng)強烈感受到那炎炎熱氣的炙烤了。
“那你是想通了嗎?”黑衣人問她。
白雪沉靜地看著黑衣人的臉,她忽然又想起了自己的決心,想起了她深愛著的生死未卜的那個人;于是,她在心里堅決的說:“絕不!”
那一刻,她看著那個黑衣人毒蛇般的眼睛,突然怨憤地朝他臉上唾了一口;因此,她感覺很解憤,于是她就瘋狂地笑了。并且,她此刻已作好了從容赴死的準備。
“你殺了我吧!”她說。
黑衣人暴跳如雷,憤怒地吼著說。
“去死吧,臭丫頭!”
立即,老頭子手中的烙鐵也向她的心口呲的一聲杵來。
白雪渾身一抖,哀嚎著驚醒了。
她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依偎在一個男人的懷抱里,她驚訝地抬頭一看,原來竟是吳雙!他正側(cè)著臉在向她微笑。她驚喜若狂,卻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不知道眼前這一幕與剛才恐懼的那一場,哪個才是現(xiàn)實,那個才是夢。
于是,她只好驚恐地問。
“這是真的嗎,我是在哪兒?”
“這是真的,你在我的懷抱里。”吳雙說,“我在你的閣樓上?!?p> 她忽然想起吳雙去了神劍之巔的事,因此,她又斷定,這一定是夢,現(xiàn)在吳雙一定是死了,并且自己也死了。于是,她失聲痛哭地喊著:“難道我們都死了嗎?”
“我們不但沒有死,我們今后還要活得更好!”吳雙說。
他的話是那樣堅定,那樣自信,那樣充滿力量,以致讓白雪感到了全所未有的安全和踏實。
“你真的從漠北回來了嗎?”白雪問。
“是的。”吳雙說,“你現(xiàn)在要少說話,多休息,你的身體很虛弱,你已昏迷兩天了!”
“我現(xiàn)在感覺很好,”白雪說,“靠在你的懷里我感覺很幸福,很開心,也很快樂!”
“你把自己的衣物整齊地擺好,”吳雙說,“又把這包毒藥塞在枕頭下,你這是干什么呢?”吳雙將那包東西舉在她的眼前。
“?。∵@是那個壞蛋的東西,”白雪渾身顫抖著,她泣不成聲,害怕極了,她說,“她要我拿這包毒藥害死你,我怎么能做這樣的事呢!我就是寧愿自己去死,也不會這樣做啊!”
“所以你很痛苦!”吳雙將她摟得更緊了,以此傳遞給她更大力量和堅強。
“是的,我感覺到自己生不如死,”白雪說著淚流滿面。
“你怎么會有這樣的想法呢!”吳雙說,“你真傻!這么多年來你都堅強地挺過來了,更何況再過些時日我們就可以將那個惡魔消滅掉!”
“你是說那個黑衣人嗎?”
“我不知道你指的黑衣人是誰,”吳雙說,“但我知道你的背后一定有一個可怕的惡魔!”
“??!是的,那個人太可怕了?!卑籽┱f著打了一個激冷。
就在這時,響起了敲門聲。
“進來!”吳雙說。
門吱呀一聲推開了,只見毛小二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藥湯,小心翼翼地走了進來。
“吳大俠藥煎好了!”毛小二說,他始終低著頭。
“辛苦了!”吳雙伸手接過他手中的藥湯說。
“毛大哥真是感謝您了!”白雪說。
“老板這都是我應該做的?!泵《廊坏椭^,恭敬地站在床榻畔。
“我們的確要感謝毛大哥,”吳雙說,“不是毛大哥焦急地在城門口等著我,我也不會直接趕到這里來,那也就不可能知道你的病情有這么嚴重?!?p> “啊!那我該怎么感謝你呢毛大哥?”白雪說。
“每一個人都會這么做的!”毛小二這時抬起了頭,看著他們平靜地微笑著說。那一刻,他的笑容是那樣的美,仿佛勝過天下所有的花。
“毛大哥娶親了沒有?”吳雙忽然問。
“像我這樣的人,哪敢想這些時!”毛小二滿臉通紅著說。
“現(xiàn)在可以了毛大哥!”白雪說,“我這里為您預備了一百兩銀子錢。”白雪打開床頭的小箱籠,取出那包封好的一百兩銀子,交給了吳雙。
吳雙舉著銀子,卻不急著交到毛小二的手上。
他說:“那既然是這樣,有一樁好親事不知毛大哥愿不愿意?”
“我們能成一個家就是好的了,哪還管什么挑肥揀瘦!”毛小二說,眼里放出了光彩,面上也充滿了喜悅。
“那行,”吳雙說,“我們莊上養(yǎng)馬的姚伯就有一個端莊賢慧的好女兒,年方二八,也正當時了,回頭我就跟他說去?!?p> 吳雙將那包銀子,交到他手上又說:“這包銀子你先拿回去,回家略備一分彩禮,待我們這里都撮合妥了,便選個良辰吉日把你們的大喜事辦了!”
毛小二聽這么一說,激動得無可不可。
白雪也笑著說:“恭喜你啊毛大哥,這么看來還是我們吳莊主有能耐!”
毛小二去了,吳雙扶著白雪喝了藥。
“吳大哥,你的家世那么多的苦難,”白雪看著吳雙的臉說,“那你也一定吃盡了苦頭!”
“是的,我們都是苦難中成長的孩子。”吳雙喃喃地說,“我能成長到今天,那都是因為我的生命中有三個高貴、無私而偉大的人?!?p> “那他們是誰呢?”
“一個是我的養(yǎng)母,一個是我的師父,還有一個是我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