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驗證玉佩寶圖的日子。
清晨,秋霧淡淡。
吳雙的心情,似乎比晨霧還要迷茫,但他沒有就此消沉,他在極力設(shè)法消除,困頓在心頭的所有迷霧!
此刻,東方的天際,已有一絲虹光,那不是殘留在昨天傷口上的血跡,那是朝陽從地平線上,升起的一抹霞光——是沖破黑暗的希望!
于是,秋霧消散了,世界在光明中清新、閃亮、迷人、可愛地呈現(xiàn);這一刻,吳雙心頭的迷霧也消散了,也變得清晰可辨,一目了然。因為,他看見了光明;因為,光明照耀著他!
現(xiàn)在,他就站在,嵩山莊園最高的那層閣樓上,在哪里,他可以俯瞰整個落雁城,可以把落雁河,看得像女子裙擺上,飄逸的裙帶那樣清晰完整,也可以看見太陽剛剛升起,那地平線上的萬丈霞輝!同時,嵩山莊園四周的一切活動,此刻也都盡收眼底,那一舉一動,就像是匍匐在他腳下的野草,連每一只螞蟻的活動,都逃不過他的眼睛;又像是,看著自己的腳趾頭一樣,清清楚楚。
此刻,在南門外,向左延伸五十步的地方,那棵正對著,鳳鳴客棧大門的參天大槐樹下,正有幾個,吸引眼球的人,在哪里活動。
其中,有一個大漢,他穿著一身淺黃的衣袍,頭上扎著一塊綠巾,身體高大,肩寬背厚;推著一輛獨輪車子,坐在大槐樹下的麻石上休息。他雖然背向著嵩山莊園的院墻,但是,他的眼睛,卻可以看清背后院子里的一切動靜;因為,坐在他對面,三眼胡同口,那高高的石階上,正有一個青衫漢子,他始終探頭探腦,密切關(guān)注著嵩山莊園的一舉一動!當然,嵩山莊園,那層最高的閣樓大窗里的動靜,他是看不清楚的,因為從外面看過去,里面只有一團漆黑。正站在這間閣樓里的吳雙和三位總管,可以從大窗里望見他,而他卻渾然不覺。并且,他也隨時都在用眼神或手語,同那個推獨輪車的淺黃衣袍的漢子,作著密切的溝通。
那漢子的獨輪車上,搭著兩個麻布袋,里面也裝著一些東西,他那樣子又象是生意人,又像是過路人,帶著風(fēng)塵仆仆的味道!
身后的三個總管,從吳雙格外專注的目光中,也發(fā)現(xiàn)了那倆個,形跡可疑的人!因此,佘剛?cè)滩蛔。氏认騾请p發(fā)問。
“莊主,您認識那倆個人嗎?”
“是的,”吳雙點點頭說,“那個推車的人,他既不是生意人,也不是一般的過路人……”
“那他會是什么人呢?”張威不解地問。
“他是兩河鏢局的扛把子,毛春山!”吳雙說,“江湖上,也有人把他叫做‘見錢眼開’毛春山!”
“聽說他的鐵槍,在兩河一帶,很有名氣!”杜輝雄回頭看著吳雙說。
吳雙點點頭,說。
“的確如此,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他的獨輪車上的布袋里,裝的不是其他的東西,而是他那柄威力無比的鐵槍!”
“那么,坐在他對面,三眼胡同口,石階上的那個青衣人,有是干什么的呢?”佘剛又問。
不等吳雙開口,杜輝雄已經(jīng)說出了答案。
“如果推車子的人就是毛春山,那么這個人,就一定會是小楊;因為,他是毛春山‘兩河鏢局’之中,最精干的趟子手之一!”
佘剛看著吳雙,意在征詢答案的真?zhèn)?,見吳雙點了點頭,他又問。
“那他們倆個,一大早推輛車子,坐等在我們的莊園外,又想干些什么呢?”
“見錢眼開的人,除了為財奔忙,他們很少會去關(guān)注別的事情!”這時,張威又率先發(fā)言了。
“你是說,他們是為我們莊上的玉佩寶圖而來?”佘剛問。
“我想是這樣的!”張威轉(zhuǎn)過頭去,看著吳雙又問,“您覺得呢,莊主?”
吳雙淡然一笑說。
“很有可能!”
“你們看!那幾個人好像,也很怪異?!边@時,杜輝雄忽然指著,南大門外,右面王老九生藥鋪邊上的涼茶鋪子里說,“那里面五個吃茶的人,已經(jīng)在他鋪子里坐了很久了,并且,他們始終面朝著咱們莊園,看那樣子簡直是在盯梢?!?p> 這當兒,那涼茶鋪子,門前的遮陽布下的一副座頭上,的確坐著五個客人。其中,背朝涼茶鋪子,看著嵩山莊園坐著的是一個,身穿紫袍的中年漢子,他手中托著茶碗,肘部支在桌面上,茶碗里也許早就沒有茶水了,兀自在手指尖里把玩著。眼睛卻刻不容緩,從南大門口右側(cè),斜望著里面的動靜;嘴里正與左右兩邊,座頭上的四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
那四個人,在他兩邊座頭上,共坐著兩條凳子,因此,只能分辨,坐在外側(cè)倆個人的大概模樣。這倆個人,一個穿藍袍,一個穿白袍,其中一個側(cè)臉上留著密密的胡須,另一個面皮光滑,沒有髭須。
這五個人,有說有笑,就像是趕生意的車夫,沒事就湊要在一起,談天說地。但是,他們的身邊卻沒有一輛馬車!
然而,這一大清早,當人們都圍著生活,忙得不亦樂乎時,而他們卻為何,會有這樣的閑工夫,坐在涼茶鋪子里,喝茶閑聊呢?
“這幾個喝茶的人,三位大哥可認得?”吳雙盯著那幾個人說。
“唉!那個坐在中間,正對著我們的那個中年漢子,好像一個人哩!”佘剛突然驚叫著說。
“好像誰?”杜輝雄問。
“錢江神偷李非凡!”
“沒錯,就是他!”吳雙笑笑說,“不過,他現(xiàn)在不叫李非凡……”
“他現(xiàn)在叫李一!”杜輝雄接過話茬說,“并且,現(xiàn)在他也不單單是神偷那么簡單了,如今,他是錢江‘小刀會’的主?!?p> “??!錢江小刀會的人也來了!”張威驚叫起來。
“何止呢!”吳雙又指向東門街道,幾個形跡可疑的人說。
“你們看,那個挑著一擔柴薪,立在香蘭豆腐坊前面的,戴草帽的黑衣漢子了么!”
“看見了!”佘剛說。
“他右面的那捆柴薪里面,露出了一把結(jié)實光滑的木柄,那是一個打鐵錘的木柄……”
“泰山老鐵匠——南天涯!”
“是的。”吳雙又指著,那邊巷子口,迎面走來的一個,身穿花衣,手挽竹籃,里面裝著一些美麗鮮花的姑娘,說,“這個姑娘哪位大哥認識?”
“賣花姑娘阿萍!”杜輝雄說,“她是洛陽一帶的偷盜能手,怎么她也來了!”
“這些人,都怎么啦!”佘剛說,“一窩蜂地跑到我們莊上來!”
“來者不善!”吳雙說,“看來今天是一個,兇多吉少的日子!”
“放心吧!莊主?!倍泡x雄說,“我們一定會嚴加防范……”
“并且,做好一起準備!”張威接著說。
“是的!管他牛鬼邪神,我們都當他是戳鳥!”佘剛呵呵笑著說。
就在這時,從南大門外,趕進來一輛牛車,拉了一些柴薪,徑直來到西花園后面,養(yǎng)馬房前的小巷子口停下。這個巷子兩邊,有幾十間瓦屋,住著莊上的火工、莊丁等人。只見,有三個大漢,正從停著的柴薪底下,鬼鬼祟祟抽出了一捆,用黑布包裹著的長條形的東西,就像是玩雜耍的人,用布袋子裝著的兵器似的。
“那里面,是不是有一個叫雷天的人?”吳雙感到好奇,因想起,前天晚上,月光下看見的那個掃地的人,便隨口問了三個總管。
“是?。∏f主,他們就是我,上回跟您說的雷天、雷嘯、雷龍那三兄弟!”佘剛灑然一笑說。
“哦!他們都是哪里人?”
“跟我一樣,都是秦嶺人!我們是一個村上的,是從小玩到大的好伙伴!”
“你們多少年沒見面了?”
“二十多年了!”
“二十多年!”
太陽出來了,嵩山莊園熠熠生輝,證寶會即將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