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冷靜要冷靜要冷靜!不可以發(fā)火,不可以沖著查爾斯吼,要露出笑容。
賈爾斯極力的壓制著心中的怒火,如果現(xiàn)在說話賈爾斯一定是破口大罵毫無風(fēng)度可言,更不要說在查爾斯面前扮演的是一位慈祥的長者,保持著笑容點點頭,然后轉(zhuǎn)過身來,面容轉(zhuǎn)瞬化作惡鬼!
米莎!
查爾斯看見賈爾斯沒有因為自己的拒絕而生氣心中更是愧疚,抬手想要叫住賈爾斯,卻又不知道自己叫住又如何開口,只能緩緩放下。
“查爾斯,我們走吧。”米莎見租來的馬車停到了學(xué)校門口,拍了拍查爾斯的肩膀說道。對于能夠讓賈爾斯感受到不痛快這件事情,米莎心中是十分暢快的,不過轉(zhuǎn)念一想歸根究底是因為自己跟隨查爾斯去將他的父親繩之以法,米莎又高興不起來,只能先離開學(xué)校吧,要面對的,遲早都要面對。
馬車上,查爾斯將從瓦倫那邊聽來的各種趣聞轉(zhuǎn)述給米莎,米莎聽來掩嘴嬌笑,同時將自己聽來的很多故事也將給查爾斯聽,其中更有不少真人真事,查爾斯也是聽你的津津有味。
這一路的時光是快樂且短暫的,是查爾斯除了和瓦倫相處的時候最放松的時光,不!或許比起瓦倫和米莎相處更加放松,米莎知道他所有的秘密,包容了他所有的罪惡,竟然還愿意成為他的母親,這個世界上,查爾斯心中最重要的只有三個人,賈爾斯、米莎、瓦倫。
不,應(yīng)該是四個人,還有即將依法究辦的父親······
瓦倫和父母來到村口,畢竟是衣錦還鄉(xiāng),數(shù)百口的村民大大小小老老少少站在門口迎接著瓦倫的到來。
“哦!”這一聲震天的歡呼,是所有人一起發(fā)出來的,瓦倫被全村人的熱情嚇了一跳,隨后露出熱情的笑容和一個個擠上來的村民擁抱,所有被擁抱的村民大呼著今天必定豐收,好像瘋了一樣。不過沒有人會笑話他,畢竟所有人都是如此。
村長親自接待瓦倫,在自己的家中自掏腰包不僅僅將自己地窖中藏了二十年的美酒拿了出來,還將自己家的老母雞拿了出來,打造出這頓最豐盛的接風(fēng)宴。
雖然餐桌上的東西不是珍饈美味,但是瓦倫吃的卻是最高興的,端著美酒推杯換盞,與一群村民跳著當(dāng)?shù)靥厣拿褡逦?,感覺以前的生活又回來了。
“瓦倫,成為魔法師了,是不是就會魔法了,給大家表演表演。”一個村民提議。
“對?。”硌荼硌?!”其他人則起哄道,惹得瓦倫的母親一陣不滿,兒子剛剛回來還沒有休息還要表演,擰著瓦倫父親的腰間,生著悶氣。
“好!表演表演!”瓦倫喝多了酒,似乎也有些上頭,搖搖晃晃的走到了屋外,連魔杖都不需要拿出來,抬手詠唱,不消十幾秒鐘,便出來一條近十米長的水如一條清水化作的透明長蟒自上而下化作螺旋將瓦倫環(huán)繞其間。
二級水系魔法——涓流。沒有攻擊效果,可以為魔法師提供一定量的水源,減弱精神力的消耗。
伴隨著一陣雷鳴般的掌聲,瓦倫年輕人那股顯擺的勁頭更甚,再次詠唱,幾秒鐘一個水彈,紛紛紛紛被瓦倫減弱了力量打在一個個村民的臉上,好好地醒了醒酒。
被潑了冷水的村民非但沒有生氣,酒醒之后洋洋得意的說著自己被魔法打中了,眾人哄堂大笑,當(dāng)然也有不少人羨慕的也想被瓦倫的魔法打中,不過可惜,瓦倫因為酒勁上來,躺在地上開始呼呼大睡,誰也叫不醒了。
眾人將瓦倫扶回屋中,讓他好好地休息。
客廳之內(nèi),燈火通明,撕扯打鬧,皆是笑言,這場宴會,喝到明天!
來到村口,查爾斯難免有些近鄉(xiāng)情怯,米莎握了握查爾斯的時候,這才走了進去。
村里似乎沒有變化,村口這家還是一條大黃狗,這右邊還是有個大坑,因為村民蓋房子一直沒填,還有···,也是不過一年,能有什么改變呢。
查爾斯安下心來,迎面走來一個村民,那不是正是阿吉嗎?
“阿吉,你還好嗎?”查爾斯微笑的問候著。
“查爾斯?查爾斯!你回來了!”阿吉露出明顯的驚訝而且大聲喊,或許有著慌張,又或者,害怕不論是什么,驚喜這種感情是絕對沒有的。
周圍的人因為阿吉的喊聲走了出來,遠遠的站著,看著查爾斯和米莎,那眼神,像是在看一個異類。
漸漸地,全村人都來到了查爾斯面前,他們眼神是那樣的復(fù)雜,復(fù)雜的查爾斯根本看不透,害怕去看透。
“查爾斯啊。”一位老者走了出來,查爾斯認得,這位老者叫韋德,小時候自己還和韋德爺爺一起玩耍過。
“你過得可好?”老者面容枯槁,眼睛因為歲月的沉重變得模糊不清,聲音也比一年前嘶啞了很多,為什么?明明只有一年而已。
“我過的很好,我父親呢?”查爾斯問道,眾人緘默。
一種不祥的預(yù)感涌上了查爾斯的心頭,聲音愈發(fā)變得急切起來:“我爸呢!他怎么沒有出來!”
“查爾斯你先別激動,我先帶你去你爸安息的地方,再慢慢解釋給你聽。”
“轟!”
查爾斯的腦海中就好像一道悶雷劈閃而過,將查爾斯所有的思考能力全部擊碎的體無完膚,一時間查爾斯變成了一個木偶。
米莎也震驚于這突如其來的消息,代替查爾斯應(yīng)了一聲,扶著查爾斯跟在老者的后面,村民偷偷看著米莎,只覺得沒有見過這名漂亮的人,但是也不敢上前說一句話,畢竟是和查爾斯一同前來的人。
還是那座山,還是那個如同夢魘圍繞著查爾斯的環(huán)境,查爾斯因為周遭無比熟悉的環(huán)境而清醒過來,示意米莎不用扶著自己同時道了一聲抱歉,默默地跟在老者后面,白雪覆蓋的山峰就像一副天然的山水畫,陽光添上的最后一筆是那么的耀眼奪目。
韋德停了下來,這里有著兩個墓碑,多么的諷刺,父親,你就在柯克爾的身旁沉睡。
韋德講述了英阿瓦的死亡。
一個月前,英阿瓦的遺體被送了回來,韋德詢問得知,是私賣曲石時的價格突然過高,導(dǎo)致事先商量好買家不同意,賣給了另一個需要曲石的人,隨后的事情送來遺體沒有言明,不過幾人也能猜得出來,死亡的原因是什么。
村民扼腕嘆息,沒想到在人前和善溫柔的英阿瓦先生竟然私賣曲石,難道不知道曲石被帝國嚴格控制嗎?這種觸犯帝國法律的大逆不道的事情,在這個小村莊里面迅速傳開,再也沒有人敢靠近英阿瓦的住所,里面的仆人早已逃之夭夭,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為一座空蕩蕩的建筑。
韋德不僅僅祭拜著柯克爾,同時對英阿瓦也是合十而拜,不管生前如何,死亡,那么生前的事情和他就沒有什么關(guān)系了,死者為大。
韋德離開了,查爾斯靜靜的站在父親的墓碑面前,久久不語,米莎陪在查爾斯的身邊,抑制著要流出的眼淚。
“米莎老師,你知道我剛剛為什么受到了打擊嗎?”查爾斯似乎在詢問,米莎卻沒有回答,靜靜傾聽。
查爾斯繼續(xù)說道:“好像不是傷心,就好像一直認為本應(yīng)該存在的事物一樣,就好像在學(xué)校的時候打開抽屜,我那本課堂記錄就應(yīng)該在,某一天,打開抽屜,我的那一本課堂記錄不在了,當(dāng)時的心情想必和現(xiàn)在差不了太多?!?p> “米莎老師,其實我一直認為我真的不應(yīng)該進入納斯學(xué)院,這樣或許會被所有人譴責(zé)著,唾罵著,甚至已經(jīng)流落街頭,饑寒交迫,但是那時候我的應(yīng)該不會這么累吧。”
“不?!辈闋査雇蝗灰宦曒p笑,“或許那時候我在憤世嫉俗,感嘆世間的不公,每天和仇恨相伴,這又如何說得清呢?!?p> “米莎老師?!辈闋査褂忠淮蔚暮艉?,“我對于我父親的死亡,明明一點點心痛都感覺不出來?!?p> 查爾斯轉(zhuǎn)過來看著米莎,眼角兩旁的眼淚順著臉頰滑落地面上,在雪地里面砸開了一個個深坑,輕聲道:“可是眼角的淚水,卻怎么也停不下來,燙的臉好痛?!?p> 米莎無聲凝噎,一把將查爾斯緊緊地摟在了懷中,這一刻所有的話語都是顯得那么蒼白無力,安慰話從口中說出來都顯得那么可笑,米莎讓查爾斯靠近自己,不想讓他一個人悲傷。
查爾斯哭泣著在冰天雪地竟然安然的睡去,米莎坐在地上,將查爾斯摟在懷中,給予他溫暖。
日落西山,天色漸漸地昏暗下來,查爾斯臉上的淚痕早已被米莎拭去,他睜開了眼睛,看著昏昏欲睡,一直點著頭的米莎老師,露出溫柔的笑容,她是真的愛自己,環(huán)抱著自己的一雙玉手,那么的冰冷,卻依舊緊緊不放。
母親,多么偉大的名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