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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品學士

第九十九章 開考

超品學士 石徑荒蕪 3132 2016-04-25 19:15:00

  眾人的目光都向著劉朝宗這位主考官看來,劉朝宗略一沉吟一下之后,就道:“既然有清河書院袁教授作保,那么這位考生的身份應是無虞,讓他進去吧。”

  他本就對王璇的這個小動作有些不滿,眼下經(jīng)過袁倫這么一說,也就順水推舟,承認了江云的考生身份,畢竟對方的考生身份,在場中人都心知肚明,他作為主考官,還是要考慮到自家名聲,維持起碼的公平公正。

  王璇見了,心里雖然不樂意,但劉朝宗發(fā)了話,他也不敢再多說什么,閉口沒有再表示什么意見。

  那幾個衙役放開了江云,江云重新走了回來,朝著劉朝宗行了一禮,道:“多謝劉大人給在下申冤?!?p>  又走到袁倫的身前,深施一禮道:“學生江云,謝過老師替學生仗義執(zhí)言?!?p>  袁倫緊板著臉,依舊是一副不茍言笑之狀,說道:“你不必謝我,你是清河書院學生,作為清河書院的教授,我這么做,只是憑著本心,做分內之事。”

  江云沒有再多說什么,但這個恩情他心里是記下了,他知道,今天若不是對方仗義執(zhí)言,這次縣試他就玩完了,雖然兩年后他還可以卷土重來,但起碼耽擱了兩年。

  他走到入口,經(jīng)過一番搜身,帶的考籃也被徹底翻看一遍,并無異狀,檢查通過,又抽取了考場座位號,他就走進了學宮大門。

  在他之后,最后幾個考生也過了檢查,進入了考場,隨后劉朝宗,王璇等一干縣試的主考官,考官,還有府城來的監(jiān)督官,都魚貫走入了學宮大門,隨后學宮大門被緊緊關閉了起來。

  進了學宮大門,江云這才有空看了自己抽到的考場座位號,是庚字號考點,算是個下簽,但經(jīng)過剛才的驚險一幕之后,對于這個他已經(jīng)沒有放在心上了,庚字號房就庚字號房好了,沒什么大不了的。

  找到自己的考棚座位,坐了下來,從考籃中拿出筆墨紙硯,一一在桌上擺放好,平心靜氣,只等考試開始。

  戊己庚辛四個考場,都是臨時搭建起來的考棚,四面透風,只是在上面蓋了個頂棚,若是在棚子中間還好點,江云的座位偏偏還是在最邊緣,旁邊不時有提著刀棍,兇神惡煞般的衙役在場邊巡邏,走來走去,簡直影響心情,若是碰到刮風下雨的天,只怕更要受罪。

  他剛剛坐定之后,就感覺隱隱有一陣異味傳來,他抬起頭,循著這股異味傳來的方向看去,就發(fā)現(xiàn)這異味的來源,是離他身側不遠處的一個茅草蓋頂?shù)男∥葑?,看似是臨時加蓋的。

  那不會就是個茅廁吧,從那邊不斷隱隱傳來的異味,讓他已經(jīng)確定了這一點。

  真夠晦氣的。明白這一點之后,他連呼倒霉,這抽到的座位,不僅是下簽,而是下下簽啊,不知是他倒霉,還是又是那個王璇做的手腳,若是這樣,他只能說一聲服了。

  四下一片安靜,眾位考生都正襟危坐,等著考試開始,也有性急的考生開始拿著墨錠研磨起來。

  一陣咳嗽聲從江云右旁傳了過來,這是一位須發(fā)皆白的老學童,若是在其他地方見到,江云起碼要稱呼對方一聲“老爺爺”。

  看到這樣一位高齡學童,還奮斗在科舉考場,江云對此只能報以無限的佩服,可是這份佩服之心沒有持續(xù)多久,他的臉色就變了。

  “呸——”

  老爺爺咳嗽好一陣,從喉嚨里吐出一口濃痰,啪的一聲就落在江云旁邊的地上。

  江云頓時寒毛直豎,感覺胃里一股酸水在翻滾,上涌,他默默的取過一張白紙,扔在旁邊的地上,蓋住了某個黃濁物事。

  他的這番異狀,很快就被旁邊巡邏的一個衙役注意到了,頓時大步?jīng)_了過來,喝問道:“你在干什么!”

  江云指了指地上,一臉苦色道:“這個,這個實在影響心情,所以遮掩一下……”

  衙役卻不肯通融,喝道:“隨意拋紙在地上,是違規(guī)行為,你速速撿起來,否則就以作弊論處!”

  江云只覺頭皮發(fā)麻,正在這里為難,這時那位老先生起身走了過來,連聲說道:“失禮了,失禮了!”

  說著俯下身去,借著那紙把那一抹濃痰給揩了起來,又使勁在地上擦了幾擦,擦干凈了,這才起身,手中拿著這張紙團,一時卻不好處理,遞到衙役面前,陪笑道“這位官差,還請幫忙扔了。”

  那衙役暗道一聲晦氣,捂著嘴鼻把這個紙團拈了過來,又對那位老先生喝道:“速速坐好,不得隨意走動!”

  老先生趕緊回到自己的座位坐好了。那衙役拈了這個紙團,走到邊上的那個茅廁里扔了。

  “當當——”這個小插曲過后,聽得幾聲清脆的鑼響,考場一片肅靜,意味著這次縣試正式開始,幾個書吏捧著一大疊的考卷,出現(xiàn)在門口,然后開始分發(fā)卷子。

  不多時,考卷到手,考生們一個個都開始埋頭看卷,全場一片安靜,只能聽到一陣“沙沙”的翻動卷子的聲音。

  江云也并沒有立即動手做題,而是把卷子從頭到尾整個都大致瀏覽翻看了一遍。

  這卷子的題目式樣,數(shù)量,跟書院的月考,季課差不多,原本書院的月考,季課就是按照縣試的規(guī)格體例而來的。

  整個卷面,同樣分為貼經(jīng)題,墨義題,試帖詩,策問,以及一篇文賦。

  貼經(jīng)題二十道,總共十分,墨義題十五道,總共十五分,試帖詩一首,占去十分,策問一道,占去五分,這前面的題目一共四十分,最后一篇文賦,則是六十分。

  當然在錄取中,分數(shù)高低并不是唯一標準,主要還是要看最后那篇文賦,只要這篇文賦做好了,得了考官的欣賞,即使前面的題目差了一些,也有可能脫穎而出,只有差不多的卷子,這分數(shù)才有分出高低的作用。

  江云先大致看了一下卷子上的貼經(jīng)題和墨義題,貼經(jīng)題也就是相當于默寫題,卷面上標出前一段圣人之言,考生默寫出后一段。墨義題則是列出一句或幾句圣人之言,考生寫出句子的解釋,不需要特別標新立異,只需要中規(guī)中矩的解釋即可。

  縣試的題目,主要就是劉朝宗這位主考官出的,還好,他并沒有故意刁難考生,這二十道貼經(jīng)題和十五道墨義題大部分中規(guī)中矩,不算太偏僻難答。

  看過貼經(jīng)題和墨義題,心里有了些底,再去看試帖詩的題目。

  “芝蘭生于深林,不已無人而不芳?!币源藶轭},作一首五言四韻詩。

  看到這個題目,江云就是一陣撓頭,若是從題目的本意,應該就是寫一首關于深林芝蘭的詩,不過若只是簡單的描寫,顯然不能得到這十分中的高分,肯定還要借物敘理,這個難度就大了不少。

  尋思片刻,沒有頭緒,江云就暫且放下,繼續(xù)看下面的策問題。

  “天何所沓,日月安屬?九天之際,列星安陳?其水漫漫,東流不溢,孰知其故?”

  看到這里,江云不覺會意一笑,這個劉朝宗,倒是有些意思,竟然出了這么一個題目,是要考究眾人的天文地理知識么。若是其他的人,對此可能會一知半解,胡答一通,但這個題目對他來說,卻是簡單的很了,不過他真要較真,跟對方說得太明白,對方只怕也會認為全是荒誕無稽之言,看來還是胡說八道一通敷衍過去就是了。

  策問題也只是五分,答對答錯都無傷大雅,他沒有在意,繼續(xù)看下面的重點,一篇文賦的題目。

  “蜘蛛結網(wǎng),于樹之枝。大風忽起,吹落其絲。蜘蛛勿惰,一再營之。人而不勉,不如蜘蛛?!?p>  “道足以忘物之得春,志足以一氣之盛衰?!?p>  “和氏之璧,不飾以五彩;隋侯之珠,不飾以銀黃。其質至美,物不足以飾之?!?p>  “物物而不物于物,則胡可得而累邪。”

  “物固有所然,物因有所可。無物不然,無物不可?!?p>  同樣的,列出了幾句圣人之言,要求選取其中一句或幾句,做一篇文賦,體裁不限,可以是議論文,散文,或者詩賦。

  這文賦的題目,選材還是很廣泛的,有儒家之言,有道家之言,有法家之言,墨家之言等等,而且辭意淺顯,便于從不同角度鋪陳推演.。

  這應該算是一道簡單的題目,看來劉朝宗并不想太過刁難大家。不過事情也有兩面性,題目簡單,大家都能做,但要想做好,做出新意,脫穎而出,就不是這么容易了。

  大略看過題目之后,江云覺得,選取其中一兩句,作一篇還算過得去的文賦,以他的才學并不是難事,不過要成蟲形文章,則也沒有必然的把握。

  而且他知道,他現(xiàn)在得罪了王璇,即使寫成蟲形文章,在這競爭激烈的百里挑一的縣試中,也沒有殺出一條血路的必然把握。

  所以這篇文章不僅一定要寫成蟲形文章,而且還要上佳,讓那王璇有心黜落也下不了手,否則只是平平的文章,在那王璇有心打壓之下,是半點機會也沒有可能的。

  他沒有在這里多想,而是翻到前頭,打算先把貼經(jīng)題,墨義題,策問這些題目做了再說,至于這篇文賦和那首試帖詩,還是留在后面最后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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