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寧悠悠醒來,覺得耳邊生風(fēng),想到了自己在急速的向下落去,不過卻未感到絲毫的不平穩(wěn),這顯然是他的功勞,自己體力也恢復(fù)了不少,但右肩上的疼痛,卻沒有讓自己大叫出來。我受傷了!寧寧第一個想到這一點,第二個就想到了易天行出手傷了自己,但她還未繼續(xù)想下去,就覺察到一股溫?zé)岬囊后w噴灑到自己的臉龐上,有一股血腥的味道,是人血!
他受傷了!有人襲擊我們!寧寧驚呼一聲,整個人清醒過來,一睜眼,看到的就是一張滿無血色的面孔還有一個深可見骨的血洞,與自己的右肩相對,寧寧猜到這是有人襲擊他的時候刺穿了他的左肩,同時刺穿了自己的右肩。
寧寧抬起頭,一對閃電般的精芒刺入眼中,寧寧看到了一道鬼影迅速的綴在兩人之后,他稍一停頓,一縷劍光急射而來,但易天行就像是背后長了眼睛一般,不需要別人的提醒,身形一晃就躲了過去,他在巖壁上連連彈射,迅速的往下落去。
他突然意識到了寧寧的清醒,看了眼已經(jīng)醒來的寧寧,堅強笑道:“繼續(xù)睡會,我還能支持。”
“好小子,中了我一百七十六劍居然還有逃跑的力氣,果然不簡單,不過你還能接下幾劍?”
一百七十六劍?不是只有一劍嗎?寧寧看著易天行左肩的傷口,又怎么會知道易天行背后還有一百七十五道的傷口呢?易天行能堅持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相當(dāng)?shù)牟蝗菀琢恕?p> 無影鬼劍神徐長空!寧寧一眼就認(rèn)出跟在自己和易天行身后的那道鬼影,天底下沒有人擁有如此迅捷的鬼影步法,更沒有人擁有如此純熟的鬼神劍法,除非那個人是無影鬼劍神徐長空。而追下來的這個人的確是徐長空!但以徐長空的詭異身法,他完全可以在易天行跳下裂縫之前就截住易天行,但是他沒有這么做,他等待著易天行跳入裂縫,又用話穩(wěn)住了其他人,之后他才追著易天行下來,他知道裂縫下的危險,但更明白富貴險中求的道理,如果裂縫之下是死路,那就算是自己的運氣差,但如果裂縫之下是生路,那他不僅能得到真龍鏡,更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將真龍鏡占為己有。
“不,你快死了!”寧寧突然覺得心中大疼,她雖然真氣盡失,但眼力不差,他能感覺到易天行正在急速流失著生命力,生命力耗盡的那一刻,就是他死去的那一刻。
“誰說我快死了!”易天行聽了大怒,“任何人都沒法殺死我,你快休息,我已經(jīng)耗盡了他一半的實力,一會我再對他發(fā)出致命一擊,接下來的事情就都靠你了?!币滋煨姓f完,面上再度一陣潮紅,他壓榨著全身最后一滴力氣,狂吼一聲,以更快的速度朝著裂縫底部沖下去。
寧寧聽了這話,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自己一直在小心翼翼的提防著他,甚至剛才醒來的那一刻第一個想到的也是他攻擊了自己,自己從來就沒有相信過他,為什么他會這般的相信自己,讓自己休息,那不是擺明了把優(yōu)勢轉(zhuǎn)送給自己,自己要是別有目的,完全可以在殺死徐長空之后轉(zhuǎn)身在殺死他,他不是個笨蛋,怎么會做這種決定。寧寧不知道的是,唯有這種辦法易天行才能盡出絕招,將一些可能暴露他身份的絕招都使出來,他必須盡可能的纏住徐長空,才有可能讓寧寧出手將他格殺。在這種生死存亡的關(guān)鍵時刻,任何自私的行為都將是致命的。
石塊如炮彈般砸來,易天行再度閃避,但石塊突然一分為二,一塊被易天行躲過,另一塊卻轟在了易天行后背,易天行不支,立馬從兩邊的巖壁翻滾下去,最后只能將劍插入巖壁之中,才稍稍停下身子,寧寧雖然知道這時候自己最該做的事情就是休息,但她怎能看著易天行一點點的耗盡自己的生命了,她一看頭頂上的黑影,心中更急了!
易天行低頭看了眼寧寧,眼中閃過一個絕對的信任,他大吼一聲,飛雪劍上沖十丈。
“哼,這就是你的致命一擊?”徐長空心中極度不屑,鬼神劍法第一式無風(fēng)鬼影,五道鬼影合一,化作巨大的鬼怪,奮力的點在飛雪劍上,一下子就將飛雪劍磕飛,徐長空知道現(xiàn)在的易天行已經(jīng)是強如之末,再不藏拙,鬼影步法化作無數(shù)道鬼影,瞬間就要擊殺易天行,但這時候,飛雪劍居然再度襲來,與殘劍一起,一左一右,殺向徐長空兩側(cè)。
徐長空如何能想到這樣的變故,飛雪劍早就被他磕飛,如何能去而折返,難道有人能夠操控這把劍,天底下除了御劍術(shù)能夠以心神控劍,難道……徐長空心神稍稍露出破綻,殘劍飛雪形成絞殺之局,一聲慘叫,徐長空再也穩(wěn)不住身形,腳下一失足便跌倒在巖壁上,下墜的力量撞得他整個人都頭破血流。
“難道你沒有想過我是故意讓你聽到我的話嗎?真是越老越回去了!”易天行幽靈般的聲音在徐長空身后響起,嚇得徐長空差點大叫有鬼,本來他自以為自己的身法就很鬼,但比起易天行來,他根本就沒發(fā)現(xiàn)易天行是如何跑到自己身后來的。
“殺了他!”寧寧殺氣騰騰的話語飄來,易天行會意,一劍就刺向徐長空的心臟,徐長空并非毫無還手之力,他鬼影身法化作重重鬼影,讓人分不清虛實,但御劍術(shù)何等精妙,一劍就封住他全部的退路,因為徐長空不管怎么逃,始終逃不過寧寧的一劍,而他不逃,又會逃不過易天行的一劍,這次真的是必殺之局了!
易天行和寧寧圍殺徐長空之際,徐長空突然噴出一滴鮮血,這可不是一般的鮮血,而是徐長空真氣孕育了幾十年的心血,他一指點向這一滴心血,整個人化作一道血影,易天行和寧寧兩人只覺得眼前一陣虛幻,徐長空居然遁入了身后的巖壁之中。
誰也沒有想到,徐長空走得如此堅決,居然連最珍貴的心血也祭了出來,不過想來也對,在這種生死存亡的關(guān)鍵時刻,還有誰舍不得一滴心血?
易天行和寧寧對望一眼,兩人眼中都流露出劫后余生的慶幸,但就在這時,易天行臉色突變,一口鮮血吐出,整個人氣力盡失,直接朝著裂縫深處栽倒下去,懷中的真龍鏡也抵不住下墜之勢,從易天行懷中滑落出來?!安唬 睂帉幯壑袦I水溢出,朝著易天行沖了下去,她的一顆心全系在易天行身上,“要不是因為我,他絕不至于受這種重傷!”在這時候,還有什么東西是保證易天行的生命更重要的呢?
寧寧也許不曾注意,但易天行卻一直在留意,真龍鏡離他越來越遠(yuǎn),但他手中抓住的劍也越來越緊。動了!真龍鏡輕輕一動,易天行看清楚了,是徐長空的血影,易天行這時候再也不顧急速趕來的寧寧,一劍刺出,狠狠的刺在了徐長空頭頂,大笑道:“說過了是致命一擊,你就絕對活不了!”說完,易天行自己也昏死過去。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話說得一點都沒錯,徐長空也不是一個初出茅廬的江湖小兒,本來不會輕易為利益所驅(qū)動,換做平時,他肯定不會貪心到立馬奪取真龍鏡,但是他那時正準(zhǔn)備離開,見寧寧一心放在易天行身上,易天行又昏死過去,真龍鏡又沒人注意,所以才起了拿了真龍鏡趕緊走人的念頭,但誰知易天行昏死過去竟然是裝出來的,這下子直接把徐長空給騙慘了,江湖上鼎鼎大名的無影鬼劍神,居然被一個小輩設(shè)計殺死!
“我什么時候變得如此心軟!”黑暗中的易天行臉上透著一絲迷惘,“我不能心軟,心軟就等于被傷害,我也不能去喜歡她,喜歡她就意味著被受傷?!币滋煨性谛闹胁粩嗟奶嵝阎约海蝗粦B(tài)度轉(zhuǎn)軟,心道:“但我為什么還要出手,我應(yīng)該讓她出手才對,我應(yīng)該讓她跟徐長空兩敗俱傷才對,我才是那個收獲漁翁之利的漁翁,而不是現(xiàn)在的她,但為什么我一點都不覺得后悔,是否她對我的情絲綁縛著太緊,是否我心里真的有她?”
易天行突然感覺到一絲痛楚,他覺得自己全身的神經(jīng)都要崩潰了,哪怕是在經(jīng)歷重傷,哪怕是在內(nèi)院考核中經(jīng)歷的痛苦,都比不上現(xiàn)在的一點點,這種痛苦,讓易天行不得不睜開他許久沒有睜開的雙眼。
光線在一點點的匯聚,在這黑暗的空間中,易天行突然發(fā)覺自己的眼睛在吸收著各種各樣的光芒,在一點點的將他的視野照亮,不,自己不是蒙上了雙眼,自己不是不能看見嗎?為什么會……易天行整個人都坐了起來,他看到了,看到了身邊有一雙水汪汪的秋水雙眸在注視著自己,這是寧寧的眼睛。
“原來你真的沒有瞎!”寧寧在說話的同時,心里也在暗嘆,“你到底也不是他!”
“是你把我的黑布揭開的?”易天行的聲音恢復(fù)了平靜,但沒有人知道他內(nèi)心是耗費了多大的代價才做到這一點。在他看到寧寧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他的內(nèi)心淪陷了。
“是你暈倒的時候自己掉下來的,我可沒動。”寧寧調(diào)皮的擺擺手,表示自己真的沒動,不過易天行會相信她才怪,他的黑布是經(jīng)過他特殊手法系上的,如果不是有心人解開,是絕不可能拿下的。寧寧仔細(xì)的打量著易天行,突然道:“你有一雙這么漂亮的眼睛,為什么要遮起來不見人呢?真是太可惜了!”
“你懂什么?”易天行站起來伸了個懶腰,“我這是在修煉,就像佛門的閉眼禪一樣,不過我修煉的不是精神力,而是其他的感官的能力。”
“那你為什么不修閉口禪,閉耳禪,最好去修閉鼻禪,這樣你就不用呼吸,悶死你!”寧寧哼了一聲,將腦袋別至一旁。她生著悶氣,忽然有見易天行不說話,以為是他給自己說的很傷心,心里一軟,開口問道:“你真的很特別,我還以為你這次必死無疑?!?p> 易天行看著黑暗的四周,點頭道:“如果我們找不到出路,那的確是必死無疑。”
“不用看了,這是一個囚牢,我們逃不出去的?!睂帉庮j廢的說道,看她肯定的語氣,看來在這囚牢上已經(jīng)花費了不少功夫。
“為什么你的想法要這么悲觀,現(xiàn)在我們兩個人都活得好好的,再找找吧,一定有出路。”易天行樂觀的說道。
“當(dāng)你在這里呆了十天,又餓了十天,你就會知道這里有多么絕望了?!?p> “原來你是餓了。”易天行恍然大悟,偷偷地從天行空間中取出一只燒雞拋給寧寧,在寧寧吃驚的目光下又拿出一只燒雞自己大啃起來,邊吃還邊贊道:“不錯不錯,在餓肚子的時候果然吃什么都香!”
“這燒雞從何而來?”寧寧在救治易天行的時候早就翻過了他的衣裳,可從沒發(fā)現(xiàn)一點點食物的影子,甚至連王大嫂給他們準(zhǔn)備的干糧都沒有,原以為是在一路的打斗中弄丟了,哪想到……寧寧覺得眼前的黑衣身份很特殊,在他身上仿佛隱藏著數(shù)之不盡的秘密。
“天……仙樓!”易天行本來想說天香樓,但一想到天香樓很容易讓人識破他的身份,于是話鋒一轉(zhuǎn),就空口捏造了一個天仙樓出來,天底下有名的酒樓多的是,讓她慢慢猜去吧!
雖然寧寧也十天未進(jìn)食,但吃相比起易天行要好看太多了,她雖然也在吃,但更讓人有種賞心悅目的感覺,寧寧吃了幾口,評價道:“雖然我以素食為主,但卻從沒覺得有哪一次的食物比這次更香?!?p> “你餓的時候就算啃饅頭都香,別說是這燒雞了,不過這不是本公子親手弄的,否則非常你吃得連小舌頭都吞下不可,嗯,這里還有些酒,你要不會喝就少喝一點,平日里我倒是沒有備些清水。”易天行說著尷尬的笑了笑,雖然他的天行空間現(xiàn)在已經(jīng)足夠大,但是他基本不喝水只喝酒,所以偌大的一個天行空間卻沒有半點清水。早知道該在外面就準(zhǔn)備點才是。
“你這個人身上的秘密真多。”寧寧嘆息一聲,卻沒有說話。
“你怎么不問我身上的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秘密?”
“因為我知道你是不會告訴我的,而且每個人都有保護(hù)自己秘密的權(quán)力,小女子怎么敢逼大爺你說出心底的秘密呢?”
易天行突然有一種將一切都告訴眼前女子的沖動,但話到嘴邊,卻又不知從何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