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肉計?這么說張老鬼一直在騙我們?”林中小路上,古靈瞪大了眼睛盯著我問道。
“嗯。張老鬼與那神秘之人確實是這樣說的。他與那神秘之人對話時提到了‘嗅術’,而我父親在給我講述我曾祖母的事情時也提到過‘嗅術’。據(jù)我父親所講我曾祖母的師傅張久生深諳嗅術之道,但張久生早已死了多年,難道老人是張久生的徒弟?”自從那晚聽到了“嗅術”這個詞,我隱隱的覺得這里發(fā)生的一切和我曾祖母慢慢的掛上了聯(lián)系,眼前的重重迷霧也仿佛減輕了許多。
“那你父親當日有沒有提到張久生有幾個徒弟?”阿匪若有所思的問道。
“這個,倒是沒有。”
聽我說出這個“沒有”,大家的心里頓時像被潑了一盆冷水,一時間陷入了沉默。
“對了,那‘隱花’指的是老人給張老鬼療毒時使用的那些白色的小花。這個我以前聽父親提到過。它們是難得的解毒藥材,據(jù)說能夠一花解白毒。但它們又精通偽裝之術,能夠隨著周圍的環(huán)境變化形態(tài),或如枯枝蔓藤,或如蚊蠅毒蟲,單憑肉眼根本不可能發(fā)現(xiàn)。只有把它們摘下來斷了它們與根部的聯(lián)系,它們才會現(xiàn)出本來的形狀,也就是我們見到的那些白色的小花?!倍虝旱陌察o之后,古靈率先打破了沉默。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基本可以確定張老鬼是我們的敵人。至于老人的身份問題,我想等時機成熟之際他自然會告訴我們。當務之急,我們要把‘苦肉計’的事情告訴老人,也好讓他心中有數(shù)不要中了張老鬼的圈套。另外,我們要時刻保持警惕,因為張老鬼與那神秘之人提到了要除掉我們。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我們要想辦法進入到那片竹林之中。我想那里應該會有我們想要的答案?!?p> 略一沉思,我說出了心中想法兒。我不知道這樣做對不對,但就眼前的情況來看我們顯然已經(jīng)到了性命攸關的緊要關頭。
“初七,既然張老鬼提到了要除掉我們,那我們不如先發(fā)制人,在他未動手之前先把他宰了?!卑⒎艘贿呎f著,一邊做了個殺的動作。
“不行!如果我們先行動手,那張老鬼的‘苦肉計’就可以繼續(xù)演下去了,而老人也就不會相信我們的話。如果老人與我們?yōu)閿?,我們只有死路一條。更何況我們對于張老鬼的實力并不清楚,真要動起手來還不知道是鹿死誰手?!?p> “我同意初七的話?!蔽业脑拕傄宦涞兀澎`毫不猶豫的站在了我這一邊。
“這——好吧,那就這么定了。”阿匪略一猶豫,不再言語了。
“那就這么定了,現(xiàn)在由我去通知老人,你們兩個回到洞中監(jiān)視張老鬼,切記不可魯莽行事!”
“嗯?!?p> 回來的路上,大家都很沉默。眼下已經(jīng)到了生死攸關的關鍵時候,稍不留神可能連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來到老人居住的洞外,大個子正坐在那里擺弄著一塊橢圓形的石頭。自從我上次傷了他之后它似乎對我格外的懼怕,也格外的小心,整天幾乎一步不離的守在老人居住的洞外。見我走來,他趕緊扔下石頭從地上站了起來。我微笑著跟他打了個招呼,然后比劃了一下告訴他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見老人,希望他能夠帶我進去。他很沒出乎我意料的搖了搖頭,然后像前幾次那樣張開雙臂擋在了我的前面。
“混蛋!”我暗暗的罵了一句,舉起拳頭朝他揮了一下。
一看到我舉起拳頭的樣子,他臉上頓時涌現(xiàn)出了一股怯意。但身子卻不由自主的挺了一下,一副視死如歸大義凜然的樣子。
見他那副樣子,我忍不住笑了幾聲。在接下來的一個多小時里我用盡了各種辦法,而他卻只做了一個動作:搖頭!對著眼前的這塊木頭我真是哭笑不得,但自從上次打了他那一拳之后我說什么也下不了手了。無奈之下,我只好回到了主洞另尋他法。
回到主洞,阿匪他們?nèi)齻€正聊得起勁兒,談論的無非是關于那天張老鬼與血玲瓏打斗的事兒。而張老鬼也只是一味的搪塞,并沒有將一點兒實情透露出來。這時,古靈忽然問道了“蒸血療毒”一事。張老鬼的臉色隨之一變借著故作深沉的嘆了一口氣。這口氣,正是撒謊前的準備。但張老鬼接下來的話卻大大出乎了我們的意料。我們本以為他會隨便找?guī)讉€理由將“蒸血療毒”一事搪塞過去,但他卻將“蒸血療毒”的相關巨細以及“嗅術”、“隱花”的具體細節(jié)毫無保留的告訴了我們!他的這一舉動令我們倍感驚訝,就像突然被殺了個回馬槍一樣,三個人竟一時呆在那兒都沒有了言語。
“老人的身份非同尋常,絕不可能只是個野人!好在從目前的情況來看他對我們沒有敵意,要不然也就不會救我了。以你們的看法,他會是什么人?”
見我們呆立無語的樣子,張老鬼拋出一個話頭打破了場中的尷尬。
“這個,我們也搞不清楚。對了老鬼,那天你為什么稱呼他為‘師傅’呢?”聽張老鬼提到老人,我忽然想起了他跪在老人洞外時說的那句“弟子,罪該萬死”,于是我便借著他拋出的話頭拋了回去。
“哦,這個啊,他救了我的命,就是我的再生父母,當然就是我的師傅了?!?p> “可是,那——”
“那就是了,老鬼說的很對嘛?!币姽澎`還要發(fā)問,我搶先一步打斷了她的話兒。我知道她是要問那句“罪該萬死”,但問的越多張老鬼的疑慮就會越重,對于我們的處境也就更加危險。
“快到中午了,我和阿匪去打點兒野味順便看看能否采點兒野果之類。古靈你就在這兒和老鬼聊天吧?!?p> “嗯?!?p> “初七,你看出什么了么?”走出柵欄之后,阿匪迫不及待的問了一句。
“沒有。我只知道我們問的越多他的猜疑就越重,我們的處境就越危險。兵書上講窮寇莫追、投鼠忌器,如果我們把他問急了搞不好他會盡快動手殺了我們!”
一想到張老鬼剛才的臉色,我就覺得心里不安。畢竟老人還不知道“苦肉計”的事情。
“對了,我們在和他聊天時他好像刻意避著竹林的事情,每次一問到關于竹林的事情他都含糊其辭不置可否?!?p> “欲蓋彌彰。我們一定要在他動手前摸清楚出竹林里的秘密。”
“嗯。”
我和阿匪邊說邊走,不覺中來到了鼠山附近。幾個野人正潛伏在那里圍成了一個半圓的形狀,看樣子是準備突襲什么獵物。見我們走來,他們遠遠的向我們招了招手示意我們加入狩獵的行列。我和阿匪本來就是借打獵出來的,現(xiàn)在遇到了這么好的機會我們不由得心頭一喜找了兩個較大的空擋補了上去。
補上空擋一看,只見在那鼠山前面一只形似大山羊的野獸正在刨食草根。那野獸形若山羊,體若犀牛,前額突出,趾末有爪,正是一只爪蹄獸!看到這爪蹄獸,我不禁想起了前幾天沖入野人洞前的那只,只是先前的那只食肉,而這只卻是吃草。難道這爪蹄獸是雜食動物?還是經(jīng)過了二百萬年后發(fā)生了變異?
“喂——”
正想著,耳邊突然傳來了一聲輕輕的呼喚聲。循聲而望,只見阿匪一臉焦急的沖我做了個跟上的動作。我趕緊朝左右兩旁看了一眼,這才發(fā)現(xiàn)狩獵的大部隊已經(jīng)慢慢的靠了上去。只覺臉上一熱,我不好意思的沖阿匪吐了下舌頭跟了上去。
我聚精會神的盯著眼前的那只爪蹄獸再也不敢胡思亂想。
忽然,一聲大吼傳來,狩獵的隊伍迅速的沖了上去。與此同時,那些野人紛紛拿著手中的武器超那爪蹄獸撲了過去。阿匪的手里還有一把蜥蜴之刃,但我的手里卻是空空如也。情急之下,我只好隨手撿起一塊石頭超那爪蹄獸的頭部扔了過去。
看到野人們突然來襲,那爪蹄獸大吃一驚頓時像個瘋子一樣亂撲亂撞起來。眨眼間就將三五個野人撞倒在地。饒是如此,狩獵隊伍依舊保持了一個半圓的形狀,借著鼠山將那爪蹄獸圍困在了中間。
一通亂撞之后,爪蹄獸漸漸停了下來。野人們也不再貿(mào)然進攻而是慢慢的縮小著包圍圈,準備瞅準機會猝然發(fā)力爭取一擊得逞。
那爪蹄獸隨著包圍圈的縮小慢慢的后退,眼見著就要退到那鼠山跟前了。這時,我忽然想起了一個詞語:困獸之斗,真不知過會兒那爪蹄獸會表現(xiàn)出如何的神勇。
蜘蛛趴在我的肩頭紋絲不動,看樣子它并沒有打算出手,而是想要看一場“困獸之斗”的好戲。
終于,那爪蹄獸再也無路可退了。它低頭貓腰不住的掃視著眾人,生怕突然遭襲,又好像在尋找接下來要進攻的對象。
忽然,一聲怒吼響起,那爪蹄獸高高躍起朝著人群中最矮的那個撲了過去。
那個人,正是我這個山東小漢!
在那爪蹄獸躍起的瞬間,幾個野人已經(jīng)將手中的武器投了出去。但無奈那爪蹄獸的速度和躍起的高度遠遠出乎了眾人的意料,那些投出去的武器居然沒有一個沾到它的身子。
見它來勢洶洶,又加上上次吃了它的虧,我絲毫不敢大意,頓時用足力氣跳到了一邊。但我這一跳,卻也將一個不小的缺口暴露了出來,給了它逃生的機會。我本來以為這狩獵之舉就這樣以失敗而告終了,可沒想到那爪蹄獸落地之后居然身形一晃差點兒跌倒。原來是阿匪在它躍在空中的時候?qū)⒛前羊狎嬷型读顺鋈?,正中它的腹部?p> 趁那爪蹄獸停頓的間隙,野人們再次將它圍了起來。但奇怪的是野人們并沒有趁火打劫,而是像剛才那樣再次將它驅(qū)趕到了鼠山前面。
被匕首射中之后,那爪蹄獸的腹部流出了大量的鮮血。它的行動也看起來遲緩了許多。將那爪蹄獸再次逼退到鼠山跟前,野人們一邊吼叫著一邊興高采烈的跳起了舞蹈,看樣子是一種慶祝儀式,又像是一種戲謔。野人們不停地叫著跳著,并且慢慢的移動著腳步圍著那爪蹄獸轉(zhuǎn)了起來。
那受傷的爪蹄獸顯然不理解野人們的舉止,它不斷的發(fā)出一聲聲的怒吼,但也不敢貿(mào)然進攻,只是貓著腰低低的巡視著眾人。
忽然,野人們的吼叫聲和移動的速度漸漸的慢了下來,并且越來越慢,越來越慢,直到停止。而那只爪蹄獸,竟也跟著野人們的節(jié)奏慢慢的趴了下來,到最后居然睡了過去!
看到這時,我不禁暗暗佩服起野人們的手段來,想這一幫茹毛飲血的野人居然也知道這催眠之術。
待那爪蹄獸熟睡之后,野人們輕輕的走了上去,同時舉起了手中的武器……
看到那只可憐的爪蹄獸,我不禁想起了眼下的情勢?;蛟S,在不久后的一天,我們也會如那爪蹄獸一般被人引入夢中,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