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元元自從以優(yōu)異的成績畢業(yè),婉言謝絕了學校里師長們的挽留回到家里,完全就是為了自己年買的父母雙親。和大多數同齡人不同,二十一歲的陳元元父母已經是六十多的老人,而作為唯一的掌上明珠,又怎么能拋棄年邁的父母在外闖蕩。
從年幼時對父親研究的不理解,直到近幾年那慕名上門的異國來客,陳元元這才了解到父親在他研究的領域內,已經是世界級的專家。于是在她腦海里,父親那些不務正業(yè)的觀點,逐漸變成了對瓷器文化的好奇,最終導致了她也喜歡上了這個有些“超前”的愛好!
眾所周知,喜歡瓷器古玩的群體,不是附庸風雅滿身銅臭之流就是專業(yè)研究的人士,只是這兩個群體之間有著共同的特點:“都是上了些年紀,并且有了一定的身家!”
陳父也是這群體中的一員不假,可他那為數不多的鑒定費用,相對于現在動輒幾十上百萬一件的古董來說,也僅僅是霧中花井中月而已。
學醫(yī)的陳元元下了班,也都是跟著父親研究各種各樣的盆盆罐罐,只是有礙于家產的不豐,父女倆也只能是在圖片上指點一二,難得有機會共同面對實物,這也解釋了陳元元的包里,為什么會有照相機存在的原因。
今天的夜班,她像往常一樣輪值夜班,看了會手里的病例后,發(fā)現時間差不多,就拿著巡查記錄晃蕩起來。
很快,巡查了一遍的她,發(fā)現一切都和往常沒有任何區(qū)別。
當然,除了那個三更半夜不睡覺,吃完夜宵把飯渣倒在床上的家伙,在呵斥對方幾句后,才從記錄里知道這個壞蛋叫沈浩,一個很普通的名字。
捂著嘴巴打了個大大的哈欠,陳元元在準備回值班室的路上聽到了水聲,仿佛有人在清洗東西似的,抬眼看了下表,發(fā)現已經是三點左右了,這個時間早已過了吃夜宵的時間,現在還有人沒有睡下嗎?
循著水聲找去,就看到被自己呵斥的那個沈浩,滿臉認真的在水龍頭下洗著什么。待她看清了那半池子水,心中怒氣又冒了出來,這個家伙弄臟被子不說,居然不知道浪費是可恥的!正準備呵斥,卻被他手上的東西扯開了注意力。
白亮的熒光燈下,隱藏在水流里的瓷碗,正若隱若現的反射著玉質的光芒,這時沈浩的手一滑,陳元元才看清那是個瓷碗,好像是高仿的古瓷碗。
看到沈浩滿臉緊張的撈起,陳元元問道:“三更半夜的,你在做什么?”
俗話說無欲則剛,陳元元若有所求,所以無視了沈浩語言中的諷刺,看著這個家伙以鷹爪功的姿勢拿著碗離去,她轉身向著值班室跑了過去,相機應該還在包里!
拿著相機返回到沈浩的病房,陳元元拿掉口罩用容貌將對方鎮(zhèn)住,三言兩語就讓這個笨蛋陷入了迷糊中,拿到碗就是噼里啪啦一陣亂拍,就連碗底上的幾個字也拍了好幾張。只是拍完后,她就發(fā)現了里面的蹊蹺。仿造也得造的像真的似的,怎么能夠大意到連里面的字都是缺筆少畫?
自己拍的是假貨?!
有了這個想法的陳元元,高昂的興致頓時跌落不少,也就沒了逗弄沈浩的念頭:“喂,幾遍是我假裝沒有看到你弄臟被子,那你也得把被子洗干凈才行啊…”說罷,轉身離開了病房。
“我不叫喂,啊…”
大腦還處在看到美女的混亂階段,看到對方離開后才回過神來的沈浩有些傻眼:“我靠,你個小娘們玩哥哥呢這是?”說著,眼睛落在了那塊異常顯眼的被子上,這一眼就能看出來就是被人弄臟的,那自己和這個小護士的交易且不是虧大了?!
以為自己拍到了假貨,陳元元并沒有將這件事放在心上,早上和換班的同事交接一番下班回家,看到父親正在打著太極,打了個招呼后才想起這檔子事來:“爸,我在班上看到了個碗,底部寫著大明宣德年造…”
陳父嘴角露出一絲苦笑,雙手自然垂落收功后走向了廚房:“蓮子粥該好了,前段時間嘉德秋季拍賣會上,一個大明宣德年制,青花纏枝花卉紋碗拍了兩百二十萬,引起了巨大的震動,算算時間現在假貨也差不多出來了,你可不要被人騙了才好…”
作為古瓷的專家,陳父一般不會輕易說出家伙二字,可對上自己的掌上明珠,他卻是直言不諱的提醒著。
陳元元點了點頭,邊走邊道:“是啊,那個碗看著像個真的,可最后在碗底的落款上,我才發(fā)現里面的字少了一筆,這仿造的也太假了吧?”
“哦,你怎么知道那是真的?你怎么知道在大明宣德年間,里面就沒有字少一筆?你不會是說的那個德字少了一筆吧?”陳父的聲音遠遠從廚房里傳了出來。
知道父親傳授知識都是引導性的,陳元元連忙回到房間拿著相機回到客廳,對著盛好早點的父親道:“爸,你不是說真正的古物都有其獨特的感覺嗎?這個碗我拿到手里就感覺是真的…嗯,你怎么知道是德字少了一筆?”
陳父接過相機一擺手,說道:“你先吃飯,真假我看看再說…”
吃飯時不許言語,這是陳元元從小就受到的教育,所以在看著父親拿著相機回到他的書房里面,他就專心致志的對付起了早點。
卻沒想到她半根油條還沒吃完,陳父已經拿著相機從書房里走了出來,滿臉的驚訝之色:“元元,這個碗的主人你是怎么認識的?”
陳元元睜大眼睛,看著滿臉訝色的父親,心思靈動的她自然知道父親這話的意思:由于她的身份并沒有刻意掩飾,所以知道她父親是古瓷專家的人不在少數。先前更有人通過她來接觸她父親,拿著個高仿的東西來打她父親的臉。
仔細回想了下自己早上的遭遇,陳元元排除了那個笨家伙設局接近自己的可能,畢竟那條胳膊是切切實實的斷了:“這個碗的主人是個病號,我看他用這個碗吃飯,好奇之下就拍了幾張照片…”
陳父瞪大了眼睛,滿臉古怪之色:“他用這個碗吃飯?!”做了這么多年的鑒定,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還在發(fā)揮這些“寶貝”功能的人。
看到父親的面色古怪,陳元元頓時激動起來:“爸,那這個碗是不是真的?!”
陳父看著女兒炯炯有神而又萬分期待的眼睛,緩緩點了點頭道:“不錯,從照片上看,我有七成把握確認,這是一件宣德年間的青花釉里紅,纏枝花卉紋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