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話（終）
烏云的事情已經(jīng)過了一個星期，林妙兒已經(jīng)蘇醒，身體開始恢復(fù)。想到林妙兒的得救自己也有些功勞，清然心里也有些許欣慰。老板說，林妙兒的父母知道女兒出事，從外地趕來。他們不打算留女兒單獨在這個城市，會把林妙兒帶回去照顧。所以林妙兒不會回公司了。就是說她的工作又會換新的人來做。
林妙兒離開，烏云應(yīng)該也會跟著主人離開吧，清然想。在馨甫書屋，烏云究竟答應(yīng)了于紫陌什么條件。
新的一年就要到了，明天是元旦，公司休息。清然決定到馨甫書屋去整理書架，這次不但要整理下面被弄亂的書籍，他還打算把書架頂上落滿灰塵的書籍打掃干凈，算是對之前留宿的事情道歉。
元旦的早晨，天氣還不錯，空氣中的霧霾明顯散去了不少。清然收拾好屋子，穿好外套，準備出門。
他剛打開門，就見穿著白色休閑鞋，紅色羽絨服的逯也站在他家門口，一只手臂抬起，像是要按門鈴?？吹角迦婚_門，他咧嘴一笑，露出潔白的牙齒?！霸蹅冋媸切挠徐`犀啊，我剛要按鈴，你就給我開門了?！?p> 逯也這個時間出現(xiàn)在他家門口還是第一次?！澳阍趺磥砹?。案子破了嗎？”聽說警方從林妙兒的身上得到線索，案子進行的很順利。
“當(dāng)然?！卞忠沧缘玫卣f，“不過，案子沒破，我就不能來了么？”他反問道。
“那倒不是，我是覺得既然有了線索，你們自然要順藤摸瓜，一次性破案?！?p> “你知道的還挺清楚，”逯也推開擋在門前的清然，邁步進屋?！澳阋鋈?？”他打量著全身穿戴整齊的清然。
“是啊?！?p> “急事?！?p> “不是?！?p> “不是就好，跟我踢一場吧。”
“你來我這兒就是為了玩兒游戲？”
“不然我找你干嘛，你又沒有多漂亮。快點，就玩兒一場，然后你就該干嘛干嘛去，我還得回去寫報告?！?p> “你要寫報告還來我這兒！”
“快點，話那么多？手癮啊——”逯也也沒脫外套，徑直拿出了清然的游戲機。
清然無奈，逯也就是這樣，想到什么就做什么。不過他到挺欣賞他的這一點的，雖然有時他的做法很讓人頭疼。
邊打游戲，清然邊問逯也，“既然案子破了，你是不是能透露一點，罪犯為什么要抓林妙兒，他們怎么知道林妙兒的腎臟適合移植呢？”
“體檢報告?！卞忠捕⒅螒蚱聊唬S口答到?！八麄冊卺t(yī)院的人看到林妙兒的體檢報告。知道她符合她們需要的條件，就下手了?！?p> “這些人也太無法無天，肆無忌憚了。”清然憤慨地說。不過作為他們公司年終福利之一，為他們生命負責(zé)的健康的體檢，竟成了林妙兒的催命符，是清然沒想到的，看來以后做什么事都要小心了。
“也是那個林妙兒倒霉，”逯也說，“其實我們之前就遇到幾個莫名奇妙被人摘去內(nèi)臟的被害人，他們在被抓時，都是被對方用藥迷暈，沒有看到過犯人的臉。雖然被發(fā)現(xiàn)后，他們不能為我們破案提供進一步的線索，但起碼命保住了。林妙兒被抓時，還沒被迷暈，就看到了罪犯的臉，他們自然要殺人滅口?！?p> “中間出了什么意外嗎？”清然明知故問。
“是她養(yǎng)的貓。那些綁匪都是戴面罩的，不過其中一個人的面罩被她那只英勇的貓抓下來了。結(jié)果讓林妙兒看到了綁匪的臉。我還第一次見比狗還厲害的貓。”
因為烏云抓下犯人的面罩，所以她的主人才會被滅口。也許這就是烏云答應(yīng)于紫陌條件的原因。
“可是我問過林妙兒出事地方附近的人，他們都沒看到有綁架案發(fā)生。不然他們就會報警了。”
“當(dāng)時他們都在忙自己的事，沒人注意街上。有一家老板還趁老婆不在，偷溜出去買彩票。被我們調(diào)查才說實話?！卞忠沧焐匣卮鹬迦唬稚蠀s毫不放松，“好了，你的問題我回答完了，現(xiàn)在你能回答我的了嗎？”逯也說道。
“你想問我什么？”
“你怎么知道林妙兒在哪兒？”
“我不是告訴你，是烏云來找我，帶我過去的嗎！”
“少糊弄我。你會在林妙兒出事的現(xiàn)場附近打聽，就說明你當(dāng)時并不知道林妙兒在哪兒。甚至不知道林妙兒出了什么事?？墒呛髞砟銋s知道了，是你開車帶烏云去的醫(yī)院，不是烏云帶你。別忘了，我可比你先到的現(xiàn)場。我沒在隊長面前揭穿你，還給你圓謊，是因為我相信你。可你現(xiàn)在要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p> 清然知道，使逯也比自己先到醫(yī)院確實是自己失誤。他怕去晚了林妙兒出事，所以，一上車就給逯也打了電話。本以為自己先出門，怎么都是自己先到。卻忽略了逯也的性格和他那輛改裝車?，F(xiàn)在被他抓住了把柄，他可是會打破沙鍋問到底的。
不能告訴他方術(shù)和于紫陌的事，要怎樣才能搪塞過去呢。清然苦思對策，一個走神，輸了比賽。
“贏了?！卞忠哺吲d地站起身，他看著清然為難的表情，一揚頭，“算了，怎么說都是因為你，我們才破了這個一直困擾我們的倒賣人體器官的大案。所以這次我不跟你計較，也看你游戲一直輸?shù)姆萆?，放你一馬。給你個安慰獎?！闭f完，逯也放下手中的游戲手柄，整理整理坐皺的衣服，大步往出走。出門時還在大聲地哀嘆“報告啊，我最痛恨報告了。”
確定逯也離開了，清然才舒了一口氣，要是這件事勾起逯也的興趣，讓他追根究底起來，那么于紫陌和方術(shù)的事情都會暴露。逯也雖然表面上大大咧咧，行事無章，可一但認真起來，是很難有事瞞他。而他對他感興趣的事情，尤其敏銳。
確定逯也離開，走遠了，清然才從家里走出來，前往馨甫書屋。雖然是元旦，休息日，可街上的人和車并不多，沒有往日的堵車。清然的車開得很順利。
他到書屋的時候剛過十點，書屋里有幾個客人正在選書。他走到一個沒有客人的書架前，拿出自己帶來的工具，清理書架。
馨甫書屋的書架是那種老式的木質(zhì)書架，環(huán)著墻，有十一組，大概三米左右高，一般人拿書，擦?xí)芏家锰葑?，清然則只要抬抬腳，向上伸直手就可以了。
大概是因為清然的氣質(zhì)實在不像書屋清潔人員，所以，雖然清然選擇了靠角落的書架，還是引來不少客人的目光。這讓清然有些不自在，但他還是硬著頭皮目不斜視是干活兒。
桌案后的于紫陌沒有看她藍色封皮的書，而是坐在電腦前，應(yīng)對不時買書或是詢問的客人。清然第一次覺得于紫陌像這家書屋的老板。
下午，沒有客人的時候，清然問于紫陌，方術(shù)今天什么時候回來。
于紫陌告訴他，方術(shù)有很重要的事，要幾個月后才能回來。
清然一愣，自己幾天沒來，方術(shù)竟離開了，心中不免悵然，失落。
“他留了一柜的酒給你，說你隨時可以去拿?！庇谧夏安豢辞迦坏卣f。
雖然于紫陌這么說，清然可不確定，在方術(shù)不在的情況下，自己有沒有勇氣到于紫陌的樓上取酒。
提到方術(shù)的酒柜，清然想到了被方術(shù)放在酒柜中的“護”，不知道方術(shù)找到合適安放它的地方?jīng)]有。
“‘護’很好，你不用操心?！庇谧夏耙廊挥盟恼Z調(diào)說道。
清然咧嘴一笑，心想，大概于紫陌覺得他是在操無用的心。不過知道“護”很好，他的確安心了。
傍晚的時候，清然把該整理的書整理好，書架上的灰塵也清理干凈了。整個書屋內(nèi)的仿佛煥然一新。他擦擦頭上的汗，滿意地打量了一下自己幾個小時的勞動成果，收拾好東西，打算離開，卻聽于紫陌說道，“別忘了方術(shù)留的酒?！?p> 拎著酒離開書屋的清然，感到渾身舒暢。整理完書架上的書，他的心情好像也隨之整理了。方術(shù)的突然離開，讓他有些失落。好在于紫陌說他幾個月后還會回來。他會遵照對方術(shù)的承諾，常來書屋整理書架。雖然他有些不明白方術(shù)為什么要他這么做。
在車上，清然看著自己剛剛走出的馨甫書屋。今天于紫陌好像跟他說了好幾句話，她還準許他到樓上拿方術(shù)留下的酒。
新的一年，希望這會是一個好的開始……
不知道此刻，方術(shù)在做什么，是在為“護”找安置之所，還是在尋找新的玉石。
快過年了，不知道穆春怎么樣了，他家里還摞著很多他賣給穆春的禮物，他想方術(shù)回“德善堂”時，也許可以可以帶給他。不知道自己幾時還能再回“德善堂”，再見穆春。也許“德善堂”就像詩人筆下的桃花源，淡泊、美好卻難復(fù)得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