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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亞征服史

第十一章 軍隊和希望(2)

南亞征服史 落山風 5074 2008-07-13 20:53:19

    維卡斯堡以其駐軍長官命名,維卡斯•巴爾,一個作戰(zhàn)勇猛的莫臥爾將領,下轄一個萬人隊和兩個千人隊。城堡駐軍三千人,距離最近的駐軍營地只有三十里,三天之內,維卡斯堡可以得到就近支援的兵力將超過三萬人。

  選擇維卡斯堡作為希望之戰(zhàn)的目標,是許進臣和統(tǒng)帥部,綜合多方面的資料決定的,將官們都表示此戰(zhàn)將親臨戰(zhàn)場,哪怕像一個小兵一樣地戰(zhàn)死城下。

  維卡斯•巴爾將軍非常勇敢,每次作戰(zhàn)他都沖鋒在前,莫臥爾的士兵們最害怕兩件事情,第一不希望自己在戰(zhàn)場上被明軍的大炮打中,第二就是不希望自己被選為維卡斯將軍的親衛(wèi)。

  明軍大炮發(fā)射的炮彈有很多種,實心彈,榴散彈,鏈彈,爆裂彈,不管是哪種炮彈,被打中了要想不全身爛掉,基本上都是打哪切哪,這是幾年來與明軍作戰(zhàn)蒙古大夫的經驗,并且得到了歐洲醫(yī)生的認可。一場戰(zhàn)斗下來,莫臥爾傷兵切下來的大腿往往堆積如山,讓莫臥爾士兵心中膽寒。

  被明軍火槍擊中運氣也好不了多少,首先用刀子劃開肌肉,然后用鉗子將子彈夾出來,最后用燒紅的烙鐵燙炙傷口,直到創(chuàng)口被燙熟,看起來和他們愛吃的烤牛肉差不多了,第一步的醫(yī)療才算結束,很多人熬不過劇痛,直接痛死了。

  莫臥爾人不知道明軍是不是被火槍擊中了也會采用這樣的醫(yī)療方式,但他們都知道,被刀砍了的人是不用受這么大的痛苦的,所以,他們對手中的刀劍都有些憤憤不平。

  身為維卡斯將軍的親衛(wèi),不需要特別的技能,將軍選拔親衛(wèi)只有一個標準,敢于為將軍擋子彈擋炮彈就行了。細心的中低級軍官(百夫長,什長)為維卡斯將軍算了一筆賬,平均維將軍上戰(zhàn)場一次,需要親衛(wèi)隊擋炮彈三發(fā),槍彈八十發(fā)(不打中不算)。有個親衛(wèi)曾經向維卡斯建議,讓他穿上普通點的衣服,避免明軍總是拿他當靶子打,維卡斯將軍驕傲地說,將軍就應該以身作則,為全軍表率,穿著火紅衣服沖在全軍最前面,才能提升全軍的士氣。

  莫臥爾士兵們無可奈何,只好不斷代替他去死,因為莫臥爾繼承自蒙古軍制,如果將軍戰(zhàn)死了,他的親衛(wèi)隊都要陪葬,與其屈辱地陪葬,還不如代替將軍死去,為自己的妻兒博得以后的照顧。

  維卡斯將軍是個狂熱的戰(zhàn)士,他的遺書都寫好了的,如果不幸死在戰(zhàn)場上,就將他的皮剝下來做成戰(zhàn)鼓,讓他的英魂永遠激蕩在戰(zhàn)場之上。這樣狂熱的戰(zhàn)士,現在卻只能守在堡壘里,維卡斯將軍好郁悶。

  “你說,明軍準備進攻我的堡壘?”忽然聽到探馬報告明軍可能攻擊他的營壘,維卡斯將軍大笑三聲,“把我的甲馬取來,我要親自沖它一陣?!?p>  左右親衛(wèi)拼死拼活地拉住他,仿佛拉住的生命,“將軍,陛下(大汗)讓你鎮(zhèn)守堡壘,你萬萬不可擅自出擊啊,萬一堡壘有失,怎么對得起陛下委托重任?”

  維卡斯將軍沒有料到親衛(wèi)們這么激動,很有感慨地陶醉一番,“與士卒同甘共苦,作戰(zhàn)身先士卒,深得士兵愛戴,這不就是我嗎?”

  維卡斯得到明軍向他的堡壘進軍的消息不到三個小時,許進臣的軍隊已經挺進到維卡斯堡了。

  維卡斯堡采用的是意大利式梭堡體系,即降低城墻高度,增加厚度,把防御工事修成鋸齒波浪形,重新設計角樓和進入堡壘的門道,制造一個陡坡來形成適宜的火力區(qū)。尼德蘭人利用這種堡壘挫敗了西班牙的無敵步兵隊和法國騎士的多次入侵,贏得了獨立地位(即荷蘭)。

  明軍的大炮打在厚厚的城墻上,基本上沒有什么效果,沖上去的明軍卻要在陡坡下承受四面八方的火力打擊。

  “怎么打?”疤臉咽了口唾沫,許進臣的營隊最完整,很自然地被選為第一波攻擊的主力。

  “集中所有大炮轟擊城門,還是有效果的?!必撠熍浜蠂朗臓I的殖民一二五營營官田志文說,“我們曾經嘗試過,在二十門大炮不間斷的轟擊下,七八個小時可以打穿城門。”

  “那就打吧,我們的炮彈應該是足夠的,反正以后也用不上了?!睏钍磕昙鼻械卣f,如果以排射隊列與梭堡上的敵人對射,身為營官的許進臣一定要隨隊進入堡壘的攻擊范圍,身為親兵隊的一員,他可不希望跟著冒這個險。

  “你聽他胡說!一門大炮能連續(xù)轟擊兩個小時,大都督說不定都要親自接待鑄炮工匠,給他頒發(fā)大大的獎章了,還連續(xù)轟擊八個小時!這你也信哪?”疤臉覺得楊士年簡直在丟國防軍的臉。

  “步兵操典中有一句話:當形勢危急而你又不知道該做什么的時候——”許進臣對士兵喊道。

  “那就勇敢地向前沖吧!”士兵們齊聲吼道。

  “看看,士兵們都知道我們該怎么做?!痹S進臣揶揄說。

  “將我們的寶貝送過來吧?!痹S進臣接著對士兵們說。

  棉被,稀泥,木頭架子……

  “雖然難看了點,但讓那些莫臥爾人吃驚去吧。”許進臣指揮士兵將糊滿稀泥的棉被搭在架子上,然后,兩個士兵一組地鉆進架子里,頂著棉被朝前沖。

  王松的運氣很好,莫臥爾的炮彈至少有三發(fā)落在他的周圍,但是他和他的同伴卻毫發(fā)無傷,離他不遠處的一組被炮彈打個正著,抬著的木頭架子慣性中往前沖出半步,然后露出兩具殘缺不全的尸體,一個腦袋被削去了半個,另一個被炮彈從胸口位置打成兩截。

  莫臥爾的火炮手向來垃圾,能夠保證炮彈落在九十度以內扇面上就是很了不起的事情,但這次不一樣,火炮都半固定在炮臺上,剛好封鎖住進攻路線,不需要什么炮兵經驗就可以將炮彈砸在攻擊者的頭上。

  透過棉被的縫隙,王松和同伴將架子放在坡上,和剩下的十二組架子排成一線,鉆出架子,他們躲在架子后面向堡壘上的守軍開槍。

  “變態(tài)的梭堡!”王松每打一槍罵一聲,那些莫臥爾人隱沒在彎曲的城墻背后,一點也不好瞄準,而城上的人,看下面的人肯定就像看一個靶子。更要命的是,這個斜坡是一直伸向堡壘深處的,不論在哪個位置,攻擊者都是在半坡上站著,這種感覺造成他們很大的心理壓力。

  王松和另外兩個人一組,隨著組長的口令,三把槍瞄一個人,盡管如此,王松和他的同伴也只打死兩個莫臥爾人。他的一個同伴被打死,子彈從他眉毛上穿入,將眼眶打碎,破碎的眼球濺了他半張臉。

  總共三十個人上來,但是,沒過十分鐘,王松就發(fā)現,還站在架子后面的人只有不到十個人了。

  下面,許進臣發(fā)現情況不妙,大聲喊著讓他們撤回來。

  王松看看斜道,又看看上面的莫臥爾人,然后,他的眼睛掃過身邊倒下的同伴,他忍不住喊道,“打吧,打死那些狗日的!”他沿著木架子組成的防御墻,和剩下來的士兵站在一起,“我們一起射,射死那個角樓上的人,我們很多人都是被那個斜方向角樓上的守衛(wèi)打死的?!?p>  “射你個頭!趕緊撤!”麻子張狠狠敲王松的頭,我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你一定要死在這里,我可不奉陪?!?p>  “走咯!”剩下的士兵聽了麻子張的話,一個個跑的比兔子還快。

  “媽的,等等我!”王松醒悟過來,轉身也要走,發(fā)現地上躺著一個還在喘氣的士兵,就跑過去背起來。

  “你放開我!”傷兵喊道。

  “我不放棄任何同伴!”

  “你媽的想拿我做盾牌吧?你背著我,后面的子彈還不都讓我挨著了?”

  王松不管不顧地背著往山下跑,一直跑到安全的地方才將后面的人卸下來。

  “嘿,你干什么?”疤臉憤怒地對王松吼,“你害死了他!”

  “我——”王松想說什么,不過他無話可說。

  “以后注意點,這樣的情況就不要想著將同伴帶回來了?!痹S進臣查看了一下地上的尸體,有些無奈。

  幾個請來的參謀標注完后面用望遠鏡看出來的火力點,開始詢問麻子張等人,將他們感受到的威脅也標注在紙上。

  “基本上就是這樣——”參謀們和許進臣在紙上討論半天,定下接下來的方案。

  “準備黃金大炮!”許進臣讓楊士年安排。

  古田泉下有知不知道會做何感想,他積累的二十箱財寶此刻都堆放在炮兵陣地上,金銀珠寶仿佛破銅爛鐵一樣地被破布包起來塞進炮筒。隨著炮手的號子,這些每炮價值上千兩白銀的“散彈”爭先恐后地撲向了莫臥爾的堡壘。

  “真是夠奢侈?。 眳⒅\們眼睛發(fā)直,他們以為只是普通的火力壓制,沒想到是用這么昂貴的“炮彈”。

  炮手們一個個神清氣爽,前所未有的暢快,如果回國以后,他們告訴那些沒有見過世面的鄉(xiāng)巴佬,說自己曾經拿黃金當廢鐵用,不知道那些鄉(xiāng)下人會有怎樣的表情?

  “黃金炮彈”打在半路上就散架了,閃閃發(fā)光的金子一路上留下了光輝奪目的軌跡,所有明軍士兵都有些失神地看著這種戰(zhàn)場上的奇觀。

  莫臥爾人聽到明軍打炮的聲音,都是下意識地躲避,那些金銀卻蝴蝶一樣地漫天飛舞,在大炮制造的沖擊力下,穿插在城墻,垛口,所有外露的地方。雖然很多金銀都被火yao熏黑了,但是金銀的光輝是不能遮蓋的。

  莫臥爾普通士兵什么時候見過這樣漫天飛舞著貴重金屬的光景,他們先是小心翼翼地撬出身邊不遠處鑲嵌的金銀,接著爭先恐后地拔出刺刀和短劍,搶奪滿地的財物,即使那些打中人體,鑲嵌在尸體上的金子也不放過。

  明軍的黃金大炮不斷地發(fā)射,從城里面搜刮的金銀裝了上百箱,沒有人顧惜這些讓人做夢都想擁有的東西了,絕境面前,金子的誘惑等于零。

  “差不多了!”眼看那些炮兵胡亂地包起價值連城的金銀飾品,其中還有很多算的上“文化瑰寶”的東西,把它們當垃圾一樣地塞進炮筒,參謀們再也看不下去了。他們都是文化人,即使不貪財,也貪戀那些做工精巧的金銀飾物,愛好賞鑒那些帶有地方風情的配飾。

  “先打光這一百箱再說吧?!痹S進臣完全沒有心疼的感覺,他甚至覺得這些參謀臉上的不忍太怪異,“不過一些金銀而已?!?p>  “和一個鄉(xiāng)巴佬是談不到一塊兒的,他大概也只能認識金子吧。那些做工,那些文化上的沉淀,他又怎么能夠理解,又怎么懂得賞鑒?暴殄天物?。?!”幾個出身大世家的參謀都鄙視許進臣,“這一陣炮擊,毀滅的不僅是金銀,還有那些金銀上的歷史?!?p>  八門大炮打了差不多一個鐘頭才將一百箱寶物打完,“現在,沖?。?!”

  許進臣舉起龍旗,想帶頭沖,想了半秒鐘,最后將旗子交給疤臉,“給我沖!”

  疤臉舉著龍旗朝梭堡沖過去,一些抬著簡易的梯子跟在后面,更多的士兵散兵線沖上坡道。

  不斷有炮彈打進明軍的隊列,犁出一道道血路,但明軍一往無前地挺進。

  在木頭架子前,兩三百名明軍士兵列成排射隊列,不斷向著梭堡上的莫臥爾人開火,掩護其它士兵突擊。

  城墻前還有一道壕溝,壕溝上插滿了尖頭木樁,尖頭突向進攻者方向。士兵們奮力將梯子扔過去,一些梯子成功架設在壕溝兩頭,更多梯子卻被壕溝上的木樁擋住,一頭栽進壕溝里。莫臥爾弓箭手放過明軍的排槍手,不斷射擊這些壕溝前的明軍,中箭的明軍摔進壕溝,立刻便被壕溝中的尖頭木樁扎死。

  明軍大部分被阻擋在壕溝前,他們只好等在壕溝邊,努力向著城墻上的人開火。疤臉眼看著士兵們被成排地打倒,眼睛幾乎充血,少數人通過架好的梯子通過壕溝,也被一個個打倒在城墻根下。

  “跳!”疤臉大喊,“將梯子架起來!”

  疤臉跳入壕溝中的空隙,大腿被尖頭帶出了一塊血肉,他穿梭向前,將一架栽倒的梯子頂起來,終于放在對面的空地上。

  沒有耽擱,疤臉繼續(xù)在壕溝中穿行,將一架架栽倒的梯子扶起來。明軍承受著城墻上連綿的箭雨和彈幕,看見疤臉安全地在壕溝中穿行,爭先恐后地躲進壕溝中。

  “混蛋!趕緊沖?。 卑棠槾舐暫?,自己馬上爬上了壕溝對岸,有幾組士兵已經將梯子架在城墻上了,但這些勇敢的士兵都被莫臥爾人打死在城墻之下。

  士兵們都有些膽怯了,一個個縮在壕溝中不動。

  疤臉沿著壕溝不斷地吼叫,旗幟在他的手上飄揚,子彈和箭支不斷插在他的身邊,他卻安全無事,“沖??!難道你們都想死在這里嗎?你們愿意看見龍旗落在敵人的手上嗎?”

  部分士兵終于爬出壕溝,沖向城墻。

  許進臣憂心地看著第一波的攻擊,看著士兵們一排排地倒下,看見疤臉不斷地給士兵打氣。排射的明軍士兵傷亡也很大,那些莫臥爾炮手將大炮調轉過來,對著他們轟擊,雖然打的不準,但也掀翻了兩個架子,將更多的士兵暴露出來。排射手的三列隊形隨著不斷有人死去,不斷朝著中間壓縮,不到十分鐘就倒下了近半的人。

  “現在看你們的了?。 痹S進臣對自愿參加沖鋒的將官們說,作為第一波攻擊的國防十四營,已經作出最大的犧牲了。

  “只要我還活著,我手上的旗幟一定插上維卡斯堡!”劉燁將軍保證,其他將官們沒有說話,但他們的表情說明了一切。

  最后的一千五百名士兵沖了上去,連同他們一起的還有三個將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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