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布朗帝國駐無礦城使館里,擂臺上激烈的搏斗已經(jīng)接近尾聲。那個身材矮小的蜥蜴人被比他高出足有一倍獅人逼到角落里,胳膊上的鱗片被撕下一大片,殷紅的鮮血不停地涌出來。擂臺下圍觀的獸人們發(fā)出狂熱的吼叫聲,血腥的場面總是能讓他們熱血沸騰,可能流的是自己的血也一樣吧?
助威聲中,獅人獰笑著步步進逼,渾身骨骼發(fā)出充滿威嚇的聲響。反觀那個蜥蜴人被鱗片覆蓋的臉上則露出慌亂的神色,一步步向后退去,但他的位置已經(jīng)是在擂臺邊上,后退時一腳踩空,身體搖晃幾下,眼看就要掉下擂臺。
如果這樣結(jié)束就太沒意思了,我還沒有玩夠!這么想著,獅人伸手想把蜥蜴人拽回擂臺上。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蜥蜴人的長尾巴忽然卷了上來,表面鱗片豎起來,如同無數(shù)細小鋒利的倒鉤,緊緊纏在獅人手臂上,接著借力一翻從獅人頭頂翻過去落在背上,細長的手指插入獅人腋下一提一按?!斑青辍币宦曒p響之后,獅人兩支手臂軟軟地垂下來。
愣了一下,獅人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回頭向背后的蜥蜴人發(fā)出憤怒的咆哮,看這架勢好像是要用牙齒把這個丑陋的小東西撕成碎片。蜥蜴人向后跳開,同時在獅人背上推了一把。這一下的力道并不大,時機卻拿捏得恰到好處,正好在獅人就要轉(zhuǎn)身的那一瞬間。因為雙臂不聽使喚,獅人無法調(diào)整自己的平衡,龐大的身軀跌下擂臺,擂臺邊的兩個獅人手忙腳亂地把他接住。
狂熱的歡呼聲嘎然而止,一種怪異的沉默充斥在空中。在這一片靜寂中,那個蜥蜴人默默地走下擂臺,甚至沒有等裁判宣布他的勝利。
首先打破這片靜寂的是費爾姆公爵惱羞成怒的吼叫聲:“卑鄙無恥的爬蟲!陰溝里的苔蘚,跳蚤,牛虱!”他激動地從椅子里站起來,寬大的手掌(手爪?)砸下去,讓他面前木桌發(fā)出一陣痛苦的“吱嘎”聲。
“我想是我的部下贏了。”這個帶著“嘶嘶”聲的沙啞話音是坐在費爾姆不遠處的那個蜥蜴人發(fā)出來的。從外表上看來,他與其他蜥蜴人也沒有什么不同,甚至還要更瘦小一些,但是從他坐的位置來看,他在巴布朗帝國中的地位應(yīng)該和費爾姆公爵相當(dāng)。
“他使詐!”雖然臉上的毛發(fā)讓人看不清費爾姆的臉色,不過別人還是能清楚地感到他的憤怒,“這是對榮譽的侮辱!”
這時擂臺上的蜥蜴人已經(jīng)走過來,他好像根本沒聽到費爾姆公爵的話,對費爾姆旁邊的蜥蜴人躬身道:“任務(wù)已經(jīng)完成,伊斯特拉達?!彼f的是蜥蜴人特有的語言,這種語言里有很多復(fù)雜的舌音,除了蜥蜴人之外幾乎沒有哪個種族能運用自如。
被稱作“伊斯特拉達”的蜥蜴人點點頭,用同樣的語言回答道:“知道了?!蹦莻€蜥蜴人又鞠了一躬,這才轉(zhuǎn)身退開。
費爾姆公爵對伊斯特拉達大吼道:“這個卑鄙的家伙應(yīng)該受到懲罰!”
“嗯,”伊斯特拉達點點頭,若有所思道:“等會我會告訴他,下手的時候應(yīng)該選擇脖子?!?p> 費爾姆公爵瞪著他,好像在看著一只從冥海深淵爬上來的鬼魂:“從背后發(fā)起的透析是對戰(zhàn)神榮耀的褻du!你們還算是戰(zhàn)士嗎?!”
伊斯特拉達咧嘴一笑,露出滿口赭灰色的牙齒,“我們是殺手,不是戰(zhàn)士,所以戰(zhàn)神的榮耀和我們沒有什么關(guān)系?!卑ㄙM爾姆公爵在內(nèi),所有聽到這句話的人的臉色都變得很難看,因為今天正是巴布朗帝國最重要的節(jié)日,慶祝戰(zhàn)神帶領(lǐng)獸人取得偉大勝利的“利爪節(jié)”——這是巴布朗官方的說法,事實上戰(zhàn)神海托生活的年代早已埋沒在時間的塵埃里,只有接近神話的傳說流傳下來,那次偉大的勝利發(fā)生在哪一天更是不可考證。這個節(jié)日的確定是在十幾年前,所有的獸人都相信在那一天,是偉大的戰(zhàn)神海托從惡龍的火焰下拯救了薩隆城,并且把這些怪物趕回它們藏身的山谷——不過為了避免觸及那個恐怖的回憶,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承認了官方的說法。
該死的蜥蜴人!費爾姆公爵咬牙切齒,有一種把這個渾身鱗片的家伙做成蜥蜴串燒的沖動。這些低等的白癡什么時候能和我平起平坐了——什么時候?大概就是十幾年前的今天吧……那次惡龍的襲擊在巴布朗帝國各個層面上留下了許多烙印,其中一個就是,那些原本處于獸人社會最下層的蜥蜴人的地位有了奇異的提升,在這之前,即使是蜥蜴人的伊斯特拉達(這個詞在蜥蜴人語里的意思是“英雄”或者“首領(lǐng)”)也不可能在巴布朗帝國的政治體制中zhan有絲毫地位。究其原因,大概是因為他們覆蓋著鱗片的身體會讓其他獸人回想起空中巨龍飛翔的身影,從而產(chǎn)生莫名其妙的恐懼,或者與之相應(yīng)的敵意。
在那一瞬間,費爾姆公爵幾乎要向伊斯特拉達要求決斗,不過最終還是忍了下來。倒不是因為怕了這個鱗片矮子,而是因為烏爾達陛下臨走時特別交待過,不能因為個人的感情而影響計劃,費爾姆不想讓烏爾達陛下失望。
伊斯特拉達也不想在這時候和費爾姆公爵鬧僵,咧嘴笑道:“很精彩的比賽,作為利爪節(jié)慶典的開場最合適不過了。”事實上,剛才費爾姆公爵提出讓他手下的精英胃病和伊斯特拉達的蜥蜴人打一場的時候,那種語氣很明顯是在挑釁。
“是啊,很精彩的比賽?!辟M爾姆公爵笑了笑,不過這笑容十分勉強,“如果你和你的人都有這種身手,我們的刺殺計劃大概就能成功了?!?p> 伊斯特拉達裝作沒聽出他話里譏諷的小刺,笑道:“我也是這么想的,不過這個計劃僅憑我們是不可能完成的,還需要公爵閣下的大力支持。”
費爾姆公爵干笑兩聲,“都是為了帝國的榮耀?!彼辉倮硪了固乩_,回頭示意負責(zé)的官員繼續(xù)進行比賽。
接下來上臺的是個牛頭人,他的對手則是個豹族人。激烈的戰(zhàn)斗很快將剛才蜥蜴人獲勝給觀眾們帶來的小小不快沖刷得一干二凈。
這種在擂臺上一對一的戰(zhàn)斗原本是流行在巴布朗帝國東部荒野的獸人部落里的一種祭祀活動,后來被巴布朗帝國官方定為最重要“利爪節(jié)”的慶典。在薩隆城,每年的今天都會有數(shù)千人參加這個儀式,從而向戰(zhàn)神和其他獸人證明自己的強壯。獸人天性好勇斗狠,而且這種戰(zhàn)斗沒有任何防護措施,所以每年的利爪節(jié)都有不少的獸人因為參加這個祭典而身受重傷,甚至喪命者也屢見不鮮。雖然在其他種族看來,這種血腥的“游戲”實在不夠優(yōu)雅,但是獸人們卻樂此不疲,并且引以為榮。
擂臺上的豹人憑借自己靈活的動作把那個笨拙的牛頭人打得遍體鱗傷,跌跌撞撞地掉下擂臺,也算是爆出個不大不小的冷門。按照規(guī)則,這個豹人將晉級下一輪,與其他的勝出者爭奪最后的勝利。
至于剛才的勝利者——那個蜥蜴人,在剛才伊斯特拉達就向費爾姆公爵聲明過,他們的戰(zhàn)斗只是作為比賽開始前的序幕,并不算正式的比賽,所以無論雙方誰勝利都不會進入下一輪。費爾姆公爵答應(yīng)了這個條件。事實上,雖然聚集了大多數(shù)在無礦城的獸人,不過他們中的絕大多數(shù)都不是經(jīng)過訓(xùn)練的戰(zhàn)士。如果不是為了給那些“狂妄”的蜥蜴人一點羞辱,費爾姆公爵的獅族精英衛(wèi)兵根本不會參加這種“業(yè)余者”的比賽。
接下來是兩場無聊兼乏味的比賽,戰(zhàn)斗雙方的身手都令人不敢恭維。費爾姆公爵忍不住感嘆道:“在薩隆城,那里的比賽應(yīng)該精彩得多吧……”不知道烏爾達陛下會不會親自下場?
伊斯特拉達脖子上的鱗片微微翹起,說明他對擂臺上的戰(zhàn)斗毫無興趣。正如剛才所說的,他和他的手下都是殺手,殺手的任務(wù)干凈利落地是把目標(biāo)殺掉,僅此而已。這種一對一的戰(zhàn)斗對他來說不過是無聊的游戲罷了。
警兆忽起,一陣殺意突然出現(xiàn),如果無數(shù)鋒利的小刀刺激著伊斯特拉達,讓他松弛的神經(jīng)立刻緊張起來。
伊斯特拉達幾乎立刻找到了殺氣的來源。那是個人類,正站在使館大門口,右手握著一把形狀怪異的黑色長劍。絕大多數(shù)獸人都專注于擂臺上并不太激烈的戰(zhàn)斗,沒有多少人注意到這個不速之客的出現(xiàn)。
費爾姆也注意到那人散發(fā)著的危險氣息,“那個古怪的家伙是誰?”獸人的利爪節(jié)慶典并不歡迎其他種族參加,連使館里的人類雇員都被放了長假,現(xiàn)在忽然出現(xiàn)一個身上沒毛的家伙,顯得十分突兀。
這時兩個衛(wèi)兵向那人走過去,還沒來得及開口,已經(jīng)被那把黑劍攔腰砍成兩截。伊斯特拉達倒抽一口涼氣,好鋒利的劍!不過更令他驚訝的還是那個人殺人之后的表情竟然沒有任何波動,似乎他只是隨手撣掉衣服上的灰塵。
因為距離很遠,沒有多少人注意到這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那人邁著悠閑的腳步向擂臺這邊走過來,從始至終沒有看一眼地上還在不停抽搐的尸體——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還活著,圓睜的雙眼中還在射出不可思議的眼神。其中一個衛(wèi)兵白花花的腸子從傷口里淌出來,他的上半身正掙扎著把流出來的腸子塞回自己肚子里。
費爾姆睜了一下才反應(yīng)過來,拍案而起,大吼道:“來人,去把那家伙抓起來——不,把他剁成肉醬!我要用他的腦漿做豆腐!”
“是!”立刻有好幾個衛(wèi)兵應(yīng)命向那人沖過去,在大門附近站崗的衛(wèi)兵也發(fā)現(xiàn)了這個不速之客,紛紛向這邊跑過來,把那個怪人圍在中間。一直在關(guān)注擂臺上比賽的觀眾這時也紛紛發(fā)現(xiàn)情況不太對,不知道誰先看到地上被切成兩截的尸體,發(fā)出一聲刺耳的驚叫,接著其他人也都注意到了這慘絕人寰的一幕,連擂臺上正在比賽的獸也停下動作,在那里愣愣地發(fā)呆。
“啊……似乎和剛才不太一樣……”那人嘴唇開合,發(fā)出一陣金屬磨擦般刺耳的聲音,“感覺不太好,為什么呢……”他低著頭喃喃自語,似乎是在考慮什么問題,手中的黑劍在空中無意識地揮了兩下,并沒有發(fā)起進攻的意思。
在衛(wèi)兵的簇擁下,費爾姆公爵和蜥蜴人伊斯特拉達走過來。
這時有個使館官員認出來犯者的身份,驚呼道:“他是阿爾克羅的大使,柯奈特!”此時的柯奈特渾身上下到處都是斑駁的血跡,有些已經(jīng)干了。他的右手被黑劍延伸出來的護手包起來,顯得很是怪異。
“沒錯,我說我怎么覺得這張臉在哪里見過!”費爾姆公爵這才想起來,大聲道:“你這家伙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嘿,說你呢,白癡!”他才不管對方是大使還是什么的,居然敢擅自闖進來打斷重要的慶典,說什么也不能讓你囫圇著出去!
“我知道了,”柯奈特好像根本沒聽到費爾姆公爵的話,蒼白的臉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大概是因為精神狀態(tài)不同,所以靈魂所具有的能量也不一樣——這么說來,剛才那些人的靈魂實在是有些浪費了……”
費爾姆公爵不耐煩道:“死到臨頭,你還在胡說八道什么?”再也不相等下去,大聲命令道:“把他砍了!”圍在柯奈特周圍的獸人轟然響應(yīng),長刀大斧一齊向來犯者掄下去。
黑芒閃動,兩把巨劍和一把斧頭幾乎是同時斷成兩截,接著黑劍無聲無息地插進一個衛(wèi)兵的胸膛,衛(wèi)兵連哼都沒哼一下就軟軟地倒了下去。
一只鐵爪在柯奈特左臂上劃開長長的傷口,暗紅色的鮮血不停地涌出來,但是他好像沒有一點感覺,將黑劍從受害者胸膛里抽出來,搖頭道:“還是不行,不是這種感覺……”
“大哥!大哥!”一個獸人發(fā)瘋般沖上來抱住那具尸體,大聲喊叫著。看來他是死者的兄弟。
柯奈特對這一幕視而不見,低著頭似乎正在思考什么。其他獸人懾于黑劍的鋒利,也不敢冒然發(fā)起攻擊。
那個獸人忽然站起來,用血紅的雙眼瞪著柯奈特,咆哮道:“我要殺了你,為大哥報仇!”說著猛撲過去。
柯奈特好像有些吃驚,用黑劍架住揮過來的斧頭。震耳欲聾的金屬碰撞聲之后,戰(zhàn)斧寬厚的斧刃上磕開一個三角形的缺口,而黑劍劍身絲毫無損,這就清楚地體現(xiàn)了雙方武器品質(zhì)的差距。柯奈特沒有立刻反擊,反而后退一步,用那雙因為充血而顯得通紅的眼睛看著對方,喃喃自語道:“嗯,這個好像差不多……”
那個獸人可不管他在說什么,掄圓了斧頭吼叫著向柯奈特砸過來,“去死吧!”
“很好,就是這樣!”柯奈特的臉因為興奮而扭曲,他對揮來的巨斧視而不見,手中黑劍如同一條出洞的毒蛇,向獸人的咽喉刺去。他用的完全是同歸于盡的打法,就算能夠把獸人殺死,自己也必然被巨斧劈成兩半!
“噗”的一聲輕響,黑劍將獸人的咽喉洞穿,就在這一瞬間,獸人龐大的軀體好像忽然縮小了一點,給人的感覺就像是被一種奇異的力量從里面掏空了一樣。干枯的手臂失去了往日的力量,不過沉重的戰(zhàn)斧并沒有偏離目標(biāo),在慣性的作用下砍在柯奈特右肩上,發(fā)出一陣清脆的撞擊聲,好像砍在鋼甲上一樣。
原本包裹在柯奈特右手上的黑色鎧甲向上延伸,將整條手臂都包裹在里面,就是這突然出現(xiàn)的甲胄擋住了戰(zhàn)斧的刃鋒。在陽光照射下,鎧甲表面反射出幽暗的光芒。
“果然是這樣,”柯奈特拔出黑劍,任由獸人干枯的尸體倒在地上,自言自語道:“肯定是因為精神處在不同的狀態(tài),靈魂所具有的能量才會有這么大的區(qū)別,人類的靈魂和那些該死的蟲子有很大差別啊……這么說的話,剛才我殺死的那些人類豈不是太浪費了?嗯,看來有必要改進一下收集的方式……”
“你似乎有一把很有趣的劍呢!”費爾姆公爵排眾而出,咄咄逼人地看著柯奈特,“把它給我怎么樣?”
柯奈特搖頭道:“這身體很不錯,我還沒打算換個新的。”
費爾姆公爵錯愕道:“什么?”這時旁邊有人低聲對他說了兩句話,費爾姆公爵點點頭,接著把臉一沉:“你是在向偉大的巴布朗帝國宣戰(zhàn),柯奈特大使!”
“宣戰(zhàn)?”柯奈特一愣,接著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事情,大笑道:“對啊,沒錯!激烈的戰(zhàn)斗能夠活化靈魂,這就是我需要的!”
費爾姆公爵和其他人面面相覷,都懷疑這家伙是不是瘋了。
柯奈特停下笑聲,“現(xiàn)在,我需要一個優(yōu)秀的靈魂,然后進行活化,這種力量才是我需要的……”說著,他的目光在獸人中掃過,就像是屠夫在挑選待宰的豬羊。
費爾姆公爵咬牙切齒道:“殺了他!”
幾個獸人戰(zhàn)士早就躍躍欲試,得到命令之后就要撲上去把柯奈特亂刀分尸,卻被伊斯特拉達攔住:“等等,你們就算一起上也不是他的對手!”
伊斯特拉達的話在費爾姆聽來十分刺耳,冷笑道:“哦,是嗎?那么你一定有信心‘獨力’干掉這家伙了,是吧?”
伊斯特拉達沒有和他爭論,而是道:“請公爵把你的匕首借給我一用。”
費爾姆一愣,猶豫一陣之后才解下腰間的匕首,沒好氣地連鞘拋給伊斯特拉達。這就是無礦城拍賣會上拍出的那把龍牙匕首,自從費爾姆把它弄到手之后就一直帶在身邊。
伊斯特拉達接住匕首,隨即拔出鞘來,雪白的劍身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向柯奈特走上一步,道:“我給你最后一個機會,放下那把劍,然后束手就擒!”
柯奈特對他的話充耳不聞,而是饒有興趣地看著伊斯特拉達手中的匕首,“一個很帥氣的兄弟啊,名字是什么?”
伊斯特拉達沒想到他會這么問,愕然道:“名字?”
“當(dāng)然是名字!哦,似乎應(yīng)該先自我介紹一下?!笨履翁負]了揮手中的黑劍,“‘奪魂者’,這就是我的名字?!彼煤趧ε隽伺鳊堁蓝虅?,手上并沒有使什么力道,伊斯特拉達不知道對方在搞什么,冷冷地看著他的動作,沒有避開。
“咦?”柯奈特臉上忽然露出十分意外的神情,“怎么是死的?”
費爾姆公爵再也忍受不住,憤怒地咆哮道:“什么死的活的,要死的是你!”大聲向伊斯特拉達吼叫道:“你不是號稱帝國最好的殺手嗎?殺了他——現(xiàn)在!”
如果有眉毛的話,伊斯特拉達現(xiàn)在一定會皺起眉頭。不管發(fā)瘋還是別的原因,阿爾克羅公國的大使獨自闖進巴布朗帝國使館都可能引起嚴(yán)重的外交糾紛,更何況還殺了人。現(xiàn)在的情況下,最明智的辦法應(yīng)該是把他生擒活捉然后查清整件事的來龍去脈,而不是把他輕易殺掉,變得死無對證。
見伊斯特拉達沒有動作,費爾姆公爵大叫道:“你還在等什么?好吧,把劍給我,我親手把這家伙宰了!”他也注意到黑劍超乎想象的鋒利,不過有龍牙劍在手就沒有什么可擔(dān)心的了。
伊斯特拉達正要提醒他應(yīng)該留下活口,柯奈特忽然道:“算了,反正是死是活跟我也沒什么關(guān)系,最要緊的還是找個漂亮的靈魂,我可不想變成個丑八怪……”說著左顧右盼,忽然黑劍向前方一指,興奮道:“啊,就是這個,這種靈魂的顏色很漂亮!”
“靈魂……很漂亮?”高塔上,斯瓦爾皺起眉頭。他一直在用遠視和風(fēng)聽兩種魔法觀察著柯奈特——應(yīng)該說是奪魂者的復(fù)制品——的一舉一動。如果真如這兩個矮人所說的,現(xiàn)在的情況說不定會對朦朧大人的計劃有所幫助吧?處于這種想法,他并沒有阻止這個“試驗”。
其中一個矮人立刻解釋道,灰白色的圓臉上帶著討好的表情,“是這樣的,我想它說的‘漂亮’,應(yīng)該指的是那個人的靈魂有很強的力量。雖然原理不是很清楚,不過根據(jù)留下來的記錄,奪魂者的確能夠分析和判斷對方靈魂,而這個復(fù)制品顯然也具備了這種能力。不過,它在智力上的進化遠比我們預(yù)料的要迅速……”
“這個我知道,奪魂者的事情我多少也了解一些?!彼雇郀栴^也沒回地打斷他的話,冷冷道,“我奇怪的是他指的是誰的靈魂?”
那個矮人討了個沒趣,喃喃道:“大概是那些獸人中的一個吧,嗯,應(yīng)該是?!?p> 斯瓦爾不置可否,道:“繼續(xù)看吧,說不定,你們的試驗會有個出人意料的結(jié)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