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記得我!海格爾胸膛被一陣陣難以言喻的喜悅充滿,好像隨時都可能炸開。
當(dāng)他用龍飛給的戰(zhàn)錘砸開外墻進入屋里時,她正從床上坐起來,對他展露出那種熟悉的笑容。在那一瞬間,海格爾就確定在他面前的是那個占據(jù)了他全部心靈的女孩。
“你來了?”她的聲音聽起來很生澀,不過——她能說話了!這讓海格爾不由得喜出望外。
她向他伸出手:“帶我離開好嗎?”她似乎是大病初愈,動作軟軟地沒有一絲力氣。
海格爾走到床邊,猶豫著。見她點頭,才輕輕將她抱起來。這時有開門聲傳來,然后是一聲驚呼,海格爾知道被發(fā)現(xiàn)了,急忙從墻上的破洞里跳出去,沿著來路離開。見到他們離開之后,影賊立刻發(fā)出撤退的信號,轉(zhuǎn)眼之間撤了個干凈。
避開聞訊趕來的巡邏隊,海格爾帶著愛麗斯蒂娜公主一路來到城西的一間不起眼的民居,這里是他與影賊們約定事成之后見面的地方。首先把公主安置在二樓的臥室里,海格爾這才走下樓,等著影賊們到來。
陸陸續(xù)續(xù)有影賊來到,他們的性質(zhì)都很高,不停地高談闊論,而且已經(jīng)完全將海格爾當(dāng)作自己人了。言談之間,影賊們都認為這次綁架公主的行動做得干凈利落,足夠補償上次失手折損的威風(fēng)。海格爾聽著不太對勁,忍不住問了兩句,這才知道龍飛對這些手下交待的就是“綁架公主”,而自己則是他們新入伙的同伴!聽到這些他不禁苦笑,蒂娜從政變者手里逃出來,現(xiàn)在又落到一群想用她換一座金山回來的影賊手里,真是造化弄人。不過他倒是并不太擔(dān)心,因為蒂娜就在他身邊,而且是安全的,這就夠了。唯一的遺憾是沒有將巴特恩一起帶出來,據(jù)蒂娜說,他被“緋炎阿姨”帶走了。從她的口氣看來,這個漂亮可愛的男孩子不會有什么危險。
等一陣,影賊首領(lǐng)龍飛和那位軍師角色的老者(不過他的暗殺技能并沒有隨著歲月的流逝而退化,反而更加純熟)一直沒有出現(xiàn),其他人都到齊了,除了四個人受了些輕傷,其他影賊都是完好無損。對于首領(lǐng)遲到,影賊們倒是不怎么緊張,因為他們堅信自己的“老大”能應(yīng)付任何危險的場面,那老頭也是個厲害人物,想來不會遇到什么解決不了的麻煩。
海格爾也相信。他趁機問起龍飛的背景,因為從言談中他發(fā)現(xiàn),這位影賊“老大”才剛上任不久,上次接巴布朗帝國的委托綁架公主才是“新老大接手后的第一單買賣”。
這個問題顯然提起了影賊們的興致,他們爭搶著都想來講這個“傳奇故事”(他們自己的說法),最后還是那個壯漢羅伊“力壓群賊”,榮幸地取得了這個機會。不過他的口才實在不太上得了臺面,說得顛三倒四,其他影賊又忍不住不停地插進來補充,場面混亂非常。海格爾仔細聽著,終于整理出一個大概。
大概一個月之前,龍飛只身來到無礦城,因為出手豪闊(這點海格爾親眼見識過),很快被當(dāng)?shù)氐谋I賊團伙盯上,派出許多人對他進行襲擊,不但未能得手,反而一個接一個地被他抓住,最后連當(dāng)時的首領(lǐng)——就是那個老頭,人稱“鉤子托爾”——都被他生擒活捉。不過龍飛沒有殺他們,也沒把他們交給政府,只是把他們放了,然后約定繼續(xù)這個“游戲”。如此這般折騰了三回,這些心高氣傲的影賊也不禁被他折服,第三次被龍飛捉住之后,他們一致同意讓龍飛當(dāng)他們的老大。龍飛本來不愿意,不過經(jīng)不住他們軟磨硬泡,最后只好同意。
雖然龍爭虎斗的故事很精彩,不過海格爾還是很失望,因為影賊中也沒有人知道龍飛是從何處來的,他這一身超卓的力量又是從哪里得到的。這個人的身份就像是一個難解的迷。
又等了一陣,那個老頭推門進來,手中提著兩個包裹。進門之后立刻開口道:“老大說他不方便,就不過來了。大家立刻解散,分開躲起來避避風(fēng)頭。”
影賊們紛紛點頭,他們對這位老大興之所至的行動方式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對海格爾略一示意,他們紛紛離開。很快只剩下海格爾和那個老頭鉤子托爾。
托爾將手中的包裹放在桌上,海格爾認出來這就是那天龍飛在珠寶店里包好的那兩個,里面是最少值五千多金幣的珠寶飾品。托爾看著海格爾,道:“老大說,‘那個公主完全交給你來處理,但是絕對不能傷害她。否則你會死的很慘,這是個善意的忠告’,”這幾句話他學(xué)著龍飛說話的語調(diào)。
海格爾哭笑不得,這簡直是威脅,居然說是“善意的忠告”!不過他怎么可能讓自己心目中的女神受到傷害?讓他自殺也許還更容易一點。
“老大跟我說了,這次的任務(wù)算是由你委托的,所以他讓你為他做一件事情作為報酬。他是老大,所以我也不好說什么,但是……”說到這里,他搖搖頭。
海格爾心想他一定認為這樣做對影賊太不公平。影賊為這次“綁架”出了不少力,而現(xiàn)在這樣等于一無所獲,他們難免會有些怨言。海格爾心中略有歉疚,歉然道:“我很抱歉?!?p> “抱歉?”托爾愕然以對,“你為什么要抱歉?”旋即明白過來,嘿了一聲:“你說報酬?老大許諾給我們每人一大筆錢,作為這此行動的報酬——不是我夸口,如果我們老大參加這次拍賣的話,把所有東西都買回來也不是難事?!鳖D了頓,苦笑道:“事實上,該說抱歉的是我們。老大提的要求實在是過分了一點?!?p> 海格爾這才明白,龍飛不知道提出了什么要求,連托爾也感到這件事情太過分,所以才會這樣說。忍不住問道:“他要我做什么?”
托爾輕輕拍拍那兩個包袱:“送這些東西。”
“送到哪里?”這才是最重要的。
“龍谷,一個月之內(nèi)?!?p> 海格爾終于明白為什么連托爾也認為這個要求過分——這簡直是叫他去送死!可能還沒等他見到這些強大的生物,已經(jīng)被天上落下來的龍火燒成飛灰了!
不過海格爾還是點了點頭,毅然道:“我去?!?p> 托爾露出贊許的神色,又搖頭道:“不只是你,那個公主應(yīng)該和你在一起?!?p> “什么?!”海格爾幾乎跳起來,又驚又怒,“這也是他的要求?”
“是的?!?p> 海格爾大聲道:“我拒絕!”
托爾嘆了口氣,說實話他很欣賞海格爾,不希望看著他走上這條危險至極的道路。不過老大的話還是要說的,于是道:“老大說決定權(quán)并不在你手里。他讓你把這個交給公主,她自己會決定的。”說著遞給海格爾一張折好的紙張,從表面上看不見里面寫著什么字。
海格爾接過來,“我會給她?!蓖瑫r打定主意,如果蒂娜想去龍谷的話,他一定要力勸她打消這個念頭——這種冒生命危險的事情,他自己去就夠了!
事情說完,托爾告辭離開。
“這些人是影賊?”隨著這句話,公主從樓梯上走下來。
“蒂娜!”海格爾急忙招呼道,不過立刻覺得不好,改口道:“啊,愛麗斯蒂娜公主!”
對他展現(xiàn)一個熟悉的頑皮笑容,公主道:“還是叫我蒂娜好了,你不是一直這么叫嗎?”
海格爾心頭一熱,只覺得一切的辛苦都有了回報。忽然醒悟過來,將手里的那張紙條遞給蒂娜,道:“這個……是他們給你的?!?p> 蒂娜接過來打開,只是看了一眼就愣在那里,本來蒼白的臉色泛起一層紅暈,喃喃自語道:“這是真的嗎?”因為激動,她的身體在不停地輕輕顫抖。
海格爾不知道那張紙上寫著什么,竟然讓她這樣激動。不過她現(xiàn)在的身體狀況實在太虛弱,這樣劇烈的情感變化絕對不是好事情。急忙上前扶住她。
蒂娜輕輕推開他,擺手示意自己沒事,接著道:“我要去龍谷!”
海格爾當(dāng)然不同意:“不行,那太危險了!”
蒂娜臉上露出堅毅的神情,道:“但是我必須去!”說得斬釘截鐵,沒有半點回旋的余地。
海格爾知道一定是那張紙條上寫的東西讓她做出這樣的決定,向她手中的紙條看了一眼,正好紙條朝向他。上面只有一句很簡單的話:“你媽在龍谷。”蒂娜的母親當(dāng)然是妮可王后,她在八年前與丈夫一起神秘失蹤。關(guān)于他們的失蹤有很多不同版本的猜測。其中比較可信的是這對處在權(quán)力巔峰的夫婦厭倦了宮廷生活,到某處鄉(xiāng)下農(nóng)場去過平靜的隱居生活,這正是在特蘭蒂亞王族中經(jīng)常出現(xiàn)的一種情況,不過象他們這么早隱居的卻是絕無僅有。而最浪漫一種猜測則是美麗的女王被邪惡的巨龍抓走,她的國王丈夫不惜犧牲自己的生命,來到向巨龍?zhí)魬?zhàn),最后的結(jié)果當(dāng)然是悲劇結(jié)局:巨龍伏誅,但是國王拯救了愛人,也因重傷不支而再也沒有張開眼睛,悲痛欲絕的王后從此伴隨在丈夫身邊,直到永遠。特蘭蒂亞官方從來沒有對這件事做過解釋,更增加了其中的神秘色彩。
海格爾并不太相信失蹤的妮可王后會在龍谷,但是龍飛實在沒有理由開這種玩笑。如果只是為了將蒂娜騙到龍谷去,那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不過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顯然已經(jīng)達到了。海格爾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無法阻止蒂娜,她的決心已定。而且保護一個無助的少女去尋找她失散多年的親人,這不正是一個男人的責(zé)任嗎?
此時,在特蘭蒂亞使團下榻的賓館,一個人正在聽安德魯斯的報告,面容威嚴不怒自威,正是特蘭蒂亞王國的中流砥柱庫斯達將軍。安德魯斯知道自己是嚴重失職,根本不敢抬頭看這位被奉為軍人楷模的長官。他日夜兼程趕來,沒想到還是來晚了。
報告結(jié)束之后,安德魯斯毅然道:“這是我的失職,我愿意為此接受一切處分!”
庫斯達將軍擺擺手,道:“這件事等會再說?!眴栆慌缘牟┑拢骸爱?dāng)時你在干什么?”他當(dāng)然清楚博德的力量,所以才有這么一問。
博德沒有答話,而是向安德魯斯努努嘴。庫斯達會意,對安德魯斯道:“你到外面等著。”安德魯斯應(yīng)聲退了出去。
博德這才將昨夜的情景說了一遍。
聽完他的話,庫斯達也有一種哭笑不得的感覺。關(guān)于公主離家出走的事情,在特蘭蒂亞也只有最高層的幾個人知情。他們一致認為這件事如果宣布的話會引起全國范圍內(nèi)的混亂,甚至有可能引發(fā)戰(zhàn)爭,因此想到用??ㄋ乖?jīng)用過的方法魚目混珠,倒也應(yīng)付得過去。
博德問道:“該怎么辦?”公主在他手里丟了,不管怎么說他都不能推卸責(zé)任。
庫斯達只有苦笑:“走一步算一步,首先盡力把愛麗斯蒂娜找出來?!鳖D了頓,又道:“如果能把他一塊找到當(dāng)然最好!”
城市的另一端的旅店。
蒙卡羅參加完一個商人之間的酒會,雖然只是敷衍應(yīng)酬,他還是略微有了點醉意。這次拍賣會上并沒有“主人”要的東西,而且獨角獸賣的價錢也不好,這都讓他的心情郁悶不已。
推門走進房間,蒙卡羅注意到黑暗中的隱約有幾道模模糊糊的亮線,接著空間一陣抖動,一個人形的朦朧出現(xiàn)在他面前。
蒙卡羅嚇了一跳,急忙躬身道:“主人!”正要匯報,朦朧動了動,好像是擺了擺手,道:“我知道了?!泵煽_不敢多說,恭敬地站在那里等著主人下一步的指示。
朦朧嘆了口氣,道:“沒想到那四個家伙離開精靈界之后,還是這么麻煩。??ㄋ乖谀Ы绲男袆右苍獾胶艽蟮淖璧K,到現(xiàn)在還沒有半點進展。不過現(xiàn)在我的力量已經(jīng)差不多復(fù)原了,可以親自去魔界一趟。”
蒙卡羅立刻抓住時機奉承道:“只要您出手,管它是精靈王還是光明神,全都不在話下!”
朦朧不為所動,道:“在我在魔界的這段時間,需要你幫我辦點事?!?p> “請您盡管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