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至此處張初九停了下來竟不再言。
李耳道:“究竟如何?”
張初九道:“師父,釋迦牟尼如何我也是說不好。只看著南海觀音捶胸頓足的樣子,弟子猜想,定是釋迦牟尼閉關(guān)于雷音寺內(nèi),一時無法脫身,被妖草困于內(nèi)了,結(jié)果如何倒是個未知之數(shù)。”
李耳驚道:“我閉關(guān)數(shù)日,竟有這等事?!?p> 張初九道:“師父,這等事情,弟子豈敢有所虛報?!?p> 李耳閉目沉思,面色分外難看。
張初九道:“那怪草扎根之所幸好不在于庭之下,否則我這三十六重天只怕也是不保,不過,那妖草雖離我等甚遠畢竟也是歸我所轄,我知師父道法深不可測,伏乞師父萬望想個良策,以保我下界子民平安?!?p> 李耳緩緩的道:“你可曾到上清宮去過?”
張初九道:“不瞞師父,弟子見你閉關(guān),不想就此打擾,便到上清宮請師祖定奪。師祖言他也只有向天歌能克得妖草,而向天歌須得六人,只是這向天歌頗為難學(xué),若是對道家沒有較深根基之人,一時之間也是學(xué)不會。他叫我只管來找你。說你定有良策?!?p> 李耳道:“其實這些事情你也知道,本來能唱向天歌的咱們道家有六個,便是昔年的鄔家兄弟,雖然這弟兄六個成不得正宗,可畢竟是我道家根基,且根基頗深,否則又焉能短時之內(nèi)悟是你師祖的心血結(jié)晶,只是這六個卻遠在凈琉璃世界,遠水又豈解得了近渴?”
張初九道:“鄔家六兄弟當年被師父施法把命魂留于地府,就是他們來了,只怕也是難以濟事。”
李耳嘆道:“這你就有所不知了,適才我方得知,鄔家兄弟的向天歌而今可唱的俊的緊哪。只怕命魂已然為他們所得了?!?p> 張初九驚道:“有這等事,為何不見地府向我報及此事?”
李耳道:“這種事是真是假,此間事了后,你查查即知真假。這第二個能唱向天歌的,可就是西方佛門六大高人了。不過阿彌陀佛誓言此后絕不入娑婆世界,這就少了一個,再加上釋迦牟尼閉關(guān)修煉,而今不知結(jié)果如何,這可就少了兩個。這六個之中,這兩個可是最為緊要的。本來南海、普賢、文殊、大勢至這四個再加上你師祖和你師伯聯(lián)手或能除去妖草。只是可惜你師祖當年與佛門結(jié)下怨恨太深,雖然那是菲玉佛的錯,不過歸根到底他們都是佛門一脈,是以你師祖是絕不肯出手的,他讓你來找我便是這個道理。”
張初九急道:“師父,師祖若是不肯,你與師伯同去便是了?!?p> 李耳搖了搖產(chǎn):“初九,你卻不知,這向天歌我卻是不會?!?p> 張初九驚道:“師父,這是為何?”
李耳道:“這也是我大意所至,初九,你想,這向天歌既是須得合六人之力方才有效。萬余年前除妖草之時,我本無緣習(xí)得,后來雖然你師祖重生,這么多年我本有機緣修習(xí),只是妖草已除,我習(xí)他何用?又一方面何來另外五人與我為伍?還有,我若當真挑了六個我道家高手修習(xí)這向天歌,也只怕這等一等一的本事又會向外泄露,那時,只怕后患無窮,是以這向天歌若非至親之輩,那是萬萬不可相授的?!?p> “你再想想西方佛門的六人,阿彌陀佛一家可是占了五個,也只釋迦牟尼算得上是外人,而釋迦牟尼當年修習(xí)之時可還是阿彌陀佛的得意徒孫啊,及至后來釋迦牟尼反出阿彌陀佛一脈,以他智慧,另在那個荒山建了雷音寺,卻又堵了阿彌陀佛東出之路,無形中這個仇算是結(jié)得大了,你道那阿彌陀佛是何等人,為何竟自誓絕不踏入娑婆世界?他也是不得已?。 ?p> “就因釋迦牟尼是個外人,且后來有反噬行為,這向天歌的本事便行不得,也虧得如此,若是他六個齊心,初九,不是我說你,你這個玉帝寶座可早就沒了?!?p> 張初九聽得心驚,口中只道:“全仗當年師父一心籌措,否則焉有初九今日?!?p> 李耳道:“這一切都已過去,休提了。我適才也只是說,若要靠向天歌只怕是不行了。”
張初九聽了,眼睛一亮,忙道:“師父定有良策了?”
李耳道:“有倒是有一個,不過未必就能行得通?!?p> 張初九聽了,心中一陣狂喜,直起身來,向著李耳撲通跪倒,連叩了三個響頭道:“真乃天下蒼生之福?!?p> 李耳也不攔他,只是輕輕的道:“我也希望這是西方佛門的福氣。”
張初九聽了,知道李耳話中有話,暗指他與西方佛門交好之事,不由氣血上涌,面色發(fā)紅。
張初九道:“不知師父以何策破那妖草?”
李耳道:“而今就言破除妖草還有些過早,且讓我走一遭,你在宮內(nèi)聽我佳音是了?!?p> 張初九喜道:“師父,這等盛事,初九怎可錯過,我與你一同去便是?!?p> 李耳嘆道:“初九,而今你我兩個是師徒,只是出了這道門檻,你可就是玉帝了?!?p> 張初九面上又是一紅,知道李耳不想隨在自己身側(cè),當下便道:“師父盡管先行,徒兒隨后就到?!?p> 李耳道:“這就對了,這方是個一家之主,你且替我殿后就是。”
當下李耳再不多言,起身徑回兜率宮,取了幾件寶貝,也不用青牛。
西方荒山自釋迦牟尼在那立足,李耳便不曾去過,不過這一次為破厄難也就顧不了那么多了。李耳伸手自袖內(nèi)取出一方絲綢,絲綢上繪八卦圖,另有符篆若干,密密麻麻。李耳手抖處,絲綢早已升鋪于腳下,李耳抬腳上去,盤膝坐了,向著西方一指,叫一聲:走。絲綢早已攜李耳遠遁。
西方荒山離此頗遠,尋常仙人也須得十日之功方至,李耳若是乘了青牛,至少也須得三日,而今西方有難,李耳施出本事,當真是要多快有多快,也不過半個時辰光景,李耳遙見空中兵將,當即一聲喝:緩。那方絲綢當真聽話,當即慢將下來。
早有天將來接李耳,眾神見李耳來到,立是歡聲雀起。托塔天王攜哪咤忙來請安,李耳以手止了,展目看時,只見怪草成林,方圓已達百里,荒山早已為妖草盤距。那草直刺直刺空中,徑葉招展,尤如怪須,若是一個不慎,被妖草卷著,要想脫身可就難了,是以眾天將也只遠遠看著,絕不敢靠近。李耳默然不語,可是心內(nèi)已然如焚,想當年妖草枝葉如鐵,未有招展之力,不知為何,而今妖草竟能揮動枝葉,自己早已盤算好的道術(shù)不知有用無用。當下乘絲綢方帕只管圍著妖草盤旋。未多時,又見灌江口二郎神率梅家兄弟及哮天犬靜坐于去端,楊戩面上神情索漠,頗為不爽,哮天犬遠遠躲要身后,大失精神。李耳心中一聲長嘆,知道二郎神自出道以來可說戰(zhàn)無不勝,而今竟對這妖草束手無策,心中難過那是難免的。
楊戩見老君來了,當下自然站起身形,向著老君一揖,把手向前一指低聲道:“南海觀音帶佛門弟子俱在那里了?!崩疃c了點頭,伸手拍了拍楊戩肩頭,楊戩一聲長嘆,心中慚愧,別轉(zhuǎn)了頭,不敢再看李耳。
南海觀音與諸佛、羅漢、比丘等見李耳來了,雙手合拾于胸,口中齊誦“阿彌陀佛”俱都站起身來。李耳雙手抱于胸還了個揖。心下卻怒:到了這個時候還叫喚什么阿彌陀佛,那阿彌陀佛卻在哪里?你們想他,他可不想你們,當真是愚玩不冥之至。下界眾生若當真被爾等累成這等模樣,哪里還有個救?
南海雙目垂淚道:“還請道長想個萬全之策以救我靈山?!?p> 李耳一向不曾見南海觀音如此,一向只曾見她以雍容華貴姿態(tài)施恩于人,她高高于蓮花座上,天下之眾莫不欠她甚多,下界之人哪個不奉她一燭香火,可是今日這般模樣,面如苦瓜,與下界一個喪夫而又無助的老婆子沒甚區(qū)別。心下不由得頓生厭惡之心。
李耳也不多言,拂塵抖處,早繞過佛門眾生。
李耳圍著妖草轉(zhuǎn)了一圈,心中有數(shù)。當下一聲喝:眾天將聽令。當下眾將早已趕到。
李耳郎聲道:“妖草猖獗,逆天而生,當今玉帝,德冠天庭。妖草者,陰陽亂氣所凝聚也。今以吾道家八卦亂其氣,再輔以金烏陽氣,八卦真火,當可除之?!?p> 李耳又道:“今吾奉玉帝金旨在此行事,若有違者,殺無赦!”說罷,抖出一道旨來,于空中熠熠生輝。
眾天將見了齊呼:“聽老君差遣,萬死不辭!”
猛增聽得李耳一聲大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