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迎日見了卻以為張初九是要反駁于他,忙的道:“玉帝,悟空實是身具道佛兩家之長……”當下便把悟空到了凈琉璃世界之后的種種事端,簡略說了。其中自是提到鄔家兄妹弟之事。
張初九聽罷曲迎日的話,坐在那兒可就愣了,久久不曾言語。
曲迎日與曲迎月對視了一眼,已明其意,不過依然問道:“陛下,可有何不妥?”
張初九為之一驚,面上忙的堆起笑臉來,不過甚是尷尬:“沒什么,想不到那猴子能助賢昆仲一臂之力,也算是一件功德無量之事。”
曲迎日道:“可不是怎的。我聽大圣言,那困我弟兄兩個的鳳凰蛋甚是邪惡,尋常之人一旦被吸入其內(nèi)便會渾渾噩噩,為內(nèi)里陰陽氣所沖,便會陷入似睡非睡,若是無人施以援手,睡他個千年萬年也未可知,且到后來元神愈加衰弱,最終落個元神毀滅,也就完了。而最為要命的是這種似睡非睡的狀態(tài),你就是想改變也改變不了,這種折磨比起大圣在五行山下壓五百載是痛苦得多了。”
張初九道:“太上老君也曾提過,言這鳳凰因自具涅磐更生之能,故而向不產(chǎn)蛋,偶得一枚則具天下靈氣,若能善加利用,則造福天下蒼生,若不邪惡之輩所得,則天下生靈涂碳,也算是天下一大劫難……”
曲迎日見張初九于這鳳凰蛋也頗知曉,自是大喜:“是啊,孫大圣實是破了天下一大劫難啊?!?p> 張初九聽他張口大圣閉口大圣,心中實是不痛快之極。
這么些年來,人人一提悟空便道斗戰(zhàn)勝佛,是以玉帝也還不覺怎么樣,如今突的又聽有人提起“大圣”來,心中自不是滋味,這“大圣”自是“齊天大圣”之意,于這“齊天”二字玉帝是煩惱之極。
曲迎日見張初九面上陰晴不定,猜不透他究是何心思,當下也不便多言,自己此次來,另有他事,不過順便傳個信,當下于悟空之事也不再提。
曲迎月一直閉口不語,此時聽他兩個靜下來,立時插口道:“還請玉帝告知我弟兄兩個,我父藥師佛今在何處?”
張初九見問,忙道:“這個……這個么……是這么一回事……托塔天王何在?”
李靖忙的應了。
張初九道:“你且把當日所見之事告訴二位佛爺?!?p> 李靖道了聲是,便把西方除草之時菲玉佛與藥師佛的事簡略說了。
曲家兄弟兩個面色不驚,待他說完,道了聲謝,就向玉帝告辭。
張初九見兩個要走,忙道:“二位且慢。請問斗戰(zhàn)勝……齊天大圣現(xiàn)在何處?”
曲迎日聽張初九說話吞吐,這才恍然大悟,心道我好糊涂,原來這老兒面上陰晴不定,卻是為了這個,現(xiàn)今他逢一個困局,要用一用那猴子,倒又要改口喚他大圣,欲把他自佛門之中拉將出來,套個近乎,呵……呵……妙。
曲迎日心中盤算,口中卻道:“告知陛下,悟空生死如何,我弟兄兩個實是不知。那日斗戰(zhàn)勝佛把我弟兄兩個救出之后,我弟兄兩個那時是奄奄一息,只聽他說‘賢昆仲得救,俺老孫卻是倒了大霉,這個破鳥蛋中的陰陽氣盡被俺老孫吸了,心中好不難受,這可如何是好’,說罷,他便在那里又翻筋頭又是打滾,口中嗚嗚的叫,顯得甚是痛苦。我弟兄兩個不能動彈,實是愛莫能助?!?p> “后來,斗戰(zhàn)勝佛吼聲愈來愈歷,突然一聲大吼,叫了聲老孫去也,一個筋斗,直直的向天外飛去,就如一道光,刷的一下便走了,我弟兄兩個向來還不曾見誰有過這等快捷的騰云術。想是疼得極了的緣故……”
“自那之后,再不曾見過斗戰(zhàn)勝佛……我弟兄兩個本以為斗戰(zhàn)勝佛在他府第之中,是以適才不曾提起,原是要到佛門之中打聽打聽的……”
此時張初九聽曲迎日又一口一個“斗戰(zhàn)勝佛”的喊,知道這曲家兄弟已是曉得自己心情,心中不由得微覺尷尬。
張初九原還要問是否鄔雪也曾到了凈琉璃世界,轉即一想鄔雪本自化作諦聽于地府之中為地藏菩薩效力,自己所轄之地若是也不知道,豈不是天大的笑話?是以話到口邊,當即打住。
曲迎日見張初九欲言又止,知他有事,不過口中卻道:“啟稟玉帝,若無他事,我弟兄兩個便就此告辭去尋老父去了?!?p> 張初九忙道:“那二位就請慢走吧。”語中甚是客氣,也不再挽留。
眼見曲家兄弟遠去,張初九心中更不是滋味,當即傳下圣旨,著金甲天神立去地府之中查看諦聽是否尚在。
金甲天神轉身走了。
張初九自寶座之上走了下來,緊踱了幾步,天庭諸臣見了,心中雅異之極,如此多年以來,不曾見過玉帝如此失態(tài),今兒個卻見他一會兒仰面,一會兒低頭,面上上愁云累積,直欲滴下水來。眾臣一個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們不知玉帝究竟有何心事,也不敢妄自揣測,也唯恐一個不小心惹上一頓臭罵。
更加上西方靈山尚遭滅頂之災,而自己一個個無力處置,是以諸將官心中也是有愧,是以一個個也自低了頭,任由張初九在那里走來走去,誰也不理會他一聲。
眼見著張初九只管踱步,不提散朝之事,眾將官也自心急。正在此時突聽得外面隱隱有吵鬧。眾將官耳朵靈便,知道有事發(fā)生,一個個轉了頭,向著外面。只有張初九勿自不知,只管踱來踱去。
不多久,嘈雜之音已消,眾將官知道事情已然平息。定有奏事官來報事。
果然,奏事官急上殿來:“報……”
張初九方才被驚醒,忙的重回寶座坐了,面上甚是不悅:“又有何事?”
奏事官道:“報玉帝,今有一名瘋女子,手持一枚玉牌,自言來自地府,且玉牌是你所賜,并說有此令牌,可隨時見你。守門天神見此玉牌陌生,疑為妖邪,便不許她進,此女子便欲闖南天門,遂與守門將官相斗,已傷了數(shù)人,現(xiàn)今此女子已為所困……不知……不知如何處置,還請玉帝示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