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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畜牲們還拉不得】
黃村正稍一尋思就有些急了,這妖孽娃子在村里頭禍害禍害村民們也就算了,可千萬別到外頭去禍害外人。
這小子種種糟蹋糧食的行徑雖然可惡至極,但善良的村民們最多也就是對他表示一下譴責(zé),或是無意中在村坊中、池塘邊遇見時投來一束不可理喻的目光——但是,黃蟻村向來以正直、善良、忠厚聞名于這一帶,這是黃村正一直引以為傲的事情,如果這小子膽敢把村子的名聲也給禍害干凈了,那可就……
別的村民不曉得會作何反應(yīng),但黃村正知道自己肯定第一個不能答應(yīng)。
茲事體大??!
想到這其中的嚴重性,這位敬職的村長大人急忙挺身而出,橫在黎青山和王六兩人中間。
王六嘴角微抽,心里有些發(fā)毛。
只見眼前的老者手持一板鞋,以奇怪的姿勢和表情看看自己,又看看黎公子,然后又轉(zhuǎn)頭看著自己……他娘的,到底發(fā)生什么事了?楊大蒜家咋還有這么一號人物?
皺著老眉的黃村正滿懷戒心,沉默了半晌之后終于開了口:“這位王六王老弟,你方才所說的契約在哪,能否借老朽一閱?”說著終于扔下板鞋,終結(jié)了奇怪而霸氣的姿勢,向王六伸出手掌來。
那不行啊,出發(fā)前大小姐可是交待得明明白白,字契務(wù)必要交到黎公子本人手中。
王六歪歪的探出身子,疑惑的望一眼被黃村正擋在身后的黎青山,見黎青山朝他笑著點頭,這才不情愿地從懷里掏出兩張寫好的字契,又是一陣遲疑,聽到黎青山連連說沒關(guān)系,這才滿臉戒備地遞給眼前的奇怪老者。
黃村正伸手接過便快速地瀏覽起來。趁他低頭專注于閱讀字契,王六躡手躡腳地從他身邊繞過,湊上去與黎青山低聲私語起來。
“黎公子,到底咋了?這人是誰?不會出什么差池吧……”
黎青山見他面有憂色,疑慮重重,連忙叫他放心,并耐心地解釋起來。得知這奇怪老頭就是本村的村正時,王六這才舒了一口氣——自古以來,雖然民眾普遍懼怕官員,但一聽說對方是個官,哪怕是個再小的官,心里的防范也會小下來。
再咋樣,當官的總不會公開使什么詐吧。大小姐跟黎公子只是做生意,又不是做什么非法的勾當,對方既是村正,對此時的王六來說,反而更讓人放心。
只是舒了一口氣的同時,王六也犯起了嘀咕,這個村正好像有點奇怪啊,一副神神叨叨的樣子,剛才手里居然還拿著鞋子,這咋看都不像是村正該有的樣子啊……看在黎公子一副請多擔(dān)待的樣子,王六這才沒多問。
黃村正讀了半天,這才把字契在手掌上攤開來,指著上面的幾個字問黎青山:“娃子,這上頭說的這個……這個醬油是個啥玩意兒?”
黎青山只能苦笑。
“黃伯,你這會兒才問我,早讓我說不就結(jié)了……這醬油呢,其實就是我用前陣子收來的豆子,釀制出來的一種醬汁……”
當下便把自己釀造醬油和準備在南北酒鋪寄售的事情簡單的說了一遍,順手把字契給接了過來,一邊說一邊好奇地瀏覽起來。
古代的合同原來長這個樣子,第一次瞅見,對黎青山來說有些新鮮。
字契已經(jīng)簽過字并蓋過指印了,娟秀的字跡和秀氣小巧的指印,還有字契上殘留的淡淡香味,都說明了主人家的講究。
“娃子,你這個醬油……吃不壞人吧?”黃村正還是有些擔(dān)心。
黎青山有些無語,一旁的王六聽到這里已經(jīng)按捺不住了:“這位老哥,咋說話的?能有啥毛病?告訴你吧,黎公子的醬油在咱們鋪子里已經(jīng)賣瘋了!”
黃村正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反應(yīng)過來,嘴里嚷起來:“扯!這什么醬油你不是還沒拉走嗎,明明字契都還未簽好,咋的就已經(jīng)賣瘋了?老朽雖然老眼昏花,可也不是任人耍弄之人?!?p> 王六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想想自己今日任務(wù)重大,可別給這老頭攪出什么亂子來……這么想著,當下便只好平復(fù)心情,耐著性子說道:“……這位村正老哥你有所不知,我們家大小姐今兒個早上已經(jīng)從黎公子這帶回一小壇醬油。中飯的時候,咱鋪子里的李大廚用醬油試著蒸了些排骨,沒放其他任何調(diào)料,壯著膽子給幾位客人試了一下?!?p> “連鹽都不放?”黃村正懷疑地問道。
王六點了點頭,表情十分肯定,“大小姐說先不用放鹽,當是先試一試。我們壯著膽子給幾位客人們上了菜,沒想到……”
黃村正像只鴕鳥一樣伸長了脖子,瞪大了眼珠子心急問道:“咋樣?”
“吃過的都交口稱贊,說是味道奇特但卻鮮美無比,在別處都沒吃過這個味兒。接著便爭相詢問何處有賣此種醬料。等到聽聞這醬油只此一家別無分號,其中一位客人當場就訂了兩壇!”
這下黃村正沒話說了,只是杵在原地發(fā)著愣,這事……忒邪門了。楊家這娃子還真是邪乎了,整天不干人事,沒想到還能鼓搗出這什么醬油來,自己活了大半輩子,這回難道真看走眼了?
王六見他一副癡癡傻傻的模樣,好在經(jīng)過自己這一番努力終于消停著不生事了,這才轉(zhuǎn)過身指著字契上的指印,恭敬地朝黎青山道:“黎公子,這是我家大小姐當著楊老哥的面簽的名按的手印,您若是不放心,稍后問楊老爹便成。要不,您也摁個指印吧,您一摁過,這字契就算成了……喏,大小姐叫我把家伙都帶來了。”說著麻利地掏出隨身帶過來的印泥。
其實這份字契并非十分重要,只是一個寄售合同罷了,所以黎青山和陳若蘭早上提了一下,簽訂的形式并不需要那么隆重嚴謹。
黎青山看過字契,當下依言蓋了指印,自己留下一份,把另一份交還給王六。
王六小心翼翼地接過來,方方正正的折好,寶貝似的收入懷中,一張緊繃的臉這才舒展開來,好像完成了一件極為重大的任務(wù)。
聽說醬油反響不錯,黎青山心情頓時也好起來。雖然這早在他的意料之中,但真的變成事實,卻無疑也增強了他的信心,對自己接下來所要做的事情更加堅定了信念。
關(guān)鍵是,應(yīng)該馬上就能有收入了吧?每天吃蘿卜干的日子可直不好過啊!
隨后便帶著王六到里屋去搬醬油。醬油已經(jīng)全部用泥封封好,整齊地擺放在房間的角落里,這種酵制的東西放在陽光難以曬到的陰涼處保存,總是不會錯的。
裝醬油的壇子有大有小,小壇子一人便可以搬動,但大的壇子則需要兩個人一起配合才能搬起來。黎青山自然不能袖手旁觀,便將衣衫下擺挽起往腰帶里一扎,卷起袖子上前幫忙。
王六孔武有力,黎青山發(fā)現(xiàn)自己氣力也不小,兩個人,三大壇,五小壇,倒也沒花多少工夫。
只是王六小心謹慎得過了頭,每一壇都視若珍寶,因而花了大力氣,生怕磕著摔著,搬完的時候已經(jīng)累得滿頭大汗。
黎青山知道他擔(dān)心什么,安慰這漢子說別擔(dān)心,若是砸了再去釀即可,就當是少賣一壇,不會叫他賠的。可王六卻只是訕訕地笑一下,依舊嚴陣以待,后來黎青山也就隨他去了。
除了黎青山,黃村正也上去搭了把手,幫忙搬了壇小的,還趁機聞了又聞,若不是王六盯得緊,只怕還得揭下泥封來瞧瞧。
王六搬完了靠在樹下歇息的時候,黃村正還上去聊了幾句,嘴里連連賠著不是,見他為人熱情,王六倒也不與他計較方才之事,很快兩人便有說有笑起來。等到王六要離去的時候,這兩個家伙儼然已經(jīng)十分熟絡(luò)了。
“王老弟,這一車子好像挺沉的。老哥家有頭騾子,腿腳還算硬實,要不你先等等,我去給你牽過來,也省得你再費力了?”
王六把頭搖得跟個撥浪鼓似的:“不用不用,大小姐特別交待過,不能用騾子。這么金貴的寶貝,牲口們哪曉得輕重快慢?若是撒開蹄子跑得歡了,容易磕著碰著,到時候沒省著力,反而出了差池,那可就不值當了……反正咱家鋪子離這里也不是很遠,我推回去就成了,不麻煩了?!?p> “這樣啊……”黃村正愣了一下,這醬油到底是什么來頭,咋還這么金貴,還非得人來拉,畜牲們還拉不得,至于這么講究嗎。
可王六既然這么說了,他自然也不好再說什么,只是訕訕的一笑,回頭望了黎青山一眼。
見他臉上笑得尷尬,黎青山也有些害怕,不自覺的退了兩步。這白胡子老頭不會又想抽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