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叔叔,······”就在趙梁與夫人胡氏在‘正冠堂’安靜的說些什么事時,突然聽見一個尖銳的聲音從外面?zhèn)髁诉M(jìn)來。趙夫人一看見是丁研梅,就笑口顏開道:“是研梅啊!我說是誰敢在此大聲喧嘩呢?原來是丁家小姐來了。不怪不怪······”
趙夫人也是個性情中人,為了兒子的終身大事,操了不少的心。但自己的兒子自己清楚,平時不務(wù)正事,一有空就去尋花問柳,現(xiàn)在好不容易老爺?shù)墓视阎畬鹤右灰妰A心,自是很高興!丁研梅性格豪爽,雖然平時有點大小姐架子,但在她兒子面前,卻是溫馴的小貓一樣。只要這樣就行了,兩人恩恩愛愛的過生活,是她這輩子對兒子的最大希望了。
“是??!我跟你趙伯母剛說你今天來,要見不到軼然,不定闖出什么禍端呢,可巧就來了?!壁w梁也搭話道。
但是說完這話,趙梁似乎就意識到了什么。看著兩位老人家無辜的臉龐,丁研梅再也忍不住了,她說著:“叔叔,伯母······”話沒說完,就嚎啕大哭起來。
兩人不明就里的看著她,很是茫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啥嗄甑奶幨澜?jīng)驗告訴趙梁,一定有事發(fā)生。他敏感的往后看了看,眼前有跟隨丁研梅而來的丁揚、丁心還有她的貼身丫頭琴兒、以及自己派去接應(yīng)他們的手下謝俊。除了他們四人,還有原本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的張尉平。五人木然的站在門外,表情凝重。
趙夫人低聲問:“研梅啊,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負(fù)你了?”
趙梁正了衣冠,正堂紫檀木椅上坐下后,大聲宣斥到:“你們幾個給我進(jìn)來!”。
四人不敢怠慢,抬腿就往里堂進(jìn),張尉平抬頭看了看‘正冠堂’這三個字,表情凝重的大踏步走了進(jìn)去。
“琴兒,你說,你家小姐出什么事了?”
琴兒聽得趙老爺叫喚,不由得身子猛地一涼,吞吞吐吐的說:“???我······,小姐,小姐她······小姐她很傷心!”琴兒哪兒敢將趙軼然已經(jīng)死了的消息告訴他們?。≈皇欠笱艿?。
“我當(dāng)然知道她很傷心,不然怎么會哭得那么厲害?丁揚,丁心,琴兒不敢說,你們也不敢說嗎?”突然間,趙梁將矛頭又對準(zhǔn)了兩位侍衛(wèi)。
“我們·····”他們兩個你看他,他看你,就是不說話。趙梁看此情景,失望的嘆道:“哎,其實你們不說,我也可以猜到。是不是我那老友出什么事了?”
“不是······”還沒止住哭聲的丁研梅聽見他這么說,立即反駁道。
“那是出什么事了?你哭的那么傷心,軼然又不在,能惹你這么傷心的人或事,除了這些,我實在是想不起來了啊。你倒是說出來??!”趙梁已經(jīng)沒有耐心了。
丁研梅抓著趙夫人的手不肯放開,一邊看著張尉平,未語淚先流,“是然哥哥出事了·····”丁研梅終于說出口來。
還沒等趙梁反應(yīng)過來,就聽趙夫人嘶聲般的說:“什么?然兒出什么事了?”
趙梁醒悟般的,猛然向張尉平所在的地方看去,“尉平,你怎么自己回來了?我不是讓你跟軼然出去打聽故人之劍的下落嗎?軼然呢??。俊?p> 張尉平‘撲通’一聲跪下,哀哭到:“莊主,是我的錯,是我沒有保護(hù)好小公子?,F(xiàn)在,我只求一死,希望能在九泉之下陪著小公子,莊主,希望你成全。”
趙梁怎么忍心讓自己的心腹去死呢?只見他雙手將張尉平扶起說:“尉平,不管發(fā)生什么事,我都希望你能如實的告訴我。軼然到底怎么了?”
“是李紅蓉······”張尉平又將當(dāng)日如何欺騙趙梁的計劃重復(fù)了一遍。
“然兒······”趙夫人哪里受得了這樣的打擊,還沒聽完就大喊一聲,昏了過去。
趙梁聽完后,大聲哀號:“軼然啊,是爹對不起你,我怎么就沒想到,綠仙宮會獨吞寶劍呢?以你們的武功又怎么會敵得過那女魔頭呢?是我的錯啊·····”
中年喪子,誰有這樣的能力,會對自己的兒子的死無動于衷?
“莊主,今日要么讓我跟李紅蓉拼個你死我活,要么就讓我下去向小公子賠罪·····”張尉平在一旁說著,已經(jīng)拔出來自己的劍。
“趙叔叔······“只顧著照看趙夫人的丁研梅突然說話,“我一開始就發(fā)誓,然哥哥活著,我丁研梅是他的妻子,然哥哥死了,我還是他的妻子。他走到哪兒,我就跟到哪兒?,F(xiàn)在然哥哥走了,他一定很寂寞,照理我本該去陪他,但我想他現(xiàn)在更想做的,應(yīng)該就是不讓壞人逍遙法外。就是死,我也要幫他完成最后一件事?!倍⊙忻氛f的很是決絕。
“你們放心,我兒的死,是綠仙宮的血債。自此以后,我與綠仙宮勢不兩立。綠仙宮多行不義,人神共憤,必遭天譴。但如今,如果只是我鑒月山莊去綠仙宮興師問罪,未免太顯我獨特,不給江湖朋友們面子,還怕他們怪罪······”忖度了一會兒,趙梁接著道:“尉平,小公子之仇不是不報,時辰未到。你現(xiàn)在傳我命令,分別向五仙觀、瓊鶴樓、境花園、峨眉山、靈春堡廣發(fā)英雄帖,就說我鑒月山莊趙梁邀請他們到鑒月山莊做客,讓他們于明日午時左右到山莊來。”
“是······”張尉平答應(yīng)了一聲后,猶豫的問道:“主公是想聯(lián)合眾人之力,到綠仙宮做討伐?好是好,可是······”
“可是什么?”
“主公,你別忘了公子是怎么死的?他是為了劍,而且人人覬覦您那故友的劍,可不能保證······”
“尉平,我找故人之劍,是為了寶劍不落入奸人之手。明日來的都是英雄,誰擁有寶劍都是一大樂事!做人,心胸不應(yīng)該那么狹窄?!睆埼酒竭€沒說完,趙梁就接著他的話說到。
“是,莊主宅心仁厚是眾所周知的。但是江湖險惡,您不能保證,別人都是向您這樣想的啊。莊主,無論怎樣,防人之心不可無啊。屬下先去了·····”他轉(zhuǎn)過身來,嘴角撇過一絲鬼魅的笑容,心里想著:“哼,偽君子·······”
“軼然,你的死,真的是為父這一輩子的痛啊。不管怎樣,明天我都會盡力幫你報仇,為武林,除去這一禍害。”趙梁無比沉重的說。
次日,早上到中午左右,人陸陸續(xù)續(xù)都已來了,大家都不知道趙梁家里發(fā)生了這樣的事。大家來到以后,談?wù)摰恼務(wù)?,賞花的賞花,完全是當(dāng)來做客的。
“鑒月山莊果然名不虛傳,光說這前院,就給人一種如入宮廷般的豪華亮麗之感?!闭f這話的是一束冠少年,素衣白扇,儀表大方,不是別人,卻是徐風(fēng)華。
“風(fēng)華,你現(xiàn)在看到的,只是鑒月山莊的表面。這鑒月山莊的結(jié)構(gòu),就像你趙世伯的為人,韜光養(yǎng)晦,諱莫如深啊!進(jìn)里面,切記小心謹(jǐn)慎,不要隨意走動,以免惹禍?!毙炖椄嬲]他。
“是,義父。只是孩兒有點不明白,本來我以為咱們靈春堡當(dāng)屬美景佳人中的極品。真沒想到,今日一見,當(dāng)真是山外有山?!?p> “你明白就好,江湖之大,無奇不有。眼光的獨到與長遠(yuǎn)還是很有必要的,千萬不要給眼前的一切所蒙蔽?!?p> “是,義父明鑒?!闭f說走走,轉(zhuǎn)眼間,他們已穿過綠**,走進(jìn)設(shè)有花園的前廳。
“好風(fēng)俊的年輕人······,奇怪,為什么我一見到他,就有種說不出來得親切?!本郴▓@住持在徐風(fēng)華走過時,忽然看見他,忍不住駐足觀望。
金子的光芒什么也擋不住,而徐雷鷹自己的親生兒子徐爭則像個跟班一樣,走在他們倆的后面,嘴里念念有詞:“我真懷疑,我是不是我老爹親生的。為什么每次對那家伙,像親生兒子一樣,我倒是像他撿來的?!?p> 徐雷鷹另外的幾個徒弟在他旁邊勸說:“算了吧少爺,他也只是暫時討得師父的歡心,日后不還是你執(zhí)掌靈春堡嗎?干嘛跟他一般見識?!?p> “話是這么說??墒恰ぁぁぁぁぁぁ?p> “哎,好了好了,走吧!”說著,就拉著他跟了上去。境花園住持聽見他爭風(fēng)吃醋的言語,冷笑一聲,就跟他們交錯著走了過去。
“塵心師太,你也來了?我當(dāng)趙莊主就只是請我峨眉山來的,今日一到,才知道他請了那么多朋友來。您知道,到底是什么事嗎?”峨眉山武晉周,突然走到塵心師太的面前。
“原來是武大俠。大俠不知,貧尼又從何而知呢?大家等莊主出來了再看吧?!眽m心師太說著,行了一禮。
“也只好如此了。”武晉周應(yīng)聲說著,就跟著塵心師太一道同行。
當(dāng)趙梁從正冠堂出來時,大家才正式聚集起來。
“各位,·······”趙梁大聲說,“今日各位能來赴約,實在是給我趙某人面子。而今天,請大家來,也實在是情非得已,趙某,有要事想請各位朋友幫忙!”
“趙莊主,什么事啊?大家都不是外人,有什么事就盡管說出來,我瓊鶴樓能幫的上忙的地方,絕不推脫?!杯傶Q樓的當(dāng)家薛恒首個站出來說到。
“我們也是······”大家聽到這話,都一窩蜂一樣叫嚷起來。
“謝謝,謝謝大家······我趙某人能如此得到大家的青睞,實在是感激不盡······”
“我代我家然兒謝謝大家的深情厚誼了?!壁w梁還沒說完,趙夫人突然從廳里出來了。可憐天下父母心,昨還是豐滿健康的夫人,今天再見,竟整整瘦了一圈,臉上明顯見骨。
“我胡雨發(fā)誓,倘若各位能幫我報得殺子的不共戴天之仇,做牛做馬,我沒有半句怨言?!壁w夫人對著諸位英雄,激動的頷首。
眾人聽到此話,大驚,都在小聲議論著什么。
“夫人,貧尼斗膽相問,你剛才說殺子大仇,您的意思是······”塵心師太上前一步。
“師太,您沒有聽錯。是的,我那獨寵的十八歲小兒子軼然,被人給殺死了?!?p> “阿彌陀佛,我佛慈悲。上天有好生之德,不知是誰那么殘忍,那么活潑可愛的孩子,他們怎么忍心·····夫人,節(jié)哀順變。”
“師太,試問,哪個母親,在聽到這樣的噩耗時可以節(jié)哀?我作為他的母親,此仇我一定親手為他報。”或許只有愛,才可以讓一位母親達(dá)到這樣讓人悚然的地步。
“趙兄,是誰下的毒手?你告訴俺,俺一定替世子報仇。”五仙觀觀主之一姚聽,聽見夫人的話,氣憤的說。
趙梁做了一個讓大家安靜的動作,接著說:“各位朋友的好意在下心領(lǐng)了。但這是我鑒月山莊的事,絕不敢勞煩各位。今日我找各位來,就是想讓大家給我做一個見證,我趙梁沒有福分享受與子孫和樂的天倫,就是因為在我將近中年之時,我的愛子趙軼然命喪綠仙宮魔頭李紅蓉之手。綠仙宮是各位武林同道的共同敵人,但今天,我就只是因為我的喪子之仇討伐綠仙宮,替武林除掉這個禍害。若能成功,在場的各位,都是有功之士。若不能成功,那我鑒月山莊必然遭遇一場天大的浩劫,到時還希望各位,看在與趙某的交情上,伸手拉一把,將鑒月山莊從奸人之手中救出來。各位要是能答應(yīng),我夫婦二人,必當(dāng)感激不盡。”說完趙梁便雙手作揖。
“莊主,你這就見外了,我們怎么可能會不答應(yīng)的呢?是不是啊,各位朋友?就沖趙莊主平時宅心仁厚的心胸,這點忙誰不會幫???”瓊鶴樓當(dāng)家薛恒又是第一個鼓動起來。
“是啊,全力支持趙莊主為武林除害······”大家都跟著喊,看來討伐綠仙宮勢在必行。
而此時,徐風(fēng)華心里卻在嘲諷:“真是傻蛋,趙莊主明擺著是在給大家臺階下。他這么說,早就料到每一個人都不會拒絕,他這么做完全是在試探。一方面他滅了綠仙宮,好處自然全是他的,什么在場的每個人都是有功之士,虛假之態(tài)。如果他滅不了綠仙宮,綠仙宮自然不會放過在場的每一個人,為了逃生,大家必定全力抵抗,勝算在握啊,大家還真中計了。不過,聽說綠仙宮機(jī)關(guān)重重,綠仙宮······越是神秘,我越是想進(jìn)去一探究竟?!?p> “風(fēng)華,你怎么看?”徐風(fēng)華正想著,就聽見徐雷鷹說話了。
“哦,義父,其實,我們不必?fù)?dān)心,即使不理會趙世伯說的,我認(rèn)為這是個對我們很有利的機(jī)會,不如讓孩兒跟去看看吧。”
“好吧,義父相信你,一定能保護(hù)好你自己,千萬記住······”說著,徐雷鷹湊到徐風(fēng)華耳邊說了些什么。徐風(fēng)華猶豫的‘嗯’了一聲就跟徐雷鷹分開,趕上了趙梁率領(lǐng)的人群。
原來每個地方都有帶自己的人馬過來,看似單人獨行,實際深藏不露,這就是兵不厭詐。
“慧心,你跟慧清、慧風(fēng)、慧木再幾個姐妹先過去,我隨后就到?!眽m心師太對她身邊的一個小尼姑說。
“是,師父?!毙∧峁么饝?yīng)著,就和姐妹們一起,跟著走了上去。
此時,李星竹跟賈林正圍著一團(tuán)即將熄滅的篝火,兩人一個半躺著靠在石壁上,一個守著藥罐子斜倚著睡著了。李星竹睡著了,不知是因為山洞的陰冷,還是穿的太單薄,她睡的并不安穩(wěn)。
李星竹在光亮的戶外一直在尋找些什么,剛轉(zhuǎn)身,便看見問君在亭邊上,她奔過去喊著:“問君······”可她還沒到呢,問君突然又不見了。又一轉(zhuǎn)身,看見作沉和綠茵坐在池塘邊在說著什么,她又奔過去,“你們兩個······”還沒到呢,他們兩個也不見了。再次轉(zhuǎn)身的時候,她看見仙文在看書寫字,宮靈在練習(xí)她的鞭子,將信將疑的慢慢走過去,同樣的情形再次出現(xiàn)。
盲目的尋找,讓她耗盡了體力。坐下來歇息的時候,她自言自語道:“奇怪,都去哪兒了?”正在捶著那有點酸的腿,突然眼前出現(xiàn)了一簇青紗,里里外外好幾層。一時間,青紗、青草、青院子整個場景全都籠罩在一種青色的氛圍中。李星竹奇怪的看著青紗,一陣風(fēng)吹過,卷起一層紗,她看到似乎里面有東西。李星竹站起來,向那個方向走過去,掀起紗一看,是姑姑。
李星竹興奮地將紗掩起來,對著姑姑的背影說道:“姑姑,我好想你啊。你放心,以后我再也不會給你吵架了,一定聽你的話?!?p> 可她說了半天,李紅蓉都沒反應(yīng)。
“姑姑,姑姑······”她連著喊著了幾聲。最后一聲時,李星竹將身體轉(zhuǎn)到了李紅蓉的前面。
“啊······”她看到了渾身血淋淋的李紅蓉,“姑姑,你怎么了,姑姑·····”李星竹嚇的流著淚大喊。
“姑姑······”李星竹大叫一聲,醒來了。還是在山洞里,一切場景都沒變,賈林還在睡,一下子被李星竹的喊聲驚醒了。
“嗯?”他揉揉朦朧的睡眼問李星竹:“你怎么了?”
李星竹像傻瓜一樣呆坐在那兒,自言自語的說:“姑姑······,不對,姑姑肯定出事了,要不然我不可能做這樣的夢。姑姑肯定出事了······”焦急的李星竹,站起來就往外面跑。
不明就里的賈林狠命的拉住了她,“你去哪兒?。俊?p> “你放開我,姑姑出事了,我要回家,你放開我·····”李星竹瘋了似的往外掙扎。
“你別傻了,那只是個夢。夢里的東西可信嗎?”
“你不懂,我有預(yù)感,綠仙宮出事了,我一定得回去?!崩钚侵窭潇o了一下,告訴賈林說。
“你冷靜一下,她馬上就要醒了,等她醒了,我送你回去好嗎?你現(xiàn)在走了,萬一她醒了,誤會了怎么辦?你讓我怎么處理?”李星竹閉了閉眼,清醒了一下。
“沒錯,那只是個夢,姑姑沒事,姑姑沒事?!彼Φ钠较⒆约旱那榫w,睜開眼睛,向賈林指的方向看去。
“嗯?”突然,李星竹發(fā)出吃驚的聲音。
“怎么了?”賈林看著她問。
“林哥哥,那位姐姐呢?”李星竹看著賈林問。
賈林往后一看,眼睛像是可以透視地面一樣的驚奇,白衣女子不見了!
人呢?兩人茫然的看著對方,不知發(fā)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