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見王妃”,碧桃剛到云帝寢殿門口,就有幾個黑衣侍衛(wèi)將碧桃攔住,看他們的架勢,碧桃今天很難進去。
柴相既然準備萬全,不讓任何人進入,想于此,碧桃心里一慌,莫非柴相已經對云帝下手或是有所動作,她認為再耽誤不得,飛身踢倒那幾個侍衛(wèi),朝云帝的房間沖去。
推開房間,碧桃看見柴相、荷妃柴雪芝還有柴方域站在昏迷的云帝身旁,而最應該陪伴云帝的櫻后和楚易卻是昏迷不醒。
“王妃殿下,怎么有空來?!笨吹奖烫遥裣嗦氏乳_口。
碧桃顧不得理他,當下走到云帝身邊,觀察他的神色和探過他的脈搏之后,陷入沉默之中。
“怎么,醫(yī)術高超的王妃,也有犯難的時候。”柴雪芝還不忘諷刺碧桃。
碧桃抬起頭來,憤怒地瞪了柴雪芝一眼,柴雪芝被這怒意嚇住,冷哼一聲,將視線瞟向一邊。
碧桃心知現(xiàn)在的情況不能與這些人爭辯什么,她又再次執(zhí)起云帝的手腕,細細號起來,越細聽他的脈象,碧桃就越擔心。
云帝的情況十分糟糕,除了常年體內累積的毒素,他的體內似乎又出現(xiàn)了一種新的毒,只是碧桃對這毒卻是一無所知,可卻有種似曾相識感。
眼下只有壓制住云帝的毒性,在另作打算了,碧桃一皺眉,用盡力氣將她體內的靈力輸?shù)皆频凵砩?,許是太過勉強,沒過多久她的額頭已滿是汗珠。
終于,云帝的臉色微微好轉,只是碧桃為他輸送的力量,還遠不能幫云帝恢復,只能暫時保住他的性命罷了。
慢慢收回手,碧桃這才對柴相等人眼睜睜看著自己救治云帝,竟無人問詢,感到有些奇怪,她慢慢站起身來,掃過得意的柴雪芝,瞟了不懷好意的荷妃,越過柴方域又擔憂又嚴肅的面頰,最終落到面帶微笑的柴相身上。
碧桃心中暗暗贊嘆,論定力與心計。誰又敵得過這只老謀深算的狐貍呢。
“王妃,不愧醫(yī)術高明,不過我看王妃已有些心力交瘁了。好在我方才也派人去請了一位名醫(yī),讓她來救治陛下,可能更錦上添花?!辈裣嗾f道。
“哥哥說的是,我這就請人把夏姑娘叫進來。”荷妃在一旁迎合道,她略使眼色,立于門口的丫鬟立馬反應過來,出門去叫人。
“夏姑娘?”碧桃默念,當她看見進來的那人時,禁不住還是驚訝了一下,原來竟是夏姒。
夏姒沖著柴相和荷妃行了一禮,看了一眼碧桃,走到云帝身邊,盯了半晌,從手邊的絲帕中,取出了一根銀針。
突然聞到一股異香,碧桃瞬間明白了云帝究竟中了什么樣的毒了,那毒正是夏姒特制的幻毒,它能殺人于無形,不留痕跡,而被害者能無一絲痛苦在幻境中離世。
碧桃飛出手上的披紗,一卷就將夏姒手中的毒針拿走,夏姒哪肯放手,當下就朝碧桃襲來,兩個人就在云帝寢宮之中打了起來。
柴雪芝避到一旁,她看向門口,好像看到了什么,若有所思一笑,突然大聲叫起來:“王妃你干嘛,夏姑娘救治陛下,你為何不讓,莫非你還想耽誤治療時機。”
碧桃聽見柴雪芝的話,正想教訓她,轉身看見楚云皓虛弱地站在門口,突然大驚,一份神,胸口就挨了夏姒一掌,身體不隨她意志的飛了出去。
她預期的疼痛并沒有降臨,她回過神來時發(fā)現(xiàn)自己被護在楚云皓懷里,還未來得及感動,碧桃就被他推了出去。
柴相對眼前的英雄救美并不感興趣,他瞪了一眼柴方域,柴方域收斂了神色,重新退回他剛才站的位置。
“你沒事吧?”碧桃想起楚云皓身上有傷,如今又用力救了自己,傷勢肯定加重。
“你走,我沒事。”楚云皓打開碧桃的手,冷淡地說,將頭偏到一邊。
“我走?”碧桃有些不知所措地看著被楚云皓揮開的手,不敢相信。
“我說過,帶我見父王,可你,沒有辦到?!背起┱f出了原因。
碧桃心中莫名一痛,咬了下嘴唇,顫抖說道:“那時,你比較重要?!?p> “可父王是我最重要的人,你怎么能懂。”
“好,我走?!北烫抑雷约憾嗾f無益,轉身離開了這里,她的背影看著單薄極了,風都能馬上將她吹走。
“你們也都走,我不想說第二遍,還有將迷暈母妃和易弟的解藥留下。”楚云皓說完這句,徑直走到云帝身邊,至始至終未看柴相他們一眼。
“放心,易王和皇后只是操勞過度,睡著了而已,明天早上自然會醒。既然曦王殿下來了,我們就不再打擾,明日在過來請安。”柴相微微一笑,當先離開。其他人見此,已知這場好戲已經散場,也跟著柴相離開,柴雪芝皺眉回看了楚云皓片刻,她手猛地攥緊衣裙,決然轉身,柴雪芝,事已至此,你絕不能回頭。
正值初春,天氣雖已漸漸溫暖,但每到清晨與夜晚,刺骨的寒風依然會刮得你皮膚生疼。
見今日時辰已晚,又是寒風呼嘯,想來自己賣的貨品也賣不出去多少,小販匆匆收了攤,盼望著回家能喝一碗夫人的熱湯,再用熱水泡腳解乏,這樣想著腳步不禁加快。
老遠瞥見了兩個人的身影,看著應是一男一女,女的走得很慢,而他身后的男子生怕打擾到那女人一般,隔著她老遠跟隨著。
小販有些奇怪這種狀況,莫非那女子這是遇到強盜尾隨了,那小販想。他猶豫了,自己究竟該不該管這閑事,他想了想,片刻,一下狠心,同情地看了那女子的一眼,快步離開了,哪有比保命更要緊的事,這世道不公平的事情多了,他又不是救世主,還是自掃門前雪的好。
出了皇宮,碧桃一路恍恍惚惚,原本熟悉不過,自己閉目都能回去的去通往曦王府的路,第一次讓她感覺那般陌生。
她直到剛才都不認為自己的做法哪里有錯,云帝和楚云皓于她的重量,她還是辯的清的,她一直認為她只要保護好楚云皓,不負熾烈大哥所托,對得起自己內心就可。
她活得這么長歲月中,見慣熟識之人生老病死,人生無常,她都無太大悲傷,只是徒增幾絲嘆息而已。她總覺得他們肉體的消亡只是今世的了結,當飲過孟婆水,踏過奈何橋,一切又將重新輪回,一切的罪孽與情感也將煙消云散,不復存在。
親情,友情,愛情,于她,只不過是過眼云煙,順應天意罷了。
“碧桃,你還小,不明白很多事情。等你哪天會害怕失去,開始心痛,你就會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活著,什么是愛而不得。”
“唉,姐姐還是希望你永遠也不會有這樣的感覺。”
今夜,自己的情感果然是太豐富了吧,怎的竟會想起梅霜姐姐以前對自己所說的話,當時只是隨意的一聽,如今卻恰好合了她的心境。
看到楚云皓的眼光,冷漠中夾雜著責怪,話語如利刃生生剜著自己的心,她真的怕了,心真的痛了。
“楚云皓,我是怎么了,這么想讓你活著。”
“呵呵呵呵——”碧桃癡癡地笑著,似乎只有發(fā)出聲音才能讓她去思考,才能讓她的心不那么迷茫。
虎臣一路跟著碧桃,這一路看著原本再熟悉不過的背影。他恐懼了??謶种絹碓侥吧母杏X,不過好在心是不會在痛苦,因為從什么時候開始,已經痛得麻木,沒有感覺。
如今自己,護她安穩(wěn)便好。
一陣寒風掃過碧桃的鬢角,一縷青絲慢慢飄落在月光灑落的石板上,緊接著泛著寒光的劍直刺她的心口。
碧桃咬唇一笑,這些人來的正好,自己正愁無處排解自己心中的郁悶,她還未出手,一柄黑色的刀將那劍刃劈開,還未等那刺客反應過來,他的身子就被劈成兩半,轟然而倒,濺落滿地鮮血。
許是這畫面太過慘烈,所有的此刻害怕地看著后方的那人,幾人交換眼神,卻無一人鼓起勇氣再上前拼殺。
“撤。”為首的人一聲令下,那些此刻如獲大赦,轉眼便沒了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