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雖然過去了,可是春天帶來的卻只是春的氣息,帶不來人們心目中的春天。
冬天的寒冷,凍的是人們的身體,凍不了人們的意志。
可是現(xiàn)實(shí)的殘酷,卻足以摧毀人們心底的防線。
惡魔無處不在,在那樣的年代來,誰也不知道到底誰在真正的兇手,生命是最廉價,也是踐踏在最底層的,最一文不值的東西。
天冷,沒有衣服穿,可以多活動,可是若是沒有食物?那又應(yīng)該拿什么來充饑。
沒錯,在那樣的年代里,窮苦人家餓死,是常有的事。
“四海無閑田,農(nóng)夫猶餓死?!?p> 這不是只是一句詩,在哪個年代,這就是事實(shí)。
即使白美田每天拼命的勞作,可是把地租交給地主之后,自己剩下的,連自己的一家的溫飽都照顧不了,還得去很遠(yuǎn)的地方挑米來賣,才能保證一家人不用餓肚子。
今年不景氣…
天旱雨少,眼瞅著已經(jīng)一個多月沒有下雨了,雖然白美田每天都跑到很遠(yuǎn)的地方挑水灌溉??墒堑乩锏那f稼還是在火辣辣的太陽下,彎了腰,如同枯草一般。
看著地里的莊稼,白美田直發(fā)愁,今年的收成恐怕交地主的租金都不夠了。
靠天吃飯,可惜天公不作美…
那就不只是白美田一家要餓肚子,是所有的窮苦大眾都要餓肚子。
在饑荒的年代里,哪有什么能吃的東西,別說一日三餐了,連一餐都沒有。白美田一家,靠著幾只紅薯,已經(jīng)熬了好幾天了??墒前酌捞镆廊粵]有弄到一些能吃的東西。
徐書云愁容滿面的對白美田說道:“美田,家里…紅薯沒了?!?p> 白美田眉頭緊鎖,深深的嘆了一口氣,沉默片刻之后,說道:“先把這些給他們吃吧,我一會在去想想辦法?!?p> 大概三根手指寬的紅薯,被切成了細(xì)條,用水煮熟,這就是一家人的午飯。
最小的女兒白珍珍,看著碗里的紅薯湯說道:“爹,怎么又是這個呀,我不想喝湯,我想吃飯?!?p> 雖然是因?yàn)榘渍湔湫?,不懂事,可是這話在白美田的耳朵里,是那般的刺耳,仿佛一把刀狠狠的扎進(jìn)了白美田的心一般。
白水先雖然也還很小,可是卻已經(jīng)很懂事了,他知道家里的情況,端起碗來到白珍珍面前,笑著說道:“紅薯湯很甜很好喝的,而且紅薯也很好吃的,珍珍你看?!?p> 白水先喝了一口湯,用手抹了一把嘴,接著對白珍珍說道:“哇,真好喝呀,珍珍也來喝吧?!?p> 一家人開始默默的享用自己的午餐。
一家七口,就一根三指寬的紅薯,每個人碗里也就兩根手指大小的紅薯。
白美田和徐書云碗里根本就只有一點(diǎn)湯,雖然紅薯已經(jīng)煮得稀爛,可是也看不到一點(diǎn)渣,所以這碗所謂的紅薯湯幾乎沒有什么甜味,除去一點(diǎn)紅薯味,根本就是一碗白開水。
這點(diǎn)東西怎么可能填得飽肚子,白珍珍稚嫩的說道:“爹,我還要?!?p> 除了每個人碗里的紅薯粥,鍋里根本就已經(jīng)沒有了,白美田和徐書云的碗里雖然只是一點(diǎn)淡湯,可是他們也舍不得吃,因?yàn)樗麄冎篮⒆觽兂圆伙枴?p> 聽見白珍珍的話,白美田的心里在滴血,可是臉上卻帶著那慈父的笑容,準(zhǔn)備把自己碗里的紅薯湯倒給白珍珍,慈祥的笑道:“珍珍乖,爹這里還有?!?p> 白水先是大哥,所有他也是最懂事的,他有時候會幫徐書云帶弟弟妹妹,有時候也會幫白美田做一些農(nóng)活,家里力所能及的事他都會幫忙去做。知道父親要做很多體力活,所以懂事的白水先,搶在了白美田的前面,將碗里的紅薯,全倒給了白珍珍,寵溺的說道:“哥哥這里還有,哥哥吃飽了,全部都給你?!?p> 白美田看著白水先,心里雖然痛,卻又很安慰,對著白水先笑著說道:“來水先,爹這里還有很多,你在多吃點(diǎn)?!?p> 白水先放下了手中的碗筷,咽下一口酸水,說道:“爹,我吃飽了,還是你吃吧,你吃飽了才有力氣,才能去種好多好多的紅薯?!?p> 白美田想要在白水先在吃一點(diǎn),可是懂事的白水先,說什么也不愿意。
在那樣的年月里,一天辛苦的勞作,或許能換一根紅薯,不過有紅薯的人,也不缺勞作的人,所以一天的勞作換一根紅薯也不一定就能找到工作。更多的時候大家只能上山去四處尋找有沒有能吃的野菜,有時候?yàn)榱嘶钕氯ィ恍涓蜆淦ひ矔荒秘浫ブ鬁?,總比白開水好一點(diǎn)。甚至有時候?yàn)榱俗尪亲硬灰I得那么難受,將一些草還有樹皮嚼碎吞下去,甚至吃泥土的人也是有的,那一年…
白美田去外面打工去了,想要賺一點(diǎn)能吃的回來,徐書云也上山去了,想要看看能不能找到一點(diǎn)能吃的野菜,懂事的大哥白水仙,也上山幫忙砍柴去了。
白水先除了喝水,已經(jīng)兩天沒怎么吃過什么能填肚子的東西了,雖然懂事,可是畢竟年紀(jì)還小,忍饑挨餓也早已經(jīng)到了他的極限。
身著破舊衣衫,背著背簍,拿著鐮刀,白水仙走了許久,來到了山坡之上,由于太過饑餓,白水仙的雙腿竟然有些酸軟無力,不經(jīng)有些打顫,不過白水仙并沒有休息,而是放下小背簍,熟練的拿起鐮刀,砍下那些自己能砍下的木柴。
這些小事對白水仙來說,早已經(jīng)是輕車熟路了,不過就是費(fèi)些力氣而已,根本難不倒白水仙,不到半時辰,山坡的一個斜坡上,小背簍的旁邊,橫七豎八的放著許多樹枝與雜草。
白水仙還爬上一顆丈高的小樹上,雙腿緊緊的夾住樹干,左手也緊緊的抱著樹干,右手高舉著鐮刀,熟練的快速揮砍,只聽“嘎吱”一聲,一截樹枝掉落落下,白水仙這才停下動作,低頭看了一眼地上的一大截樹枝,又仔細(xì)的看了一眼周圍,雙腿松開樹干,輕輕一蹬,左手同時松開,小心的從半丈高的樹上跳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