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書云勸過陳文強(qiáng)之后,對白樹清勸說道:“樹清,你爹說得對,讀書才是唯一的出路,你馬上就要升初中了,如果能順利考上,那以后還怕能餓著不成?我知道你擔(dān)心家中,可是還有我和你爹在,你就專心讀書就好。”
白樹清的確被陳文強(qiáng)的怒火震懾住了,有些懼怕的看了陳文強(qiáng)一眼,望著徐書云,有些吞吐的說道:“可是…可是…我不想去,我…我已經(jīng)長大了,我可以干活了,我也可以賺工分,這樣…弟弟就不會這樣了!”
雖然白樹清是一片好心,可是這話聽在陳文強(qiáng)和徐書云的耳朵里卻是又高興又難過。
陳文強(qiáng)嚴(yán)肅的眉宇,這一刻深深皺起,在也講不出半分道理,想要勸說也說不出口,想要責(zé)怪也罵不出口,想要安撫卻不愿意說出口,只是望著白樹清,那一雙堅強(qiáng)的目光之中,閃出淚花。
父親在孩子面前的尊嚴(yán),讓陳文強(qiáng)忍住了眼淚,哽咽之后陳文強(qiáng)站起身來,復(fù)雜的目光看了一眼白樹清,低聲道:“你們慢慢吃!”
陳文強(qiáng)那倔強(qiáng)的聲音,聽上去有些哽咽,徐書云望著陳文強(qiáng)的背影,回頭看著白樹清,也不知道應(yīng)該如何勸說,只是紅著眼眶,將心中所有的話語,化作了一抹母親慈祥堅強(qiáng)的目光。
白樹清望著陳文強(qiáng)離開,有些怯懦的回頭盯著徐書云,望著徐書云那紅紅的眼睛,白樹清的心仿佛被什么東西灼燒一般,白樹清不敢在看徐書云的眼睛,低下頭忍不住有些哽咽。
雖然白樹清從未找過家里要副本費(fèi),可是若是能在省下一下書本費(fèi),就又省去了一部分開銷,而且白樹清也可以幫家里做一些力所能及之事,甚至可以賺取少許的工分,這無疑將是對整個家庭的巨大幫助。所以就眼下一家子的處境來說,如果說白樹清不讀書,那陳文強(qiáng)和徐書云確實要輕松許多,家里或許也能好上許多。
讀書明理,讀書明事,知識改變?nèi)松@是一個很淺顯的道理,陳文強(qiáng)和徐書云也正是深知這個道理,所以無論多么困難,也從未考慮過讓白樹清輟學(xué),他們也希望白樹清能好好學(xué)習(xí),這一點他們的態(tài)度是統(tǒng)一的,是堅決的,可是就在剛才,白樹清的那句話,確實讓他們猶豫。他們的堅定在白樹清的堅決以及懂事之下,動搖了。
然后白樹清成績優(yōu)異,以目前的情況來看,白樹清升學(xué)并不成問題,眼下距離升學(xué)考試也只有一個月,若是白樹清放棄,也就等于前功盡棄,這對于白樹清而言,將會是另外一種人生,所以這也是陳文強(qiáng)和徐書云不愿意白樹清放棄的根本原因??墒遣坏貌徽f白樹清的那一句話,戳到了徐書云和陳文強(qiáng)的痛處,讓徐書云和陳文強(qiáng)在也無力反駁白樹清。
陳文強(qiáng)和徐書云在猶豫之中,面對白樹清的堅決,不知該如何選擇,他們不希望白樹清放棄自己的人生,同時卻又不得不面對眼前的困境。
中午的休息時間是短暫的,陳文強(qiáng)和徐書云也不會午休,陳文強(qiáng)已經(jīng)先去上工了,吃過午飯后,徐書云也準(zhǔn)備離開了,臨行之際,望著白樹清,深深皺眉,叮囑白樹清道:“樹清聽話,一會好好去上學(xué)!”
白樹清堅定的目光與徐書云對視,沒有說話,只是搖頭拒絕。
徐書云瞧見白樹清的模樣,深深的皺著眉頭,她不愿讓白樹清做出這么大的犧牲,卻又不得不面對殘酷的現(xiàn)實,心中對白樹清的愧疚,讓徐書云再次勸說道:“樹清聽話,好好上學(xué),這才是你該走的路!家…有我和你爹在!你…不用擔(dān)心!你…你…好好上學(xué)就是了!如果…如果你考上了中學(xué),那你就是國家的人了!爹娘也會因為你感到驕傲的!”
白樹清望著徐書云,心中的倔強(qiáng)紅了眼眶,吞吞吐吐的說道:“可是…讀書沒有工分,沒有工分,就幫不了爹和娘,幫不了爹和娘,就沒有吃的,弟弟…他…他們…會餓死的!”
話到此處,白樹清心中的委屈和心痛,忍不住掉下了眼淚,堅強(qiáng)的白樹清右手右臂橫過眼睛,將淚水擦掉。
而白樹清的話,就像是一把利劍,狠狠的刺在了徐書云的心上,徐書云聞聽此言,只感覺喉嚨一陣哽咽,心中似乎被什么東西堵住了一般,連呼吸都覺得疼痛。
百味雜陳的徐書云,隨著白樹清的眼淚,也忍不住潸然淚下,那種感覺讓徐書云想要無助的吶喊,可是卻只能是化作悲泣的沉默。
徐書云作為母親的堅強(qiáng),讓徐書云快速的擦掉了眼淚,擠出一抹笑臉,緩緩蹲下身子,伸手輕輕的替白樹清擦了擦眼角的淚花,哽咽的妥協(xié)道:“好…樹清!樹清長大了,樹清自己決定,只是樹清要想清楚!”
白樹清心中的委屈隨著徐書云的安撫釋放,眼淚如雨一般的滑落,卻堅定的點頭道:“嗯!”
徐書云望著白樹清,心中的愧疚,化作一種心痛,粗糙的手,輕輕撫摸白樹清的臉龐,心痛的笑道:“好樹清!”
在徐書云的安撫之下,白樹清的情緒漸漸緩解,徐書云的情緒也強(qiáng)忍了下來,沖著白樹清笑道:“好了,我要去上工了,樹清的事,樹清自己決定。”
“嗯!”白樹清堅定的應(yīng)了一聲。
徐書云望著白樹清堅定的模樣,知道了白樹清的選擇,卻也沒有在多說什么,只是擠出一抹笑容,摸了摸白樹清的頭,隨即緩緩起身,轉(zhuǎn)身上工去了。
在徐書云轉(zhuǎn)身的那一刻,心中的愧疚與虧欠,化作那忍不住的眼淚滑落臉頰,徐書云忍不住哭泣起來。
在白樹清心中,早已經(jīng)下定了決心,所以白樹清不會猶豫,如今得到了徐書云的理解,白樹清心中的委屈也化作了那一種堅強(qiáng),這是白樹清的選擇!因為在白樹清的心中,沒有什么能比得過生命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