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素衣婦女,背著一個背簍,肩上扛著一個釘耙,從遠處緩緩的向著竹林走來。
這個婦女名叫李全素,這里便是她家的竹林,此時過來應(yīng)該是薅些枯竹和竹葉回家燒柴。
李全素此人名聲不是太好,人比較自私自利,很是小氣,善于妒忌和八卦,而且典型的嘴碎,特別會損人。
只見李全素人還未至,遠遠的瞧見打鬧溪水的孩童,原本帶笑的臉上,生出些許不悅,隨即向著打鬧的孩童喊道:“李狗子、陳丫蛋,你們幾個小兔崽子,哪里玩不了你們,非要到這竹林里邊玩,一會看不癢死你們,還不快去其他地方玩?!?p> 聽見李全素的招呼,幾個孩童紛紛看了兩眼,隨即你追我趕的在笑聲中拋開了。
另外幾個大一些的孩童瞧見李全素,也是紛紛收斂了許多,向著磨刀的幾個大孩子跑去,似乎比較懼怕李全素。
李全素又自言自語嘴碎的念叨了兩句,似乎在抱怨著什么,隨后緩緩走進竹林之中。
白樹清在李全素面前那可算得上是名人,畢竟白樹清隨時都在禍害著她家的竹林,所以瞧見了磨刀的人,李全素就知道,白樹清一定又在那一團竹子下邊。
李全素來到那一團竹子下,瞟了一眼那個凹坑,果然看見了白樹清,臉上雖然帶著和藹的笑容,可是心中實則非常的不悅,非常的厭惡。
只見李全素,取下肩上背簍,放在白樹清不遠處,隨后放下肩上的釘耙,沖著白樹清尖聲冷笑道:“喲,樹清,又在你的窩里下蛋呢!”
李全素曾經(jīng)因為白樹清所坐出的凹坑,多次明里暗里的指責(zé)白樹清,所以白樹清也并不喜歡李全素。
白樹清雖然醉心于醫(yī)學(xué)之中,可是也還不至于如此近距離的呼喊都聽不見,抬頭看了一眼李全素,隨即厚臉皮的憨笑道:“嘿嘿,還沒下出來,所以在下一會?!?p> 李全素知道白樹清是在跟自己對著干,可是畢竟白樹清也沒有做什么過分的事,所以李全素也不好發(fā)火,但心中及其的不悅,看著白樹清捧著一本書,隨即冷嘲熱諷道:“哎呀,你看我們樹清,這么愛讀書,當(dāng)時還考上了三岔中學(xué),本來是我們?nèi)迦说尿湴?,就是可惜學(xué)校不開了,你說好冤嘛?!?p> 一番數(shù)落之后,李全素又裝出一副惋惜的樣子,實則面帶笑容,拉長語氣,故作嘆息的說道:“哎呀,這個呀,就是每個人的命,天生該挖地呀就挖地,注定了是農(nóng)民呀他就是農(nóng)民,飛不上枝頭變不成鳳凰,要懂得認命?!?p> 白樹清倒也聽得出李全素話里的嘲諷之意,收起手中的書本,眼睛微微瞇出一條縫,咧嘴一笑,沖著李全素笑道:“我還小,看不出是鳳凰還是雞,但是有的人,是可以看出來的!”
雖然不喜歡李全素,但是也不會與李全素做過多的無聊爭執(zhí),所以話音落,白樹清“噌”的一下,站起身來,向著磨刀石的跑去,不與李全素糾纏。
李全素恨的牙癢癢,可是卻又不能發(fā)作,不過她可看見了白樹清收起來的書是一本醫(yī)術(shù),雖說剛剛輸上了一籌,但是馬上又找到了新的突破口,沖著白樹清輕蔑的一笑,大聲說道:“嚯喲,了不得喲,還看醫(yī)術(shù),你看得懂呀?就你莫非還想學(xué)醫(yī),也不撒泡尿照一下,你要是都把醫(yī)術(shù)學(xué)會了,我都可以用手給你煎魚吃?!?p> 李全素的話很刺耳,那嘲笑的語氣,看不起的模樣,白樹清的心被深深的觸動,面對李全素的如此嘲諷,奔跑的白樹清,忍不住的回頭看了一眼李全素,停下了腳步,想要說什么,話到嘴邊卻咽了回去。
這一刻,白樹清更加堅定了學(xué)醫(yī)的信念,白樹清在心底暗暗立誓,無論學(xué)醫(yī)多難,自己都要去努力,不止是為了身邊的人,也為了幫助他人,更是為了不讓他人看輕自己,向他人證明自己可以做得到。
李全素與白樹清對視,得意至極,不屑的看著白樹清,輕哼一笑,低聲的罵了一句:“小王八羔子!”
白樹清沉默之后,轉(zhuǎn)身跑開了,而李全素也是洋洋得意的薅起了竹葉。
原本就很好強的白樹清,在受到李全素這樣的一番嘲諷之后,心中更加的堅定,也更加的刻苦,也更有了動力。
隨著時間的流逝,白樹清也一天天的成長,一轉(zhuǎn)眼已經(jīng)十六歲了,白樹清的身子雖然依舊瘦弱,但是看上去也有了少年的壯實,褪去了稚嫩的臉龐,有了少年的英氣。
白樹清也沒有在放牛,而是成為了勞作的主力,地里的活,田里的活,山上的活,刨土耕地,挑水澆種,砍伐搭建,可以說白樹清已經(jīng)開始沖在了農(nóng)村的第一線,成為了農(nóng)村里的一把好手,隊上的主力隊員,他的胳膊開始粗壯,腰板開始硬實,他在成長。
白樹清奮斗在了第一線,家里的情況自然也開始好轉(zhuǎn)起來,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白樹清的弟弟妹妹,也能幫忙做一些事,只不過陳文強和徐書云的身體,因為常年的勞累,所以免不了受到病痛的折磨。
白樹清已經(jīng)有了自食其力的能力,所以在保證家庭開銷的情況下,也偶爾會開始為陳文強和徐書云買一些營養(yǎng)品,在如此一番的調(diào)養(yǎng)之下,陳文強和徐書云的身子,確實又好了許多,總之這個家,似乎開始慢慢的看到了曙光。
白樹清雖然每天都奮斗在第一線,可是對于學(xué)醫(yī)之事白樹清卻并沒有耽擱,因為白樹清不會忘記,自己曾經(jīng)的誓言。所以在每天超負荷的體力勞動之后,原本已經(jīng)精疲力盡,腰酸背痛的白樹清,總會在油燈下靜靜的看醫(yī)術(shù)。
有時候由于太累,白樹清害怕自己睡著,所以就站著看,困的時候,就狠狠的掐自己一下,讓自己提起精神,直到夜深人靜,直到半夜,直到凌晨兩三點,那一盞油燈才會滅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