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那個院子,剛出去沒一個時辰,林飛又被伍鄂給架了回來。輕車熟路的幫著林飛找了個房間,扶著坐下后,敢忙自己閃身進入屋內(nèi),沒一會兒便拿出一長形的木盒。
林飛并不知道木盒中是什么東西,但這個時候他并沒有心思去想這些。手臂上鉆心般的疼,鮮血將整個衣袖都侵染成了暗紅色。三國里面關(guān)于關(guān)二爺最精彩的描述之一,無非就是刮骨療毒這一段了,此時在林飛想來,估計刮骨療毒也就他現(xiàn)在的感受了。
“狗蛋,你忍忍,我找到上好的金瘡藥了,雖然你這傷的有點重,但先止血總是沒錯的?!闭f完也不等林飛反應(yīng),伍鄂徑自上前將袖子撕開,其中已經(jīng)血糊一片。
“啊~~~!”
布片已經(jīng)和肉粘在了一起,猛的撕開,疼痛感瞬間成幾何倍的加劇。
“怎么,很疼麼?”
林飛倒吸一口冷氣道:“別管這些了,給我來個痛快的,一下給我撕了它,這左一點右一點的撕,反而讓人難受。”
“行,像是我兄弟?!蔽槎跤檬种缸プ〔计囊欢耍戳丝戳诛w說道:“我這就動手了,你忍住了!”
林飛咬緊牙關(guān),鄭重的點了點頭。還沒等他反應(yīng)過來,一股巨大的疼痛感從手臂上傳來,這感覺比當時被文史一刀削下二兩肉,都來的疼。黃豆般大小的汗粒從林飛的額頭上冒了出來,瞬間便布滿了額頭。
“兄弟,感覺還行吧!”
林飛沒好氣的白了伍鄂一眼,聲音有些顫抖的道:“他娘的,你問這些干嘛,趕快給老子上藥呀!”
白色的粉末灑在鮮紅的傷口上,感覺反倒是沒有那么疼了。金瘡藥上好以后,伍鄂動作麻利的為林飛將手臂上的傷口包扎好。
此時感覺有些虛弱的林飛,長長的出了口氣。由于失血過多,林飛臉色已經(jīng)有些發(fā)白,他感覺現(xiàn)在最需要的是休息,而就在此時,房間的門被推開了,朱大言徑直走了進來。
“小子你知道自己闖了多大的禍麼?”
“師傅,這事兒不是開始就跟你說清楚了麼,是那小子先挑釁的我們,要不是他,一而再的挑釁,我也不會跟他動手。而且說什么生死勿論不算后賬的也是他,怎么現(xiàn)在技不如人,又想以勢壓人?”
朱大言撇了眼伍鄂,沒好氣的道:“他就是想以勢壓人,你又能奈他何?”
“我......我不能怎么樣,不還有師傅你麼,全部過程你可是都看了到了的,你這回怎么著也不能袖手旁觀呀!”說完伍鄂還很識趣的給倒上了一杯茶水。
朱大言端起杯子將茶水飲盡,在邊上坐下了后說道:“文吉可就只有這么一個侄子,那看的可是跟兒子似得,你這一棍子可是打在了他的命根子上了。人要是醒過來,一切還有回旋的余地,若是死了......”
“死了不就死了,死了也是他咎由自取。要是他想秋后算賬,這事兒師傅你要是不想管,我就是鬧到龍頭,鬧到當家人那里去,我也不后悔?!?p> 朱大言瞪了伍鄂一眼,沒好氣的道:“我怎么收了你這么個缺心眼的徒弟?!?p> “小子,我問你,把人打成這般模樣,你心中可有悔意?”
朱大言目光炯炯的看著林飛,似乎不想放過他臉上或者眼神中的任何一個變化。然后讓他失望的是,林飛的臉上和眼神中并沒有傳遞出任何的情緒,只是平靜的搖了搖頭。
“沒什么好后悔的,當時的情況不是他死就是我亡,我不可能留手。即便退一步說,我當時有可能收手,我也不會手下留情的?!?p> “噢?”朱大言詫異的道:“我想你應(yīng)該知道文史的身份,也知道如果他死了,你和伍鄂還有你娘,都將遭受滅頂之災(zāi)。莫非你早就想好了,這個鍋,讓我來幫你背著?”
林飛暗自叫苦,這個文史的身份,他根本就不是太清楚。只是從當時圍觀人群的言語中知道此人應(yīng)該是有一定背景的,但當時情況緊急,誰會去想他什么身份呀。
“如果我說,我并不知道那人的身份,朱堂主可信?”
“師傅,我兄弟半個月前跟著我參加伏擊腦子被砸了一下,以前的事情都記不得了。”伍鄂在一旁提醒道。
“那好,如果在你知道他身份的情況下,再讓你選一次,你還會下這么重的手麼?”
這個假設(shè)是不成立的,但既然問這個問題的人是朱大言,林飛就必須回答,而且要答的他滿意。
“會,我依然不會留手?!绷诛w說的相當果斷,不帶一絲猶豫。
“為什么?”朱大言不解的道:“你明知道會面臨怎樣的后果,難道你真的不為你兄弟和娘親考慮?要知道你想讓我?guī)湍惚尺@個鍋,我有選擇不幫的權(quán)力。即便這樣的幾率只有十分之一,百分之一?!?p> 林飛慘然一笑道:“我當然會為我娘考慮,如果你不幫忙,我會將我娘托付給藥王孫。我救過他的命,想來以他和龍頭的關(guān)系,文堂主就是再氣急敗壞,也不會為一婦人大動干戈吧?!?p> “你小子夠狠,在這樣的亂世之中,不惜命的往往能活到最后。若是時運得濟,你小子定能成就一番事業(yè)?!敝齑笱再咳徽酒鹕韥恚呁庾?,便說道:“這事兒我已經(jīng)幫你想好了,三日后參加文試,若能脫穎而出,事情就好解決了,若......”
“請朱堂主放心,小子定然不負所望,文試一舉而第?!?p> ......
文史被人打成重傷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朱雀堂主文吉的耳中。對于這個侄子他一直看的很重,甚至豪不夸張的說那就如同他的兒子。雖然他也知道這小子仗著自己的關(guān)系,在青龍山中很是跋扈,但一來并沒有太過惡劣的事情發(fā)生,二來他在這世上就這么一個親人,平時最多是責罵兩句,連打都舍不得。
文吉丟下手中的所有事情,著急忙慌的就往徐郎中那里趕。到達現(xiàn)場時躺在地上的文史,已經(jīng)滿頭滿臉都是血污了,徐郎中手下的藥童在用清水幫助擦拭著。
邊上立著將文史抬來的兩名漢子,見是文堂主來了,本能的都往后退了一步。誰都知道這侄子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就是文堂主的親兒子,誰也不愿觸這眉頭。但他們不想,文吉可沒想過這么放過這些人。鷹隼般的目光從二人身上掃過,兩人立刻苦著臉解釋。
“文......文堂主,這事兒跟我們可沒關(guān)系,人不是我們打傷的?!绷硪蝗烁胶偷溃骸拔奶弥鳎瑑词挚刹皇俏覀兌?,就是借個膽兒,我們也不敢對文公子下如此毒手的?!?p> 文吉隨手抓住一人衣領(lǐng),目露兇光的道:“我說是你們了麼?不管這件事情是誰干的,我要讓他生不如死。”
“對,對,對,一定要讓那人生不如死?!眱扇肆ⅠR附和道。
徐郎中扭頭看了幾人一眼,皺著眉道:“要吵吵到外面去,我這兒是治病救人的,不是你們的練武場?!?p> 此時面對徐郎中,文吉盡管心中有著很大火氣,但也不敢在他面前發(fā)作。略微調(diào)整情緒后,文吉盡量將語氣放平緩的道:“徐郎中,我侄兒怎么樣了,打在腦袋上不會有什么后遺癥吧?”
徐郎中撇了文吉一眼,嘆了口氣道:“文堂主護犢情深,老夫能夠理解,但有些事情卻非人力所能及,也請文堂主理解?!?p> 一聽這話,文吉雙目無神的往后推了一步,失魂的道:“你......你是說,人死了麼?”
徐郎中敢忙擺手道:“不,不,不,人還沒死?!?p> 頓時神魂歸位的文吉,一把抓住徐郎中的手臂,焦急的道:“這么說,還有救了?徐郎中,之前多有冒犯都是我的錯,還望你多加......”
“人雖然沒死,但也與死無異了。”
此話又如同一道驚雷,讓正在說話的文吉,愣在當場,半天才失聲道:“什么叫與死無意,你這庸醫(yī),自己救不了就明說,本堂主自會找尋其他名醫(yī)診治,休要這般胡說八道。”
徐郎中這會兒并不生氣,反而有些同情的看著文堂主道:“老夫言盡于此,令侄的傷,我這兒是沒有辦法了,只能是幫著清理下傷口,別的也做不了更多?!?p> 文吉怔怔的站在原地,好一會兒,緩過勁來后,沖著徐郎中一抱拳:“剛才是鄙人心下急切,多有冒犯了,還望徐郎中告知實情?!?p> “不妨的,文堂主心情,老夫能夠理解。所謂醫(yī)者父母心,若令侄的傷,老夫能治,絕不會推諉的。只是......令侄被鈍物擊中顱腦,腦中淤血堆積,這淤血要不能化開,令侄怕是醒不過來了?!?p> 文吉喃喃的道:“你的意思是說,活死人?”
徐郎中默然不語,顯然是默認了此時。在場之人一個個都噤若寒蟬,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文吉失魂般的走到侄兒的邊上,緩緩的蹲下身來,接過藥童手中的錦帕,輕輕幫著將臉上的血跡擦干。
木桶中的清水慢慢變成血紅色,文史臉上的血污,已經(jīng)被完全的擦拭干凈,文吉站起身來,沖著徐郎中一抱拳道:“我侄兒就暫且勞煩徐郎中照看一二,待我辦完事,就來將人帶走?!?p> 文吉說完也不管徐郎中是否同意,拉著把文史抬來的幾人就往門外走。不用想都知道他要去干什么,眼看著他們離開的徐郎中暗自嘆了口氣,他不用猜都知道文吉要去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