絡(luò)腮胡男子手中并無兵器,在伍鄂想來,面對自己迎來刺來的一槍,其所能做的,無非也就是暫避鋒芒。然而出乎伍鄂意料之外的是,就在長槍距離絡(luò)腮胡男子只有短短一米距離之時,他非但不退,反而是手臂一揮,居然是一根長鞭繞住槍身。身體微微往左后側(cè)半步,避過鋒芒后,就勢一拉,伍鄂整個人便感覺槍身有萬鈞之力,槍勢隨著絡(luò)腮胡男子使力的方向滑去。
伍鄂臨危不亂,腳下馬步扎的穩(wěn)當(dāng),瞬間便控制住了略有傾斜的重心。只是如此兩人相距便不住半米了,絡(luò)腮胡男子最先反應(yīng)過來,空出的左手當(dāng)先揮拳沖著伍鄂胸口打來。
剛剛穩(wěn)住身形的伍鄂,想要防守已經(jīng)來不及了,只能運氣硬挨了這一拳。絡(luò)腮胡男子雖然武藝高強,但并未蓄力的一拳,力量也并不算太大。
伍鄂就勢往后退了兩步,而后抓住槍桿的尾端,用力一攪,絡(luò)腮胡男子不得不收鞭后側(cè)。
短暫的交手,伍鄂算是吃了一個小虧。誰能夠想到這樣一個粗獷的男子,居然會使用一般女子才會用的鞭子。這個虧吃在知己不知彼。
高臺之上,朱大言將站起身來,將演武場上兩人的比斗看的真切。絡(luò)腮胡男子從上場一直就未使用兵器,現(xiàn)在看來不是他不想拿出來,而是沒有人能夠逼他使用兵器。
臺下的圍觀的群眾永遠是好事的,其中一些在戰(zhàn)場之上傷殘歸來的大叔,見絡(luò)腮胡男子拿出的兵器居然是硬鞭,立刻高聲議論起來。
“這小子真他娘的對不起他那一臉的絡(luò)腮胡,居然用娘們兒才用的鞭子,難怪還喜歡偷襲呢?!?p> “我估計這小子是不得師傅待見,跟師娘學(xué)的這一手鞭法?!?p> 臺下之人哄然大笑,臺上的絡(luò)腮胡男子,聽得此言,扭頭看了臺下的說話的傷殘男子一眼,憤怒的表情,恨不得能將此人吃了。
這些本就死過一次的人,又豈能受他威脅,反而更加大聲的道:“他娘的,看什么看,老子都死過一次的人了,還怕你不成?有本事,你下來,老子今天一只手,一樣教你做人?!?p> 武試要求,被打下演武場者算輸,若此時絡(luò)腮胡男子下臺,必然就算認輸處理了。
“你很好,有種的,待會兒不要走。”絡(luò)腮胡男子并沒有上當(dāng),盡管誰都能夠看的出來,他已經(jīng)出離的憤怒了。
“喲呵,老子還怕你呀,兔崽子!老子為青龍山拼命流血的時候,你他娘的還在地上玩泥巴呢,跟老子叫囂,你還不夠格。”臺下哄鬧聲一片,絡(luò)腮胡男子的話,讓那些本沒有固定立場大嬸大叔,瞬間倒向了伍鄂這邊。
此時主場作戰(zhàn)的伍鄂,收斂心神,慢慢的觀察著眼前的對手。絡(luò)腮胡男子深吸一口氣后,將情緒平復(fù)了下來,耳邊吵雜的辱罵之聲,看著并沒有對他造成太大的影響。
如此情況,若是前面兩場比試中,朱大言必然是要出言阻止,甚至將那些圍觀者中叫囂最厲害的幾個人趕出去。但此時的他并沒有這樣做,畢竟演武場上站著的是他徒弟,在允許的范圍內(nèi),睜只眼閉只眼,這是他做師傅必須做的。
“啪~~!”
硬鞭摔打的在花崗巖的地面上,瞬間地面出現(xiàn)一淺淺裂痕。絡(luò)腮胡男子手一揚,鞭子如同出海的蛟龍帶著呼嘯之聲,直奔伍鄂而來。
“呼!”
破空之聲刺入耳膜,伍鄂并沒有對陣鞭子的經(jīng)歷,對于此種武器的特性,也并不清楚。但有一點他很清楚,他必須縮短雙方之間攻擊的距離,鞭子之所以是女性使用者多,其最主要的一個原因,便是可以避免短兵相接。
絡(luò)腮胡男子之前的兩場比試,伍鄂在一邊看的真切,此人近身戰(zhàn)并不弱。如此他在使用硬鞭,只能說明一點,在鞭法的運用上比他的近身戰(zhàn)要強。
在長鞭即將近身的一瞬間,伍鄂單直挺挺的往地上倒去,單手撐地,一手持槍,雙腿一蹬,不退反進,長槍直取絡(luò)腮胡男子的下盤而來。
絡(luò)腮胡男子并不慌亂,反而是嘴角微微上揚,面露喜色。長鞭如臂,一記不中而,微微一收,直接掃向地上的伍鄂。鞭子的速度太快,眨眼之間,便已然到了身前,避無可避之下,伍鄂只能是略微調(diào)整身形,后肩不可避免的被鞭尾掃到,瞬間便是皮開肉綻,一陣專心的疼痛,從肩背部傳了出來。
伍鄂感覺自己的琵琶骨都被這一鞭子打斷了,攻勢自然便走了樣兒。絡(luò)腮胡男子不慌不忙的往后退了兩步,而后再次揮鞭,直奔伍鄂腦袋抽來。
硬鞭不同于軟鞭,其揮動之間,鞭尾之力怕是能開碑裂石,剛才抽在后肩上,伍鄂還能憑借著皮糙肉厚硬抗一二。這要是抽在腦袋上,瞬間就能被打的腦漿迸裂。如此情況,伍鄂只能放棄進攻,就地一滾,先躲開這致命的一擊。
“啪~~!”
硬鞭重重的甩在地面之上,花崗巖的石頭硬是被其砸出一道深深的裂痕。絡(luò)腮胡男子手臂猛的揮動,長鞭如臂使,鞭鞭都是朝著伍鄂的腦袋抽去。一路翻滾的伍鄂,一連幾次都是堪堪躲過。
臺下之人之人都噤若寒蟬,誰都看的出來,此時的情況,對于伍鄂來說相當(dāng)不利。此時站在高臺之上的朱大言,更是雙拳緊握。他忽然扭頭沖著邊上一名老者聞到:“不是說不能使用鐵器的麼?這小子怎么可以用鋼鞭?”
老者面色平靜的道:“朱堂主,規(guī)定只是說不能使用致命性武器,此子手中之物,雖是鐵器,卻并不能夠致命,因此并不在規(guī)定范圍之內(nèi)?!?p> “放屁,這東西甩人腦袋上,腦漿子都能打出來,你還跟我說不致命?你上去挨他一鞭子試試?”朱大言的話,問的老者啞口無言。
“我建議,比試先行停止,讓那小子換件兵器,再行比試。”朱大言斷然道。
“這絕對不行,朱堂主,我等都知道你愛徒心切,若是怕你徒兒有危險,可以讓他認輸。但停止比試,這是萬萬不行的,如此我們沒有辦法和龍頭交代?!?p> 朱大言知道這些人說的都是實話,此人既然是龍敖安排進來的,若是貿(mào)然停止比試,便是對龍敖的挑釁。
一連躲過三次鞭打后,伍鄂瞅準機會,在其一鞭落地,準備再次揮鞭的間隙,右手持槍,左手猛的一推槍尾,長槍如電,直戳絡(luò)腮胡男子胸口而來。
絡(luò)腮胡男子顯然沒有想到伍鄂會有此絕地反擊的一招,此時再要防守已然是來不及了。只見其面色堅毅,居然并不閃躲,反而猛的揮動手中鋼鞭,直接朝著伍鄂的腦袋抽去。
“住手!”
朱大言大喝一身,其人如鷹一般,從高臺之上俯沖而下。
臺下觀戰(zhàn)之人,婦人們各個都將腦袋撇了過去。她們并不怕見到死人,但腦漿崩裂的死法兒,未免太過恐怖。
飛出的長槍,只是在短短瞬間便擊中了絡(luò)腮胡男子胸口,但由于槍頭是木頭做的,并未能夠穿透其身體。但即便如此,這槍頭依然進入寸許,絡(luò)腮胡男子長吐一口鮮血,其肋骨最少是斷了三根以上,并已經(jīng)傷及臟腑。
反觀伍鄂這邊,更是兇險萬分,硬鞭呼嘯而來,直奔他的腦袋。此時已經(jīng)錯過最佳躲避時機的他,只能是身形微微傾斜,鞭子貼著耳朵,甩在鎖骨之上,瞬間便是骨骼斷裂,鎖骨處居然陷入數(shù)寸。
此時兩人傷勢都是極重,不同的是盡管這一槍直擊胸口,但此時的絡(luò)腮胡男子依然站立著。伍鄂卻是因為趴在地上口中冒著血泡,他兩處肩膀都受了傷,此時殘存的意識讓他不顧肩處的傷痛,想要爬起身來。
絡(luò)腮胡男子,面色慘白,緩緩的朝著伍鄂走去。朱大言及時趕到,怒目而視道:“我宣布,這一場你贏了,下去療傷吧?!?p> “不......我還沒有輸,師傅你......你不能替我認輸。”伍鄂抓著朱大言的衣袖,艱難的道。
伍鄂為什么這么拼命,朱大言很清楚,但他更清楚的是,現(xiàn)在躺在他懷中的徒兒,最需要的是治療。以他現(xiàn)在的狀態(tài)連起身都不可能,又怎么能夠再去與人生死相博呢。
“放心吧,你兄弟已經(jīng)在文試中奪魁了,所以這一場即便你輸了也沒有關(guān)系?!敝齑笱园参康牡?。
“你......你沒有騙我?”伍鄂虛弱的問道。
朱大言肯定的道:“師傅什么時候騙過你,你現(xiàn)在什么都不用想,你這上最少要養(yǎng)上個把月?!?p> 早就守候在一旁的徐郎中,在聽到朱大言代替伍鄂說出認輸后,便帶著藥童走上了演武場,先幫著兩人穩(wěn)定傷勢。
“我叫吳森,你是條漢子,有資格知道我的名字?!苯j(luò)腮胡男子輕聲的道。
伍鄂撇了撇嘴,譏諷道:“若剛才我手中的長槍槍頭不是木頭做的,你已經(jīng)是我槍下之鬼,還有命在這里跟我談什么資格?”
絡(luò)腮胡男子默然不語。徐郎中檢查完傷勢之后,讓人將準備好的擔(dān)架放在地上,將伍鄂兩人抬了下去。
看著伍鄂被人用擔(dān)架抬走后,朱大言暗自嘆了口氣,他也不知道自己這個謊撒的對不對。但有一點他能肯定,即便伍鄂不認輸,也是無用的。雖然那個自稱叫吳森的絡(luò)腮胡男子,傷勢也很重,可好歹他還能站著,伍鄂卻是連站立都做不到。
朱大言目光希翼的看向青龍?zhí)玫姆较?,文試的魁首,希望是那小子吧,不然,他這條命,怕是沒人能保的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