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羨和鐘元兩人對于地肺的最終爆發(fā),一點也不意外,當(dāng)然,這還要歸功于之前吳羨的那一劍,不然,這地肺也不會在谷晨剛剛就要完成煉化青索劍時,才爆發(fā)。
按照長眉老兒的算計??!這那青索劍,之所以被放在莽蒼山地肺之中,不光是要借助那里的水火風(fēng)雷淬煉靈性,同時,也是在平抑那里地肺毒火的躁動。
他算計的非常精準(zhǔn),青索劍靈性完全養(yǎng)成之時,也是那里地肺毒火之氣完全平抑之日。
中間,若是有人提前取劍,便會使得地肺毒火突然爆發(fā),致使山岳崩塌。
如此,不僅會造下無邊的孽果,還會驚動駐守在附近的青囊仙子華瑤崧。
至于吳羨為什么要再次提前地肺的爆發(fā),給谷晨制造麻煩,那也是為了好讓青囊仙子華瑤菘,能夠和這位絕世兇人,相對公平的一戰(zhàn),至少讓谷晨的實力,保持在和華瑤菘差別不大的層次。
雖然,華瑤崧乃是異派劍仙中有數(shù)兒的人物,一身修為,已然到了天仙前期,厲害非常,而且,這些年又一心在這莽蒼山中靜修,實力更是隱隱有了突破天仙前期的征兆。
但是,比之老牌的天仙強(qiáng)者,尤其像谷晨這種原本就是天仙巔峰的存在來說,一戰(zhàn)之下,其難免要吃虧,甚至最終還會被斬殺;而且,如今谷晨已然煉化了青索劍。
而吳羨和鐘元最想要的結(jié)果卻是兩敗俱傷,故此,吳羨才會有了,提前劈開了地下炎河的那一劍,讓其為地肺毒火的爆發(fā),埋下了引線。
至于,最后谷辰能否成功帶著青索劍離開,那就要看他的本事和造化了!
這一切,盡在吳羨和鐘元的掌控之中。
正當(dāng)這時,莽蒼山上空的煙塵之中,便出現(xiàn)了兩道驚天劍光,一青一紅,宛如兩條巨龍,相互絞纏,拼斗著。聲勢浩大,震驚百里!
而且,另外還有一道紫金色劍光,此時正隱在一旁,躍躍欲試!
這時,鐘元有些不太放心的道:“羨哥,李英瓊那妮子,不會有什么危險吧!不然,我兩可不好向徐清交代啊!”
吳羨淡淡一笑道:“行了,你就別替她人擔(dān)憂了,如今這蒼莽山,可不止一位天仙存在??!我們還是快走吧!不然,危險的就是我們了。”
是時,莊易突然插入道:“兩位前輩怎不前去助我?guī)煾狄槐壑δ???p> 聽得這里,吳羨和鐘元,面色都是一寒,雙眸射出兩道厲芒,緊緊的盯著莊易。
這莊易果然是爛泥扶不上墻,心思如此深沉,這一句,一面明顯是要鼓動吳羨和鐘元兩人去趟谷晨的渾水;而另一面卻甚是誅心,他明顯的是早就知道了,那另一位隱藏在暗中的天仙是誰,是故,他這是故意想讓吳、鐘兩人都永久的留在這莽蒼山中??!
鐘元似笑非笑的道:“你真的希望谷辰逃走嗎?”
“谷辰乃我恩師,我自然是真心希望他能夠脫困!”
莊易滿面激動,好似鐘元的話侮辱了他一樣。
可是,吳羨和鐘元是何等樣人?
對其情況,早就洞若觀火。
是時,吳羨冷笑一聲,道:“真的是嗎?我看不然吧!我倒是覺得,你更希望那華老太婆戰(zhàn)而勝之!將那谷晨斬殺才對!而且,你更希望的是我們兩人,也都被隱藏在暗中的那位天仙,給一起收拾了吧!”
莊易眼神飄忽,但是,面上激動之色,仍然不減的道:“武前輩何出此言?”
吳羨卻是懶得再與之廢話,便在一旁閉口不言。
之前鐘元還想著將其收為弟子,但是,如今他一見莊易如此做派,那真是江山易改稟性難移了,已經(jīng)無可救藥了。
不過在他看來,這樣的人,還是可以利用一下的,隨即問道:“你的師傅,是可一子吧!”
莊易立時間回道:“是!這個,谷辰師傅也是知道的!”
鐘元不急不緩,不溫不火的道:“可是,想必他不知道,你這個表面帶著善意而來的徒弟,內(nèi)里卻別有圖謀吧!”
此言一出,莊易的面色立時變得慘白無比。因為,他明白,鐘元是真的了解他的秘密。這些事情,也不是瞎猜能夠猜出來的!
不過,這莊易到底也是見過世面的人物,心志堅定,只是一瞬間,便再次恢復(fù)正常,正氣凜然的道:“龍前輩既然什么都明了,不知準(zhǔn)備如何處置我呢?”
鐘元并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岔開話題道:“其實,我很看不起你的師傅!”
莊易聞之,當(dāng)時毫不客氣的道:“龍前輩,我覺得您沒有資格說這句話!家?guī)熜薜罃?shù)百年,自成一家,堪稱一代人杰!龍前輩的手段雖然高妙,但是,若與我?guī)煾迪喾?,我敢說,十九會落?。 ?p> 聽到這里,吳羨只能“呵呵”一笑,這莊易果然是中毒已深,腦殘之病已經(jīng)到了膏肓之境。
此人,只將其師當(dāng)作了一座不可跨越的高山,仿佛神靈一般,敬仰,膜拜;而自己卻是不知道去學(xué)習(xí)他師傅身上的優(yōu)點,努力提高自身實力,然后,試著去將其超越!去將他的師門發(fā)揚光大!
反而是將他師傅的缺點,是通通繼承了下來;以至于如今,他就連自己最初拜師時,修煉的目的和初心,都通通忘記了,只知道匍匐在峨嵋派腳下,茍延殘喘,等待施舍。
而且,最可笑的是,他這話還是對著自己和鐘元兩人說的,也幸虧他并不知道。
就算是他的師傅復(fù)生,再借給其一百年,在十倍的修煉時間差距下,他的師傅想在修為上壓制吳、鐘兩人,那都是妄想!
鐘元也是莞爾一笑,道:“你這話,倒也不虛!”
莊易本以為,鐘元會大大的駁斥,孰料,其確實承認(rèn)了下來,讓其大為愕然。
鐘元見此,滿意的一笑,繼而又道:“可一子的實力,天下有名,的確不弱!不過,我看不起的,并不是他的實力,而是他的心志!身為旁門中人,卻不讓其承繼他的道統(tǒng),反倒處心積慮,要將你送入正派,如此行徑,于他自己,乃是屈服;于我旁門,就是背叛!”
莊易脫口而出,道:“師傅是為了不讓我在他的老路上重蹈覆轍,好讓我有證道天仙,飛升仙闕之望!”
鐘元淡淡一笑,道:“正所謂長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強(qiáng)!難道你師傅就這么不看好你?如此的話,又何必收你為徒呢?既然很看好你,為何不讓你自行去拼搏、闖蕩,自行開辟出一條天仙之途來?
說來說去,還是這師徒兩人,自身都沒有信念!
都以旁門身份為恥辱,自卑,自賤,自甘墮落!
兩人也都不知道——自強(qiáng)者恒強(qiáng),羸弱者恒弱,這樣的道理!
只知道將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毫無主見可言,以不知道他那師傅的天仙之道,是怎么修成的?
稍稍一頓,鐘元繼續(xù)道,“天下修士,我旁門,乃是最多的。正教、魔教,皆不能及!然而,我旁門的聲威,卻遠(yuǎn)不如正教、魔教,何也?就是因為大多數(shù)的旁門弟子,都如你師傅那般,自身失卻了信念,從而導(dǎo)致一代不如一代!
若是我旁門之人都能代代進(jìn)取,世世奮發(fā),別說天仙之途早通,只怕現(xiàn)在正、魔兩教,都成我們的附庸了!”
“原來,龍前輩竟有這般的雄心壯志!”莊易,卻是從鐘元話語之中,聽出了他的意思,心中雖然有些震驚,但是,內(nèi)里卻是不以為然。
聽到此言,鐘元頗為驕傲的道:“修道之人,本就在逆天而行,若是沒有敢為天下先的信念,絕對沒有什么大的成就!至于天仙,那更是妄想!”
莊易不由反駁道:“那龍前輩可知當(dāng)年的連山教?連山大師那般的人物,最后也落得個萬魔噬身,尸骨無存的下場!前車之鑒,不可不引以為戒??!”
“方今天下,世人總道上古修士比當(dāng)今修士厲害,其實不然,古修士厲害,不在其身,而在其時!天地靈氣,并非無窮,隨著時間,越來越少,若使得今人回到古時,我敢說,比古修士強(qiáng)的,大有人在!所以,古人做不到的,我們未必做不到!”
稍稍一頓,鐘元繼續(xù)道,“還有,連山大師這個人,后人幾乎將其神化了,我倒是覺得,當(dāng)年連山教事兒,頗有陰謀!
想當(dāng)年,百家林立,正是我旁門最盛之時,雖說并無一條普適的天仙之道,天仙高手卻也層出不窮。自打連山大師自正教入旁門,建立連山教,號稱要為天下旁門開一條普適之路失敗后,旁門便迅速為之凋零。
所以,我有九分肯定,這連山教之事,乃是正、魔兩教合力搞垮我旁門的一件陰謀,為的就是使我旁門雄心盡喪,再無進(jìn)取之心!”
莊易怎么也沒想到,鐘元會對世所敬仰的連山大師,做此念想?
不過,仔細(xì)想想,卻也有道理。
鐘元繼續(xù)道:“莊易,我給你說句實話,武道友之所以將你從谷辰那里擄來,只是不容你繼續(xù)潛伏在谷辰那里搗亂,最后,讓他輕易的死掉。當(dāng)今峨眉勢大,我旁門想要崛起,還必須繼續(xù)的積累下去,所以,必須有人在前面吸引峨眉的目光,牽制峨眉的精力。而妖尸谷辰,這個昔年曾與長眉真人爭鋒的人,就是絕佳的人選!”
莊易問道:“那現(xiàn)在,龍前輩準(zhǔn)備怎么處置我呢?”
鐘元擺了擺手道:“不要再稱呼我為龍前輩了,你現(xiàn)在也知道了,我并不是什么龍族。我名鐘元,現(xiàn)為紅木嶺一脈代教主!現(xiàn)在,我可以給你兩個選擇:第一,你真心實意拜我為師,為我旁門之崛起出力,我自會好好待你,授你諸般法門;第二,隨你離去,不管你是投靠峨眉也罷,獨自修行也罷,都與我無關(guān)了!”
莊易面上露出一抹苦笑,道:“師傅都這樣說了,我還能離去嗎?”
說話同時,“噗通”一聲拜倒,開始磕頭。
鐘元淡淡的道:“你不必勉強(qiáng)的,我明白,強(qiáng)扭的瓜不甜!所以,我這個人從不勉強(qiáng)人的!”
莊易聞此,連忙道:“不勉強(qiáng),絕對不勉強(qiáng),我是真心實意的!家?guī)煯?dāng)年,也曾多次感慨我旁門之凋零,讓我入正教,也是無奈之舉?,F(xiàn)而今,師傅即有振興旁門之心,我自當(dāng)留在旁門,盡一份綿薄之力!”
“嗯,好!你有這份兒心就好!起來吧!”鐘元微笑著點了點頭,而后,又將目光轉(zhuǎn)向了米鼉和劉裕安二人,“你們兩個呢?有何種打算?”
“我兄弟二人資質(zhì)太差,不敢奢望鐘教主收錄,只愿跟在鐘教主身邊,做個隨侍,閑暇之時,穿上幾手法術(shù)就行!”說話間,米鼉、劉裕安齊齊拜倒在地。
“這話就不對了!我旁門,素來講究的是廣開山門,有教無類,資質(zhì)不好又如何呢?我的資質(zhì)也好不到哪兒去,機(jī)緣一至,不也一日千里,有了現(xiàn)而今的成就嗎?”
說到這兒,鐘元稍稍一頓,又道,“從現(xiàn)在開始,你們也是我的弟子了!”
“是!弟子米鼉(劉裕安)拜見師尊!”
“嗯!起來吧!”鐘元隨意的擺了擺手,道,“你們初次拜師,為師也不能太過于小氣,就一人賜你們一件法器吧!”
說著,鐘元手中突兀的現(xiàn)出了化血修羅幡,晃將一晃,三件法器從中飛了出來,一根尖刺、一根釘子,還有一只梭子。
尖刺有尺許長,小指頭粗細(xì),通體呈銀白色;釘子則只有三寸許長,通體烏黑,上面有著無數(shù)的螺旋咒文;梭子,則有巴掌大小,通體青碧,泛出玉質(zhì)的光華。
此三件,哪一件在他們看來,都不差!尤其是那尖刺,更是法寶,多少散仙欲求取一件而補(bǔ)課的,只能夠自己經(jīng)年累月的祭練。
鐘元信手一指,尖刺飛到了莊易手中,釘子飛入了米鼉手中,梭子則落到了劉裕安的手里。這時,他開口道,“莊易最先入我門墻,這件法寶太白刺就賜給你了。此乃是我紅木嶺鎮(zhèn)山諸寶之一,威力莫大,你要好生祭練!”
“是!”莊易恭敬無比的應(yīng)道。
“你們兩個手中的乃是天躔密魔神釘和幽靈碧焰梭,都為華山鎮(zhèn)派六寶之屬,雖非法寶,卻也不凡,好生祭練,威力也自不小,不可小視!”
聞得此言,米鼉與劉裕安連道不敢、不敢。
“好了!”鐘元擺了擺手,又道,“你們?nèi)齻€,都不是初出茅廬之人了,紅木嶺所在,你們想必也都認(rèn)得。為師另有事情要辦,卻是不能帶你們回紅木嶺,需要你們自行前往了!到了地方,你們只要報為師的名字,就可以入門了。
若是想要學(xué)習(xí)法門、法術(shù),可先行在門派中接些任務(wù)來做,進(jìn)行換取,其余的,等為師回山,自會傳授!”
“是!”莊易等三人齊聲應(yīng)下。
“好了!你們這便去吧!”
三人對著空中遙遙一拜,便結(jié)伴同行,往南疆而去。
山谷之中,鐘元望著三人遠(yuǎn)去的背影,低聲自語,“莊易,希望你是真的認(rèn)清形勢,甘心拜師,而不是陽奉陰違,否則,也須怪不得我施展辣手了!”
原來,鐘元在賜予三人法器之時,各自分化了一絲元神進(jìn)去。這絲元神,卻是能夠?qū)⑷说囊磺行袆?,都明明白白的看在眼里。一旦他們有了別樣心思,諸如想要叛逃、告密什么的,那這絲元神就會立時控制法器,將他們打滅,化為齏粉。
倒不是他疑心重,而是他的秘密,現(xiàn)而今是絕對不容泄露出去的。否則,就是軒然大波。三人之中,米鼉與劉裕安他其實并不太擔(dān)心,他最擔(dān)心的就是莊易。
莊易能夠在妖尸谷辰的手下安然那么長時間,心機(jī)之深,不是一般人能夠比的。
所以,表面上這些行動,都是做不得數(shù)兒的。
當(dāng)然,如果他真的是始終如一,鐘元也會好生培養(yǎng)他的。
畢竟,他的資質(zhì),卻是非常之佳。
到此,吳羨是再也忍不下去了,隨即,肅聲問道:“元子,你為何不讓我一劍弄死這小子,何必要弄得如此這般麻煩?而且,你為何還執(zhí)意要收他為弟子呢?此人生來狼顧狷狂之相,典型的兩面三刀之輩,其性格早已固定,根本就沒有任何改造的可能!難到就因為他的絕佳資質(zhì)嗎?”
目送莊易等人遠(yuǎn)去之后,鐘元這次啊轉(zhuǎn)身,道:“羨哥,你就是懶人一個,你只是嫌麻煩而已,你會想不到我要做什么嗎?那小子還是很有用處的,至少現(xiàn)在還不能弄死了!”
而就在這時,兩人的注意力,又集中到了在莽蒼山那邊。
此時,那一青一紅兩道劍光,依舊斗的激烈,難解難分。
正當(dāng)這時,吳羨忽然促催道:“快走,那隱藏著的老妖怪就要動手了,而且,他好似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我們!”
兩人心中都是對著任然茫然無知的谷晨,暗自道:“谷辰老魔,你自求多福吧!我們可是相信你的實力的,最后,你肯定會脫難的,所以,我們就不過去幫忙了!”
隨后,兩人劍光一閃,便從那片山谷中,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