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個人的運(yùn)氣不好,那么他的心情不但會變壞,有時甚至可以要他的命。
黑白龍鳳的運(yùn)氣就不好,所以他們很不高興,最重要的是,他們隨時會丟掉自己的命。
白龍看著木塵,好像已經(jīng)把自己活命的希望都寄托在木塵身上。
張千忠也看著木塵,道“你想讓他們活?”
木塵道“是”
張千忠道“你應(yīng)該知道他們本是來殺我的”
木塵笑道“我只知道他們并沒有對你下手,剛才他們下手的對象,只是其他幾個人”
張千忠不說話。
木塵繼續(xù)道“何況我有些是要問他們”
木塵走到黑白龍鳳面前,笑了笑,道“想活命的話,我問什么就回答什么”
白龍顯得有些激動,道“好”
木塵點(diǎn)點(diǎn)頭,道“我不管是不是張千智派你們來的,我只想知道雇傭你們的人給了你們多少兩?”
白龍道“四萬四千四百兩”
木塵笑道“想不到還是個好數(shù)字,張將軍,你的確值不少錢”
張千忠的眼角在抽搐,只是他戴著斗笠,眾人看不到。
木塵又對白鳳道“我問你,那四萬多兩你還想要嗎?”
白鳳立刻道“不...不要了”
木塵笑道“你不要怕,我只問,錢若是給你們,你們要不要?”
黑龍憤憤道“不要是傻子”
木塵拍了拍黑龍的肩膀,笑道“幸好你們不是傻子”
白龍皺了皺眉,緩緩道“你這話到底想說什么?”
木塵道“你們回去見派你們來的人,就說張千忠已經(jīng)死了,一切順利”
白龍道“為什么?”
木塵笑道“你們只需要按我說的去做,我保證不殺你們,而且你們還可以拿到那四萬多兩銀子”
白龍冷冷道“張千智若是得知我們騙他,我們哪里還有命花那錢?”
木塵笑道“拿了錢你們自然可以離開北國,或者離開中原,你知道的,這個世上錢可以幫你辦成很多事”
白龍沉思,不說話。
木塵繼續(xù)道“這個辦法對你們的好處大于壞處,畢竟命沒了可就什么都沒了”
說著,他已經(jīng)走到墻邊,拔下墻上的針,放在指尖,手一揮,針已經(jīng)飛了出去,打中柜臺旁的酒壇,酒壇立刻碎裂,酒灑遍地。
白龍嘆了口氣,自袖中取出一把匕首,一咬牙,將自己的左手齊腕砍斷。
他的臉色變得更蒼白,他痛的已經(jīng)要昏了過去,但是他沒有叫喊,他只是將匕首拋給黑龍,然后點(diǎn)住自己的穴道止血。
黑龍接過匕首,眼睛瞪著自己的腿,舉起匕首便刺了下去。
一連刺了十幾下,直到他的右腿血肉模糊才停下。
白龍全身抖了抖,緩緩站起身,對木塵施禮,道“多謝”
說罷其余三人也站起來,紛紛對木塵施禮。
四人互相攙扶著離開。
梅洛兒好似已經(jīng)看呆,許久之后,才癡癡道“這...他們這是做什么?為什么要砍斷自己的手?”
木塵走到她身邊,端起桌上的酒,喝了一口。
他的手抖得沒那么厲害了。
木塵喝完酒,才道“張千智可是一位智者,想瞞過他可不容易”
店老板突然道“不錯,所以想讓張千智相信他們的話,就必須表現(xiàn)出自己付出了很大的代價,張千智是絕不會相信他們能殺了張千忠而沒有損傷的”
白楚天突然道“老板,我有一事不明”
木塵道“什么?”
白楚天道“如果張千智是秘密派殺手殺張千忠,那么他一定不想讓別人知道他這秘密”
木塵點(diǎn)頭。
白楚天道“可黑白龍鳳已經(jīng)知道了,就是說,他們即使殺了張千忠,回去復(fù)命時,張千智也會殺了他們”
梅洛兒失聲道“那他們豈不是去送死?”
木塵笑道“不過至少他們把張千忠已死的假消息帶回去了,至少以后張千智不會再派人殺他了,至于黑白龍鳳能不能活下去,那就要看張千智到底是俠義之士”他頓了頓,看向張千忠,繼續(xù)道“還是奸邪之人了”
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午后,太陽越來越低。
陽光照過窗子,照到張千忠的臉上。
張千忠現(xiàn)在已經(jīng)坐下,他的斗笠也已經(jīng)摘下。
陽光照在他臉上,他看起來就像一個虛弱的老人,誰能想到他是那個沙場上,萬軍之中取敵將首級如探囊取物的張大將軍?
眾人這時才注意到張千忠的雙鬢已然斑白,他的眼角也布滿皺紋。
他整個人看起來都很疲憊,他的心也疲憊。
誰能想到,曾經(jīng)叱咤疆場的人物,現(xiàn)在居然像個老人一樣坐在這里發(fā)呆?
張千忠的確已經(jīng)老了,他已經(jīng)五十二歲了,已是個老年人了。
木塵不想看著他這樣繼續(xù)沉寂下去,便主動走上前,道“張將軍,你不要太悲觀,也許是有人誣陷張二先生,畢竟他是你弟弟”
張千忠不說話,他看向木塵,用一種特殊的眼光看著木塵。
木塵看著他的眼神,也笑不出來了。
木塵已經(jīng)看出,張千忠現(xiàn)在相信了,他已經(jīng)相信要?dú)⑺娜司褪菑埱е恰?p> 至于他為什么會突然相信,木塵并不知道。
木塵正要開口,張千忠突然道“你要去哪里?”
木塵回答道“西面”
張千忠道“西國都城?”
木塵道“不錯”
張千忠道“正巧我也要去,我們一道同行”
木塵笑道“好,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個死人,你的確需要一個人幫你做一些事”
張千忠遲疑片刻,才道“多謝”
木塵笑了笑,他知道張千忠已經(jīng)相信他了。
店老板此刻卻突然嘆了口氣,道“真沒想到今天居然還是見血了”
他一邊嘆氣,一邊清洗地上的血跡。
木塵道“老板,我看你的功夫也不弱,不知高姓大名”
店老板正低頭擦著地,他沒有抬頭,只是道“我的名字不值一提”
木塵笑道“既然我們是朋友,那知道個名字總沒有什么關(guān)系吧”
店老板手上的動作突然停住,他抬起頭看著木塵,笑道“我姓百里,字尋生”
眾人都呆住。
張千忠也用驚訝的表情看著百里尋生。
百里尋生苦笑道“我說過你們不該知道的”
白楚天道“您...您真的是百里尋生,二十年前一人獨(dú)闖少林,一人之力擊敗少林寺九名高僧的百里尋生?”
百里尋生繼續(xù)擦著地,笑道“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你不說我自己都忘了”
白楚天道“真的是前輩您,這件事整個江湖上聽過的人都不敢忘,您可不能忘啊”
木塵道“早就聽過百里尋生的事跡,只是不知道前輩為什么在這里隱居?”
百里尋生看著木塵,板著臉道“你再叫我前輩,我們便不是朋友了”
木塵一愣,隨后立刻道“那百里大哥為何要在這里開野店?”
百里尋生這才笑了笑,道“我累了,打不動了”
說罷他又低下頭,擦地。
木塵突然感覺到一種悲傷,一種氣氛中自帶的悲傷。
累了,打不動了。
這本是很多名門俠客不愿意承認(rèn)的一件事,但是在百里尋生嘴里說出來,就像吃飯睡覺一樣簡單。
木塵能感覺到,百里尋生一定經(jīng)歷了許多傷心事,才可以有現(xiàn)在這種心理強(qiáng)度。
誰都不說話。
他們就這么靜靜地坐著。
木塵看向張千忠,突然道“張將軍,我差點(diǎn)忘了問,你為什么會到這里來?”
張千忠道“皇上派我去南朝,我聽說皇上今日去了西朝,要聯(lián)合西北共計抵御大理,所以我就去復(fù)命”
木塵道“南朝,張將軍是去查哪里的政變的?”
張千忠點(diǎn)點(diǎn)頭。
木塵立刻追問道“那邊怎么樣了?”
張千忠道“南朝皇室已經(jīng)被挾持起來,現(xiàn)在整個朝政都由向天宗的人管理”
上官無衣動容道“向天宗?他們怎么會在那里?”
張千忠搖搖頭,道“我也不清楚,我其實(shí)也想知道他們的兵符是從何而來?”
木塵道“這件事,我略知道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