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若是被選作宮中的女官,要二十五歲才能放出來。或是被什么紈绔子弟看上了,就算不是必須嫁,總要糾纏一番?!兵P世謙知道不少選秀風云史:“就算最終完全落選,這路上一來一去,加上甄選的日子,總要小兩年!到時候你年紀大了,回頭再挑人家總要受阻?!?p> “何況這么折騰一番,無論如何,張家的文茂公子,總已經(jīng)息了心思罷?!兵P世謙如此總結(jié)道。
夏小冬微微閉上眼睛,將鳳世謙所說的話,細細理了一番。
上次張文茂夜訪,提到曾偷聽了張知府和夫人的話,說是張知府有意為他求娶自己。
如今看來,因為張文茂病重的緣故,張家遷怒自己,要將自己推去選秀。
夏小冬暗暗點頭,張知府果然是老狐貍,事事都有兩手準備。
先是放出風聲,說自己用來賑災的糧食,來路有問題。要么是之前囤積的,要么是克扣的軍糧,反正自己也不能跳出來說,其實是走私來的。
這樣,就是在暗示,可以抓夏家的小辮子。流言這東西,可以隨風吹散,也可以落地成真。
而另一邊,卻說要求娶夏小冬——只是風聲,沒有行動。
無論是真心求娶,還是為了沖喜,有了這樣的風聲,別的人家自然不敢跟知府大人搶。
于是,夏家只有兩個選擇。
要么主動將女兒嫁給張家,如此便落了下風。落了‘賣女求和’的口實不說,夏小冬嫁過去之后,也容易被拿捏。
而對張知府來說,這個媳婦并不差,先沖沖喜,再順了兒子的意思,又能跟婆婆對著干,挺好的。
若是不嫁給張家,又沒有別人求娶,那夏小冬就符合了秀女的條件,必須去選秀。
選秀選得好,張知府有舉薦的功勞,無論夏小冬爬得多高,都不能回頭來難為自己的‘舉薦人’。若是沒選好,呵呵,正好。報復了狐媚子害得兒子重病的仇。
麻蛋,這個張伯安,簡直是左右逢源,無論怎么樣,都能合上他的意!
“難道張文娟也要去選秀么?”夏小冬忽然想到了另一個方向。
“那當然了。”鳳世謙馬上答道:“張知府明年就任滿要運作回京,自然想讓張文娟去選秀。即便選不上,順勢留在京里找人家便是。”
選秀這種事,是砒霜還是蜜糖,真是不好說。
鳳世謙看著夏小冬愁腸百結(jié)的神情,連忙給出了一顆定心丸:“其實你不用擔心,就算要去選秀,總有我呢?!?p> “你?”夏小冬睜大了眼睛。
你不是龍禁尉么?難道龍禁尉這個虛銜,還能管得著選秀?
鳳世謙白皙的面孔忽然透出些紅色來。
“我、我、,呃,那個我……”
到底我什么,哪個我啊……夏小冬忽然有了不太好的預感。
“其實你也可以嫁給我的?!兵P世謙終于順溜地來了一句。
“咳咳。”預感應驗了。夏小冬一口茶噎在喉嚨里,登時咳嗽起來。
“其實,我家真是不錯的人家?!闭f出了重要的一句之后,后面的就容易多了,鳳世謙立時開始自賣自夸:“雖然兄弟多些,但我爹很忙的,不理內(nèi)宅之事。我是嫡出,我娘當然偏幫我些。你若是嫁過去,絕不用擔心被妯娌欺負。只有你欺負她們的份兒!”
這哪兒跟哪兒啊。
難道流行自個兒求婚的章程了么?之前寧俊武是這樣,如今鳳世謙又是這樣。
而且這倆人怎么不約而同的,都要說起內(nèi)宅吶?看來這樣的高門大戶,內(nèi)宅不是一般的難混。連求婚的時候,都要先打消女方的顧慮才行。
說起鳳世謙的婚事,夏小冬又想起一位來,奇道:“你不是對陸云芝有意嗎?”
“咳、咳……”這回輪到鳳世謙咳嗽了。
“……”夏小冬忽然覺出不對來,自己好像說錯話了,怎么有點兒吃醋的意思。
“云芝……,也是個好姑娘。”總算鳳世謙并沒有瞪著眼睛說瞎話,只是笑道:“婚娶之事,多方斟酌也屬平常。父親覺得,若能與陸家聯(lián)姻,也就是間接與皇家聯(lián)姻,對我們后輩更好些。不過陸云芝想來是能選上的,如今不過是結(jié)個善緣罷了?!?p> 這話說得直白,倒是很好懂。就是備胎唄。
好吧,夏小冬也明白了,鳳世謙是陸云芝的備胎,而自個兒則是鳳世謙的備胎。
只是鳳世謙顯然認為,夏小冬這個備胎轉(zhuǎn)正的機會甚高,故此不遺余力地將自己介紹了一番。
原來鳳世謙雖然弄了個龍禁尉的虛銜,但他既沒有文才走仕途,也不愿意在父親的庇護在做個紈绔,而是挑了富家翁的路線。
頭上有戶部尚書這樣一把又大又厚實的保護傘,掙錢不要太容易。
夏小冬權(quán)衡了一下,嗯,有錢的官二代,腦袋上還有個龍禁尉的光環(huán),不拼黑暗官場,專享清貴人生……好像……也還行。
備胎就備胎吧。
反正咱也當你是備胎。
“無論如何,多謝鳳大哥了。”夏小冬倒是真心道謝,至少人家鳳世謙并沒有壞心,也沒來什么深情款款非你不娶的戲碼,而是有一說一有二說二,確實是有心幫自己。
更何況,穿越一回,時代大不同了。在這里,婚娶之事,雖然不至于明碼標價,但多方權(quán)衡實屬正常。
這不是沒有花前月下講自由的條件嘛。
而且鳳世謙要大上幾歲,已沒有了張文茂那個年紀的沖動。
現(xiàn)實會讓人越來越現(xiàn)實。
想起張文茂,夏小冬不覺微微嘆了口氣,心中有點兒‘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的感覺。雖然這小子魯莽在先,可畢竟自己也動手了不是?
“那個……,張文茂的病情如何了,你知道么?”夏小冬向男閨蜜鳳世謙打聽道。
“已經(jīng)確診是傷寒?!碧崞饛埼拿?,鳳世謙的表情也嚴肅了些:“我昨日去看過他。發(fā)燒很厲害,人都迷迷糊糊的,一會兒說頭痛,一會兒說身子痛,還時不時作悶嘔吐,整個人都脫了形,不成個樣子了?!?p> 難怪有沖喜之說。
夏小冬心中也有幾分沉重。
傷寒這東東,咋整吶。
“你認識什么名醫(yī)么?”還是問問鳳世謙好了。
“你想釜底抽薪?覺得若是張文茂能好起來,大概張家也就不在后頭搗亂了?”鳳世謙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