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落伊似是自嘲,“我怎忘了,你是他......們的兒子?!?p> “你知道什么?”凌江塵一貫平靜的語調竟帶了些陰冷。
“你怕了?”落伊巧笑嫣然,年方二十的她正是最嬌美的時候,一肌一容,盡態(tài)極妍,又生的絕美,此時笑聲鈴鈴,更顯得嬌媚,“你便是如此,一遇著與她相關的事,就怕成這樣?!?p> “與你何干?”凌江塵的聲音里有些微微的發(fā)顫,這種不理智的話怎會從他口里說出。雖然對落伊的話頗為不屑,可她的這句話卻正正刺中他的心,他怕。很怕。
“我以為,就算是他的孩子,面對著應親茶,還是她的應親茶,你該不會多疑了吧,沒想到,”落伊使勁地扭了下手腕,卻仍未能從凌江塵手中掙脫,無奈地聳了下肩,落伊又接著向前的話,“你連對她,都防著呢?!?p> “若果真是霜兒端上的茶,我定不會防?!绷杞瓑m又恢復了淡然,臉上是如面具一般平和的笑容,“便真的是穿腸毒藥,她要我喝,我喝便是。”
落伊有些驚異地睜大了眼睛,她一直以為他是虛偽的,冷漠的,每天掛著很假的笑容,甚至當她知道她愛著她的姐姐時,她一度以為這不過是他的一個玩笑。可是此刻,她竟聽到他說出這樣一句話。
落伊條件反射地想要嗤笑,卻對上了凌江塵的眼睛,那是怎樣一種認真的眼神,若穿越重重山谷便是粉身碎骨也要拼命奔往大海的小溪,似乘風破浪不到彼岸絕對不罷休的帆船,像立在佛祖面前虔誠禮拜獻出生命也在所不惜的信教徒,如那些行走在山間一步一叩,額頭布滿灰塵的人。
她突然說不出話了,頓了很久,她緩緩開了口,聲音里夾著嘶啞,“你怎知我不是她?”
“眼睛,還有眼神?!绷杞瓑m突然笑了,他記起早上夕兒對他說的也是這一句,“一個人的面孔如何改變,她的眼睛都是不會變的,她看一個人的眼神也是不會變的,你說著愛我,你笑著說要嫁給我,你害羞的遞給我應親茶,可是我在你的眼里看不到愛,看不到幸福。”凌江塵伸手撫過落伊的眼睛,“你的眼睛真的很漂亮,可是,為什么我只看得到仇恨?為什么我只看得到孤獨與荒涼?”
凌江塵的話若一柄重錘狠狠地敲在落伊腦里,她張了張嘴,竟一個音節(jié)都發(fā)不出。
“我知曉你是為了朝辭。不要那么驚訝,”凌江塵望著落伊慌亂的面孔笑了笑,“你當真以為只有朝辭知道你愛戀他嗎?你當真以為我們什么都不知道么?”
“你那么狠我殺了你的朝辭,可是你有沒有想過?!?p> “伊兒,你有沒有想過,我為何一定要殺他?!?p> =======================================
他,為何一定要殺他?
對啊,為何一定要殺?
落伊茫然的站著,如同一個迷路的孩子。
她當然想過為什么,可是她找不到一個讓他一定要殺他的理由,就是因為找不到她才更加的恨,恨他無緣無故便奪了他的性命。
可是現(xiàn)在,他在問她,你可想過,我為何一定要殺他。
你又可曾想過,他為何不知道逃呢。
驀然出現(xiàn)的念頭一閃在落伊腦里,她突然仿佛知曉了什么,可是,可是,若,若,若真是如此......不!
“我不聽!”落伊瘋狂的搖著頭,用盡力氣的想掙脫凌江塵的束縛,手腕已經隱隱作痛。
“你聽著!”凌江塵的聲音里帶些恨意,她恨他,他又何嘗不恨他,千刀萬剮也難消他的恨。
“不......!”落伊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姐......落霜還在我手里,我,我告訴你,你......你放了我......否則,否則......”
“否則怎樣?殺了霜兒?落伊,你真真狠心到這種地步嗎?你當真,把一切都遺忘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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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兒的夢想是什么呀?”
“我的夢想是......”
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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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起云揚。
“武......”凌江塵的表情由陰狠變?yōu)轶@異,繁風過后正是匆忙趕來的武燼,“你來做什么?”
但武燼似乎并不打算解釋,他瞇著眼睛望著被凌江塵束住的落伊,似在回憶什么,突然,他似想起了什么,“傾云錦是你什么人?”武燼右手悄悄靠近腰間的匕首,他曾聽人說過,傾云錦是傾刃的女兒,花容月貌,傾國傾城,嫁給了落桑,在15年前卻死在了落光之下,只留下一個女兒。
“你是何人?”落伊警惕的看著武燼,這個人給她的感覺很不好,似乎從骨子里透著冷意。等等,凌江塵剛才叫他什么,武什么?
“與你何干!”武燼提手將匕首向落伊刺去,凌江塵卻將落伊拉至身后,險險避過一劫。
“凌江塵,你這是做什么!”一擊不中,武燼迅速收回匕首,站在離二人三步遠的地方,厲聲喝到。
“她現(xiàn)在不能死?!绷杞瓑m的回答一如既往的淡然。
武燼冷眼看著兩人,良久,他突然像想起什么,“落霜在哪兒?”
“你找落霜何事?”凌江塵的弦略微繃緊,若他要對霜兒不利,他定不會手軟。
“找她做什么!”武燼不屑的撇了撇嘴,卻突然恢復了冷漠,“若不是......”武燼摹的住了口。細小的碎屑浮起在身邊,“今日你即護著她,我便留她一命,你最好一輩子都護著。傾家的人,遲早都死在我手上?!毖晕幢?,人已失,只留下一句陰森森的話語在黑云之下回蕩,然后消失在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