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進去呢!我要去飛霞宮后面的心月舫!”
心月舫?我看著秋蘭,有些莫名其妙。
這心月舫,又是什么?
秋蘭在我耳邊輕聲道:“這個心月舫是皇上一個多月前命工匠趕制的,聽多福說圖紙還是皇上親自畫出來的呢!”
我皺皺眉,“多福是誰?”
秋蘭眨著天真的眼睛看著我,“姑娘,你連皇上身邊的管事太監(jiān)都不知道?”
我有些尷尬的笑笑,“我還沒見過皇上身邊的人呢!”
秋蘭一幅恍然大悟的表情,拍拍頭繼續(xù)對我說道:“這就是了!皇上身邊有三個管事太監(jiān),多福、多祿和多壽。多福主管后宮的雜事,多祿是皇上在朝堂上的跟班,多壽是專職伺候皇上起居的太監(jiān)。我們和多福比較熟悉,大家都稱他為福公公?!?p> 我點點頭,看來這三個太監(jiān),也不是簡單人物呢!
“姐姐!你們快過來啊!快點快點!”看著在前面招手的瑞吟,我們忙跟了上去。
從鵝卵石鋪就的小路繞到飛霞宮的后院,一眼便看見一個小湖,碧波之上,便是瑞吟所說的“心月舫”了,我驚訝非常,這心月舫,和滿庭芳的構(gòu)造如出一轍,能做到如此相像,恐怕也只有瑞洪有這個能力了。
跟著瑞吟走近上畫舫,在甲板上便看到了樓船門扉出的對聯(lián)。
“何須問,天涯游子,簾開見心月,春風得意不妨說,秋水伊人,倚樹聽流泉,冷月無邊?!?p> 正事那日我們在滿庭芳做的對子。我低眉淺笑,這個瑞洪,怎至如此,難道我在他的心中,真的很重要嗎?
“姐姐,你快來看啊!水里有魚!”瑞吟的興致頗高,我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有幾尾小金魚在水中自由自在的游弋,那份靈活愉悅,真是賞心悅目。
秋蘭站在我身邊,也愣愣的望著游魚出神,瑞吟也是難得的安靜,三人正靜靜的看魚,忽然聽到遠處一個丫鬟跑過來,大聲喊著:“皇上駕到!皇上駕到!”
瑞吟一聽到“皇上駕到”這四個字,登時慌了神,托著我就跑,卻又不知道要網(wǎng)哪里逃,秋蘭忙趕過拉我,可憐我一邊是瑞吟,一邊是秋蘭,根本站不住腳,瑞吟急著拉我走,狠狠的將我拽過去,我和秋蘭一下子失去了平衡,朝水中跌去。
瑞吟見我們要掉下去了,忙伸出手來拉,可是只拉住了我的衣角,我忙喊道:“公主放手吧!拉不住的!”可瑞吟卻不放手,最終,三個人一起跌進了水中。
秋日的湖水很是冰冷,我不識水性,在湖中只感覺窒息,不敢張開嘴,拼盡全力掙扎著,卻是只沉不升,感覺陽光離我越來越遠,眼前只剩下無邊的幽暗,該不會是要死在這里吧?
仿佛就要失去意識了,忽然感覺胳膊被人拉住,然后是腰,繼而整個人被那人挾在懷中,緩慢的向上浮起,不知道身邊的人是誰,只是那感覺十分熟悉,仿佛是黑暗中的一束光,帶著我離開所有的傷害和憂傷,慢慢的游向那最后的一線光芒。
終于,似乎是回到了甲板上,感覺胃里有好多臟東西,卻吐不出來,我掙扎著想要翻身,卻一點力氣也沒有,只能徒勞的在甲板上蠕動著,皺著眉頭,卻睜不開眼睛,看不到身邊的人,只能模糊的聽到一些聲音。
“皇上,讓我來吧!”好熟悉的聲音,在哪里聽過呢?
感覺有人在我的腹部一下一下的按著,雖然痛苦,但我能感覺到那些臟東西在朝上涌來。
“呃……”一口吐了出來,頓時感覺清爽了許多,緩緩的睜開眼睛,看到的是瑞洪焦急的臉龐,我無力的對他笑笑,忽然想起了瑞吟和秋蘭,忙拉著他的衣襟問道:“公主呢?秋蘭呢?她們怎么樣?”
剛說完,便看到兩張在我面前放大的臉,是瑞吟和秋蘭,兩個人都是臟兮兮的,不過起色不錯,我放下心來,輕舒一口氣。
只聽一個丫鬟道:“姑娘還是回屋子里洗個澡,換身衣服吧!這樣著涼會生病的!”
看向瑞洪,點點頭便欲起身,卻是渾身無力,又癱倒下去,瑞吟忙扶住我,想要攙著我走,不想瑞洪一把抱起我,大步朝飛霞宮走去。
忽然感覺身后有一道暗黑的影子,我朝后看去,卻被瑞洪的肩膀擋住了,只能看到那人模糊的輪廓,仿佛要和即將下山的落日,融為一體。
“是他……”我低吟,那個把我救起來的人,是那個男人?。?p> “你說什么?”瑞洪低下頭看著我。
“沒什么,就是有些難受?!蔽壹贝掖业幕卮?,那個人的感覺太熟悉,熟悉到仿佛前世我們便已相識,可是又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他。
忽然想到在九王府的那次落水,瑞惠也是這樣抱著我,一路回到雙星樓的,可是在這宮中,哪里還有我們的雙星樓呢?
回到屋中,瑞洪把我放到了床上,便令人去請御醫(yī),我本想說不必了,抬頭卻看見他有些狡猾的笑容,知道了他的意圖,我微笑著道:“那不如把所有的御醫(yī)都找來好了,給我這個落水女子好好診斷診斷!”
感覺到他眸光一亮,“此言深得朕意!”說罷便又遣人去太醫(yī)院。
我躺在床上,輕若鴻毛的嘆息了一聲,今天這一落水,倒是給瑞洪提供了很好的機會,先讓所有的御醫(yī)來看我,然后宮中便會沸沸揚揚,皇后和丞相,一定已經(jīng)開始打探我的身份了,或許,他們已經(jīng)知道我是誰了……
很快御醫(yī)便悉數(shù)到齊,一個一個跪在床邊,隔著紗簾為我診脈,看著他們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樣子,唇邊不經(jīng)意的溢出一絲冷笑,這些御醫(yī)怎么會知道,他們所謂的救死扶傷,不過是瑞洪的工具而已。
聽著那些無甚重點的論述,我的腦袋渾渾噩噩,漸漸墜入了夢境。
似乎是從七王府逃出的夜晚,還是那個黑衣人,帶著我從高墻上跳下,然后在黑暗中手拉著手奔跑,仿佛要掙脫無邊的黑暗,能聽到他的聲音,“皇上,讓我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