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燭端著紅豆糕進來,高興了看了小姐一眼。
章棲悅愧疚的垂下頭,自己就是傻瓜,很多事她看不清給了別人欺負她哥哥、母親的機會??删魅缒赣H,又怎么會想到章臣盛會拿一雙兒女對付不知道錯在哪里的她。
章棲悅立即堅強的抬起頭,恐怕在父親眼里只有那個女人生的兒女才是他的孩子,既然那么愛她,當年怎么不放棄出生高貴的母親,跟那女人雙宿雙飛,事后,你又為何不念在母親讓你少奮斗四十年的份上,讓她壽終正寢。
“悅兒錯了……”聲音愧疚、無措:“以后都聽娘的話……”章棲悅悄悄的靠近母親,輕輕的拉扯她的衣角,小心翼翼、孺慕萬分。
趙氏心神激動,忍不住伸出手想摸摸女兒的頭,但看到女兒整齊的發(fā)髻又高興的放下:“好,好,跟著你哥哥要聽話?!彼⌒囊硪?,唯恐嚇到了女兒。
章棲悅見狀瞬間撲進娘懷里,放聲大哭:“娘——是女兒不對!女兒再也不惹您生氣了!”再也不覺得順著自己是真的疼愛,再也不會被表現(xiàn)蒙蔽,忽略了您的真心。
趙氏眼中波光漣漣,抱住女兒輕聲安慰:“好了,好了,是母親罰得重嚇著你了,不哭,讓你哥笑話,還哭,哭花了臉可不漂亮了?!彼龑ε畠旱囊蟛桓?,明事理就行。
章棲典看著妹妹哭,心中頓時火冒三丈,余韻你給小爺?shù)戎?,把我妹妹欺負成這樣,定讓你好看!
一盞茶后,紅燭見小姐還抱著夫人哭,夫人又不會放手小姐,她看看外面锃亮的日頭,只能道:“夫人,小姐和少爺該出發(fā)了,再不走,要遲了?!?p> 趙氏聞言急忙給女兒擦擦臉,把沒吃成的紅豆糕給女兒包上,千篇一律得囑咐兒女在宮里行事要小心,尊重太傅、服侍好太子。
章棲典點頭如裝蒜,他和太子什么交情,兩人好著呢。
章棲悅哭過后,好了很多,路還長,她要振作,此時見哥哥答應的“痛快’,不自覺的破涕為笑。
但心中唏噓不已,他們現(xiàn)在還年少,尊卑之見偏弱,可幾年后將發(fā)生的事,會讓哥哥徹底明白皇權(quán)是多可怕。
不單哥哥,所有人都會有那一刻的成長,知道他們的身份再光鮮,面對皇權(quán)也如蚍蜉撼大樹。
辭別母親,章棲典牽著妹妹出來,外面已站滿了給母親請安的姨娘和她們所出的庶子、庶女。
章棲典如往常一樣看也不看她們一眼,快速牽著妹妹走過。
章棲悅趁機回頭,目光在一身亮茶色對襟裙衫頭上帶著一根銀色發(fā)簪低眉順目的大姨娘紀氏身上掃過,順便看到了她手里牽著的一女兩子。
她快速收回目光,心知,目前父親所有妾室的焦點都在新進門的陸姨娘身上,沒人會注意低調(diào)不出彩的大姨娘。她以前怎么就瞎了眼,沒看到獨有三子的大姨娘如何特殊,反而認為她最懂自己,最善良無辜,覺的母親總壓制她是母親小家子氣。
她不得不佩服母親,在無跡可尋時,已覺的紀氏和父親之間有問題,說到底還是他們太急功近利,過早弄出三個孩子讓母親警覺。紀氏料你再會忍,在子嗣上還是未能免俗的心急了。
章棲悅收起心思,扶著大哥的手上了馬車,在大哥目光看不見的角落,她表情陰霾、稚氣全無:如果你敢再動!定讓你不得超生!
馬車蹄響快速向皇宮駛?cè)ァ?p> 相府前院書房內(nèi),章臣盛焦慮的走來來取,這么久了怎么還不見女兒過來:“來人,去看看,小姐在做什么。”以女兒的性格,她們定會不歡而散才對?
過了一會。
小廝進來:“相爺,大小姐和大少爺進宮了?!?p> 章臣盛微愕,走了?怎么可能!難道飛敏沒有訓斥棲悅,不會啊?以飛敏的性格,怎么會輕易放過在皇宮打人的女兒?
章臣盛立即警覺道:“去!打聽打聽具體發(fā)生了什么?!彼挠媱澖^不能被打斷!
坐落在燕京中央的巍峨宮殿,沐浴在溫和的陽光下,如一尊趴臥的龐大巨獸,威嚴廣袤、神圣莊嚴。
所有建筑、繁榮在它周圍百丈處讓路,形成鬧市中心唯一安靜的特殊地帶。
大周皇城位于燕京中央,從它四面八方延伸的道路如一條條彩帶形成密集繁榮的燕京盛都,都城,占地廣博,街市林立,生活著千萬人口,物種繁多,奇珍無數(shù),民族融合,是大周國的政治、經(jīng)濟中心——繁榮昌盛!
馬車經(jīng)過一道道關口,沿著規(guī)劃好的路線停在距離皇家學堂“初慧殿’不遠處。
章棲悅探出頭,重新呼吸著權(quán)勢中心的空氣、感受著皇家的莊嚴威儀,心里蟄伏的欲望仿佛沸騰般迷戀這里,失去過才知道權(quán)勢的重要,擁有過才不嫌棄這里的至酷。
沒有什么比一呼百應、四海臣服令人心動的;沒有什么比坐在大殿上,為自家兒女分憂解難更令人神往!
可……章棲悅壓制住心里的魔障,平靜的下車,她警告自己不能被冷宮折磨了二十年的魔怔影響,更不能帶著怨恨與人相處。
沉穩(wěn),冷靜,不可重蹈覆轍。
章棲悅仰首而笑。
陽光照耀在她吹彈可破的臉上美麗若畫。
不遠處。
男孩看著她微笑的一幕,嘴角不自覺揚起,一掃三個月來的陰霾,快速掀起金黃色的太子長袍,高興地快步迎上:“悅兒,你來了!”
太子身邊的莊公公見狀,終于松口氣:總算雨過天晴了。他這幾天都不知怎么向皇后娘娘交差。
章棲悅福身請安并不意外,俊美高貴的容顏在自己面前停下,貴氣天成的身影帶著皇家特有的瀟灑,出生便被封為太子的他,渾身上下洋溢著說不出的氣息,引人不自覺的臣服。
與九炎落讓人畏懼的皇權(quán)不同,他的皇權(quán)該是讓人如沐春風的敬畏。
可惜。
章棲悅垂下頭,又快速揚起:“太子殿下。”其實她對太子的印象早已薄淡,只記得被太子寵著,滿足了她愛慕虛榮的小心思,其它的,早被自己狼心狗肺的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