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窮得無法形容(2)
好，既然如此，那本姑娘就來放手搏一搏。
西宋，我不能改變你，至少，可以改變這個家。
午飯時分，楊大年挑了糞桶回家?？此鄣脷獯跤?，楊子千連忙給他端了碗開水過去。
“爹的子千就是乖?！苯舆^開水，高興的喝了。都說女兒是爹的貼心小棉襖，三個小子，一人女兒，希望，月娘再給他生一個女兒更好。
楊子林背著小半背篼的水汗菜回來了。眼下，青黃不接，找野菜的人也多。這樣好運找到小半背，也屬不易了。中午做的小白菜玉米餅，晚上就是這些水汗菜做餅了。
楊子木明天就要開始下地干活了。決定下午，帶了子林一起去放牛，教教他什么時候放牛、怎么樣割牛草、喂牛水、還要打整收拾牛圈。
楊子千嚼著玉米餅，一股白菜的清香，一股玉米的香甜，要是，能有點油就好了。估計家里也沒有油，她看見月娘煎餅時，是煎的辣鍋餅。好好的東西，就這樣摻了鍋底的鐵銹味，還有就是有點燒焦的糊味?？上Я?，要不然，自己一定吃個飽。
其實，楊子千真的想多了。
一小燒箕的餅子，人手一個后，就余下兩個了。當(dāng)她吃完了自己手上的餅時，見幾個哥哥都默默的喝著玉米羮，完事就下了桌。燒箕里余下的，都沒人伸手去拿。
可是，她分明看到了子森還伸出舌頭將碗舔了又舔，意思是他們都沒吃飽，卻想要留下余下的兩個給爹娘吃。
這就是說，連個菜餅子，都不管飽，楊子千再次為穿越成如此農(nóng)家女默哀三分鐘。
“子千，你再吃一個?！痹履锟磁畠貉郯桶偷耐瑳]有下桌的想法，遞了一個過去。
楊子千伸手接過，送到嘴邊，抬眼，看月娘微笑的看著她。
吃了這個餅，她就有罪惡感。用手輕輕的扳了一點，然后，把餅子放進(jìn)了月娘的碗里。
“娘，我再吃這么一點點就飽了。”大拇指掐著食指尖比劃著。然后，拿了那一小塊，下桌，溜到門外，仰天長嘆。
“子森，以后，找野菜就是你的事了?！笨礂钭由陂T口望著樹上的鳥窩發(fā)呆，楊大年決定給他上枷鎖了。
“爹，以后我和三哥一起找野菜?！睏钭忧зu乖的朝楊大年喊。
“好，爹的乖女兒，真懂事！”楊大年摸了摸女兒的頭，一副有女如此足矣的表情。
“子千，別跟著到處跑了。你都八歲了，該纏腳了?！痹履锟戳丝磁畠旱男∩戆?，猶豫著，是現(xiàn)在纏，還是等她做滿月子后纏。
老天，還要纏小腳。這玩意兒，有好幾千年的歷史，好死不死，居然這個世界也如此變態(tài)。
楊子千這才想起看月娘的腳下。
差不多有一米六的女人，腳下，卻真正是三寸金蓮支撐，穿的鞋子，按現(xiàn)在的說法，肯定不到24碼。
不纏，打死都不纏小腳。
楊子千從心里反抗。面上，卻是怯怯的望著月娘。
“娘，疼嗎？”指了指自己的腳，又指了指月娘的小腳。
“是有點疼，不過，過了那段日子就好了?！痹履锊蝗舔_女兒。
“娘，我現(xiàn)在不纏可以嗎？你看，我的小腿上還淤青一片，手臂上還有擦傷，還有，還有，小屁股也疼得坐不長久?！边@些，可都是摔那一跤的后遺癥。
“好，等你這些傷好了我們再纏。”月娘松口，舊傷未了，又添新傷，一個大人都受不住，更別說孩子了。過一段時間也好，出了月子，再來纏，自己也能更好的照顧她。
“謝謝娘，娘真好?！睏钭忧艿皆履锷磉叄氖?，撒著嬌。
這孩子，越大嘴越甜，說話越有趣。月娘輕輕的攏了攏她額前的稀少發(fā)黃的劉海，滿臉笑容。
下午，楊子森就帶著妹妹出門挖野菜了。
楊子林背野菜的背篼，從此，就要長住他的肩膀上了。
看著人和背篼一樣高的楊子森，邊走，還一邊回頭，叮囑妹妹，這兒有坎，那兒有洞，小心石頭，小心牛糞，細(xì)心呵護(hù)，想必，后山摔的那一跤，也給他留下心理陰影了吧。
“三哥，你也教我讀書識字可好？”兩人蹲在地里采著水汗菜，扯了幾根，丟進(jìn)楊子森的背篼里，楊子千小聲的央求。
“你學(xué)這些干什么，書上說過，女子無才便是德?！彪m然他也不懂為什么要這樣說，但是，書上說的，總是對的。
“哥哥，那你偷偷的跑去學(xué)那些干什么？”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自己要學(xué)，干嘛要阻礙別人。
“我也不知道學(xué)那些干什么，反正，我覺得學(xué)了，就有好處。你沒看見，爹娘總說我聰明，其實，好多事，都是書上這樣說，然后我就這樣做了。”楊子森很朦朧，上學(xué)堂讀書識字，對他來說，還真不知道有什么用?；蛟S，正因為覺得沒用，爹才沒想過讓他們也去學(xué)堂。
“我也不知道學(xué)來干什么，要不，哥哥，你先教教我，然后，我們一起去看學(xué)這些東西的好處在什么地方，好不好？”晶瑩剔透的大眼睛，好奇的盯著楊子森。
對，妹妹沒有去偷學(xué)過，但，也一直很聰明，如果她學(xué)會了，肯定能知道答案。
“好，我教你?！睂@個妹妹，楊子森除了愛就是寵。
兄弟三人都把妹妹當(dāng)寶了，自己只比她大那么一會兒，更要有一個當(dāng)哥哥的樣，要不然，就得被這個妹妹拉下馬當(dāng)?shù)艿芰恕?p> 就這樣，楊子森偷學(xué)更努力認(rèn)真了，因為，他回家，還要當(dāng)夫子。
夫子說了，見字如見人。要有一手漂亮的字，沒錢買筆墨紙硯，卻有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樹枝和沙灘泥土。
兄妹二人，每天除了找野菜就是在沙地上寫寫畫畫。
“這兩孩子，又趴在地上玩什么呢。”大清早的，兩個孩子在門前空地上玩著泥巴，月娘實在看不下去了。
兒子還好，女兒這樣下去，可怎么得了。
“子千，別學(xué)你哥，玩泥巴打大炮這些都是男孩子玩的。你是女孩子，要跟著娘學(xué)針線，進(jìn)廚房學(xué)燒茶煮飯這些家務(wù)事?！眰€頭太小，還沒有灶臺高，暫時教不了，但不代表她就可以這么放肆的和兒子一起玩男孩子的東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