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皇叔的幾個福晉都很激動,手里攥著手帕,臉上一副翹首以待的神情。她們都在等著她們唯一的夫婿出現(xiàn),等著那個在沙場浴血?dú)车膶④姎w來,可是,她們等到的——卻是十五皇叔與一女子同乘一馬,意氣飛揚(yáng)地穿過城門,出現(xiàn)在所有人面前。
我們這一桌的人立馬都安靜了下來,那種氣氛讓我些不寒而栗,海娜拽著玉祿福晉的手道:“額娘,坐在阿瑪馬上的是哪位福晉?怎么海娜不曾見過?”
玉祿福晉狠狠地甩掉了海娜的手道:“什么福晉不福晉,我哪知道哪兒來的野女子!”
然而依勒敏福晉卻很淡然地坐在原位,平日兇悍潑辣的她,在此刻淡漠地竟然不像她。
寧懿福晉忙起身把玉祿福晉拉回座位上,低聲說道:“這是在宮里頭,不比咱豫親王府,你說話注意點(diǎn),再者,這女子看上去僅僅比東莪年長上幾歲,許是哪個親王的格格,你剛才那樣說,被有心人聽去了,難免會引起誤會?!?p> 玉祿福晉也知道自己失言了,忙道:“還是姐姐想的周全?!?p> 待得阿瑪和十五皇叔都坐定之后,那女子就坐在十五皇叔身側(cè),眼神繾綣,時不時兩人還對望之后相視一笑。
我走過去,阿瑪和十五皇叔見到我,都爽朗地笑道:“東莪來了!”
阿瑪抱起我,讓我坐在他大腿上,摸著我的頭道:“真是大姑娘了啊?!?p> 十五皇叔思忖片刻道:“東莪十一了吧?!?p> “是十二,十五叔叔你真是的,把我年紀(jì)都記錯了?!蔽姨鹱郎系男【票f給他道:“喏,喝了這杯酒向東莪賠罪?!?p> 十五皇叔接過酒杯一飲而盡,爽朗地笑起來,“是十二是十二了,皇叔記錯了,是皇叔的錯!”
旁邊那女子低頭一笑,對十五皇叔道:“這是哪家的格格,可真是嬌俏可人?!?p> 十五皇叔愛戀地?fù)н^那女子道:“來,給你介紹,這是我皇兄家的千金,叫東莪,可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兒。她這會兒住在我豫親王府里,你入了府以后,可也要讓著她?!?p> 那女子莞爾笑道:“奴婢知曉?!?p> 十五皇叔皺了皺眉頭道:“以后不要再自稱奴婢了。”
我轉(zhuǎn)過頭問十五皇叔道:“這個姊姊是誰?”
十五皇叔一愣,繼而笑道:“以后要叫福晉,可不是姊姊?!?p> “可是姊姊看上去才比我大上幾歲,怎么能做十五皇叔的福晉?”
我的一句話使得十五皇叔的臉色有些不好看,阿瑪也聽出了端倪,忙岔開話題道:“聽說你多尼哥哥娶了福晉?我這個做伯伯的都沒來得及趕回來?!?p> 我卻不依不饒地問道:“阿瑪,這個姊姊是誰?為什么十五皇叔說要讓她做福晉?!”
這一問,使得全場都靜了下來,紛紛向我們這邊投來目光,那女子不懼不怕,緩緩起身,走到我身旁道:“奴婢左馥瑤,見過東莪格格。”
她這么一說,倒使得我有些尷尬,我擺了擺手道:“我只是問你是誰,為什么要做我十五皇叔的福晉,沒有叫你行禮。”
左馥瑤起身道:“奴婢出身于武將世家,自幼習(xí)武,十三歲嫁于夫君王嘉俊,隨其出征十余回,王氏棄我于戰(zhàn)場,不顧我安危,撤軍北下,幸得豫親王相救,奴婢才撿回一條性命。承蒙王爺不棄,欲將我納入王府,是馥瑤幾輩子修來的福氣?!?p> 玉祿福晉也聽到她這一番話了,起身走過來狠狠就是一巴掌甩在她的臉上,吼道:“你有什么資格進(jìn)我豫親王府?”
“玉祿!”十五皇叔猛然推開玉祿福晉,扶起左馥瑤,玉祿福晉臉上突然有些驚恐,嘴里呢喃道:“阿格娜姊姊!”
寧懿福晉忙上前拉住玉祿福晉道:“你瘋了嗎?在豫親王面前提這個人。”
玉祿福晉一時愣住,指著左馥瑤說道:“大福晉,你……你看她,她太像了!簡直就是阿格娜姊姊!”
在場的人再仔細(xì)瞧著那左馥瑤,也不禁暗紛紛議論道:“還真是像!”
“太像了!”
“簡直就是阿格娜那時的樣子!”
我聽到所有人這么說,忙疑惑地問十五皇叔道:“阿格娜是誰?”
十五皇叔“哄”地一聲掃落了桌子上所有的東西,吼道:“不要再提了!”
十五皇叔雖然不是朝我發(fā)火,卻也把我嚇的不輕,阿瑪起身拍了怕十五皇叔的肩膀道:“多鐸,別失態(tài)了?!?p> 十五皇叔向阿瑪做了個揖道:“臣弟累了,先行告退。”說著,拉著左馥瑤離開了金川閣,這時候皇太后和福臨才剛剛到,望著眾人議論紛紛的場面,皇太后忙笑著道:“這是什么事情?惹得大家這么歡悅?”
阿瑪忙扯開話題道:“沒什么,自個兒家里人許久沒見了,激動了些。”
“剛見著十五弟怎么氣沖沖地走了?”皇太后問道。
阿瑪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么回答,玉祿福晉站出來道:“太后娘娘,讓臣妾告訴您?!?p> “噢?什么事情?”
玉祿福晉把剛才的事情復(fù)述了一遍給皇太后聽,太后聽罷,沒有多言,只是長嘆了一口氣,自言自語道:“十五弟終還是放不下阿格娜啊。”
晚宴在莫名其妙的氣氛里結(jié)束了,回去的路上,寧懿福晉覺得胸口更加難受,靠在馬車壁上吃力地喘息,我害怕得道:“大福晉,大福晉,你不要嚇我啊?!?p> 她捂著胸口,面色蒼白,嘴里絮絮叨叨地講著:“他還是忘不掉阿格娜姊姊,還是忘不掉,就算我為他擋過一劍,他娶我也是為了報恩……”說到最后,她終于無法自抑,傷心地痛苦起來。我不知道他們之間有多少的恩怨情仇,此刻的我只知道,喜歡上一個人,是件會令自己痛苦卻也甘之如飴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