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馬車在蕭府大門之外停下,蕭赫的手仍舊牽著我沒有松開,老謝在車外提醒我們到了,蕭赫拉著我下了馬車,一旁站著的中年男子見我們舉止親昵,他臉上對我一貫的遲疑之態(tài)方才有了舒緩。
碧云正等在門口,蕭赫牽著我走到她面前,碧云見到如此場景起先也是錯愕,剛想開口詢問,卻聽到蕭赫吩咐道:“蕭府有危險,這些時日你照顧好艾姑娘,沒有要緊之事絕不能外出?!?p> 碧云點頭應是,待得蕭赫一行人進府,只留得我與碧云杵在府邸門口,她這才壓低了聲音問道:“艾姑娘,你真的想清楚了?”
我真的想清楚了嗎?我也想這么問自己,可是終究是探究不出一個答案。
入秋的天空澄澈無云,秋陽懸起,照著這座深索高闊的蕭府,讓我仍舊看不清未來的路該如何走。
回到自己的房內,碧云幫我洗漱換藥,傷口所幸并不是很深,傷口邊也已經結了一層薄薄的痂,待得一切整頓之后,我躺在寬大舒適的床上,回想著這一夜來的驚慌受嚇,亦夾雜著甜蜜與憧憬,蕭赫手上的余溫似乎還停留在我的指尖之上,此刻的他,又是不是也在憶念起我呢。
直到碧云端著糕點進房,才打斷了我完全沉浸的思緒,她見我神色訕訕,放下糕點忙問我是不是身體哪里不適,我抿了抿嘴巴搖頭道:“沒有,你放心。”
碧云替我仔細檢查了傷口的情況,確認無礙之后,才松了一口氣,說道:“艾姑娘,你有哪里不舒服定要告訴我,現在……你的身份不一樣,馬虎不得?!?p> 我惶然望向她,只聽得她道:“現在全府上下都知道艾姑娘你是少爺定下的新夫人,我們不敢怠慢,怕是過了這八月,少爺該討你過門了?!?p> “碧云?!蔽医凶∷溃骸澳恰f夫人呢?”
她警覺地往外頭望了望,確定沒人之后才道:“已多年未曾有寧主子的消息了,應是已然去了,艾姑娘還在擔心嗎?”
我沉默著沒有作答,我的心中惶惑不已,這一切都似是來的太突然,縱然有著幸福之感,可是一回到蕭府,卻讓我又回到了現實之中,原來我所要擔心的,卻是這么多。
到了夜里,蕭赫派了人來將入秋的新被褥送了過來,卻沒有親自來別院里看我,碧云見我神色失落,亦猜出了幾分,接過被褥,對我勸道:“艾姑娘,少爺早上里也吩咐過,這幾日蕭府事情太多,他是太忙了?!?p> 我自言自語地般說道:“是嗎?”
然心里卻依舊是止不住的失落,他的生活,我原仍舊無法涉足。
接下來的日子,我都沒有再見過蕭赫,但是府中上下卻格外忙碌,我站在院落外,望著蕭府中的仆從侍女們來回穿走,卻不曾料想,他們正在為我準備一場婚禮。
直到九月初的某個日子,蕭府的正門口掛上了紅色的燈籠,我才疑惑地向正在內屋收拾的碧云詢問緣由,碧云只是淺笑,也不作答,她指了指外頭,道:“是喜事?!?p> 入秋的天空一澄如洗,紅色的燈籠映在藍天之下分外顯眼,我走過去,門口的仆從見我而來,忙恭敬地低下頭,叫了我一聲“夫人”。
“你叫我什么?”我以為自己聽錯了,想向他確認一遍。
“夫人。”他又叫了一次。
我回過頭望向碧云,猛然想到她說的那句“是喜事”,這才恍然明白,莫不是這府中在替我的婚事做準備。
還沒等我確定下來,已看到一輛馬車在蕭府門口停了下來,車上之人正是蕭赫。
車夫替他掀了簾子,他走下馬車,亦看到了我,他的身后是秋日里遼闊的天際,他的笑容溫柔而淡然。
“蕭赫?!蔽易叩剿媲?,還沒來得及等他應我,我已直接問道:“蕭府中要有喜事?”
蕭赫淡淡一笑,望著門口的燈籠說道:“怎么?我這幾日不在府上,他們都沒和你說?”
碧云這時也走了出來,笑著說道:“是嬈小姐的意思,說是等都準備好了,再告訴艾姑娘也不遲?!?p> “蕭赫,這到底是……”我不解地問道。
還沒等我說完,蕭赫忽的執(zhí)起我的手,帶著我走到了蕭府門口,轉過身,認真地對我道:“世萱,我擇了日子,這個月十六。”
“什……什么日子?”
“你嫁與我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