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在紫禁城的養(yǎng)心殿內(nèi),皇太后、攝政王多爾袞、豫親王多尼都在等著皇帝福臨回宮。
福臨把宛甯安排在禧安殿的偏殿里,又親自安排了幾位掌事宮女仔細(xì)照顧,這突如其來的恩待倒是把宛甯嚇得不輕,可是念及對方是皇帝,宛甯也不敢貿(mào)然拒絕。
福臨見宛甯似乎一副很害怕自己的樣子,猶豫了良久,才開口解釋說道:“董鄂姑娘不必拘禮,把這里當(dāng)自己家便好,養(yǎng)好了身子再回去?!?p> 宛甯面對福臨的恩典甚是不解,但又按捺不住好奇地問道:“皇上,奴婢可否問皇上一個問題?”
福臨并不喜歡宛甯這樣謙卑的態(tài)度,無意地皺了皺眉,本就清冷的臉上卻更添了幾分涼意,說道:“你不用在朕面前自稱奴婢,更不用拘禮?!?p> 宛甯望著福臨那副冷冰冰的臉,心里的恐懼又增添不少,忙低頭聽話地輕聲應(yīng)道“是?!?p> “你剛想問朕什么?”福臨見她模樣乖巧,倒后悔起剛才的語氣,忙緩和了聲音,繼而問她。
宛甯遲疑片刻,見福臨的表情柔和了不少,這才大著膽子開口問道:“皇上為什么要把我接近宮里頭來休息?”
“朕不放心。”福臨負(fù)手而立,居高臨下地望著倚靠在床前的宛甯。
宛甯低著頭不敢看福臨,畏首畏尾的樣子在福臨眼里看來,煞是動人可愛,他走上前一步,伸出手,情不自禁地想去摸一摸宛甯清秀的臉龐,她見到福臨伸出的手,忽的往床里頭縮,驚恐地抬起頭望著他,那模樣,福臨看著,卻像是一只因受傷而害怕的小鹿。
“皇……皇上,我許過人了,我……我是襄親王未來的福晉,您……您不可以這樣?!蓖疱妇o張地幾乎說不了完整的話,她清晰地感受到額頭上的汗珠一滴一滴地浸濕了她的碎發(fā),這種驚恐,她長這么大,從未感受過。
福臨有些失望地放下了手,徑直坐到了宛甯的床邊,這樣的舉措讓從未親密接觸過男子的宛甯更為受驚,她“啊”地一聲掀了被子,朝著床角落里鉆去,又呈跪拜狀匐在福臨面前,哆哆嗦嗦地說道:“皇……皇上,我將來是您弟妹,您……您……”
福臨望著她緊張卻又可愛的樣子,忍不住笑出聲來,他伸出手,上前握住了宛甯的手,想把她拉回進(jìn)被窩里休息,宛甯以為福臨要對他行不軌之事,被嚇地哭喊出聲音道:“皇上……您不可以這樣……”
福臨看她越犟就越想逗著她玩,索性想再這么嚇?biāo)换?,便起身?zhǔn)備把龍袍給脫了。
就在這時,禧安殿的門被猛然推開。
來人正是皇太后、攝政王多爾袞、豫親王多尼。
三人都望著此刻床笫上的景象,福臨腰帶松垮,外裳微敞,而宛甯蜷縮在一側(cè),不用說便也明了。
董鄂宛甯可能一輩子都無法忘記這一個晚上,因?yàn)檎沁@樣的一個夜晚,她的一生也就被全部改寫了。
福臨沒有因?yàn)樗麄內(nèi)说牡絹矶邪牒恋母淖?,甚至都沒有起身行禮,而是把已經(jīng)簌簌發(fā)抖的宛甯摟在了懷里,宛甯想推開他,卻沒料到他的力氣這般大。
正在宛甯掙扎時,皇太后上前一把拉開福臨,重重地朝著他甩了一個耳光,怒言道:“福臨,你真真是胡作妄為!”
福臨猛地甩開皇太后拉著他衣襟的手,朝著多爾袞的方向,也是怒吼道:“到底是誰在胡作妄為!啊?今日倒可當(dāng)著你們的面兒說說清楚,到底是誰在胡作非為!”
皇太后指著宛甯朝福臨說道:“今日你與其他女子嬉戲,哀家這個做額娘的無權(quán)去管,可是她是你弟弟博果爾未來的福晉,你這樣兄搶弟媳,傳出去,這朝堂你還想坐嗎?!”
福臨不屑地“嗤”了一聲,道:“朕這兄搶弟媳的功夫,還不是攝政王教的好!”
攝政王多爾袞聽罷此言,朝著福臨走上前一步,福臨雖已是少年,但個頭仍比多爾袞要矮上半個頭,多爾袞居高臨下地質(zhì)問道:“你說誰教的好?!”
“朕說你,皇父攝政王多爾袞,這弟搶兄嫂之事,可是朝堂人人皆知之事?!币蛔忠痪洌ER說地咬牙切齒。
豫親王多尼見他們之間已然劍拔弩張,一時便可爆發(fā)戰(zhàn)爭,忙上前勸說道:“攝政王,皇上年紀(jì)還小,不懂事才會說這些糊涂話的。”
豫親王的一番話絲毫沒有作用,福臨伸出手指,用力地指在多爾袞胸前,挑釁似的說道:“朕不小了,有些事情也都明白了,攝政王,你是否心里有數(shù)?!”
多爾袞一把抓住福臨的手,用力地把他甩開,畢竟是練武之人,力氣極大,福臨沒有站穩(wěn),頭朝著硬墻重重地砸去,一瞬間血如涌注。
皇太后趕忙將他扶起來,見到自己的兒子受傷,心中心疼萬分,轉(zhuǎn)過身氣惱地對多爾袞說道:“他還是個孩子,你動不動就這樣,還能不能教好了?!”
這一番話如同火上澆油一般,激得多爾袞怒言道:“你剛才沒有聽他說嗎?!他說他不小了!呵,如今他是大了,你們母子就嫌我占了你們的權(quán)不是!”
“多爾袞!”皇太后厲聲制止道,卻不想福臨似笑非笑地在一旁說道:“攝政王可是自己說了實(shí)話,這些年的權(quán),你可真占了不少!今天皇帝的頭你也敢打破,難不保哪日,我那朝冠你也奪了去!”
福臨的一番話徹底激怒了多爾袞,他順手操起擺在茶幾上的琉璃瑯花瓶想朝著福臨砸去,卻被豫親王用力攔住,勸說道:“攝政王萬萬不可!”
多爾袞握著花瓶頸的手半懸在空中,他望見福臨眼里滿是仇恨的目光,忽的松開手,花瓶摔落在冰冷硬質(zhì)的地面上,碎成斑駁數(shù)片。攝政王知道,他與福臨之間,就像這花瓶,碎到已經(jīng)無法補(bǔ)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