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離開前夕
打發(fā)走了熱心的街坊,秦臻容也沒有心情再練習(xí),索性回房休息,冬梅憂心忡忡道:“若是那惡少氣不過又回頭該怎么辦?”
秦臻容拍拍她的肩,自信道:“我做這些就是要他死了這條心,叫他知道姐不是好欺負的,他不會回來自找麻煩?!?p> 玉容幽幽道:“小姐若是忍忍,一樣可以置身事外,平白冒險又何苦?”
秦臻容慷概激昂一拍胸脯:“我就是看不慣他高高在上的姿態(tài),人人生而平等,何來命賤一說,他憑什么隨意利用我們,威脅我們,輕賤我們!重點是,他簡直無恥得令人發(fā)指,又卑鄙又好色又殘忍,簡直集天地之污氣,不教訓(xùn)他一下,我氣難忍。”
玉容無奈道:“你氣是順了,可你差點被他殺死?!?p> 秦臻容摸摸下巴道:“是我失算,我雖然預(yù)測到他會出手,卻不知道他那么厲害,而且那么狠毒,還好有驚無險?!?p> 冬梅后怕道:“真是兇險,好在有端王世子出手相助?!?p> 秦臻容道:“沒有他在我還不至于會用我的火鉗手教訓(xùn)封忻平,看他被封忻平那樣威脅,便知他良善,若我招架不住,我知道他一定不會坐視不理。”
玉容湊過去促狹問道:“我還以為小姐不顧不管一頭熱呢,沒想到還籌劃過?!彼谇卣槿萆磉吶暧杏啵瑓s始終捉摸不透她這個人,看似隨意的舉動,卻又絲絲相扣。
秦臻容看她一眼道:“你都那樣提醒過,我自會忍耐,只是看那個世子倒是有禮,又和封忻平有齟齬,壓著封忻平一頭,這么一個教訓(xùn)卑鄙惡人的大好機會,我怎能任它白白流失,哼哼。”
要是玉環(huán)在,早就一雙星星眼,崇拜秦臻容去了;冬梅持重,看事情多有顧慮,她是不贊成秦臻容這樣做的;至于玉容,心思莫測,大多時候是以擠兌秦臻容為樂。
三個丫頭中,玉環(huán)沒話說,是秦臻容的腦殘粉,唯她馬首是瞻,對玉環(huán),秦臻容放一百個心,只是一點,腦殘粉不是白叫的,玉環(huán)夠機靈卻思慮不周,容易壞事。
冬梅,隱忍穩(wěn)重,會些拳腳,長于內(nèi)宅,對內(nèi)宅往來、禮數(shù)周全之事了若指掌。當(dāng)初多虧冬梅指點,秦臻容才能在曲河的夫人們面前驚鴻一現(xiàn)。
玉容,絕對不簡單,是個有想法的,心機深成靈活變通不在秦臻容之下,有一點更是秦臻容望塵莫及——忍耐力,似乎沒有任何事情能撼動她,她的嘴角永遠含笑。而秦臻容一旦發(fā)怒,遇神殺神,遇佛殺佛,管你是誰,殺了再說。
從另一方面來說,有一點玉容也難以和秦臻容相比——厚臉皮,不管前一刻秦臻容把對方罵得多慘,氣焰多盛,一旦發(fā)覺自身有可能因此遭受損失,她就會腆著臉做低伏小,暫時保全自己。如今兩人都在觀望對方,是否能將心交予出去。目前,秦臻容對玉容的信任只有六成。
玉容笑得燦爛,贊嘆道:“小姐真真是足智多謀?!庇袢莸脑捄退娜艘粯?,只能信六成。
秦臻容的嘴角抽了抽,瞪著她,實在不習(xí)慣她的吹捧,她吐出一口濁氣:“一般一般,世界第三?!闭f完覺得頭突然很疼,她摸了摸額上大包,嘶嘶抽氣,“玉容你去看看玉環(huán)怎么還沒回來,找個祛瘀消腫的藥怎么要那么久?”
玉容放下手中的絡(luò)子,聽話的乖乖去找玉環(huán),臨出門回頭問了一句:“小姐,可疼得受不???”
所以她才不能像待冬梅和玉環(huán)一樣待玉容,蔫壞兒,總是擠兌她。
秦臻容掛起一副悠閑自若的表情,十分享受的說:“若隱若現(xiàn)的疼,其實很舒服。”
玉容夸張得恍然一笑,關(guān)緊了門,自顧尋玉環(huán)去了。
冬梅欲言又止,終是忍不住勸道:“小姐,有些人是惹不起的,以后婢子不能侍奉小姐左右,不能替小姐分擔(dān),小姐千萬保住自己?!?p> 秦臻容心里突然被撞了一下,有點心酸,縱使已經(jīng)習(xí)慣分離,可面對冬梅真心實意的關(guān)心,也忍不住動容,可分離已是注定,而她也知道時間就是良方,她不想沉溺于離愁之中。她趕緊眨眨眼,吩咐道:“放心,我有分寸,你快去李媽媽面前表達一番忠心,將消息透露過去。”
冬梅道:“要怎么說?”
“就照著我打發(fā)鄉(xiāng)親的那個借口?!?p> “是?!倍藩q豫道,“要不奴婢等玉環(huán)回來再走,小姐身邊得有人伺候?!?p> 秦臻容揮手道:“不必,我一個人又不是不行?!倍繁阃肆顺鋈だ顙寢?。
冬梅一走,秦臻容仰頭倒在寬敞奢華的紅木雕花大床上,盯著雨過天青色的床帳發(fā)呆,雙手緊緊握成拳,今日之事更加堅定了她要逃跑的心思,而且非成功不可。以前還想著萬一跑不掉,以她八面玲瓏,笑里藏刀不要臉的脾性,就算入秦府她也可以照樣活得滋潤,現(xiàn)下看來,秦府算什么,自有更高的山壓著,權(quán)貴要你生你便不能死,命運全不由己。
不行,她決不允許自己身不由己活得窩囊!她猛地翻身坐起,將逃跑路線思前想后很多遍,確認各個細節(jié)均安排妥當(dāng),才又放松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