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順水推舟
玉瓶拿眼覷她,不屑一笑:“那你是誰呀?”
秦臻容大喊道:“我家是曲河秦氏,貴族之家,我爹是三品侍郎,誰敢動我?”
季欣然冷笑,玉瓶站直驕矜道:“哦,我家小姐是西兆季氏,你需不需要怕?”
秦臻容心中咯噔一響,腳差點一軟跪地,上京三大族之首季氏。大貴族殺賤民就和踩死螞蟻一樣,季氏要殺貴族,就和踩死一只屎殼郎似的容易。最惹不起的人偏偏被她攤上,她怎么那么命苦,忍耐忍耐,小命要緊,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總有栽我手上的時候。
秦臻容立刻擠起一臉諂媚的笑容,躬身上前討好道:“原來是季小姐,失敬失敬,是我有眼不識泰山,惹惱了季小姐,我該死我該死。但是有一點,我真的沒有,也不敢去勾引您的夫君啊,我連您夫君是誰都不認識。我和小姐相比就是天上的云和地上的屎的對比,您夫君有了您這樣一個如花美眷,哪里會看我一眼呢?!蹦闶鞘海沂窃?。
季欣然似乎很受用,臉上泛起了笑意,下巴越發(fā)抬得高,她又把玉瓶招下來,傳達旨意。秦臻容前世今生加起來都沒見過這么裝逼的人,恨不得沖上去給她幾拳。
玉瓶再次直起身,用她特有的尖銳嗓音吩咐道:“小姐說悅耳,劃臉就算了,隨意掌嘴五十當做一個教訓(xùn)?!?p> 玉環(huán)和冬梅俱都一震,秦臻容低伏小卑微得不能再卑微,而對方卻沒有半分放過她的意思,掌嘴五十并不是更輕的刑罰,隨時會被打落滿嘴牙。
與玉環(huán)她們的凝重不忿不同,秦臻容眼中反而劃過一絲興奮,因為她發(fā)現(xiàn)對方似乎是個殘忍霸道卻頭腦簡單的人,有料,她拋出了誘餌,態(tài)度理所當然甚至于慷慨激昂道:“這責罰于我實在太輕,我是欣然接受,只一點,我得知道我哪里惹惱了季小姐,我好反思,下次堅決不犯。”
全場除了玉環(huán)和季欣然,全都因她這番話凝固了,從沒見過這般上趕著領(lǐng)罰之人,玉瓶都不知道如何應(yīng)對,睜著一雙詫異的雙眼看向季欣然。
季欣然推開了俯身下來的玉瓶,破例對著她認為沒資格和她說話的秦臻容說了一句:“為你,我把預(yù)留皇后宴會上打算艷壓全芳的禮服換上,足足費了我三個月細心準備的禮服,因你廢了,你該不該罰呀?”她即使只是坐著同站著的秦臻容說話,氣勢上反而更勝一籌,凌厲而霸氣,“不過掌嘴五十,實在便宜你了,若你不是貴族,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死人了?!?p> 頭腦簡單卻權(quán)勢滔天的人,秦臻容很喜歡,非常喜歡,這種人拿捏起來太容易,一套清晰而步驟詳盡的計劃已經(jīng)在秦臻容腦海中快速生成。
“季小姐所說難道是您現(xiàn)在穿的這一套?”秦臻容匪夷所思的看著季欣然,似乎不明白季欣然怎么會說出那種話似的,由頭到尾,眼光灼灼上下打量了一眼,隨后搖搖頭,嘆息一聲。
“你敢藐視我?”季欣然狠狠一掌拍向桌面,砰一聲巨響。
李媽媽和她的一眾跟班嚇得半死,退到墻根還拼命往后擠,打算鑲嵌進墻里面似的。
一面是高據(jù)一方的季欣然,一面是穩(wěn)穩(wěn)站立的秦臻容,她的后方站著同樣筆直的玉環(huán)和冬梅,其余秦家的下人全部貼著墻,大氣不敢出。
封忻平在窗外看得好笑,被許子信冷冷的目光掃了一眼,立刻收笑兩步踏過窗外木蘭花雕欄桿回到隔壁廂房,漫不經(jīng)心道:“你家小姐不需要旁人救,自己也能處理得很好。”
玉容疑惑望向他,只見封忻平袍角在門邊一閃,遺憾的留下一句話:“還以為能看此惡女子吃虧,白瞎了小爺這許多時間。”便沒了蹤跡。
玉容起身上前關(guān)了門,也卸下了裝出來的擔憂,她自是不擔心的,已經(jīng)請了襄平候前來,有事襄平侯自會襄助,她只需等待?,F(xiàn)下看來,秦臻容自己處理的很好,也是意料之中。秦臻容是個錙銖必報吃不得虧的人,她會竭盡全力不吃虧,無所不用其極,能屈能伸,這點,她一直很放心。
這廂局面一觸即發(fā),落針可聞,秦臻容突然沖著季欣然狡黠一笑:“我有一計獻上,一定讓季小姐在皇后生辰那日艷冠京城?!?p> 季欣然被這句話點亮雙目,急道:“快說?!?p> 秦臻容左右看了看,苦惱道:“若是被旁人知曉泄露出去……”
“你們,除玉瓶,全部出去?!奔拘廊涣ⅠR命令道。
“是?!彼氖膛畟円磺?,挺胸抬頭的魚貫而出,李媽媽早就飛也似的率先跑了出去,身手矯健哪里看得出上了年紀,秦臻容朝兩個擔心的丫頭一揮手,眼神堅定如鐵,玉環(huán)毫不拖泥帶水,轉(zhuǎn)頭就走,她信秦臻容的本事。冬梅一步一回頭,幾次開口想要留下來,終是在秦臻容安撫的眼神中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