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謠言
唱曲的是一對中年男女,看上去像是夫婦,男的彈弦琴,女的一手夾板又敲又唱,聲音嘹亮豪邁,說起一段朱小弟離奇故事。
故事一波三折有點意思,秦珍容聽得興起,小二匆匆來報:“小姐,據(jù)城門跑腿的吳二臉說,羯羥人已經(jīng)進城了,這會估計快到了?!?p> 秦珍容嘆口氣,頗為不舍道:“唱得好?!敝苯哟蛸p了一錠銀子,又給了小二幾錢,領(lǐng)著繡眼下樓又回到了驛站。
繡眼有些迷糊,問道:“二小姐,你這到底是想做什么?”
秦珍容坦然道:“在等羯羥王公貴族和官員啊?!?p> 繡眼皺眉斟酌道:“可你又是吃又是玩的,未免有些不尊重?!?p> 秦珍容笑言:“哪里不尊重啊,沒人在我就等著呀,等候過程只要能打發(fā)時間,我想做什么做什么。”
繡眼忍不住道:“我們不是來道歉的嗎,會不會不太誠心?”
秦珍容將目光投向喧嘩大起的門外:“當然不會,前奏現(xiàn)在才開始。”封忻平應(yīng)對羯羥之道無人可出其右,貴族和宗親兩方勢力一直想要鏟除他而不能,除了他本身的能力外,這也是他堅不可摧的保護傘之一,使得兩派對他頗為忌憚。昨日她讓繡眼去向封忻平討教和羯羥的相處之道,就得到四個字:隨機應(yīng)變。
秦珍容甫一看到這四個字氣得跳起,這是怕教會徒弟餓死師傅,不肯教!后冷靜下來才覺得內(nèi)含玄機,封忻平一開始拉攏她,多番護她就是要讓她登上政治舞臺,將來好助他一臂之力。千萬百計拒絕了羯羥的婚事,不可能遇到這樣的事情一聲不吭,不肯襄助,那不是將他自己盤算好的一切由頭打亂,在自己已經(jīng)站住腳跟的時候?
如果,這四個字的意思是,她不需要太過緊張呢,她可以隨意發(fā)揮呢,那么這樣的話,就要好好玩一玩了!當然,她也是不敢太放肆的,誰讓羯羥捏著大齊的小辮,開罪不起。
左賢王領(lǐng)頭進了驛館,秦珍容立刻站起來恭敬行了禮。
“還以為今日又是一些老生常談的說辭,不想?yún)s等來了有名的南國芙蓉?!弊筚t王哈哈一笑,命人端茶讓秦珍容到內(nèi)堂一敘。
期間瑰麗公主和三王子等一班大臣都想一齊跟著,左賢王淺淺一笑:“由我和南國芙蓉處理此事就好?!?p> 瑰麗公主聞言意味深長一笑,眼神透出一股令人不悅的曖昧,拉住三王子走向了相反的方向。
左賢王身邊跟著一個武士,在進門的時候攔住了繡眼。
孤男寡女?想做什么呢?秦珍容冷笑,拍了拍繡眼的肩:“等著我。”泰然自若跟著左賢王進了一間不像政治交談場合的房間,房內(nèi)氣氛昏暗,透著搖曳的紅光,布置得十分有情致,男女間的那種情致。
秦珍容突然想起來,驛館內(nèi)會有一些房間是為了緩解官員的生理需要而特別布置的,而這一間的擺設(shè),很明顯就是那樣的房間。
從古至今,卑劣的男子都喜歡用男女情事羞辱女子,一脈相承!
秦珍容心里冷笑了一聲,十分不悅,但她只能死死壓抑,如常表現(xiàn),她開門見山:“此次前來,是為了和左賢王解釋昨日推拒上任一事,聽聞羯羥幾位大人都不甚理解,認為被大齊怠慢?”
左賢王笑意融融:“羯羥左賢王的正妃小姐都看不上,被拒婚,本王自然是頗為遺憾。本王對小姐依然心存愛慕,又聽聞大齊官員做事糊涂怠慢小姐,遂幫小姐出口惡氣罷了?!?p> 左賢王言語深情款款,做得事情卻骯臟不堪,秦珍容面上倍感欣慰道:“如此,下官就放心了,謝謝左賢王美意,卻實在不必如此。只有真正有本事的人才會被人忌憚和刁難,左賢王能明白這只是大齊官員之間的較量,無關(guān)怠慢羯羥,下官感激不盡?!?p> 左賢王頗為意外地一挑眉:“是嗎?是本王給小姐添麻煩了?”
秦珍容淺淺一笑:“無妨,下官要走的路,不需要任何人幫忙,自可披荊斬棘,到達彼岸?!?p> 左賢王笑意越深,不在這件事上糾纏,似乎此事無關(guān)緊要,并不是他咄咄逼人到如斯境地,轉(zhuǎn)而說起了上京風(fēng)情,嘆了嘆大齊的繁華。
秦珍容順著左賢王的話題閑聊,也不再說公務(wù),仿佛兩個大國邦交沒有因此緊張膠著,而她不是前來請罪緩解兩國關(guān)系的官員。她心情輕松地聽左賢王說起這些特別的見解,偶爾附和一聲,倍感新奇,他們就像是兩個平等的朋友,沒有階級,沒有國界。
左賢王的眼眸閃了閃,心里的一絲算計突然變得不那么重要了,他前所未有的覺得平和、寧靜,這些體驗他從未有過,不知不覺想要繼續(xù)下去,這一聊,竟然聊到酉初,暮色四合,天地已經(jīng)被夜色籠罩。
秦珍容伸了伸懶腰:“不知不覺到了這個時候了,下官也該告辭了。”
左賢王起身相送:“哈哈,真是快活不知時日過?!?p> 話畢,四周投來的眼神又是嘲諷又是曖昧。
那段愜意自然的時光過去后,左賢王又是那個冷酷無情,頭腦清醒的羯羥使臣,該做的事情一件不少,該陷害的人不能放過。
秦珍容只是譏誚看了看左賢王,嘴角弧度不變,卻從相談甚歡的友善變作輕視,這樣的目光扎得左賢王心里一痛。
秦珍容收起笑,神態(tài)自若,一點都不在意四周目光,鄭重拜別:“多謝左賢王理解,下官告辭?!?p> 左賢王寒暄道:“今日本王和小姐相談甚歡,不知何時再有機會?”
有羯羥人含沙射影:“是呀,小姐什么時候再來讓左賢王開心呢?”
一語畢,哄堂大笑。繡眼緊緊攥著的拳頭深入血肉。
秦珍容神態(tài)自如,半響才道:“或許,沒有了。下官雖為女子,更是官員。既然羯羥把下官當娼妓一般笑鬧,但下官行得直坐得正,從來相信流言蜚語止于智者,自不會在意這些流言??上鹿俚纳戏寤蛟S會覺得下官不便擔(dān)任使者任務(wù),給別人取笑的機會,讓大齊蒙羞。”她笑了笑,行禮道別,頭顱高昂,挺直如松,“若左賢王是以一個朋友的身份前來一敘,我,不勝歡迎?!?p> 羯羥人被她的氣勢所震,都看著她剛直的背影出神,有人嗤笑:“裝什么裝,婊子!”地地道道的大齊官話,明明白白的送到秦珍容耳中,可她步伐穩(wěn)健,毫不動搖。
左賢王心里不是滋味,仿佛失去了什么東西般的惆悵,淡淡瞥了一眼出聲的漢子,冷笑:“什么時候輪到你在這里說話!”
那漢子隨即跪下請罪,心里卻不滿嘀咕:這不是早已約定要羞辱大齊女子的嗎,他是按計劃行事,怎的還要怪罪。
瑰麗公主神色肅穆,惱怒道:“哼,我羯羥什么時候要靠羞辱一個女人來刁難大齊,真是自貶身價。”氣呼呼地離開。
圖魯布也皺眉不語,轉(zhuǎn)身走了。
左賢王望著秦珍容消失不見的背影,喃喃道:“真是差勁的主意……”
羯羥突然消停了,不再追究大齊欺騙一事,可以說完美解決。而另一種風(fēng)聲不聲不響在羯羥人離京之后傳遍了大齊每一個角落,秦珍容能夠完美解決羯羥的尋釁不是靠實力,而是身體。
以色侍人,成了秦珍容身上的標簽。
季長河哈哈大笑:女人,做什么官!就算她解決了羯羥的尋釁,卻證明不了她的本事,只不過是證明了她根本不適合做官!
一直沒有召見她的季懷貞在羯羥一族離開后馬上召見她,她的呼吸有些急促,見到她立即讓她坐下,話里沒有半分威儀反而多了幾分關(guān)切和慌亂:“你……是否真的……”
秦珍容笑了笑:“當然沒有,這些是左賢王的羞辱手段罷了?!笔潞?,封忻平遣人來送話:干得漂亮。似乎他早就知道,羯羥會以此來羞辱她,所以無論她做什么都是一樣的后果,才讓她隨機應(yīng)變,沒想到陰差陽錯,她反而把這件事辦成了。
秦珍容經(jīng)過此事,才第一次覺得封忻平深不可測。
季懷貞神色緩了緩,長舒一口氣:“這還好。”
秦珍容立刻接口道:“娘娘放心,我不會給您添麻煩,會好好解決問題?!?p> 季懷貞擺擺手:“下次這些事還是讓封忻平去做。本以為讓你受受歷練,讓那幫官員看看你的本事,卻不想惹了更大的麻煩,沒能改變他們的看法,反而給了他們更理直氣壯反對你的理由?!?p> 秦珍容卻十分輕松,看得通透:“我不覺得這是壞事?!?p> 季懷貞拿茶的手一頓,望過去:“什么?”
秦珍容笑道:“我是女人,是事實。這次不是羯羥左賢王,日后也會是大齊其他人,總會有人想用蕩婦或者淫娃去侮辱我,這種眼界低心眼窄的男人不會承認女人的能力,又何必去向他們證明。因為無論是用身體還是智謀解決這件事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個女人,他們看不起女人。封忻平是男子,從底層爬上來,一樣那么有本事,又如何?那些自認為高人一等的貴族官員依然看不起他,明明他比朝堂上的許多人優(yōu)秀?!?p> 季懷貞頗感意外,贊許道:“你能這么想,很不錯。”
秦珍容道:“所以我不會在乎這些風(fēng)言風(fēng)語,我做我的事,誰敢在我面前多口,打到他娘都認不得!對于這些,以德服人是沒有用的,要用威儀?!?p> 季懷貞頭都不抬喝茶:“毆打官員是大罪?!?p> 秦珍容笑著靠過去,一臉諂媚:“那就需要娘娘庇護了?!?p> 季懷貞放下茶杯,笑了笑:“不要下太重的手?!?p> 秦珍容中氣十足道:“屬下遵命。”
秦珍容從皇宮離開之時,和季欣然的馬車插肩而過,誰能想到,數(shù)月之前,她懼怕季欣然下黑手,不得不對她委曲求全,而如今再見,她連頭都不需要點。
季欣然惡毒的眼神在秦珍容眼里輕如塵埃,她突然想起當年在現(xiàn)代流行的時候一句話很能形容現(xiàn)在的樣子:就是喜歡你看我不爽又干不掉我的樣子。她傲慢轉(zhuǎn)頭,視季欣然如無物。
馬車慢而平穩(wěn)的行駛,秦珍容心里輕輕波動,還差一點,等到她成為了季懷貞不可缺少的左臂右膀之時,只需她開口,玉容的事情也能輕易解決,那樣,她就放心了。
秦珍容從宮里回來,剛巧見到秦渙文送一名書生模樣的人離開,態(tài)度恭敬。秦珍容一下就認出了那人是前幾日在書房屏風(fēng)后藏著的人,一張透過屏風(fēng)還能顯而易見的長臉。
長臉男子正是宰相府上的幕僚胡肖,見了秦珍容微微一笑,上了馬車離開了。
秦渙文拉下臉,對著秦珍容冷冷道:“你進來?!?p> 秦珍容嗤笑,看樣子又是來下達什么指令的了,秦珍容慢慢跟著秦渙文走,不慌不忙。
難得,書房里從不踏入的肖氏和一眾子女都在,秦渙文揮退眾人,坐在書桌后面清了清喉嚨,才道:“你不要為官了。”
秦珍容問:“為什么?”
秦渙文冷笑:“你還問得出?你知道外面的傳聞都傳成了什么樣嗎?”
秦依容顫顫巍巍地上前拉著秦珍容的手:“姐姐,那些傳聞是假的是嗎?”眼角含著的淚花晶瑩閃爍,晃眼間,還真的以為她是姐妹情深。
秦珍容難過地推開她,質(zhì)問:“難道這就是姐妹情誼嗎?連你也信不過我!”
秦依容被推得踉蹌,為難道:“可是……外面?zhèn)鞯檬恰彼曇粼絹碓叫?,小心翼翼地覷著秦渙文的臉色,見他臉色越發(fā)難看,心里一陣快意。
秦珍容冷笑:“哼,你這樣怎么去婆家生活,聽風(fēng)就是雨,沒有一點辨別的能力,什么共風(fēng)雨的姐妹就是一句屁話,你不應(yīng)該問,而是應(yīng)該說‘風(fēng)雨一起擔(dān)’才是!”
秦依容咬著唇看向肖氏,肖氏卻用眼神安撫了她,一句話都不說,她轉(zhuǎn)頭看向秦颯,秦颯也是一句話都不說,白白浪費這樣一個教訓(xùn)秦珍容的機會,她又氣又急,直想跺腳。
秦渙文一拍桌子,指著秦珍容鼻子罵:“你做的丑事有臉說出來要大家一起擔(dān)?”
秦依容心里突然愉快,看向肖氏和秦颯的眼波里都有埋怨之色,埋怨她們不肯落井下石。
秦颯嘆了口氣,時至今日秦依容依然懵懵懂懂,只知道爭一時意氣,根本看不透在秦府,已經(jīng)沒有秦珍容在乎的東西。他們所依仗的秦府權(quán)勢在秦珍容的眼里不值一提,她根本不懼怕失去,而他們怕。
秦珍容冷下臉,直視著秦渙文:“丑事?”她笑了笑,“我從未做什么丑事?!?p> 秦渙文怒吼:“那外面說的話都是空穴來風(fēng)了?”
秦珍容很自然地點頭:“是。”
“你……”秦渙文被氣得岔氣,肖氏連忙扶起茶杯給他潤潤喉。
秦渙文順了順氣,也懶得和秦珍容啰嗦:“你明日就去向陛下和皇后娘娘請辭,說你做不了這個官!”
秦珍容態(tài)度始終不咸不淡:“為什么?”
秦渙文差點又順不過氣:“為什么?你怎么不出去打聽打聽外面的人是怎么說你的!”
秦珍容道:“說我以色侍人,用身體取悅左賢王。”
秦渙文叱道:“你還有臉說?”
秦珍容諷刺笑了笑:“怎么沒臉說?一幫自視甚高沒有半點本事擺平事態(tài)的官員去斥責(zé)一個緩解了兩國紛爭,爭取兩國和平的人以色侍人?他們要是有這個本事去處理,何須我親自登門道歉,傳出這些流言蜚語?”
“你你你……強詞奪理?!鼻販o文氣得臉色通紅。
秦珍容淡淡地說:“所以我不會和你爭辯什么我沒有做這種事,因為本質(zhì)的問題就是官員的無能,解決問題用到一個女人,而這個女人解決了問題,卻被流言羞辱。你們這些人根本不愿意去承認,一個女人解決了這個問題,她有這個本事,你們只想把一個破壞了千年男子掌權(quán)傳統(tǒng)的女人趕走?!?p> 秦渙文一揮手,不想聽她辯駁:“你若不去請辭這個官,就不要做我的女兒?!?p> “女兒?”秦珍容輕輕說,“難道我是你的女兒嗎?”
秦渙文臉色陰沉:“你什么意思?”
秦珍容只是用一個很失望很譏諷的眼神看著他:“從她毀容被你放逐鄉(xiāng)下,一個安慰的字不說,一個關(guān)切的問候沒有,一個恰當?shù)陌才乓矡o,任她自生自滅,這樣的人算作父親嗎?”
秦渙文心里松了一口氣,不是說他被戴綠帽的事情,可一想起這些緣由,他又不由得怒火中燒:“給你吃給你穿給你貴族的身份,你還想要什么!”
秦珍容笑出聲:“所以說你很失??!你的怒火不就是以為秦珍容的母親對你不忠嗎,所以你捧著寵著那么多年的女兒,說放棄就放棄,棄如草芥……”
秦渙文一下站起來,喝道:“你住嘴!”
秦珍容更加高傲抬起頭:“我為什么要閉嘴?因為你覺得丟人,你是該覺得丟人,從頭到尾被耍得團團轉(zhuǎn),秦珍容的母親沒有背叛你,你懂嗎?”
秦渙文激動地說:“你……你說什么?”她怎么會知道這件隱秘的事情。他轉(zhuǎn)頭看向肖氏,肖氏眼里滿是驚駭,死死看著秦珍容,嘴唇顫抖得發(fā)白。
肖氏的表情讓秦渙文覺察出這件事的不同尋常之處,他收起了被冒犯的自尊心,而是沉穩(wěn)地問道:“你知道什么?”他意有所指,“你是說你娘親……是冤枉的?”
秦珍容呵呵一笑:“你認為呢?難道你就沒有想過前因后果?”
秦渙文面色冷峻,當年的事情他甫一知道就怒不可遏,發(fā)落了月娘以后,他每每想起都痛心不已,是以從不愿想起此事,他雙目猛地充血:“你這話是什么意思?”他心中隱隱有種不祥的預(yù)感,難道……是他錯怪月娘,否則秦珍容怎敢提起此事。
肖氏按耐不住喝道:“不要再說了,你把你父親氣的不輕,還不快認錯!”
肖氏同意停戰(zhàn)并不表示她接受秦珍容,她依然對她充滿恨意,只是她識時務(wù),斗下去只能兩敗俱傷,秦珍容不算什么,她們卻不能再失去。她此刻心底后悔不已,三年前若是直接弄死秦珍容,怎能容她今日翻盤!
秦颯一顆心也提了起來,他是知道整件事情始末的,可他不想再斗,他上次被秦珍容狠狠數(shù)落已經(jīng)清楚認識了自己,拘泥于內(nèi)宅,毫無遠見,又見到秦珍容處理羯羥一事的氣度,他真的服輸。
秦依容臉色驟變,雙手緊緊攥住帕子,深怕陰謀敗露牽連自己。
秦芯容和秦溪容早就見識到秦珍容的厲害,只把自己當做空氣,打死不開口說話。
幾名庶子也縮在一旁,看戲。
秦珍容卻不再往這件事上說,而是開啟了另一個話題繼續(xù)指責(zé)他:“你寵妾滅妻,害得后宅沒有規(guī)矩,妾爭妻斗鬧得是烏煙瘴氣。是,肖氏害死你的妾,而你的妾又害死了你妻子的孩子,冤冤相報到今日。”
秦渙文似乎接受不了那么多真相,頹然坐在椅子上,虛弱地重復(fù):“你說……什么?”
秦珍容只是緩緩裂開一個諷刺的笑容:“你自己好好想想應(yīng)該能想明白?!闭f完話頭也不回就走。
秦渙文大喊:“你敢出去就不是我的女兒!”
秦珍容駐足,回頭看著他,眼睛里空蕩蕩的什么感情也沒有:“你的女兒早在三年前就被你自己殺死了,我,不是你的女兒,也不想做你的女兒。”她伸出右手重重拍在門上,一下、兩下、三下,堂前三擊掌,斷了父女緣分。
她離開之后,秦渙文終于壓抑不住吐出一口血,書房一時人仰馬翻,而這些都和秦珍容沒有任何關(guān)系了。
南柯一椽
希望這個月能把這篇文完結(jié),結(jié)局還在思考中,新文放著好久不更新,說明我還是太急進啊